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那之前,他只能浅尝即止,抱抱她、亲亲她,缓解他渴望而不能得的疼痛。另一个陪睡的原因是―他怕她又作恶梦。
「哼。」悠仁表面上嗤之以鼻,胸口却受到牵动,脑袋里止不住的浮想联翩。如今她真的有点好奇了,他熟睡时是什么样子?那戾气的眉头、高挺的鼻梁会是什么模样?
这该死的男人害她心猿意马了!
强压住情绪,娇美的小脸变得更臭,甚至可以说是狰狞。
「相同的,我很好奇,你有没有坏习惯,如果有,我得在洞房花烛夜之前有个心理准备。」脱掉她的罩衫,楼定业勾下她的脖子,重重地印下一串吻。「可以睡了吗?」
她吃软不吃硬,当他变得如此迷人时,她就无法思考的像个傻瓜,脖子上的碰触像一簇一簇小火,慢慢焚烧着她的理智,意识到自己又被吃豆腐,她倏地推开他的头。
她既不是菜肴也不是点心,咬她做什么?臭着脸,悠仁越过他横躺着的身子,爬进大床的里面,朝着床壁倒头睡下,不再理他。
「不想作恶梦,就放松一点。」悄无声息地贴到她身侧,他浑厚的声音传进她耳里,安心的气息满溢两人之间。
背对着楼定业的悠仁,猛然僵住,眼睛瞠大。
恶梦
他来这里陪她睡,难道是因为……不想她再害怕?
眼眶一阵酸涨。
真的是她想的那样吗?如果是真的,这个男人他未免太温柔体贴,他真的是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楼定业吗?
很久很久没有人触及她的内心,除了他。
的一声,楼定业弹灭灯火,屋中的一切都沉寂下来,唯有悠仁的一颗心越燃越炙热。
对着床壁上的牡丹雕花她用嗓音闷闷的说:「我……很少作恶梦了。」自从他开始暗中到她房里陪她后,她几乎不再作梦。
难道他放弃狻猊楼宽敞的寝房,来这跟她挤一张不大的木床,不光是为了占她便宜?而是希望她睡得香甜一点吗?
似乎真的是如此,否则他何以总是浅尝即止,不曾再深入,她很清楚,如果这个男人想要,她是不可能抵抗得了的。
「看来我的吻是有意义的。」他用得逞的语气笑着,唇很快地落在她细白的耳垂上,轻轻啃啮,一路滑到她侧颈上,磨人的吮吻还在不停加深。
感动的情绪被他调戏般的言行打散,明早又得带着这些吻痕示人,悠仁就有些气结。
恶霸真的太讨厌了!
不想他得意太久,她于是低声咕哝,「我肚子饿了,夜里有人要小心点。」唇角恶作剧地勾起。
「唔?」专心于汲取她身体香气的男人没听清楚,出声询问。
「困极了。」她靠进他怀里,放松地闭上眼睛,不愿再谈,没过多久,便坠入梦乡。
一夜好眠,直到初秋的阳光射进纱窗,照在雪白的床帐上,才吵醒埋在被窝里的她。
舒展了下有些僵硬的双臂,她秀气地打了个哈欠。
此刻照在她身上的阳光忽然暗了下,她连忙朝阴影看去,原来是头发披散的楼定业正杵在床边。逆着光,她看不清楚他的神色,但感觉得出来他的心情绝对是糟透了。
「怎么了?」
「我真该把你捆起来。」楼定业咬牙切齿地说道,怨怼的眼神像两支箭射向悠仁。
恶霸真的很生气耶!难道她昨晚……
眨眨眼,悠仁下了床,藉着透窗照进的晨光看清楚他的脸,下一刻,她得意地扬起下巴。「忘了告诉你一件事,你虽然没有睡觉的坏习惯,可我有,如果饿着肚子睡觉,我到夜里就会攻击人。」哈!恶霸的狭长眼睛上青了一大块,看样子,昨夜她真的饿得很厉害。
「为什么不早说?」
「现在说也不迟啊,还有别的时候饿肚子,我火气也不小。」
楼定业额上青筋用力地跳着。昨日半夜里,他正安稳地睡着,却莫名挨了一拳,除了这个胆大包天,睡在他身侧的女人,谁还有机会这样对他!
