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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忽然就噼里啪啦， 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氛围。
姜绵绵的脸烫了，燃烧着鲜艳的红晕，仿佛全身的血液都集中到了她的脸上。她抬起手，“我发誓，我没那么想。”
她只是想起妖族的‘发情’不只有一次，若是她又控制不住自己，对谢明夜做了什么……
谢明夜缓缓走了过来， 眸色深沉， 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姜绵绵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弱弱地唤了一声， “谢明夜？”
少女淡蓝色的眼眸，水涟涟的，透着无措和惊慌。
谢明夜眼中略起波澜，他在想，她为何能这样正直地说出以后也补偿他的话，没有一点绮念。
他不确定，她有没有把他当成一个男人。
姜绵绵眼看着少年的面色渐冷，她举起两只手，做出投降的姿势：“对不起我错了。”
金色的眼光洒在谢明夜的眉上、眼上，却带不来丝毫的暖意，他不在意她话里的歧义，他的心思极其矛盾。
魇已经扎根在了他的神魂处，随着时间的流逝，终有一天，魇会钻入他的神魂深处，而后强制与他融为一体。这个过程或许要很久很久，但他的结局已经注定。
他的理智告诉他，姜绵绵不该对他投入太多的感情，日后才好及时脱身。但他却不甘心，不甘心在她的心里，永远只是个朋友的位置。
他想得到一个答案。
他缓缓道：“你没想养我做男宠，你在想什么？”
姜绵绵愈发惴惴不安，她知道自己很过分，她还是强撑着道：“我昨晚的状态有点不受控制，若是下次再……”她有些羞耻地吐出‘发情’两个字，用脚尖划拉着地上的小石子，“对不起，我不确定我下次能不能控制住自己。”
少年垂眼看着她，神色始终平静。
她低下脑袋，眼睫轻轻颤抖，“是我鬼迷心窍，不尊重你这个朋友，对不起。”
谢明夜唇角露出一丝冰冷的笑意，果然如他所想，她从始至终只把他当朋友，昨夜的逾越，只是身不由己罢了。
姜绵绵很久没听到谢明夜的声音，她抬头看向他。少年紧抿着唇，双目都开始渐渐赤红，涌动着几分病态的暗芒。
姜绵绵往后退了一步，谢明夜果然很生气，气到眼睛都红了。
在她退了一步的时候，他拉住了她的手腕，用力到发疼，却又很快克制松开。
姜绵绵小心翼翼道：“要不我给你捏我的脸报仇？”
谢明夜闭了闭眼，缓和了许久，终于睁开了的眼睛，赤红颜色已然褪去。
姜绵绵以为他要义正言辞骂她一顿，却听他淡淡道：“加上这次，你要补偿两次。”
姜绵绵的眼睛和眉毛微微抬起，回过神后，她胆子大了一些，“你想要什么？只要我有，并且我能做到的，我都给你。如果是丹药一类我没有的东西，等离开青山村，再给你买。”
虽然青山村的十二个妖族看起来很厉害，但无论是谢明夜还是姜绵绵，都不觉得自己会交代在这个小小的青山村。
姜绵绵想着两个补偿就两个补偿，她觉得她挺富有的，撑起这两个补偿应该没问题。
谢明夜垂眼看向剑穗上的白色毛球，指尖在上面一绕，似乎是在思考。
姜绵绵跟着看向毛球，少年修长的手指陷入了毛球之中。她想起了昨夜摁在腰后的手，一股异样的情绪在心口升起。
