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你。”徐祀稍显倨傲的回应,唇上带着笑。
庭院最里面是洗手间,设计的格外隐秘,周围甚至还有汩汩泉水安静的声响,安静的不得了。
初月对着面前偌大的镜子,这是一张比她想象中更加娇弱与漂亮的脸颊,唇瓣倒是娇艳的惊人,洁白柔软的耳侧透着温软的薄红,长发在肩后慵懒滑开。
她又抬起自己的手腕。
那里早在出门前就喷了少许香水,若有似无的甜梨味道。
只有把她抱在怀里,或者是保持很近很近的距离,才会闻到。
“给别人做见不得光的情-妇这么开心吗?”
一道冷嘲热讽的语气在背后响起,初月这才抬眸,镜中不知何时多了个人影。
少年依靠着墙,双手抱肩,宽肩窄腰大长腿,偏正式的西装都穿的潇洒倨傲,从上而下的一身无可挑剔的昂贵。
暗灰色的眼眸凛冽清绝,明明是偏多情的桃花眼眼型,但就是透出点睥睨和傲气凌人,五官帅气,下颌弧度凌厉,轮廓分明。
整个人看起来很贵,又很聪明,十分不好招惹。
初月打开了水龙头,用手捧着,然后扑到了脸颊上,试图降温:“嗯,我觉得挺开心的。”
“你和你妈一样。”少年眼角一扬,似笑非笑的,“你们母女俩不知道要脸两个字怎么写吧?”
“你又被你爸爸骂了?”初月慢悠悠着反驳:“可是没有用啊,就算你再怎么不肯接受,她还是要成为你妈妈,我也是你的妹妹。”
稍微停顿了下,初月转身,缓步走到了少年前面。
她淡淡笑了声,拖长音调:“哥哥——别生气。”
话音还未落,初月已经神态自然地从他身边绕过离开,少年冷硬的目光紧紧追随着那道纤细的身影,直到不远处响起好友的声音:“小景?你是不是喝多了?怎么在洗手间呆了这么久?”
许翊景漫不经心收回眸光,心头那股窒闷被他强压下去,他正要回朋友那里,但不知为何,看着初月的背影,一想到她又要回到别人身边,就觉得分外碍眼。
他三两步上前,牢牢握住她的手腕,轻而易举的把初月拽到自己跟前。
炙热的呼吸吹拂在初月脖颈,他的手力气太大了,指腹抚-摸着她的咽-喉,另一手握住手腕,掌心感受着她的脉搏,这种切身把她掌控住的感觉,令他兴-奋不已。
“做过了?”他问,“比我还好吗。”
初月笑了笑:“比你好,你第一次多差劲自己不知道吗。”
脖颈忽然被扼-紧,许翊景眼底笑意骤减,“我没见过你这种给人做小三还很享受的,你大概不知道留学圈子多乱吧,没准他背着参加那种国外多人聚会,脏的要命。”
“怎么?你嫉妒了?”初月实在太知道怎么把他惹怒了,“我和他是你情我愿,我为什么不能享-受?”
许翊景几乎风度全无。
如果在另一个包厢内的朋友们出来,看到他现在这副阴恻恻又恨不得杀人的表情,大概无法把他和大学里那个运筹帷幄,聪明自信的学生会会长联系在一起。
他强英着掰过初月的脸,指腹因为常年打篮球略有薄茧,在她细而嫰的皮肤上缓缓摩挲。
初月瞬时瞪大眼,抬头:“许翊景?你喝多了不要在这里发疯,你想做什么?”
“你不需要知道我想做什么,只老老实实看着我要做什么就够了。”许翊景嗓音很低,很好听,其实他哪怕冷嘲热讽阴阳怪气的时候,声音也是这样的,一字一句拿捏着骄傲锐气的腔调。
他俯身在她脖颈那里,初月低低出声:“你妈要是看到你跟我这么亲近,她会怎么想?”
只一句话,便让许翊景吻下去的动作停了下来。
初月挣脱后,头也不回的跑了。
附近包厢内,好友们见许翊景迟迟不回来,已经按捺不住跑了出来:“小景,你怎么在外面待了这么久?”
眼看着许翊景漂亮的下颌线条紧绷,他也忍不住好奇向走廊看去,只瞥见一个长头发女孩,面容压根看不真切。
“那是谁啊?你女朋友?”好友调侃着,“把她带过来认识一下呗。”
许翊景神色如常,“不是,是我妹妹,我看她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在一起,警告她而已。”
“你妹妹?”好友大吃一惊,“那你还不把她带回家?这么晚了还和那些人在一起不安全吧。”
他意味深长地哦了声,桃花眼漾着不明的情绪,牢牢地盯着初月的消失的走廊:“你说得对。”
“我是应该把她……”
“带回家。”
第6章
许翊景到底来晚了一步。
私人餐厅的服务员们本就格外注重客人的隐私,又怎么可能轻易把其他客人的事情说出来,等许翊景通过关系找到他们的包间,初月早已经跟着徐祀和林栖离开了。
初月往外走的时候脚下有些不稳。
才走了没几步,她就兀自蹲了下来,林栖察觉到她的异样,回头快走几步,单膝蹲在初月面前:“怎么了?胃不舒服?”
