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十几分钟,初月才缓慢地睁开眼,侧过身就看到了正坐在自己旁边的宋连绪。
他的侧脸看起来完美,线条清晰又明畅,骨相优渥,眉梢到眼角都带着股优越感,目光冷静极了,初月知道他情绪控制的相当完美,和徐祀不相上下,几乎就没失态的时候。
1銥誮“醒了。”宋连绪他覆着薄茧的指腹落在她脸颊。
“嗯……”初月唇瓣抿了抿,微微睁大眼,“我怎么会在这里?”
她停顿了下,见宋连绪罕见的没有任何反应,心底隐隐有些不安,甚至不敢抬头去看他,只是自己低声开口:“……许翊景救了我。”
少年张口想答“没有”,倏然反应过来了,才沉默的点头。
“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初月眼珠映着朦胧湿意,又努力弯着眼睛冲他笑了笑,声音清软。
宋连绪抬眸深深看了一眼她,平静得很,“初月,我不想问,我只想等你愿意说的时候再告诉我。”
明明他只想安抚她,不想让她因为这样的事情焦急不安。
初月却好像更加的难过了,她身形微顿,深吸了口气,“我不信你真的不介意。”
“是真的。”宋连绪嗓音里挂着笑意,说了句,“我不在意你的过去,因为我才是你的现在与未来。”
“许翊景是我的初恋。”初月却在宋连绪的话音落下同时,自暴自弃的出声,“但我们只交往了半个学期,后来我妈妈的事情,我就跟他分手了。”
他瞳孔缩了缩,轻抬眉梢,女孩仔细地看着他,“我知道他一直很讨厌我,我自己都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救我,以许翊景有仇必报的性格,他巴不得我死呢。”
宋连绪问:“你是这么认为的?”
“不然呢?”初月这股委屈软声软气的,“他总是欺负我,还喜欢嘲笑我,你总不会觉得他是喜欢我吧?”
初月声调虽软,语气却坚定的很。
她这样笃定的态度,旁人都会觉得她对许翊景哪怕有点少女时懵懂暧昧的心思,恐怕都已经统统消散了。
宋连绪知道她其实很不安。
他第一次埋怨自己的观察力过分优越。
少女在她面前低着头,浓密的睫毛自然的垂下来,这是她偶尔心虚最明显的表现。
看得出来她对许翊景的感情绝对不是嘴上说的那么简单。
宋连绪脑海里反复回旋着初月不久前说过的话:初恋男友。
哪怕宋连绪并未经历过,但也知道初恋对于少女的重要性,甚至忍不住开始想象高中的她究竟是什么样子,而许翊景在高中究竟有多优秀,才可以打败初月那个“金主”拥有她?
她不喜欢吃蛋糕,对甜食没兴趣。
许翊景会陪着她偷偷翘掉晚自习,牵着她的手带她去夜晚门口的小吃摊。
就算是对学习再怎么头疼,她是不是也会为了陪着许翊景读书,早早地起床去图书馆,只为了坐在他身边陪伴她?
许翊景也会为她做喜欢的零食?会握着她的手教她应该怎么翻译……在深夜里也会陪她玩游戏吗?
他们做过的事情,她和许翊景只会做过无数次。
无数问题都让宋连绪第一次品尝到难熬的滋味,也明白了为什么前任能有这样大的杀伤力。
“连绪?”初月纤长的睫毛抬起,她边观察他的神色,边轻声开口:“我不会对我的哥哥动心的。”
为什么偏偏是这个回答。
明明可以说“我不喜欢他”“对他已经没有好感了”,却偏偏回答“因为是哥哥,所以不会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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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哥哥呢?
宋连绪挑了下眉,做不到继续平静下去,他自小成长在国外,又在最优秀的私立学校读书,一路顺风顺水惯了,压根就没遇到过挫折,良好的家教和自我强大的心态让他面对偶尔的失败也会坦然处之。
心底,一股悄然而生的情绪,让宋连绪觉得不舒服。
他并不想承认,但却明白情绪的真实来由。
嫉妒。
宋连绪在这一刻嫉妒着许翊景。
这是他从未有过的阴暗的情绪。
稍微冷静下来后,他伸出手将初月抱入了怀里,“给我个机会努力一下。”
“啊?你怎么了?”看着少年罕见的皱起眉的模样,初月笑了,“你不会是连我哥哥的醋都吃吧?”