谢明夜瞥她一眼，唇角微翘，姜绵绵的腰背挺直了一些，收住了不该有的心思。
她清了清嗓子，“你想到要什么了么？”
谢明夜慢条斯理道：“抱一炷香一颗灵石，摸一下五颗灵石。”
姜绵绵看他，面上带着不可置信的神色：“这么便宜的么？”
谢明夜目光在她脸上一定，姜绵绵急忙捂住了嘴。少年冷声补充道：“上品灵石。”
姜绵绵不做声了，在那静静站了片刻，心里默算她要给谢明夜多少灵石。
她还没算清楚，却听谢明夜又道：“除此之外，你还欠我一个补偿。”
姜绵绵紧了紧面皮，“我以后若是没控制住……”
谢明夜指尖一顿，全部心神都因姜绵绵的这句话而颤抖，心里的什么开始翻涌起来。他微微握拳，垂于身后：“我从未与任何人亲近过。”
姜绵绵当然知道，谢明夜当初床都不让她碰一下，雪戮剑也不让她踩……
她说出这种话，谢明夜没直接抽出雪戮剑刺她，就是把她当朋友了。
一旁的‘老妇人’站久了，眼看姜绵绵和谢明夜还要聊下去，它在一边找了块石头，坐了下去。
姜绵绵瞥了‘老妇人’一眼，颇感尴尬道：“我会努力控制住的，但若是有意外的话……”
谢明夜看向一边，微哑的嗓音吐出了四个字，“灵石补偿。”
姜绵绵心情放松下来，她尾音绵软：“第二个补偿你想要什么？”
她生怕谢明夜又坐地起价，警惕地望着他。
谢明夜轻笑了一声，眸子里滑过不明的情绪，他道：“我想吃你烤的鱼。”
姜绵绵以为谢明夜会狮子大开口，她问：“就这个？”
谢明夜：“你想让我提个高代价的补偿？”
“不不不，”姜绵绵拉住他的衣袖，拖着他往村子里走，“就烤鱼吧，你想吃多少烤鱼，我都给你烤！”
走了几步，姜绵绵才想起了‘老妇人’，老妇人在姜绵绵迈步的时候，已站起了身，跟在两人的后面。
姜绵绵和谢明夜带着‘老妇人’回了院子，一路上村民们都避让着，只远远行着注目礼。
院子里倒是热闹的很，丝毫没有在意他们二人和老妇人的失踪。
姜绵绵和谢明夜对视一眼，看来老妇人常常一出门就很久，他们习以为常了。
小姑娘和小胖墩又在大树底下抽陀螺，这次是小胖墩在抽陀螺，小姑娘蹲在一边看。听到院子门发出的声音，小姑娘抬眼望过来，她脸上的笑容顿时就凝固了。
小胖墩察觉到不对，抬头一看，看到谢明夜，手上的鞭子顿时也僵硬了。
小胖墩和小姑娘想要跑到后院去，但看到老妇人也站在一旁，心情稍定。
姜绵绵心里对‘老妇人’下命令道：按照它的生活习性表现即可。
‘老妇人’抬起浑浊的双眸，扯出一个笑容，“姜姑娘和谢仙长一夜未曾歇息，快些歇息去吧。”
它扮演得极好，把老妇人对谢明夜的畏惧都表现了出来，虽然尚有些僵硬。
姜绵绵点了点头，拉着谢明夜回了房。
‘老妇人’在原地看着房门闭上，方才看向小姑娘和小胖墩。它蹒跚地走了过去，让两人玩闹的时候小声一点，不要打扰了姜姑娘和谢仙长休息。
‘巫山不是云’化成的‘老妇人’，对姜绵绵有着天然的尊敬亲近。
姜绵绵回了屋之后，给自己给谢明夜分别倒了杯茶水，一口饮完茶水，她走到床边就把自己砸了下去。
“累死我了，终于回来了。”
她抬起了一条腿，用手轻轻地垂，露出一截精致的小腿，颜色如雪。
谢明夜只看了一眼，就挪开了目光。他走到木桌旁，端起茶水细饮了口，润湿了微微干燥的唇。
姜绵绵转头看向谢明夜，挪了挪位置，乌黑的秀发垂落，在空中微微飘荡，“大夫让你好好休息，你一夜没睡。”
她拍了拍被褥，示意谢明夜过来睡觉。
谢明夜放下茶杯，他垂眼对上她的视线，“那些妖族一年来一次，它藏了许多修士在青山村。”
