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我们回去就睡觉了。”
“鹤哥。”
“嗯?”
“有人跟你告白过吗?”她又补充,“我是说,除我以外的人。”
“没有。”
“怎么会?”
她完全不信。毕竟她可是和他一起长大的,光她知道的,在他初高中时候暗恋他的女生就能拉出一个班了。
大家对于长得好看的人总是格外留意一些的。这种喜欢是很单纯的,她倒是不吃醋。
“告白不是冲锋号,是基于两个人都有感情基础才扬起的胜利旗帜,我不会给不喜欢的人错觉。”林鹤梦淡淡说。
这解释倒是有理的。
暗恋只是一个人的独角戏,一旦告白就变成了两个人的对弈。生活又不是生拉硬扯的电视剧,没有十拿九稳的把握,谁会莫名其妙地找人告白?平白被人笑话?
她沉思着,忽然发觉了他话语里的另一重含义。
“林鹤梦——”
“嗯。”
林鹤梦眉头微抬,她一叫他全名,他就隐隐感觉不好。
“那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她微眯着眼睛追问。
他轻咳一声,看向了车窗外,“今晚月亮......”
“今晚没有月亮。”
见躲不过了,他握了握她手,“乖,我们回去说。”
颜籁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耍无赖。
一到家,他就堵上了她的嘴,她还什么都没问就被他扛进了卧室。
“林鹤梦!你!”
“满满,你上次给我留的印记都没有了。”他明明扼着她的双手,将她禁锢在身下,还声带委屈,“这里要小草莓,这里也要。”
......
啊啊啊!嘴硬死男人!
第四十五章
胡闹了一阵, 颜籁抵不住困意就要沉沉睡去,背后一个温热的怀抱环上了她。
他亲了亲她的耳垂, 从耳垂又蔓延到耳后。
她实在太困了。在飞机上小眯了一下,但也没怎么睡着。高空上耳压总不舒服,半梦半醒的就到了楠城。
晚上又被闹了两次,她实在精疲力尽。
正恍惚的时候,她感觉到林鹤梦又把玩起了她的手指,看起来还不怎么有睡意。
她转过身,拱进他怀里的同时揽住了他的后背,含糊问:“怎么还不睡?”
“我今天去了一趟桐立县。”
“嗯......嗯?”她勉强支起精神来听他说话,“怎么了?”
“还记得许三兰吗?”他问。
颜籁困到大脑皮层都罢工了, 迷迷糊糊“嗯”了一声,含糊不清。
看出她困得不行了,他心里可怜可爱得紧, 又亲了亲她发顶, “算了,睡觉吧, 明天说。”
在他落下最后一句话的同时,颜籁以昏迷般的速度迅速睡着了。
漆黑的深夜,静默无声。
他将她全部揽进怀里。她身上还带着淡淡的水汽味和沐浴露清香。
他的满满, 乖得像一团棉花糖,又软又甜, 一睡着就任他怎么摆布也不会抗议,可爱得他想将她全部都镶嵌进自己的身体里,亦或是将自己的一切都给予她。
能够感知爱和被爱都是一件莫大的幸事。
他再不可能放开她。
林澄净送文甄蒙到家, 停在一处公园式的宅院外。
家里的电话正好打来,文甄蒙应付道:“啊, 妈,我到了。对,已经下了高铁,已经到家门口了。”
林澄净推开车门,走到后备箱处,手一抬打开后备箱,将她的箱子搬下了车。
文甄蒙挂了电话,也下了车,感谢道:“林先生,今天真的谢谢你了啊。”
林澄净:“不用谢。”
门开的声音吸引了他们的注意,他们都往门开的方向看了一眼。
门内冒出了一个大波浪卷的女人,一见文甄蒙便高兴地推开了门:“蒙蒙!”
“妈。”文甄蒙喊了一声,又回身朝着林澄净道,“实在谢谢,我先回去了啊。”
“嗯。”他神情淡淡地点了点头。
女孩拉拽着箱子,一路小跑投进母亲的怀里,这时一个男人从门内也走出来,接过了她手上的行李箱,一个白色的狗头也挤出来凑热闹,引起了她一连串高兴地欢呼。
林澄净没再多看,上车走了。
看着离开的车,文甄蒙妈妈八卦问:“刚刚那个男孩子是谁啊?”
