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发现自己是趴着睡的,睡醒的时候还像一只蜘蛛一样扒在林鹤梦身上。
他的一只手臂揽在她后背上,一只手停留在她后脑勺上, 像哄孩子哄睡着了。
颜籁撑了一下, 只是这样一个动作就把他惊醒了。
他白羽般的长睫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颜籁抬起头, 身上很是疲累,又想笑,“你......”
只发出了一个音节, 她就发现自己声音哑得不成样了,她用手指抵住喉咙干咳了几声, “我声音怎么这么哑?”
林鹤梦霎时便清醒了。他伸手探了探她额头,“满满,你好像有点发烧了。”
“啊——”
难怪她说她怎么一点力气都没有。
她往旁边翻了一下, 躺回了床上,肿肿的眼睛抬眼看林鹤梦:“我昨天压了你一晚上, 你就没觉得不舒服吗?”
“没有。”
他只是又伸手再三摸了摸她额头、颚下,又往下探了探她腋下,确定她的确是在发热发汗。
“满满,起来吃点早餐,把退烧药吃了,再睡会儿好吗?”
颜籁不想动。她又翻了个身,趴在了床单上,脚一蹬就将被子踢开了些,“我觉得是捂出来的汗。”
她哼哼着。
林鹤梦还是不放心,掀开被子下了床,打了前台电话,让酒店送一根体温计和一份退烧药上来。
房间窗帘拉着,看不见光,她也一点不想拿手机看现在几点了。颜籁侧了下头,换了一边不那么热的脸贴着床。
昨晚一些零碎的画面浮上了她的脑海,她想起了自己昨晚是怎么被他“欺负”的。
他这个人,平常那么正经。她从没想过他在那种事上竟然会失控。
失控到吓到她了。
她又想起了自己昨晚是怎么哭着说不要了,哭着想推他,可身体却不争气地挽留他,越推越紧。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昨晚又洗过澡后,他给她换上了衣服,白色碎花的小吊带和长裤,因为室内有暖气,她将手伸出被子也不觉得冷。
睡在旁边的人走了,她舒舒服服地把被子踢开,稍稍不那么热了。
一晚上趴在他身上,简直和躺在火炉上一样,热得她汗流浃背。
卧房外的套房客厅门响了一声,她听见林鹤梦低低地说了一声:“谢谢。”
林鹤梦走回卧室,就看见她把被子都扔开了,大字型趴在床上。@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睡衣外套不见了踪影,只留一件薄薄的吊带,盖住了半截背,还有半截腰都露在外面。长裤也到了膝盖上,露出光滑的小腿。
“满满。”他语气无奈。
她又转过了头看向了另一边,“我不想盖,热死了。”
酒店送来的是电子体温计。林鹤梦坐到了床边,将懒洋洋的小姑娘揽在了自己膝盖上,“乖,我们量量体温。”
她拱进了他的腰腹处埋头,哼哼着:“放哪啊。”
微凉的体温计放入了她腋下。他拉过被子盖在了她身上,又附唇吻了吻她额头,沙沙哑哑的声音问:“早上想吃什么?”
“燕麦粥。”
“好。”温热的被子下,他修长的手指勾住她薄薄的吊带下摆,将衣服拉平整。
指节抚过她的小腹,冰冰凉凉的。她又想起了身体是怎样接受他冰凉的手指......
她拉着被子,一蛄蛹一蛄蛹地从他身上滑了下去。
见她将头埋进了被子里,背过身对着他。林鹤梦问:“怎么了?”
她哼哼着:“疼。”
“哪里疼?”他关切地掖下她的被子,另一只手隔着被子在她身上抚摸着,像个摸骨的医生。
颜籁又将被子蒙上了脸。
被子下传出一句含糊的:“不要你管。”
“满满。”他语气更着急了些,“是哪里磕碰到了疼,还是皮下组织疼?胃疼?还是阑尾?”
“都不是。”她蜷成了一团,很郁闷道,“都怪你!”