姜绵绵坐了起来，神情严肃了些，“你说的对，我让它去问问，”她闭上眼睛，向‘老妇人’传达了她的命令，‘老妇人’问了一番小胖墩和小姑娘，可惜两个孩子什么都不知道。中年女子出去挖竹笋了，还要过一会才回来。
姜绵绵睁开了眼睛，“老妇人的孙媳肯定知道什么，等她回来我再让它问问她。”她看向谢明夜，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现在有没有觉得我很厉害，很重要？”
她抬了抬下巴，仿佛一只翘起尾巴求表扬的猫，“若是没有我，你在青山村肯定没有这么顺利。”
谢明夜扬起淡色的唇，他嗯了一声往床榻走来，“你很重要。”
姜绵绵心脏猛地一跳，不知为何，想起了老妇人对她说的，谢明夜爱慕她？
人生中最大的错觉就是，他喜欢自己。看来她最近的错觉越来越严重了。
姜绵绵抿了抿唇，想问他是不是喜欢自己。
谢明夜在床边站定，他低头望着近在咫尺的少女，依旧是那句话，“有什么话就直说。”
姜绵绵张了张嘴，吐出一句，“你今天还没喝药，我去给你煎药。”
少年的脸色一下子难看了，眉头紧紧蹙在一起，显得神色凝重。姜绵绵笑了一声，一个打挺跑了出去，谢明夜伸出了手，却没来得及拉住她。
第55章
姜绵绵端着熬好的中药推开门， 她进门后，先前看了一眼床的方向。少年闭着眼睛，似乎是睡着了。
她差点笑出声， 谢明夜在她进门时就醒了，他现在不过是在装睡。
谢明夜之前喝药时， 一脸从容， 如今看来，他脸上的从容都是装的， 他依旧怕喝药。
姜绵绵把药碗放在木桌上， 随后轻手轻脚走到床边。
“该喝药了。”
姜绵绵捏着毛球， 探向谢明夜的鼻尖。即将得手时，谢明夜捏住了她的手。她挣了挣，没有挣开， 只好伸出另一只手去救自己的右手。少年手一伸，她的两只手都被抓住了。
她吸了吸鼻子，张开嘴朝他的手咬去。
下一刻， 眼前一转翻了个身。
他问：“你想做什么？”
姜绵绵睁着眼睛， 一副无辜的模样，少年笑了一声，两只手捏住了她的脸。
“怎么这么爱咬人？”
她拍向他捏着她脸的手，还没拍到，她的两只手又被抓住了。
“我是猫，我就爱咬人”
谢明夜忽然皱起了眉，他腾出了一只手伸向了她的脸。
姜绵绵抬眸对上漆黑的眼眸， 心底出现了一道蠢蠢欲动的声音， 难道他忽然被她的美貌迷住了？
谢明夜冰凉的手指在她脸颊上一擦，指尖沾上了黑色。他眼皮一抬， 冷而清的嗓音缓缓吐出三个字：“小脏猫。”
姜绵绵气恼地瞪着眼，谢明夜松了她的手，坐起了身。
姜绵绵冷哼一声，从储物戒指里找出一张白手帕，将脸颊边的黑灰擦干净。
谢明夜坐在床边望着她，眼眸如幽静的湖水，仿佛刚睡醒的不是他，而是姜绵绵似的。
姜绵绵心里不太爽快，她冲着药碗的方向抬了抬下巴，“我熬好了药，叫你起来喝药的。”
谢明夜清冷的眼眸里多了几分无奈，她惯会借着喝药这件事报复他。
可，谁让他喜欢。
棕褐色的水纹荡漾着，飘出一股浓郁的苦涩味道。
谢明夜面无表情地端起药碗，一脸淡然地喝完了药。
姜绵绵问他，“苦么？”
谢明夜掀了掀眼皮，“你说呢？”
姜绵绵偏过脑袋笑了两声，谢明夜的手摊开放在了她的眼前，她抬起眼，露出疑惑之色。谢明夜弯起淡色的唇，吐出两个冷冷的字：“灵石。”
姜绵绵一下子意会了，她的眼眸一下子暗淡了下来，她问：“我昨晚摸了你多少次？”
谢明夜背过身，走向床榻方向，乌黑的发在他的身后微漾，他道：“二十三次。”
