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栖低头看向女孩,偏偏在这时,他原本还放在一旁的手被初月握住了,瞬间,皮肤好像整个烧了起来,那双白嫩如葱的手指仿佛把他当成了唯一的依靠,握着他不松手。
林栖果断的挂了电话。
许是真的哭累了,初月的哭声也变成了小声的啜泣,林栖的看着她皱着眉头,小脸苍白的样子,修长指尖忍不住抚平她的眉间,安慰着,“初月,医生已经来了。”
“我觉得头好晕,什么都看不清,我会不会是第一个因为知道高考成绩太开心所以生病死掉的毕业生呀。”初月睁开眼,又垂下眼帘,来自身体上滚烫的温度让她意识模糊。
林栖哭笑不得,“初月,你只是发烧了,等会儿打了退烧针就好了。”
他掰开了她另一只手蜷在一起的指关节,然后轻轻的握住。
此刻初月的手被他宽大的掌心包裹,她纤长的睫毛快速扇动着,“学长……现在好像在学校一样……”
少女由于病情,声音咬的模糊,但林栖还是听得很清楚,他也想到了以前还在学校时,他和初月一起被困在实验室里的回忆。
林栖的声音顿了顿,正要说话,初月的手机又响了。
其实他已经摁断了很几次,哪怕脾气与耐性再好,此刻怒火也在不断攀升。
“初月,他说是你的男朋友。”林栖低下头,女孩一抽噎,怔怔地看着他。
“我没有交往的男朋友啊……”在病中的她迟钝极了,甚至连编造谎言的力气都没有,她费力想要去拿自己的手机,林栖看着她一身雪肌,因为发烧,连娇-嫩的皮肤都泛着淡红色。
林栖不愿在病中的她还要继续挣扎,索性替她把手机直接关机,放入了那个古董床头柜内。
这一边的宋连绪:“……”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一阵阵机械的客服声让宋连绪心情复杂极了。他顿了顿,眼帘轻垂。
私人医生在初月第二次昏睡过去的时候姗姗来迟。
她在林栖的要求下,耐心地替初月做了检查,从小就在娇生惯养里长大的人,身体也无比娇气,随处可见的感冒竟然也能让她病到这样严重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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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针退烧打下后,初月额头开始渐渐地沁出汗水,不再呜咽着哭泣,而是缓慢地安静下来。
“少爷,没事了。”医生半眯起眼打量着紧张不已的林栖,忍不住心中感叹,看林栖这幅模样,怕不是如果可以交换的话,他宁愿自己痛苦也不想这个女孩难受一点点。
林栖的手耐心地替初月蹭去了下巴上的汗珠,“她什么时候才会醒来。”
“……也许是最近没休息好,睡一晚上就没事了,不过我看她一直在出汗,等她退烧后,少爷你还是吩咐人替她换一件舒服的衣服睡觉比较好。”
“嗯。”林栖颔首,医生又嘱咐了几句吃药的事情,被管家送着离开。
她才刚走,林栖就发现初月又醒了,她眸底起了一层雾气,仰着脸眼巴巴望着他,“学长?”
“初月,怎么了。”
“我好热,好难受……”初月声音依旧很轻,脑子还不是特别清醒。
其实她不敢告诉林栖,自从那天晚上被人从别墅里赶出来后,她其实怕极了在陌生的地方睡觉,总是会紧张不已,担心自己又会碰到那样的噩梦,狼狈的被人逐出门外。
她向来睡得浅,又碰上生病,只觉得浑身黏糊糊的,“学长,我穿这件睡不着……”
“我让人帮你换衣服。”
初月伸出手臂,“你帮我换就可以呀。”
林栖怔了怔。
她每次都喜欢说这样暧昧至极的话语,似乎在这样的时刻,才把他当做是男性,而不是那个永远只会被发好人卡的学长。
还是……她笃定自己不会伤害她,才这样毫无戒心?