“嗯。”初月点点头,她额头也沁出小小汗珠,细细的发略显凌乱地贴在脸颊上,睫毛和瞳仁都在颤抖着,林栖扶着她站起来,正要把她抱起,徐祀却早已伸出手——
他把初月抱起来,手牢牢掌着她的腰:“我们回家。”
“好。”初月含糊应了声,也许是真的难受,她手臂勾着徐祀的脖颈,把头埋在他怀里,徐祀低头看着她,抚摸着她长发后的脖颈,揉涅着那里的皮肤。
“刚才物业给我打电话,楼下装修弄坏了水管,你回去可能就没办法洗澡了,今天我们去酒店先凑合一晚上。”
林栖原本想抱着她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初月从徐祀怀里探出头,她的声音很轻,像羽毛轻扫:“林栖学长呢?怎么回去啊。”
徐祀淡淡道:“等会儿我帮他叫代驾送他回家。”
林栖脊背绷紧。
看着初月的脸,他想起她脖颈后一串暧昧的痕迹,其实知道徐祀和初月间的关系或许发生实质性的变化,无法想象他们会进行到哪一步。
今晚,在他离开后,他们会抱在一起?
徐祀会戴雨伞吗,她会如何反应?会百依百顺仍由徐祀做?
嫉妒让林栖的冷静与理智几乎被熊熊点燃了。
林栖敛眉,神色恢复了平静,“我跟你们一起去。”
不等徐祀说出拒绝的话语,林栖已经找好了理由:“家里要是知道我今天喝了这么多又要唠叨了,先跟你们凑合一晚上。”
……
来到酒店后,初月就迫不及待的进了房间冲凉沐浴,徐祀则是和林栖一起在落地窗旁的酒柜吧台那里。
小六位数一晚上的套间,给他们准备的东西一应俱全,甚至酒店还有特别服务的管家,似乎已经默认了二男一女会在这个夜晚做什么。
窗外,璀璨星光仿佛落入江中,两边灯火通明,徐祀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眼睛极冷的扫过了身旁的好友:“你以为我会做什么?觉得我会欺负她?”
“……”林栖没开口,没有否认。
那就是承认了。
“就算是,那又怎么样?”徐祀眼睛带着势在必得的侵略性,“初月本来就喜欢我,我也喜欢她,如果不是她爸爸强行解除我们婚约的话,她早就嫁给我了。”
“初月高中只跟许翊景一个人交往过,她从来没有承认过你。”林栖语气很淡,宛如平静的湖面,但却暗流涌动,“更不用说你现在是林烟的未婚夫。”
徐祀不以为然:“我和林烟只是协议婚约。”
气氛一下子又冷了下来,林栖干净利落的碎发下,脸色越发的冷。
“徐祀,还有林栖学长……你们吵架了?”
女孩带着疑惑与不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还带着点濡湿的长发温柔的在肩头搭着,酒店里提供的那件宽松的裙子轻薄极了,贴着少女纤细玲珑的身段,肤白胜雪,唇-瓣红润。
她紧紧攥着手,神色紧张:“对不起,林栖学长,我知道我不应该留在徐祀身边。”
徐祀走过去,他的个子比她高出不少,直接帮她挡住了林栖的目光,他低垂眉眼,自然的牵起她的手:“我们没有吵架,你不要想这些,好吗?”
“可是……”初月还是有些犹豫,“我知道你和林烟订婚的事情,我会离开你的。”
“初月。”徐祀嗓音低沉,漂亮精致的眉眼带着从未对别人露出过的耐心。
他刚牵起女孩的手,就察觉到她手臂上那些突兀的红色的疹子,初月便小声解释:“好像喝多过-敏了。”
“我吩咐管家买药送过来。”
“这么晚了,我不想再麻烦别人了。”初月仰起头:“你和林栖学长去门口药店买一下,好不好?”