“是,”宋连绪尤为坦然地承认,修长的手指将女孩因为落水散的差不多的头发缓缓梳开,耐心的不行。
她全身上下都是美丽的,绸缎般的长发,纯真的表情,妩媚的模样……这样的女孩对男性有致命的吸引力,不只是他,任何人都会爱上她,怜惜她。
“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都要告诉我,不要因为自己觉得不安就一直忍着。”
他的臂膀修长有力,将她抱得更紧,灼热的荷尔蒙通过单薄的衣料传递过来,宋连绪本就只穿了件T恤,两个人的衣服也随着呼吸的起伏在相互摩擦。
初月悄悄把手指放在宋连绪唇上,“我喜欢你。”
宋连绪低笑起来,“我一直想问你,你为什么要在那天亲我?”
他深邃的瞳孔里满是对她的好感,默默地等待着她的答案。
初月娇柔的樱唇发出小小的嘤咛声,“我……我喜欢你,我也猜到你不会拒绝我。”
宋连绪原本混乱的大脑仿佛因为这句话透进了一束光,知道自己已经彻底沦陷了。
他微微俯下身,甚至连初月都没料到这个亲吻会来的这样猝不及防,她本能的其实是要拒绝的,甚至不明白宋连绪怎么会做出这样失去理智的决定。
这里明明随时都有人经过!初月全身僵住,却耐不住落水后毫无力气,再加上宋连绪在她的唇瓣上辗转着,好像要让她放下戒备心,初月被他亲的想笑,又被宋连绪抓住了机会。
她的齿关到底还是失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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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就能看到那英俊的眉眼在眼底过分放大,初月抱紧他的肩膀,被吻的快要交待在了这里,她不知道原来深口勿原来这么的浪费体力,还没结束,初月已经要喘不过气。
“可以吗。”他忽然问。
“什么?”初月最初懵的很,然后马上反应过来,“我怎么不知道你是这样的人呀,还有人在隔壁呢。”
“顶风作案而已。”宋连绪只不过想逗她,挑了挑眉梢,成功地看着初月破防的模样,才抬起骨节分明的大手,落在他发顶摸了摸。
门外,谢择星等了很久很久,听得到里面传来的笑声。
急救中心压根没什么隔音,好在这会儿除了他之外,所有人都在参加外面的游戏,没人注意到这里。
谢择星背光站着,手机里的红色按钮还在闪烁,他遗憾于自己的iphone为什么没有录音功能,只好把电话拨给了管家,麻烦他把这段对话录下来。
家里的人从来不会反抗他,对他的命令也压根说不出“不”。
他也笑,长长的睫毛落下了一层很淡的阴影,他的长相具有很强的欺骗性,乍一看温和又明亮,性子也好像温柔的不像话。
“林栖,你猜我碰到谁了?”秦择星离开急救中心,打电话的声音都多了几分欢快。
“是谁。”电话那端的少年声音有些冷。
“我碰到了灰姑娘,你知道她有了新的交往对象了吗?”
第26章
林栖在手机那端沉默了半晌,“是吗,不会是许翊景吧。我听说他一直缠着初月。”@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谢择星听着林栖的声音,兴致缺缺,“唔……”
如果不是他呢?谢择星饶有兴致的想,但他忽然又觉得就这样直白的告诉林栖和徐祀太没意思了,还不如让他们自己发现初月的破绽来的有趣。
“你看到初月和许翊景在一起了?”林栖单刀直入。
谢择星笑了笑,那双勾人的眼睛弯起。
“我只看到了她。”
也只能看到她一个人。
外面的声音愈发嘈杂,看起来是电音节马上就要开始了,谢择星在门口又站了会儿,目光直白幽深。
其实他知道这会儿还不是跟她打招呼的时候,睫毛半垂,也只看了看她,笑容深了些。
马上就会跟你见面咯,初月。
……
第二天,初月醒的很早。
不到六点半,她就看到班级群里跟炸了似的,高考的成绩查询通道八点准时打开,让他们这个考完后就没人再说话的群忽然变得活跃起来。
“我忽然开始紧张了,今年华科不知道还是不是去年的分数,我到底能不能考上梦中情校啊!”
“唉,我大概率过不了重本线了,不过我妈说让我直接出国读大学。”
“……今年首都大学预计招多少人呀?”
