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梁殊一眼扫过来,楼醒赶紧又补了句:“当然啦,我哥肯定也不会做什么的,我哥和顾南筝,如果用两个字来概括,那就是‘不熟’。”
“就是不知道我哥要谈什么事情,怎么这么半天还不下来。”
“算了,继续继续,这满桌子可是有一大半都是我哥的筹码,不赢白不赢,争取都赢走,我最近好再换台车开开。”
梁殊想说自己牌技再差,也不至于把楼宴之给她的筹码都输出去。
但等后半局的牌局玩起来,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衰神附体,手气变差了很多,几乎就没怎么赢过。
她连着输了六把,本着就算是楼宴之的钱,也不能和钱过不去的原则,强烈要求下桌。
于是打牌改成了唱歌。
楼宴之剩下的筹码她又用自己的筹码补了点,让别墅的管家放回原处。
楼下的氛围听起来总是热闹的,楼上的房间却一个比一个安静。
楼宴之来的时候姜明已经到了,准备在房间里的红酒都放在一旁醒好了。
姜明:“你今天不过来,我也想着过几天去找你一次。”
楼宴之靠在沙发上,双腿交叠在一起,酒杯中的酒只嗅了一下就放在了一边:“酒的年份不对,我那存了几瓶真的,有空让楼醒给你送过来。”
姜明还想和楼宴之碰个杯,闻言有些不甘心地尝了尝。
细品起来,这酒的酸度确实不太对,他有些气馁地放到了一边:“医生做久了,能喝酒的机会太少,好不容易搞来了一瓶还是假的。”
姜明:“我们还是说正事吧。”
楼宴之:“我祖父身体出问题了?”
没什么重要的事,姜明不会这么急着找他。
“楼老爷子那边还是老毛病,我倒也没听我爸说有什么问题,是你姑姑那边,情况不是很好,我建议你可以带着南筝一起过去,说不定……”
楼宴之额间碎发遮挡住了一部分神情,看似镇定,但如果细看,他搭在皮质沙发上的手指似乎有些抖。
“还有多久……”
第39章 疗养院 ‘他们那种有钱人怎么会让戏子进门’。
二楼禁闭的房门打开, 楼宴之和姜明一前一后从里面走出来。
楼宴之看起来神色无恙,倒是姜明面带愁容地问。
“你确定不带顾南筝去?”
楼宴之:“为什么要带她过去?”
“你们两家不是近期准备联姻?”
“不是。”
“啊,那我听说……”
楼宴之站在二楼的古法雕花栏杆旁, 眸光淡淡地望向楼下。
“我爸死了这么多年,楼家能用来拿捏我的东西很有限。”
姜明:“可你明天就要去见姑姑了,你准备一个人去吗?顾南筝在圈内风评挺好的, 你真不准备试试?”
“顾南筝是你师妹?会治病?这么积极地为她好票,也没问人家愿不愿意。”
姜明:“……”
刚刚觉得楼宴之情绪低落绝对是他的错觉。
果然无差别毒舌才是楼宴之的常态。
不过姜明想了想,如果楼宴之非要带一个姑娘过去,确实也不一定是顾南筝, 就算是随便带过去一个姑娘, 楼宴之的姑姑也未必认识。
毕竟他姑姑的病情已经开始恶化了。
而且想到最近听到的传闻。
姜明逮到了楼宴之本人, 忍不住八卦了两句。
姜明:“我听说你和你养的那姑娘玩真的了?你和顾家的事不成, 你家老爷子不从中间搅合?”
楼宴之一记冷眼扫了过来, 眸光中透露着危险的神色:“你听谁说的?”
姜明摸了摸鼻子, 他们家这两代人一大半都是做医生的,虽然不太掺和各家的事,但难免总是出入各家, 消息来源也就广泛了些, 什么都知道一点。
“也不是听谁说的,圈子里现在都这么传, 你做那些事一件也不避人,上次大动干戈地在防护林里找人,后来又把吴海雄的侄子绑了……”
“还是说, 你是故意的?真来真的?”
楼宴之没说话, 视线又重新放回到梁殊的身上。
但这在姜明的眼中就是默认了。
姜明听说那姑娘现在是个名气不小的明星, 他一直没机会见过。
其实他还挺好奇能让楼宴之看上的姑娘是什么样的。
姜明:“有机会给我也见见。”
楼宴之却突然笑了, 回头看他:“连顾南筝来了你都知道,不知道今天她也在?”