“朋友的朋友,顺路送我一趟。”
“哎,我看这个小伙也不错......”
“妈!”文甄蒙不耐烦打断道,“你不要看见个男的就想把我嫁出去好不好?”
“哎呀,死丫头,我是在替你操心,不然你以为我愿意管那么多啊!”
她继续絮絮叨叨,“我跟你讲喔,你要是不想自己找,那我给你安排的相亲你一定得去哦,那是你爸爸老战友的儿子,人还自己创业呢,长得也帅帅气气的,你必须去见一面。”
“爸!”
“听你妈的。”
她气得甩手就回房间了。
黑车驶向未知的前方。
林澄净没有方向,没有目的,只是这么随意地开着车,一路往前,在遇到红灯的路口就拐弯,或者等了红灯继续往前。
直到车停在了熟悉的小区外,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在眼熟的门店招牌下发现自己把车开到了颜籁的小区外。
无数条通往她家的路,都一遍一遍地在他脑海里重复过太多次。
他记得她家附近的每一个路口该往哪拐,记得她家小区外每一间门店的招牌。
他和她在小区门口的牛肉面馆吃过面。
常常是在阳光明媚的清晨。
心情好的时候,她的脸上充满了笑容,和人说话总要带一句“谢谢”。心情不好的时候,她就像霜打了的茄子,提不起精神。
他突然又很怀念很怀念起在京市的那几个月。@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会将他的手臂当成枕头和毛巾,在难过的时候借他的胳膊一枕。
他在沿湖大道上背过她。她崴了脚,龇牙咧嘴地趴在他背上责怪他不该拉她出来跑步。
她记得他爱吃原味的薯片,不爱吃零食的她,家里柜子里却总放着几包薯片。
时间再远,再远。
他又怀念起了高中。
午间休息的时候,她会将头枕在胳膊上,将书打开铺在脸上遮遮光,露出一截白嫩的下巴和红润微嘟的唇。
晚自习的时候,她很招蚊子。
白白的胳膊和腿上总有蚊子叮出来的小包,她总委屈地撅着嘴挠痒。
那时候他抽屉里常年放着一瓶花露水。
下了晚自习,她会将裤腿挽起,抱怨着给他看她被蚊子叮得面目全非的小腿。
每当这个时候,他可以伸出手碰一碰她那被挠得满是红痕的腿,给她倒上花露水。
她会低着头自己抹匀,而他抬起头,入目便是她白而透的后脖颈。少女碎发零散,露出一截嶙峋的背脊骨,像是引诱旅人的美杜莎。
如果没有那个男人,他想,他是有机会的。
一年太短,那就五年、十年。
他能等到她发现他的爱意。
可生活不是关于爱的天平游戏。
她的心从一开始就属于另一个男人,他过去没有入场券,现在也没有。
近十年的等待,让他已经快忘了初衷了。
他好像也习惯了旁观地参与进她的生活。
晚上说的话,有违心的成分的。可他看着她那样活泼生动地朝着另一个男人奔去,他嘴角竟会不自觉地扬了扬。
他明白爱一个人却得不到回应的悲哀。
看她得到了幸福,好像那种悲哀能凭空消失一半。
她说他是老父亲。
还真没说错,老父亲。
他嘲讽地笑了笑,好像认了命。重新发动车,掉头回去。
-
颜籁的闹钟时间还没有调整过来,第二天早上险些就要迟到了,是林鹤梦把她叫醒的。
她急急忙忙在洗手间刷牙洗脸的时候,林鹤梦已经将早上端上了桌。
今天的早餐是玉米虾仁馅的饺子。她吃得急,一边吃一边呵呵呼气,他替她将长发挽了起来,黑长的在他手中变为一束,理了几下便成了干净整洁的马尾。
颜籁抬手,将自己手腕上的皮筋递给他。
她呼噜噜吃着,还拨冗说了一句:“鹤哥,你扎头发好熟练啊。”
“你高中时候,总说睡不饱,早上起来就打着瞌睡吃早餐,都是我帮你绑的头发,忘了?”
