楼宴之却拉住她,让她不得不与他的目光对视。
“梁殊,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我不知道, 我没听清。”
楼宴之扫了一眼吉他手, 吉他手很识趣地跳下去关了酒吧里所有的音响。
所有人都疑惑地四处看。
在短暂的安静中, 楼宴之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
“不要。”
梁殊想抽出自己的手, 楼宴之却拉着不放, 她赌着气地拒绝:“我不要,楼宴之你不是说永远不会爱上你的摇钱树,我们在一起又会有什么好的结果, 我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楼宴之一语道破她内心深处的畏惧:“梁殊, 你在怕什么?”
“有没有好的结果总要试试才知道。”
梁殊甩开楼宴之的手,快步走到酒吧门口。
此刻不安的心跳似乎要冲破胸膛。
而她整只手都是颤抖的。
这酒吧不大, 她只需要再往前走一步。
就一步。
她就可以离开这里。
但是然后呢?
她像是突然被困在云雾中,看不到任何的去路。
她和楼宴之捆绑的已经太深了,她如今的生活中几乎处处都是他的影子。
他们之间长久以来维持着微妙的平衡, 她很怕打破这种平衡。
楼宴之说得没错, 她就是怕了。
她梁殊也不能无畏向前。
梁殊你不应该是这种胆小鬼啊!
酒吧里的音乐又重新响起, 杂乱的说话声盖过了她内心的低吟。
她借着酒劲鼓起勇气回头去看他。
他的目光似乎始终都没离开过她。
尽管在看到她拒绝他后, 就又有热情的金发女人贴了上去。
女人正熟练地朝他丢房卡,烫金的卡片在灯光下反射着不同的色彩,让人炫目。
楼宴之没接受却也没拒绝,只由着那金发女人肆意展示着自己的‘优势’。
奶白的胸脯几乎已经贴在楼宴之的身上。
娇艳欲滴的红唇正在步步紧逼。
梁殊该死的占有欲正在作祟。
她深吸了一口气。
在女人的手搭将要搭在楼宴之肩膀上的那一刻,重新走到他面前。
“楼宴之你确定你是认真的?没有耍我玩?”
“梁殊,我比你想的要认真。”
梁殊纠结地快把自己下唇咬破了,最后看了眼还站在楼宴之身边的金发女人正挑衅地看着她。
就那么一刻,她突然释然了。
梁殊专注地看向楼宴之:“做我的男人就不能碰其他女人了,精神和□□都要1v1,你确定你可以吗?”
“可以。”
“还有什么你可以一起提出来。”
“有,你凑过来点。”
楼宴之难得配合。
梁殊看了三秒,最后在他额头上落了一枚吻,然后歪头看向那金发女人,像是护食成功的小狗在炫耀。
女人耸肩,被拒绝了看着心情也不错,重新走进了舞池里热舞。
梁殊像是莫名松了一口气。
却见楼宴之坐在那里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她脸倏地一下就红了,酒醒了大半。
两个人关系微妙的偏移,让周围的磁场都发生了变化。
“那个,我觉得这里有些闷,我们要不要出去走走?”梁殊指了指外面。
“好。”
酒吧外的空气明显凉快得多,一阵风吹来,梁殊像是被彻底扯回了现实。
她突然觉得有些尴尬,随意扯了个话题。
“那女人刚刚和你说什么?”
“想知道?”
“随便问问。”
楼宴之思索了一下说道:“那女人说让我尝尝鲜,她比东方女人更饱满,可以让我□□。”
梁殊口渴的很,从酒吧出来之前拿了瓶水,这会儿想润润喉。
听见眼前的男人一本正经说着‘□□’,直接呛得猛咳了几声。
弯腰咳够了才直起腰:“国外的民风确实……确实有些奔放。”
“那你怎么说?”梁殊问。
楼宴之笑着看她:“我说你要是不回头,我就考虑一下,不然就算了。”
梁殊的脸色瞬间就黑了。
白了他一眼就快步往前走,却被更快一步的楼宴之拦住了去路。
……
阿姆斯特丹下面的小镇上,昏暗夜晚,刚下过雨的路上还泛着潮湿。
楼宴之肆无忌惮地倾身吻她。
地面的水镜温柔地拓下两道身影。
起初梁殊想挣扎,这么暧昧的画面她不想被别人看到。
但路过的行人似乎都对此习以为常。
就好像他们只是一对再寻常不过的小情侣。
后来她妥协了。
环着楼宴之的腰身变得主动,成为了感情中更热烈的那一方。
楼宴之少有地情绪为理智让路,以至于梁殊将楼宴之带到最近处那家小旅馆的时候,她还有些担心他会不会中途走人。
上楼时,老式木质楼梯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而狭窄逼仄的房间需要用一把生锈的铁链上锁,窗边深蓝色的老式窗帘绣着上个世纪的画作。
梁殊撑着身子,又有些犹豫地问他:“我们确定要在这里吗?你可以吗?”