“……我和林栖真的没吵架,初月。”徐祀掀起眼皮淡淡睨了眼身后的好友,林栖脸上自然也没什么情绪。
初月细长的眼睫轻颤了颤,就这样默默地看着他。
徐祀知道,她到底还是很在意林栖。
他在心底冷笑一声,乌沉的眼珠也垂下,她有点喜欢林栖,徐祀想。
也是这一刻,徐祀忽的意识到,林栖是个他很难用通常手段对付的情敌,如果是哪些敢于窥觊初月的男人,他只会不屑一顾,再找个机会让他们消失。
林栖不一样,他高中就出现在初月的身边,碍于自己的面子,他把对初月的好感收敛几分。
初月甚至对他有些朦胧的好感……这种感情原本伴随着林栖出国早就应该烟消云散,可林栖竟然又在初月毕业的这个暑假出现了。
他由不得任何男人觊觎她。
也不可能让任何男人取代自己在她身边。
徐祀喉结向下沉了沉,答应了她的请求:“好,初月。我跟林栖一起去替你买药。”
林栖也清淡地应了声,临走时又看了眼初月,她眼底满满的都是担心,林栖心中微微一动。
买药的时间其实没多久,只是当二人再次回来时,初月已经趴在沙发上睡着了,乌发顺着肩头长长的垂在薄瘦的后背,裙子的肩带也跟着滑落,雪白的皮肤上过-敏的红疹有些显眼,仿佛白玉染上了浓稠的艳色。
林栖把眼睛别开,徐祀则是抱着初月回到大床上。
卧室的门关上前,林栖只看到徐祀坐在她身边,指腹沾着药膏,用着不轻不重的力道,从她的手臂,一路来到了细弱的腰肢,将她抱紧,再替她慢慢地把药涂上。
初月似乎是难受,嘤咛了声,被徐祀攫取住了下巴。
林栖握紧拳。
……
清晨,初月从睡梦中醒来,怔忪的眼神在听到管家送早餐进门后才慢慢变得清醒,她赤脚落在地毯上,缓缓走出来,只看着偌大的房间内,林栖与徐祀都不在,唯独只有酒店的人在替她准备早餐。
“初月小姐,早上好。”管家礼貌侧身,拉开了椅子:“早餐是根据徐祀少爷的安排为您准备的。”
一旁的人则是半蹲下来,将拖鞋送到初月脚边。
她刚起,嗓子有些干涸,接过水喝了点,才点点头:“徐祀和林栖呢?”
“少爷让我告诉您,他父母临时从港市回来,他需要回家几天,至于您说的另一位先生,不久前也回家了。”
“哦……”初月齿尖无意识轻轻咬着唇。
“少爷替您把衣服也准备好了,等会儿您吃完后,我会安排司机送你去上课。”
初月一对梨涡浅浅,笑着道谢。
她怎么可能会乖乖听话去上课呢?初月从酒店的那辆车下来后,就另外又搭乘出租车去了中大附属医院。
两年前,初月的爸爸姜恒出了车祸,在医院做手术期间,他被公司其他董事们架空了。
公司被收购后没多久,姜恒才知道这个消息,从此一病不起,从意气风发总裁变成了名下财产统统都被瓜分的穷光蛋,躺在医院两年多,从前那些喜欢巴结他,讨好他的人再未出现过。
初月遭逢大难,浑浑噩噩,只是眼睁睁看着家里一件又一件古董,家具被搬走……放学回家甚至直接被赶了出来。
那一年,她不仅高考落榜,甚至无路可走。
她以为自己那些奢侈品,珠宝,礼服足够值钱了,但在巨大的医药费面前根本不够看。
初月这个从小生活在富足温柔的世界里的大小姐,从未想过自己会为了钱发愁。
她卖了自己全部的收藏,连爸爸留给她名下的房产统统都卖了,才勉强凑足了手术费用,可爸爸身体仍旧不见好,还需要复健治疗费用,那仍旧是一笔天文数字。
上一世,初月懵懵懂懂的,被徐祀收留了。
她知道自己没什么好报答他的,只好用自己的“身体”和“感情”作为回报,可徐祀只舍得为她花钱,却从来不愿意帮帮她的爸爸。爸爸身体恶化,无路可走的情况下,初月才选择接近首富家那个傻乎乎的少爷顾祁阳,进而招惹了顾澜……
在通往病房的走廊里,她小心地整理好自己的表情,樱唇抿得红润。
附属医院很人性化,把这些长期需要治疗的病人们安排在环境优雅又绿树环绕的湖边,初月的爸爸就在其中的单人房里,气氛静谧而平和。
“爸爸。”初月推开门,就看到姜恒姿态放松地坐在轮椅上,正专注地背对着自己在画架上绘制着油画,姜恒喜爱艺术,也把初月从小养的温柔,充满了不切实际的浪漫细胞。
听到门口的动静声,身形偏瘦的男人身体微微一怔,才摇着轮椅转身,他扶着轮椅两旁,慢慢起步。
初月见状,连忙跑过去扶住了爸爸的身体:“你别动,等会儿医生又来了,前几天你还不舒服呢。”
“我没事啊,初月。”姜恒抬手摸了摸她的发顶,他的容貌十分温和,五官算不上多出众,但笑起来总有几分如沐春风的模样,只不过这两年的病痛和打击让他失去了健康,看起来总是虚弱极了,脸色无比苍白。
“爸爸,你到底还想不想赶快出院回家啊。”初月咬唇,眨了眨眼。
拗不过女儿,姜父只好坐回到轮椅上,温声问道:“初月,考的怎么样。”
“还好……应该可以过重本线吧,对了,我打算报中大,这样还在本地读书,我还能隔两天来看你。”初月熟练的推着轮椅,从房间出来,沿着旁边那条坡道,朝着湖边推去。
姜父很自责:“初月,京市那边的大学教育资源更优越,如果不是爸爸……”
因为他的大意,公司没了,家也没了。
他在医院里无能为力,甚至只能靠自己女儿稚嫩的肩膀扛起一切事情。
治疗和康复的费用很高,可初月不知用了什么办法,次次都能付给医院,他不知道初月到底是怎么赚钱的,但他即便再怎么追问,初月也绝不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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