她吐了吐舌头,又埋怨,“没忘。但那个时候你老扯我头皮,每次都把我疼醒了。”
“现在不会了。”
最后剩下三个饺子,她吃不下了,端着盘子转过身,送到了林鹤梦唇前。
“快点快点,我上班要迟到了。”
不是一口一个,没等他下一个往下咽呢,第二个饺子又到了他面前,他只能无奈地将三个饺子都含在了口中。
“鹤哥,今天不用送我了,我自己开车去,你再睡会儿吧。”
为了做早餐,他比她还早起半个小时,但他上班时间本来比她还晚一个小时的。
“水杯带上。”他叫住了她,进了厨房拿出了一个保温杯递给她。
颜籁嫌麻烦,“不要,我办公室有水杯。”
“里面泡了枣茶,带去办公室喝。”
他拧开杯盖给她看了一眼,一股红枣桑葚的味道扑鼻而来。
“好好好。”
她正准备走,他又叫住了她:“满满,你生理期快到了,卫生巾有备吗?”
“我办公室有。”她纳闷,“你怎么知道我生理期的?”
他掐了掐她的小脸,“你生理期前一两天,身上会有淡淡的味道。”
“血......血味吗?”
“奶香味。”
“放屁吧。”她不爽地拉开衣领闻了闻,“哪有什么味?”
他不管。林鹤梦捧了捧她的脸,低头啄了口她的唇。
颜籁回抱了他一下,“好了好了,我得走了。”
“下午我来接你。”他说。
“不用,我开车,自己回来。”
“今天可能有雨,满满,我给你去拿伞。”
颜籁看了眼万里无云的天,“不用了,不会下雨的,我走了!”
她拉了下鞋后跟,连蹦带跳地出了门。
今天出门出得晚,和隔壁邻居都没有碰上了。
冬天唯一的好处就是鸟都南迁了,难得在树下停了一宿,车上除了落了些叶子,是干干净净的。
开车去单位的路上,她又想到了林鹤梦说她身上有股奶香味。她又拉开了衣领仔细闻了闻,不闻不知道,一闻好像还真的......有点?
其实林鹤梦身上也有种淡淡的气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总之是一种带着暖意的气息,总让她想起春夏阳光的气息。
早上到单位,迎面她就撞上了张敬。
张敬正和几位领导往楼上会议室去,其中还有局长杨依梅。
她立刻站直身同众人打了个招呼。
“小颜,你待会到会议室来,把金身像的进程汇报一遍。”
“好,张局,那我先回办公室一趟。”当着所有领导的面,她还是称呼张敬为张局。
“去吧。”张敬摆了摆手。
颜籁一进办公室,就受到了同事们的集体欢迎。她边收拾东西,边和同事道:“同志们,你们猜我刚刚撞上谁了?”
“谁啊?”同事问。
“杨局,张局,还有一些上头的领导。”
“我去,那看来那消息是真的?”
出去了小半个月,颜籁没听明白,“什么消息?”
同事们压低了声音,“就是最近这几天,有消息说杨局要升了,明年三四月就要调任了。”
颜籁惊了,更压低了声问:“调到哪啊?”
“说是要调到省委宣传部去了。”
“那张局呢?”
“杨局走了,张局肯定也要升,张局今年说不定能升副处了。”
那也要调任到别的地方去吗?
颜籁只是个才进体制内没半年的菜鸟,甚至没想过自己今年会正好撞上了领导班子换届。
她和杨局打的照面稍微少点,但杨局公私分明,为人却是很和蔼的,从不拿腔作调。
她还记得她刚进单位那一阵,忙得脚打后脑勺,饭都来不及吃。杨局知道她没吃饭,还特意把她叫去她办公室吃了一顿。后来她才知道那顿饭是杨局把自己的饭让给了她。
杨局也从没有因为她是新人就让她坐冷板凳,局里大大小小事,能用得着她的都叫她上。
至于张局,那就更不用说了。仅仅几个月的相处,在颜籁心里,张敬已经是亦师亦父的身份。
从进单位第一天开始,师父就是真真切切地手把手带她,小到各个办公室和会议室的位置分布,文件的格式,普查工作要怎么做,工作中有哪些容易出错的地方,他连皮毛处都时刻提点着她,让她少走了很多弯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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