这种环境让她很难不分神。
楼宴之大概长这么大,应该也没在这样的环境中过过夜。
他就像是养在城堡里高贵血统的波斯猫。
楼宴之盯着梁殊长密簇在一起的睫毛微微颤动,心头一紧,一把将人拉下来。
“我在哪里都可以。”
随后,最原始的欲望充斥着旅馆房间的每个角落。
这夜以前,楼宴之在□□上并没有太多的耐心,她们总是喜欢直奔主题,仓促间宣泄着两人的欲望,然后彼此抽离。
但今天的楼宴之是温柔的。
他熟悉她的每一寸,指尖也拂过她的每一寸,轻巧地挑起她所有的敏|感点。
梁殊有大半的时间都像是踩在云端,偏偏这种极致的舒展过后,她被卷走了所有的困意。
她额头上沁着细密的汗,人却十分清醒,靠在床头把玩着手上的绿宝石戒指。
楼宴之看她:“这么喜欢?”
“嗯。”幽然的绿色在黑夜中散发着荧光,成了这漆黑小屋子唯一的光亮。
“绿色是我的幸运色。”梁殊说着,摘下了手指间的绿宝石戴在了楼宴之的手指上。
在她手上大上一圈的戒指,戴在楼宴之的手上刚刚好。
她把楼宴之的一只手臂抱在怀里,享受这一刻内心的安宁。
就像是飘荡已久的浮萍突然找到了落脚点。
她不得不承认,她是有些喜悦的。
“你刚刚说明早我们去林菲灵那?”
“嗯,她休假的庄园离我们很近。”
楼宴之见梁殊又挪了挪自己的位置:“睡不着?我让司机接我们回去?”
“还好,你呢,你睡得着吗?”
明明气氛到这里还是温情的。
但提起这事,梁殊偏偏又忍不住调侃几句:“楼老板,你住过这样简陋的房间吗?我也算带你体验生活了。”
楼宴之表面不动声色,手却已经捏在她腰间的痒痒肉上。
梁殊连忙求饶:“我错了,我错了,你住过,你住过行了吧。”
等说完,梁殊才想起来楼宴之真的住过。
好像还是某次他去槐江找自己,正巧赶上大雪封山,被迫住在她安排的小旅馆里。
“时间不早了,睡吧。”
楼宴之睡前习惯性地摘腕表。
但黑暗中,梁殊明显感觉楼宴之的动作停顿了。
梁殊撑起身打开了床头灯,老式的灯具电压不稳,明灭了两下才终于点亮。
梁殊看向楼宴之,就见他干净的手腕上空空的:“你手表呢?”
“没事,睡吧。”
怎么可能没事。
那手表死贵的,她一年的片酬都买不起一块。
在酒吧的时候梁殊还见他戴来着,从酒吧出来以后就再也没见过了。
难道是丢了?
梁殊‘腾’地坐起身:“是不是丢在酒吧了,我们现在过去找,没准被人捡到还能找回来。”
梁殊想下床,脚尖还没点地,就被楼宴之拉回了怀里。
“没丢,我给人了。”
不知道是不是梁殊的错觉。
她感觉楼宴之说这话的时候有些闷闷的。
很不像他的风格。
她狐疑:“给谁了?”
他这一整晚几乎全都在她的视线范围内,除了她想走的那会。
梁殊有些警醒:“你把表给那个洋妞了?”
楼宴之没说话,这在梁殊的眼里等同于默认。
她语气开始有些难以置信:“你难道真想和她上……”
梁殊后面的‘床’字还没说出口,她就被楼宴之堵住了嘴,后面‘呜呜呜’了好一会儿,他才终于放过她。
她微微喘着气,只听他说。
“没有。”
“那你为什么?”
楼宴之:“梁殊,你听没听说一句话,有钱能使磨推鬼。”
梁殊:“……”是鬼推磨吧大哥。
但梁殊很聪明,楼宴之说完这句话,她忽然就愣住了。
梁殊:“什么意思?”
楼宴之:“那块表是演戏的酬劳。”
梁殊声音都忍不住抬高了:“你为了让她配合你演那一出戏,把表给她了?!!”
“不是,楼宴之你有病吧!”