她不肯说,他却明白了。
他顺了顺她的毛,又俯下身来吻了吻她后脖颈,“乖,待会我们上药。”
体温计差不多了,他的手指伸进被窝里,从她的腋窝下又抽出了温度计。
“我有发烧吗?”她转回身来问他。
水汪汪的眼睛露出在被窝外,小脸还是红红。
林鹤梦看清了温度,松了一口气,“三十六度五,没有发烧。”
“你看吧,我就说没有烧,是被子里太热了才把我捂出了汗。”这下她理直气壮地踢开了被子,舒舒服服的把自己像烙饼一样摊开了。
尽管如此,林鹤梦还是不赞同她把被子掀了,又把被子一角盖回了她腰上,道:“我去拿早餐,你再睡一会儿,待会我来叫你。”
她勉强同意了用被角捂着肚子,阖着眼睛点了点头。
林鹤梦从行李箱里拿出了一件卫衣,简单一穿便往外去了。
他人一走,颜籁又睡不着了。
她躺了没多久就坐起了身,撑着床找到鞋站了起来,她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
天色还不算很亮,约莫六七点钟的样子。
她走出卧室,中心的温泉池已经自换水过了,依然汩汩地冒着热气。
昨晚脱下的衣服还逶迤在池边,是一夜荒诞后留下的证据。
她脱了鞋,赤脚在池边坐了下来,温热的泉水包裹住小腿。她手撑着池沿,静静地看着窗边一点一旦亮起的山色雪景。坐得稍微也有些久了,身上难免也感觉到了些许的冷。@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索性脱了身上的衣服,沉下了滚烫的泉水之中。
几年前,她不会想到自己有一天能够在这样的山庄温泉酒店里惬意地度假。
去年的今天,她在做什么呢?
好像是在西班牙,因为语言不通还在大街上迷路了。
那个时候,她看着身旁来来往往的人,很羡慕他们的自由,也很羡慕他们都有一个随时可以回去的家,而她只有租的老破小地下室在等待着她。
她有时候不太知道,人到底要有多努力,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
曾经不明白,现在还是不明白。
人要怎么活着才能快乐呢?
她问过林澄净这个问题。
林澄净说,当你觉得往前看特别迷茫的时候,你就活在当下,当你觉得活在当下特别痛苦的时候,你就往前看。
她现在不觉得前路迷茫,也不再觉得当下痛苦又彷徨。
仔细想想,归根结底是她做到了当觉得未来迷茫时就走好当下的路。
一步一个脚印的,于是她走到了今天。
不用再焦虑前路,身后也有所爱之人可以依靠。
除此外,还有一个特别重要的因素。
她很幸运。
这世上努力的人很多,却不是每个人都能获得与之相配的成功。
所以每个感到幸福的瞬间,都是应该知足并感恩的。
林鹤梦从外面回来时,看到她正泡在温泉池中,光洁的脊背裸露在水面下。她双臂搭在池壁上,枕着下巴看着窗外的雪景。
“满满,吃早餐了。”
她抬了抬手臂,懒懒散散回答:“我要在这吃。”
他用托盘将早餐放在了池边,又提醒她:“不要泡太久,小心头晕。”
她斜睨了他一眼,嘴角挂着笑。
林鹤梦看到了她不着一物的身躯,心下讶异,又将讶异压回了心底,他起身道:“我去给你拿新浴袍。”
他将浴袍放在了池边,又将池边的衣物收拾了,待会客房服务时可以交给服务生。
将一切都收拾妥当后,他也下了水池来找她。
“身上还疼吗?”他揽住了她的腰。
她靠在他后背上,侧抬着头亲了亲他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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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看看吗?”他温沉的声音问。
颜籁犹豫了一下,但出于对他的信任,还是微微点了点头。
他将她抱上池壁上。起身拿起浴袍一抖,盖住在了她湿漉漉的身体上。
“乖,伸手。”他说。
颜籁像个宝宝一样展开双臂,由他给她穿上浴袍,系上腰带。
他复又低下身去,手臂握在她膝盖上打开。
她的一切都在他面前袒露无疑。
他克制着呼吸,仔细检查她身上的每一寸。
最细腻的肌肤上落满了紫红的痕迹,蔓延至云朵藏匿深处。
“是这里疼吗?”他的指节试探着。
她的身体发抖,“唔。”
她受不住他的试探,身体后仰,撑住了池壁,咬住了嘴唇,侧头看着窗外。
感觉到温暖的湿润猝然裹挟上来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发出了一声低哼。
和他在一起总是快乐的,他在一次次试探中懂得了怎样取悦她。
一团雾气将她托起,盈润波澜起伏的水载住了她。
她紧紧环抱住他的脖颈,手指抵住玻璃窗时,好像无意中进入了一处童话梦境。
鬃毛深长的白马将她驼进一片厮杀的战场,有人为她身先士卒。
她挥舞着旗帜,轻而易举获得了胜利。
胜利品是她永远的骑士和落在花蕊旁深长微颤的吻。
第四十四章
在陕省待了半个月后, 颜籁终于回到了楠城。
林鹤梦昨晚接了个紧急任务,和他师父又去下边一个县里了。特意赶来机场接她的是林澄净。
颜籁推着行李箱从到达口出去, 正四处环顾着林澄净人在哪。文甄蒙拉了拉她的手,“颜姐,是不是那个?”