“啊?哪里?楼下吗?”姜明这回儿也朝楼下看了,只是楼下人多,他没戴眼镜,找了半天也没看出哪个像。
问楼宴之,楼宴之却什么都不说。
眼见着楼宴之一步一步下楼,姜明心想,既然人都来了,他总能见到。
这么想着,他匆匆回房间戴了副眼镜,目光锁定在楼宴之身上,看他准备去哪儿。
他倒是想看看这个梁殊到底是何方神圣。
楼宴之走下来的时候梁殊正调试麦克风准备唱歌,韩烟给她点了一首柔情似水的民谣。
梁殊最近在剧组一直在单曲循环听这首歌,某天看台词本的时候无意间当着韩烟的面唱了出来。
她觉得自己唱的很好听,一直对让她唱歌这事念念不忘。
今天一有机会,就赶紧给她点上了。
梁殊拿起话筒,慢慢地听这首歌的前奏,她确实很喜欢这首歌,唱歌的时候甚至没看屏幕上的歌词就精确地踩在了调子上。
梁殊唱歌没什么技巧,一半靠记忆,另一半靠感情。
但胜在她音准比较好,声音也足够空灵,连中间间奏哼着的曲调都悠悠婉转,好似鹿鸣。
辨识度高,很有特点。
连隔壁牌桌上看热闹的人都围过来听了一会儿。
梁殊从进演艺圈开始,海遥就只是把她当一个小演员培养,从来没想着让她往音乐的方向发展,连楼宴之都是第一次听她这么正式地拿着麦克风唱歌。
楼宴之打量着梁殊,突然觉得只让梁殊局限在演戏里还是太局限了。
乐思澜大胆的杂志拍摄风格她能拿得住,唱歌的音色特别。
长得又足够出众。
梁殊天生就比较适合吃演艺圈这碗饭。
这民谣的曲调确实不错,就是歌词太拗口了,还夹杂着许多当地的俗话。
梁殊几乎是全神贯注地唱完了一整首歌。
等一首歌唱完,她才发现楼宴之就站在自己的身后。
这别墅并不是单独间隔出来的唱歌房和棋牌室。
一楼的格局甚至是从头贯穿到尾,只简单地摆着几个玉石屏风做隔断。
他们几个人关了头顶正上方的灯,随意把落地窗的帘子合上就开始唱歌。
屏风另一面还吵嚷地在打牌,四处灯火通明。
楼宴之站在光亮和阴影交汇的地方,这样逆着光,梁殊看不清楼宴之的神情。
梁殊也不知道楼宴之站在自己身后多久了。
她坐在沙发边角的位置,起身让了个位置给他。
韩烟在一旁起哄鼓掌,还想点下一首,梁殊却示意她自己先不唱了。
她问楼宴之:“事情谈好了?要现在回去吗?”
“想回去吗?还是玩到天亮,然后陪我去个地方?”
梁殊疑惑地问:“去哪儿?”
楼宴之没回答,只说:“去了就知道了。”
梁殊其实也没什么心思玩,那个小绿毛其实说得没错,如果不是为了等楼宴之,她甚至拿了东西就走了,都不会在这里多留。
虽然她准备和楼宴之一起回去,但毕竟她是和韩烟一起出来的。
梁殊偏过头问韩烟:“我和楼宴之准备先走,你和我们一起走吗?”
“怎么这么着急,真的不准备再唱一首了吗?”
韩烟语气听起来超级遗憾,显然是没听够梁殊唱歌。
梁殊:“不来了。”
韩烟除了遗憾不能让梁殊再唱一首外,果断朝着她摆了摆手:“你和你家楼老板回去吧,不用管我,我困了随便在楼上找个房间补一觉就行。”
梁殊准备跟楼宴之回去,两个人走到门口的时候却被拦了。
男人是从楼上匆匆下来的,虽然喊人喊得急,但梁殊看过去就发现男人带着金丝框眼镜,长相仪表堂堂。
“宴之,还有文件没给你,你上来拿一下?”
