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反应过来,急摆头之下,一只眼睛逃了,另一只眼睛到底被小箭所伤。
那巨蟒眼睛虽小,却流出浓黑的血来,似乎瞧着极是痛苦,不想它被伤之下暴性大发,张起血盆大口,就咬了下来。
一股恶臭之气冲天而来,口中红信如电一般吐出,李辰舟忙逃向一旁。
不想那金蟒一只巨尾随即而来。
堪堪打在李辰舟的背上,他受这一击落在地上,哇地吐了一口血。
那巨蟒一击得手,却极是忌惮,转过身飞快地便溜走了。
李辰舟一把抹干净嘴角的血,踩树而上,紧随巨蟒而去。
不知行了多久,不想转过一个山头,那巨蟒便消失了。
它消失的地方是处悬崖峭壁。
行到近前,发现这处悬崖与别处似乎并没什么不同。
李辰舟伸出手在石壁上细细摸索,尔后对着一块轻微凸起的石块略微用力。
刹时间,一阵哗哗的流水之声传入耳中。
此处机关在石壁上,怎么会有水流之声?
他顺着声音一望,这才发现,悬崖的背后,一块美丽的蓝莹莹的湖映入眼帘。
此刻那湖水波涛汹涌,水流正急速地旋转,似乎要有什么庞然大物从水中冒出一般。
直到看到那湖边落着座黑色幄帐,帐边还摆放着一大堆白色鹅卵石。
李辰舟才确认这个湖,便是此前与秦小良一起呆的湖。
不曾想行了这许久,竟是在这湖边绕了一个大圈。
此前这湖平静温和,连风吹过来都只是掀开小小的涟漪。他在湖中洗澡,那湖水也不过及腰间深。
而此刻,那湖瞧着似乎深不见底,藏着洪水猛兽一般。
秦小良的失踪一定和这湖脱不了干系。
山沽一众人此前在此盘桓过几日,并未提及任何关于金色巨蟒的事情,及这湖中异常。
想是今日两人在此,一定是触发了什么,才出现此等之事。
不消一刻,那湖水中竟露出一条道来。
那道上铺着厚厚一层洁白的鹅卵石。
李辰舟咬牙从身上扯下一块布,将手中长剑紧紧裹在手上。
顺着那路行去,鹅卵石在脚底发出“卟哒卟哒”地声响。
这湖底,很是温暖,
竟如春末夏初,李辰舟只穿着一身薄袄,此刻却已经微微出汗。
在这鹅卵石路上行了一会,突然瞧见前面黑暗里隐约有光亮从缝隙里传来。
他放轻脚步,鬼鬼祟祟上前欲要瞧个清楚。
不想里面突然传来一声极缓的声音:“年轻人,进来吧。”
那声音听在耳中令人毛骨悚然,乍一听似乎是个老人,再一听又似乎不像是个人发出来的。
难道此处真有野人?!
不待他多想,石头擦地声轻响,一道石门在前方悄然打开。
既被发现了行踪,李辰舟索性也不再躲藏,堂堂正正地走了进去。
方跨进那石门之内,不由倒抽口气。
那石门之内,有方床榻,床榻上便躺着个似乎是人的东西,而那人的旁边,便站着秦小良。
秦小良见到他激动异常,一双大眼睛里似乎都要淌出水来。
李辰舟一步跨到她身旁,下意识想要去紧紧抱住她,却到底忍住了,只是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秦小良并未反抗,一双小手汗涔涔的回握住他激动地道:“太好了!你居然也跑到这里来了!”
这话说着奇怪,李辰舟没空细问,只是将她上下左右全都打量了一圈方道:“你没事吧?”
秦小良摇了摇头。
“你方才睡得好好地为何要跑?”
秦小良疑惑地道:“我是追你去了啊!我看你一个劲往那里跑,叫都叫不回来!”
李辰舟心下一凉。
“去了树林我找不见你,便是他将我带来了此处。”秦小良指着床榻上的人道。
李辰舟这才细看那床榻上的人。
说他是个人,因为他确曾长着人的形状,头脸四肢,俱与人相仿,且方才分明就是他在讲话。
说他不是人,哪个人长着一身的白毛?双目凹陷成这般模样?
他轻扯秦小良的手想要将她带走,谁知那石门却哐当一声关了起来。
李辰舟走上前去要寻机关,谁知那人却道:“你若是不想要这丫头的性命,便只管去开门。”
李辰舟豁然停了手上动作,厉声道:“你对她做了什么?”
那床榻上的人发出咯咯地可怖笑声:“我可什么都没做。”
“你想要什么?”