林栖在与别人相处的过程中从来都很冷静,从来没有出现过因为情绪上头而控制自己冲动做出决定的举动,所以他知道自己从不会错,哪怕错了,也会在下一秒立刻意识到,并马上纠正。
唯独只有在他喜欢的女孩面前,他习惯性的先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因为她在林栖心底,永远坦诚,善良,美丽,纯洁。
林栖嗓音低沉而平静,叫来了佣人,让她去林烟的房间找一套单薄舒服的睡衣,拿过来给女孩更换。
佣人迟疑了下,“可是小姐那边……”
“就说今天家里来了客人,是我的学妹。”林栖言简意赅的找了个理由。
佣人见状,也就不再多言,没一会儿,她带着衣服过来,习惯性走上前,“少爷,让我帮这位小姐换衣服吧。”
林栖耐心地站在一旁,并没有离开的打算,只是侧身走到了落地窗旁。
佣人忙低下头,无视了林栖还在房间里,她把初月扶起来,手指有点颤抖的替她先把背带裙拖下,然后是身上那件T恤。
少女就连内衣都是带着点小性-感的款式,淡淡的纯白色蕾丝,裹着月凶前的姣好,皮肤白如珍珠似的,从脖颈一路到腰都薄的不像话。
林烟的那件睡裙是她在上东区和当地女孩们一起办睡衣派对时买的,格外的纯情,上衣是背带短款,带着荷叶边,下面则是短款南瓜裤,对林烟来说有些幼稚,却格外衬少女的气质。
她的黑发带着卷,垂眸乖乖的,跟古董娃娃有几分神似。
“少爷,已经好了。”佣人细心地替初月捏好被角,林栖还面对着落地窗,看似像是在欣赏窗外刚修剪完的花园,实际上则是垂眸不语,刚才初月的一切都通过玻璃落在了他的眼底。
林栖克制眸色,让佣人先离开房间,眼看着窗外明媚的日光宛如光晕般将她漂亮细腻的脸颊。
真的睡着了。
林栖试探了下,发现女孩连呼吸都开始慢慢变得平稳,除了眼角那被染红的痕迹,还有红红的鼻尖,如果不是她刚才可可怜怜的要他抱着,还要亲亲……林栖简直要怀疑刚才是一场梦。
“……初月,你让我拿你怎么么办呢。”林栖轻叹气。
他自然不会趁人之危,也只是摸了摸她的头,走路没什么声,将房间的门关上。
眼见初月已经休息,林栖才来到了书房,让佣人为自己准备了咖啡,他专心的看着手机上的电子账单,只给银行的专属客服说了声,知道了林烟这笔支出是半个月前的。
林烟养尊处优太久了,花多少钱都不稀奇。
她曾经给自己追过的偶像送礼物,就是1100多万的限量款手表,父母也就随着她去了,但这笔钱出现的时间,地点都太奇怪了。
“哥?”正想着,林烟回来了。
林栖朝她微微颔首,见她穿着网球裙,勾起浅笑,“这么热的天,还有人陪你打网球?”
“我自己练了会儿,”林烟摘下了遮阳帽,停在他面前,“我听管家说,你把你的小学妹带回来了,她在哪里。”
“她只是生病了,又没有地方去,在我房间待几天。”
“……哥,我劝你不要陷得太深,你只放两个月不到的假,你打算做什么?”林烟双手抱着肩,说不清是嘲讽还是担心,“没多少人能承受得了异地恋的。”
林烟话音才落,就看到桌上的电脑赫然显示着自己这个月的花销,迟疑了下,还是问了出来:“你调查我?”
“我只是好奇你的这笔钱花在了哪个地方。”林栖指尖停了停,“你可以自己说,或者我去问照顾你的助理。”
凌厉的颈线上,少年的喉结慢慢滚动了下,目光不带任何感情的看向她。
林烟微微眯着眼睛细细的观察他的反应,似乎在判断林栖到底有没有发现她雇佣初月去追求宋连绪。
她笑了笑,“没什么,是我随便买了点东西,你这么大张旗鼓做什么,搞得好像爸妈开始限制我信用卡了一样。”
“不是这个,”林栖从沙发上起身,他个子高出林烟一头,“你有什么必要非要把钱花在医院?”
……还是初月他爸爸正在接受治疗的那家医院。
他这一问,把她问住了。
林栖在试探她?还是已经有了证据,才会这样问她?