楼宴之有些不耐烦地看着姜明。
偏偏姜明演得好。
梁殊也察觉到了楼宴之的犹豫,以为是有什么不方便自己听得。
梁殊:“我去下洗手间。”
梁殊半个小时来过一次了,今天没化妆也不需要补妆,掐算着时间,站在洗手台前发呆。
想着再等五分钟就出去。
要是楼宴之还没出来就回车上等她。
还没等她出去,隔壁的洗手间就传来了淅淅索索的声音。
说话的是两个男人,梁殊只听了一耳朵就把声音和声音主人的脸对上了。
是跟在李莱边上的两个杀马特,一个人手臂上纹了一条龙,和其他人格格不入。
这洗手间隔音一般,她想着既然有人来了,她就先出去。
却听见这两个人正在肆无忌惮地议论她。
“楼宴之怎么找了个女明星,虽然那女的看着就挺好睡的。”
“喜欢这种身段好的呗,啧啧啧,你有没有仔细看那小腰,还有那胸,要不是楼宴之的女人,真想搞来尝尝味道。”
“等着吧,他们那种有钱人怎么会让戏子进门,没准哪天被玩厌了,咱们哥俩就有机会了。”
梁殊:“……”
她其实是不想惹事的,尤其在这种不熟悉的地方。
但她实在听这几句猥琐的话听得有些生理不适。
她在洗手间里打量了一圈,最后抄起了水台上的烟灰缸,估计了一下自己万一打不过这两个人,喊两句外面也听见了。
然后头也不回地进了隔壁的男洗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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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殊坐上了楼宴之的车。
她折腾了一天也累了,手机丢在一边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从车子驶离别墅区开始,她手机就不停有人发消息。
后座的光一会儿暗着一会儿又灭下。
连司机都忍不住朝着后视镜往后看了一眼。
楼宴之在韩烟又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接起了那通电话。
韩烟没想到会是楼宴之接的,见电话通了就嘟嘟嘟地说了一堆。
“哎呀宝贝你也太厉害了,那两个人的头直接被你砸出了两个大包,刚刚楼老板在的时候他们都没敢诉苦,等你们走了才和李狗告状;结果你猜怎么着,当时阿乐也在那,说他们嘴贱说想睡你,把人直接赶出去了;我真是要笑死了!你这武力值可以啊!下回有这事记得叫上姐姐。”
“哎……你怎么都不说话?你干嘛呢?”
“我是楼宴之。”
对面:“……”
对面:“啊,楼哥啊,那什么,没什么事我就先挂了,你和梁殊慢慢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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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殊睡得沉,等她迷迷糊糊再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抱回到鼓楼的床上。
梁殊声音有些低哑:“我们几点出门?去见谁啊?”
楼宴之拉出床头的枕头垫在梁殊的头下:“去了你就知道了,再睡会吧,时间到了我叫你。”
梁殊脑海中的弦松松垮垮的,但在手臂擦过楼宴之外套的时候又清醒了些。
她想说点什么。
但是卧室的床头只开着一盏暖黄色的灯,白色陶瓷的玩偶摆件遮住了一部分的光线,圆圆的兔耳朵被打在墙上,将两个人的身影都笼罩在下面。
很温馨的氛围。
她突然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那我再眯会。”
梁殊闭眼,楼宴之却没离开,只是安静地坐在卧室的沙发上。
梁殊虽然看不见,但她能察觉到有一道灼热的视线是落在她身上的。
她故作不知,装睡装得久了,也就这么昏昏沉沉又睡了过去。
楼宴之叫醒她的时候外面的天刚蒙蒙亮。
他只说带她去见人,却一直没说到底带她去见谁,她觉得这么早总不会是去什么重要的场合,随便套了件连衣裙。
等楼宴之把车停在北城郊区一个环境幽秘的疗养院。
梁殊才慢慢隐约猜到了一些。
梁殊:“是来见你家里的长辈吗?”
“我姑姑。”
梁殊脚步突然顿在了原地:“怎么突然想带我见你姑姑?我就这样什么都不带是不是不太好?要不我还是别去了吧,我就在车里等你。”
梁殊的脸上明显有些紧张。
楼宴之倒是很少见梁殊这样子,打趣道:“梁殊你还会紧张吗?”
“不是紧张。”梁殊垂在腰间的手不自觉地捏了捏裙摆。
“那是什么?”
梁殊莫名想起昨晚自己听到的那句‘他们那种有钱人怎么会让戏子进门’,
脸上堆着笑,分不清只是调侃还是别的什么:“你家里人应该不同意吧,不然也不会让你去联姻。”
楼宴之想拉梁殊手的动作停了一下,但最后还是自然地把她拉到身边。
“你还会担心这个?”
“那是我该考虑的,该处理的我都会处理好,你可以放心。”
梁殊第一次听到楼宴之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但她实在放不下这个心。
尤其是现在。
她几乎每往前走一步都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梁殊人都已经走到门口了,却还是有想跑的念头:“那个,我还是走……”
但这话只说了一半。
梁殊只见门口走出了一个穿着花裙子的美妇人,凌晨六点,脸上已经画上了精致的妆容。
看到楼宴之后,笑着走过来,然后亲昵地拉起了她的手。
“宴之,怎么才带你媳妇来见我,姑姑已经等你们很久了……”
第40章 白簌月 “既然姑姑是给你准备的,你就收下吧。”
梁殊由着楼宴之的姑姑拉着自己往里走。
她长这么大倒也见过不少家长, 但见男朋友家长的经历还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梁殊此刻能做的就是始终保持着微笑,顺便抽空打量着眼前的这位美妇人。
楼宴之的姑姑长得和他一点都不像。
如果细论起来,楼家的两个兄弟都是比较张扬的长相, 精致如画的眉眼,流畅的面部轮廓,淡色薄唇看起来有些不近人情, 但只要适度地勾起一定弧线,周围人的目光就很难不落到他们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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