那人反而有些有气无力:“我都成这样了,还能想要什么。”
李辰舟手指扣上袖箭。
那人却对着袖箭点头道:“你的箭法很是不错,居然伤了我的金蟒。不过你若是想救她,便将这些箭全毁了。”
秦小良忙道:“别听他的,没了箭,我们两人都不能活着出去。”
李辰舟紧紧抓住她的手,冷笑道:“我从不受人威胁。”
“是吗?”
不想那人话音刚落,旁边的秦小良却突然捂住肚子,痛苦地蹲下身来,不过瞬间,额头上的冷汗如瀑布一般就落了下来。
“你怎么了?”李辰舟慌忙拉住她。
可秦小良早疼得说不出话来。
“我毁!我毁!你不要伤害她!”
秦小良痛得眉头挤皱成一团,从牙缝里吐出字来:“别,别。。”
可李辰舟已迅速取下腰间的箭匣,一剑挥舞劈向箭匣,瞬间匣内数只小箭,连带着箭匣断为两截。
见到李辰舟毁了箭,那人似乎极是满意。
“你快救她!”
一双白毛中隐藏的血红的眼睛对着两人转了转,感叹道:“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令人羡慕。”
说完秦小良的腹痛竟好了许多。
“到底想要什么?”
那人望着石壁顶,虽然满脸都是白毛,李辰舟两人还是从那脸上瞧出了一丝怆然。
“山中孤寂,我只是想要一个人能陪我说说话吧。”
虽然腹部还有丝疼痛,秦小良已能直起身来。她迅速拉过一旁的李辰舟,上前问道:“你在此处多少年了?”
那人道:“不记得多少年了。”
“便一直是你一人?可有个伴和你一起?”
“那年我和她两人一起归隐于此。不想她竟然先我而去了,我只能一个人守在此处。”
“哦,那你确实有点孤独呢。不若我带你出去?”
那人咯咯笑道:“出去?我出去做什么?外面的世界又肮脏又痛苦,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一片净土。况且她还在此处。”
秦小良两人面面想觑,这才发现这石屋之内,有一个陶罐。
想必里面装得便是“她”。
“我累了,也不和你们说这么多了,小姑娘留下陪我,至于你,”他一双血红的眼睛转向李辰舟,“人我已让你见过了,你且放心走吧,十年后来接她便是。”
秦小良倒抽口冷气,十年!让她在这湖底住上十年?
疯了吧。
李辰舟冷笑道:“我瞧着你明天便是要入土的人了,居然想要再活十年?还妄想要一个小姑娘陪你十年的大好青春?”
那人转动着血红的眼睛,看向他道:“你这人话多,热热闹闹地也不错,若是你愿意代替她留下来,也不是不行。”
“为何不能我们两一起留?”秦小良好奇问道。
“怎么,想让我看你们两人浓情蜜意,在此生一个又一个孩子吗?”
当此关头,两人听此语却都有些窘迫。
那人却道:“不过,你这个年轻人瞧着身手不错,我可不想留个麻烦在身边。你若是非想留下来,便让我的金蟒咬上一口,变成个残疾也不错。”
“你们可想清楚了,这个小丫头的命,如今可捏在我的手上。”
第64章 屋中怪物
◎这里就像一个坟◎
秦小良不知为何方才腹痛如此剧烈, 似乎真的操纵在这人手中?
此刻李辰舟金箭已断,而腰间的剑在此狭窄空间,务必要一击即中才能出手。
对方瞧起来手无缚鸡之力, 瘫在床上,一时竟真将两人拿捏地死死。
“你想的美!”秦小良怒道, “好好一个人你居然都想给弄残疾了。”
“你既然舍不得, 那便自己留下来。”
“我没。。”秦小良方要说没舍不得,想起不对忙改口道:“对啊, 我自然舍不得。你若非得挑, 就挑我好了,我话多也很热闹。”
若真无法此刻留在了此地, 李辰舟出去以后一定会想着法儿的救自己。
想到此, 她心中倒也半点不惧。
一边李辰舟听闻她亲口说舍不得自己,一颗心儿早跟了去, 一时心头翻涌。
“只是你即让我留下来陪你, 总不能让我死了, 方才我腹痛如此剧烈, 你不给解决解决?”
石屋内点着一只油灯,那灯苗细小如豆子一般,却安静地一动不动。
暗黄的灯火,照得榻上的人活像一只黑夜的凶鬼。
从进门到现在, 踏上的人一直躺着,甚至感觉不到他动一根手指头。
只是张口道:“你这小姑娘倒是有趣得紧, 居然不哭不闹。你放心, 等他走了, 我将这石门封闭起来, 再解你的毒。”
毒?两人一时面面相觑。
灯火照不清楚面目, 在这昏黑的石屋内,酸腐之气弥漫在鼻端。秦小良只能紧紧抓住李辰舟的手。
她甚至有种错觉,这个石屋,不管是大小,还是气味,都是个坟一般。
李辰舟握着她的手轻声道:“这里荒山野岭,你一个姑娘家逞什么能,这种事都交给我这个男人。”
“这你也和我抢?他说要放蛇咬你!”秦小良说着拼命向他使眼色,分明在说你出去了再来救我。
李辰舟为她如此相信自己,心中一时满满地说不出来,只是他无论如何不能留秦小良一人在此,谁知他若走了,那榻上的妖怪会对她做些什么。
“那条破蛇,咬便咬吧。你出去寻山沽一起回家吧。”
让山沽来救他?