姜绵绵追了过去，挡在他的身前，“我有摸这么多次么？”
少年唇边泛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他道：“有。”
姜绵绵磨了磨虎牙，他肯定是借着这件事在报复她。她暗暗地想，若是有下一次，她一定要保持几分清醒，记清楚到底摸了他几次。
谢明夜眼里滑过笑意，他伸手在她脸颊边一捏，“小笨猫。”
姜绵绵灵石大出血后，躺在床上睡不着，她偏头看向一旁的谢明夜，深吸了一口气。她总觉得她没有摸那么多次，谢明夜肯定把次数说多了。
她伸出手蠢蠢欲动，他说她摸了他那么多次，不如趁着他睡觉，把次数补上？不然她不是太亏了？
姜绵绵只想了想，没真的下手。谢明夜昨晚没有睡觉，今晚或许也睡不成，还是不要打扰他，让他多睡一会比较好。
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她从储物戒指里翻出了话本，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偶尔看一看‘老妇人’那边的情况。
‘老妇人’安抚好小姑娘和小胖墩后，回了老妇人的屋子。它按照姜绵绵的吩咐，翻找了一遍房间，可惜没有找到什么可疑的东西，也没找到被藏起来的修士的线索。
姜绵绵并不失望，她让‘老妇人’去里间看看。
‘老妇人’掀起里间的布帘时，恰迎上了床上老人的眼，老人看到‘老妇人’，畏惧地往后缩了缩，发出了几声无意义的呓语。
这个老人正是青山村的村长，中风影响了智力，智力方面有了问题。
‘老妇人’问了村长一些问题，村长变得激动了，他咿咿呀呀说着，似乎是在回答，只是听不懂是在说什么。
‘老妇人’放弃了跟村长交流，它开始翻找里间的东西，村长依旧在咿咿呀呀说着什么。‘老妇人’找了一会，没在里间找到什么线索。
村长躺在床上，一眨不眨地盯着‘老妇人’，忽然安静下来。
‘老妇人’朝村长看去，村民‘啊啊’两声，指了指床底下。
姜绵绵恰巧看到了这一幕，她让‘老妇人’看看床底有什么东西。
‘老妇人’趴在床底下看了看，床底下堆着一些杂物，还有一箩筐干竹笋，其他什么都没有。
姜绵绵叹了口气，看来只能等老妇人的孙媳了。
屋子影子变短的时候，中年女人带着一箩筐的竹笋回来了，小姑娘和小胖墩叽叽喳喳地迎了过去，中年女人放下箩筐，笑着摸了摸他们的脑袋。
‘老妇人’听到声音，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中年女人的表情顿时沉寂下去，变回了木讷的模样。
‘老妇人’看了看，枯树般的嗓音缓缓道：“今日的收成不错。”
中年女人没有说话，把竹笋搬到该放的地方，就去准备午饭。量米的时候，中年女人看向老妇人，一板一眼地问：“要量多少米？”
‘老妇人’道：“六个人的米。”
中年女人瞄了一眼姜绵绵和谢明夜的屋子，眸中微微诧异。在‘老妇人’看过来的时候，她垂下眼，动作如飞地量米淘米。
‘老妇人’走到中年女人旁边，它浑浊的眼落在她紧张的侧脸上，缓缓道：“你把那些晒干的竹笋搬一搬，今晚送到那些人那里。”
中年女人的动作顿住了，她扫了一眼客房，“今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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