第34章 跑马场 “这年头感情没指望了,就揣进口袋的钱实在些。”
即便一夜过去了, 梁殊还是对楼宴之为了套路她送出去一块昂贵腕表的事耿耿于怀。
连带着看楼宴之的眼神都不那么友善了。
两个人明明确认关系,一夜厮缠后,相处模式却像一对冤家。
梁殊与楼宴之的这种相处氛围, 一直持续到她见到林菲灵。
梁殊知道林菲灵最近在这附近度假,但没想到她度假的庄园离阿姆斯特丹市区这么近。
甚至比楼醒那里还近。
虽然林菲灵因为获奖过一次这次没有提名,但梁殊知道艾菲朵美奖的主办方是有邀请过她的。
梁殊见了林菲灵, 别的事都抛到了脑后,只想起了这个。
“你离得这么近,怎么没去颁奖典礼?”
荷兰这个季节风大,林菲灵一手按着自己下身的百褶裙, 拉着梁殊走去里面的农舍:“出来度假不谈工作的事, 快跟我进来。”
虽然说着不谈工作, 但走了这一路, 林菲灵还是解释道。
“我去了也没什么好处, 不去也没什么损失。”
“倒是你, 怎么一清早过来脸色就这么差?还在担心国内的舆论?”
“舆论都是一阵一阵的,过了就好了,有楼宴之在, 你也不用太担心。”
楼宴之始终跟在梁殊身边。
听见林菲灵的话, 扯着嘴角冷哼了一声。
梁殊现在看楼宴之也不是很顺眼,听见他发出的动静更是理都没理, 直接又走快了几步,想把楼宴之甩在了后面。
等走远了后,还不住吐槽楼宴之的‘败家行径’。
简单来说, 就是把昨晚发生的事能复述的都复述了一遍。
而林菲灵的重点显然不在这里。
林菲灵瞪大了眼睛, 神情中一大半都是惊喜:“这么说, 你和楼宴之你们好了?”
梁殊:“……”
她一时没跟上林菲灵跳脱的思维, 还是后面跟上来的楼宴之听见这话回了句。
“我们本来就很好。”
要不是林菲灵之前亲耳听到面前这对小冤家‘情人’‘情夫’的叫,她差点就信了。
教堂边上的农舍都是红砖堆砌的,上面有尖尖的角,一眼看过去就区别于国内的建筑。
风格迥异的铁丝网大门后是一扇古朴的彩色印花门。
本以为里面也是富丽堂皇的色彩,推门走进去,梁殊才发现里面是一间休息室。
梁殊第一次来,楼宴之倒是熟门熟路地走到一旁给自己泡了杯茶。
那样子怎么看都没把自己当外人。
林菲灵给梁殊解释:“前几年每年他都来这边玩几次。”
“你也坐,我给倒一杯荷兰特有的蛋酒。”
这农舍没有吊顶,上面都是空荡荡地挑高,里面的陈设也比较简单。
林菲灵倒酒的时候梁殊也没坐,而是凑到她身边去看。
林菲灵把酒杯推到梁殊的面前,俏皮地朝着梁殊挑了挑眉:“快说快说,你和楼宴之是不是在一起了。”
其实这也不是难回答的问题。
换做往常说起这件事,梁殊觉得自己都不会犹豫,更是没有什么好害羞的。
但她此刻就是莫名能想起昨晚两个人厮缠的样子。
脸上直接蒸腾出了红晕。
自顾自地抿着酒液中顺滑的口感,迟迟没有回答。
林菲灵此时已经是一脸了然的样子,甚至开始打圆场。
“好啦好啦,我不问了还不行吗?你们两个这也是因祸得福吧,不过我就说你们肯定有戏!”
林菲灵还在为自己的眼光得意。
外面就听见小皮鞋踩在地上飞奔的踢踏声。
林菲灵的眼神中瞬间充满了母性的慈爱与柔和。
很快农舍的门就被推开了,一个半大的小人梳着两个俏皮马尾小跑着进来。
梁殊还没看见脸,就听见女孩甜美的嗓音脆生生地喊了两声‘妈妈’。
林菲灵直接走上前把地上的小人抱了起来:“小安,看看谁来了。”
小女孩此时的视线正对着楼宴之,因为许久不见,小女孩一时间有些没想起来,但仔细认了半天又被林菲灵提醒了两句。小女孩认出了楼宴之。
她挣扎着想从妈妈的怀里下来:“楼叔叔,楼叔叔、你想不想小安!”
楼宴之把小女孩从林菲灵的手里接了过来,声音也放缓了许多,温和的神情是连梁殊都少见的样子。
看样子楼宴之还挺喜欢小孩子的。
楼宴之:“我们小安都长这么大了,还记得叔叔,叔叔再给小安买个小汽车好不好。”
小女孩脸上的笑意明显更开心了:“好,小安想要粉色的小汽车!”
林菲灵听见小女孩的话,脸色不由得垮了一瞬,赶紧把人从楼宴之的怀里抱了出来:“乖小安,楼叔叔不是已经给你买过一个小汽车了吗?等我们长大了再问叔叔要好不好,我们看看这个姨姨你认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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