秦小良怕他真被咬成个残疾,那就完了。
“那怎么成?我在这好歹还是全须全尾的,不过就是十年,过起来很快的。”
你只要动作快一点,我很快就得救了。
两人一时你推我让,陷入了僵局。
床榻上的人瞧见这两个年轻人如此情态,竟没有暴怒,反而陷入了沉默,似乎也是想起自己曾经和爱人的时光。
他盯着墙角的陶罐,一时血红的眼睛似乎有晶莹的泪快要流出,忍不住闭了眼。
便是这一闭眼,却感觉一道白光如闪电一般在眼皮上划过。
李辰舟的长剑已正对他的眉心,只消再往前递去一寸,那人就将在脑门上顶个窟窿。
“你不想要她的命了?”那人不想李辰舟手中居然还藏着剑,而且手中动作如此迅速。
李辰舟冷冷道:“那便看看是你施毒比较快,还是我的剑比较快。”
那人感受到剑尖的阴寒顺着毛发传进脑内,一股死亡的恐惧突然袭上心头。
他已经如此半人半鬼的一个人孤独地活了这么久,以为自己想要死很久了。
怎么今日死就在面前,却失了勇气?自己不是该觉得解脱吗?
李辰舟没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发现这人浓密的毛发下,眼神紧张,鼻孔微扩,显然是有些恐惧。
他怕死!
怕死便好,那便有得谈。
那人道:“你若一剑捅死了我,你的心上人可也活不成了。”
“那我们便做个交换,我可以不杀你,还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但是你要为她解毒。”
那人咯咯笑着,发出恐怖的声音:“若我不答应呢?”
李辰舟咬牙狞笑道:“那就是死。不光你死,那个破陶罐子我看它碍眼极了,不若我一并带走,到时便将你们两人一个拿到集市上埋在脚下,任由万人来踩,一个埋到道观去镇压,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说着此语,他的眼睛里透着彻骨的阴寒,榻上的人立马知道他说的都会做到。
一旁秦小良扫了一眼,却突然心中一惊,从那破陶罐子上看出些端倪。
此处山清水秀,若爱人死了,必将找个地方好好埋了,就算他舍不得,一般的操作也是将坟堆埋在自己的旁边。
怎会装在破陶罐子里?
她突然想起之前方到这里的感觉,是了,这里就像是个坟。
不,这里就是个坟,他将自己,和那个早去的爱人,一起埋葬在了此处。
可他将自己活埋,苦苦支撑到如今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到底是在求什么?
哪知那人却很快妥协,瘫软了身体道:“那好吧,你们走吧。”
话音刚落,厚重的石门悄然开了条缝。
“你们两人也是私奔到此吗?就如当年我们一般。”
不等秦小良两人回答,那人已接着道:“此处深山孤僻,野兽横行,却风景秀丽,无人打扰,我和她在此,度过了最快乐的时光。”
“如今看到你们两个,就像看到了当年的我们。”
“我已经老了,就要追随她而去,祝你们幸福吧。”
说着他微闭着眼睛道:“等你们出了石屋,她身上的毒会解开的。”
秦小良两人面面相觑,总觉得有丝怪异。
李辰舟手中剑还抵着那人的眉心,向她转头,示意她先出去,自己紧随而后。
秦小良点头,忙跑出去。
不想方到外面,突然“啊”地大叫一声。
李辰舟来不及多说,手中剑顺势划过那人的手脚,一步便跃到了屋外。
屋外依旧是漆黑一片,四野空旷,远处黑漆漆的森林静悄悄,碧蓝的湖水却是波浪翻滚。
那只如树一般高的金色巨蟒,像只巨龙一般,大半个身子泡在湖水中,上半身透出湖面。
那只伤了眼上的血已经干了,此刻正低着头吐着红信,要咬向秦小良。
他飞身上前,手中秋水剑击向巨蟒的面部。
金蟒见到他,果然调转了头要来咬他。
那金蟒瞎了一只眼,伤不到他,他手中的剑也钻不透金蟒的厚重鳞甲。
一人一蛇一时上下翻飞,分不出胜负。
只是秦小良站在一旁焦急万分,如此消耗下去,最先受不了的一定是李辰舟。
她虽不懂武,可金蟒身型巨大,只需在原地摇头摆尾,而李辰舟却上下翻飞,瞧着是好看,可到底耗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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