她指了指坐在环形休息座上还支着电脑正工作着的男子。
接机的人都围堵在门口,唯独他一个人坐在人群后边。说显眼不显眼,说不显眼又挺显眼。
“是他。”颜籁摘了口罩,推着行李箱朝他走过去。
文甄蒙走在她后面,看见她在男人身边沉默地站着,而男人紧皱着眉头手指在薄膜键盘上敲打着,对身边的人毫无察觉。
颜籁又清了清嗓子咳了一声。
林澄净顿了顿, 但没抬头,估计以为是路人,他抱着电脑往旁边挪了一步。
从旁瞧见颜籁呆愣的神情, 文甄蒙都忍不住笑了。
颜籁也绷不住了, 抬腿撞了撞他膝盖:“林澄净,你公司连电费都交不起, 让你来机场蹭电啦?”
他这才后知后觉抬起头看向颜籁。
半个月不见,她还丰腴了一些,往常瘦得尖尖的下巴稍有了些圆润的弧度, 眉眼间神采飞扬,看起来气色也比从前更好了。
“满满?你怎么就到了?”
他惊诧地又看了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 确定现在时间比她航班预定的落地时间要早了十五分钟。
“北边好几个地方下大雪了,航班也停了,我们往南的就先起飞了。”她摘了围巾, 问林澄净,“外边冷吗?”
“还好, 今天出太阳了。”见她又要脱外套,林澄净伸手拽住了她衣服下摆的拉链口,“室内有空调,出去还是冷的,别脱衣服。”
她还是将羽绒服外套拉链拉开了,“不是脱外套,我敞开散散热。”她又拉着高领毛衣道,“你看我这毛衣多厚,待会给我热出毛病来了。”
她确实穿得厚实,连一贯打死也不穿的雪地靴都穿上了,林澄净看着好笑,“北边这么冷啊?”
“这半个月一直下雪,太阳出了还不如没出,温度一升反而更冷。”
她抱怨着对北方天气的不适应,他便一直仰头带着笑地倾听。
颜籁敞开了外套,又回头冲文甄蒙招了招手,“小蒙,来啊!”
文甄蒙走近,朝着林澄净微笑点了下头。
林澄净也礼貌一颔首,收了电脑,起身道:“这些天托你照顾她了。”
文甄蒙心说我哪担得起这么高帽子,忙摆手,“没有没有,这些天在外面都是颜姐照顾我多一些。”
颜籁撑着她肩膀笑,“他跟你说客套话呢。”
“啊。”文甄蒙不知该怎么答,有些讪讪。
林澄净伸手要拿颜籁箱子,她拉着箱子往后一退,又将他往旁推了下,使了个眼色,“小蒙东西多,你帮她拿啊。”
林澄净微顿,听从了她的安排,将电脑包放在了文甄蒙的行李箱上,手指一并,拉了过来道:“我来拿吧。”
“谢谢,不......”她拒绝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林澄净另一只手抓过了颜籁的行李箱。
他语气不容拒绝,“你的也给我。”
抢不过他,颜籁只能看着他将两个箱子都推走了。
文甄蒙实在不好意思,“颜姐,我的箱子我自己拿就行。”
“没事,让他推吧,就这么一段路了。”
从接机口到停车场不过几百米的距离。
上了林澄净的车,她主动提起话题:“澄净啊,还记得我和你说小蒙也养了狗狗吗?”
“嗯。”他从后视镜往后看了一眼,提醒她,“满满,安全带系好。”
他接着发动了车,道:“先去吃个晚饭,你们想吃什么?”
颜籁没意识到自己想说的话被他带偏了,她想了想说,“最近这几天我还挺想你做的肉末茄子的。”
她砸吧了会儿嘴。
林澄净顺势问:“那买了菜去你家做?”
“去你家吧,我也好久没见小梦了,不知道它还记不记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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