初月合上手机,她再也不会像去年那样自暴自弃,甚至在成绩出来的前一秒还祈求着自己堪堪过二本录取线就好。
爸爸的突然病倒,家里又经历了这样大的事情,初月也从在蜜罐里布不止人间疾苦的大小姐迅速成长起来。
她以前的成绩很差,一年的时间,既不能像许翊景那样参加国赛拿到金牌直接自主招生进清大,也无法跟其他同学那样靠出国留学做后路,只能凭借自己的努力学习。
高三复读的每个夜晚,初月都是一边默默的留着眼泪,一边坚持着看书做题。
她不想依靠徐祀,也对自己的学霸前男友毫无留恋,只知道自己咬着牙努力学习。
以前的初月无忧无虑,对老师的教导嗤之以鼻,直到自己遭逢这样的灾难,开始真正的学习,才明白所谓的“高考改变命运”是多么真实又令人感动的话。
初月简单洗漱,将头发梳理好,因为等会儿还要去学校,她没穿那些性-感的,又漂亮的不行的的小裙子,打扮的很清淡,一副老师最喜欢的乖宝宝好学生模样。@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眼看着宋连绪还在熟睡,初月想了想,还是偷偷地走了。
清晨八点的医院,空气分外的清新。
在住院部这边的湖畔旁和草坪上,都能看到在锻炼的病人们,初月一路从地铁站跑到了这里,碎发被汗水打湿,她嘴角一直扬着,眼看距离姜父的病房越来越近,初月的唇角又翘上去几分。
她对自己有自信,分数也不会让爸爸失望。
姜父也在焦急等待着女儿的消息。
他这几天身体恢复的很好,虽然走起来还是会很辛苦,但至少比以前只能躺在床上要好的多,也知道今天就是高考成绩出来的日子。
“爸爸。”初月,还微笑着朝他挑了挑下巴,一股得意劲。
“初月,查成绩了吗。”姜父招手。
初月也乖巧凑近,瓮声瓮气撒娇,“八点通道才打开呢,我想着跟你一起看看。”
她特地把自己的ipad也拿了过来,就坐在姜父的身旁,细长的手指点开了登录界面,一阵转圈圈,初月的考试结果赫然在目。
202X年广市普通高等学校招生全国X类卷
姓名,初月,考生号:202XXXXX,语文131,数学106,英语131,物理82,生物91,思想政治87。
姜父睁大眼睛,足足看了三遍,呆滞了会,“初月,628分。”
初月耸了耸肩,脑袋凑过去看了看,“数学怎么这么低,我还以为也能上130分呢。”
姜父笑了,又欢喜又自责。
如果他没出事,这时候必定要帮初月办个全城瞩目的谢师宴,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女儿的努力。
初月小时候就不爱学习,生的一双漂亮纤细的手指,天生适合弹钢琴,他请了老师教她,初月学的不怎么用心,也仅限于会弹的水平,姜父见她喜欢舞蹈,又请来了广市某个出了名的舞团的老师教她,初月还是叫苦连天。
姜父身体向来不好,初月却和他截然相反,他愈发的纵容她,宠爱她,哪怕初月初中堪堪压着最低分的线进入高中,姜父也觉得只要有自己,初月可以永远单纯任性下去。
谁能想到……
姜父声带动了动,他比任何人都知道初月这一年到底多努力。
她晚上要过来陪自己,还要去补习班上课,每天都学到凌晨才肯睡觉,甚至发了高烧都还在图书馆,成绩从最初的全校三百名开外一路高歌猛进,到了三模已经进入了年级前五……
他半晌只干巴巴挤出一声,“初月,是爸爸对不起你。”
初月看着爸爸显得笨拙的模样,扑在了爸爸怀里,“你不要这么说,我只有你了……爸爸,你要快点好起来,我还要你送我去大学……等我毕业我就把我们的别墅再买回来……”
她从小是个没人要的孩子,如果不是姜父心软收养她,哪里会让她这么幸福呢?
初月想起小时候爸爸耐心地陪着她的样子,再看到现在强打精神的爸爸,眼睛忍不住发酸,发胀。
她眼底特别容易积攒起雾气,马上就开始掉眼泪,眼看爸爸总是说这种道歉的话,初月咬着唇,在爸爸面前哪里还顾忌着形象,她真的嚎啕大哭起来。
“初月?初月……好了,别哭鼻子了,考的这么好,哭这么伤心干什么?”姜父耐心地安慰,初月没出息地继续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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