说实话也不对,林栖如果知道他的初恋被自己半威胁半哄骗的去追求宋连绪,一定会气疯。
不说实话,以林栖的能力,查出来也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林烟骑虎难下,她只好张了张唇,“……哥,你别这样,我跟你说就是了。”
看着林栖合上屏幕,大有一副要跟她好好谈谈的架势,林烟倒也不慌,马上冷静下来,趁着林栖没注意给徐祀发去了消息。
“你的小月亮在我家。”
第28章
手机另一头,徐祀还跟妈妈在马场。
徐母常年在伦敦生活,还是王室私人晚宴的常客,她本来应该在那里参加社交季,并带着徐祀一起。
毕竟,徐祀十八岁就被她带到了上流社会的名媛舞会了。
她甚至还给她安排了一名家里在瑞士有私人储户的名媛做舞伴,对方会拉大提琴,性格风趣,可爱,即便徐母认为这是一段再好不过良缘,徐祀和那个女孩的关系仍旧是舞会结束后,戛然而止。
夏天的光刺眼又灼烫,徐母在马厩里抚摸着自己心爱的小公主,又耐心地给自己的宝贝喂着草料。
这匹名为安娜的褐色温血马家族天赋和血统出身都是顶级。
徐母还在剑桥就是华人马术俱乐部的主席,热爱盛装舞步。毕业多年,她仍旧对马术热情不减,国内但凡有点名气的马术俱乐部,徐母都或多或少参与了,还捐出去不少血统优良的阿哈尔特克小白马。
她命人把安娜牵出来,徐祀也适当的向前,给妈妈递过去手套。
“你这次回国打算待多久?”徐母眼神朝旁边动了动,接过安娜的缰绳,要把它往场地带。
“嗯。”徐祀似笑非笑叹了口气,“你不想让我陪你吗?”
“我有你爸爸和安娜就够了,”徐母翻身上马,“倒是你,我从不介意你娶谁回家,但你也要考虑下我和你爸爸的心情,这次和林家的婚约如果不算数,就是你第二次被退婚了,徐祀。你想让我和你爸爸在圈子里丢人吗?”
“我会和初月结婚的。”徐祀放缓语气,看着居高临下的妈妈,又笑了笑,“到时候就有人陪你了。”
徐母发觉儿子提到女孩名字后,连口气都变温柔许多。
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女孩儿父亲当时破产,儿子非但没有怜香惜玉,反而抓住机会趁虚而入,强势的把她留在身边。
女孩本就是狠狠摔落,落魄不已,哪还会想那么多,紧紧地抓住徐祀就不放手。
她原以为初月会顺势在高中毕业后就与徐祀订婚……
徐母也见过初月,单纯,善良,在一圈二代中也可以算得上不学无术了,乐器,舞蹈,艺术鉴赏……没多少在顶尖,不过那张脸倒是漂亮纯真,的确适合被娇养,也适合在圈子里做个天真浪漫的富家太太。
他们家足够富有,不需要多余的联姻,只要徐祀喜欢就可以。
叮,手机提示音响起。
徐祀低下头,看到微信提示,终于轻笑了一声,“妈,林栖约我。”
“去吧。”徐母可没有错过他的好心情,知道他八成是又要去见小姑娘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然而。
此刻在林家,气氛愈发紧张起来。
林栖这人一旦不说话,气场就格外的强势。他沉默又平静地看着林烟,书房头顶的冷光勾勒出深邃的眉眼,还有紧抿着的薄唇,眼角眉梢都溢出冷意,“林烟,我要你的解释。”
她僵硬又牵强的勾唇,“哥,我要是说,只是同情那个女孩子,你信不信?”
“我不信,我想要你的真实理由。”林栖轻叹气。
他的目光很静,背脊笔挺,这压根不是谈判,而是单方面向林烟施压。
林烟只好摇摇头,“我想报复宋连绪。你知道他考上清大后就彻底不跟我联系了,无论我怎么去找他,他都躲着我,所以我想找个人狠狠教训他。”
林栖半信半疑,“初月能做什么。”
全部摊牌可就没意思了,林烟心想。
她会服软,也仅限于这次的事情被林栖发现了,至于女孩到底是怎么拿下宋连绪的,这种事情说出来,大概她哥哥会真的发疯,那样更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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