「看来你需要好好料理你的伤势,那我先走一步了。」悠仁得意扬扬地转身,打算梳好头就去厨房找吃的,可她还未走到镜台前,皓腕被人一握,整个人往后一倒。
「你以为欺负完本大爷,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吗?」楼定业沉沉的声音带着危险的意味。
被强压在他怀里,悠仁心知不妙却动弹不得。
「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邪恶的俊颜迅猛地压了下来。
「唔……」
悠仁的唇瓣被牢牢地衔住,楼定业用强力的吻惩罚她,也注入自己的渴望……
===
嗄好异常、好诡异、好难得,好……
楼秀偷偷地瞥了好几眼主子,每次目光都特意停留在那青肿的眼眶上。
爷儿也有带伤的一天啊!嘻嘻。他不动声色的幸灾乐祸。
突然,一只琉璃茶壶咻的一声飞向他的面门。
「你在看什么?嗯?」楼定业恶声恶气地问。
还好心中保有一丝警惕,在茶壶即将砸中他时,连忙矮下身,就听当一声,茶壶在地上碎成八块。
又差点挂彩!拍拍胸口,楼秀赔笑道:「没看什么,只是在想爷儿今日戴的金玉束冠再过些时日,也该请金匠来擦洗擦洗。」
「要是让我知道你对我的伤有兴趣,我会让你满脸都带伤。」
「小的不敢!小的觉得,爷儿脸上的根本就不是伤。」
「哼!」楼定业掀袍坐下,「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了没?」半个月前,他派人专程前往长安,探听沈家与悠仁的关系,还有悠仁的背景等诸多疑点。
「昨夜刚回来,在外候着呢,小的这就去叫他。」
楼秀小跑步出去,很快又小跑步回来,身后跟了楼府的探子。
「查出什么了?」楼定业吸了口气,等着对方回话。
「爷儿请过目。」黑衣探子奉上一本书册。
「《长安异趣录》?雨斋书肆?」拿着书册,他念出书名,眉头因为不解而皱了下。
「请爷儿翻阅一下,小的在长安四处打听悠仁小姐的消息,却只有找到这本书册,唯有此书册上有这个名字。」
动手翻了翻手上的书册,锐利的眸子随即就发现心爱女子的名字,出现在某篇文字的开头。
「《长安异趣录》在长安相当受欢迎,几乎一出版就销售一空,此书每季出一册,介绍长安和大唐的奇闻异事,有时还会提到皇宫中的趣闻,这一本,是三年前的,小的用高价好不容易才买来。」
「就这些?」
「其实长安人大都听过悠仁这个名字,但见过她的人是少之又少,所以她是男是女、真实姓名为何这类消息就无从探知了。」
「与沈家的关系呢?」
「雨斋书肆是由沈家四少主理。」
楼定业陷入沉思,欲将所有讯息都理出个头绪。
楼秀和黑衣探子见状,躬身退了出去。
「沈家,书肆,《长安异趣录》,悠仁。」他感觉还是没有抓到重点,光凭这些无法解开悠仁身上的秘密。
===
二更天,廊前灯火照亮片片飘下的枫叶。
楼定业站在鸾和院的院门前,眯着眼,手放在玉束带上,神情很是狰狞。
「爷儿,小的真的不知道悠仁小姐上哪去了,鸾和院里里外外都翻遍了。」楼秀领着一群家丁跪在院前。
「一帮废物。」楼定业杀气腾腾地踹翻他和带头的家丁,决定自己去找悠仁。
晚膳前她还在他眼前晃来晃去,这时候能跑到哪里去?
他提气飞奔,希望能快点找到她,纵使知道她不会出府,但心中仍不免有些惴惴不安。
迎着呼啸的风,他跃上府中屋脊,放眼梭巡,不放过每个角落。
她平日最爱去的地方是厨房。鹰眼迅速扫向该处,但夜深,厨房一片漆黑。
悠仁不在那里!硬朗阳刚的脸黑气上升,他动怒了。
咦?厨房北边,好像有影子晃动。这点动静马上落入楼定业的眼中。
她在那里,厨房北边的水井旁。
凝目细看,确定是悠仁后,足下一旋,人就向水井边奔去。
「你在这里做什么」他黑着脸,落在水井前。
半个身子探进井口的悠仁听到他的声音,转过身,面无表情地回答他,「我饿了。」眸子里带着无辜的看他。
闭目深吸了口气,楼定业万万没想到她的理由会是这个。
大手掀起衣袍,他无奈地蹲下身,跟脸色很难看的她对视,「府里有厨子,肚子饿了,吩咐一声就是,何必跑来喝井水?」
「我才不是来喝井水。而且事情也没你说得那么简单,我想吃的东西,那些厨子都不会做。」
咬咬牙,他尽量不拧眉温和的问:「是什么东西非要你亲力亲为?」楼府富甲一方,伙夫头灶都是名厨,从他说要娶她起,可没人还敢再怠慢她。
「关小白最爱吃,我也最爱吃的凉糕。」
「关小白是谁?」一个陌生的名字杀入他们之间,楼定业低沉的声音不由得变得严厉。那是谁?似乎跟悠仁很亲密,他要不要叫死士去解决此人?
带着困惑的神情,悠仁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等到他额上青筋猛跳时,她才淡淡地开口,「你有朋友吗?」
「朋友?对我而言,这个世上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敌人,另一种是臣服在我脚下的人。」
她不该讶异他的答案的。悠仁提醒自己。楼定业要不是有这样的想法,也不会是天下人口中的恶霸!十足的冷酷无情,相当符合他的身分。
「你很可怜!」理解归理解,可她还是替他感到难过。没有志同道合的同伴,好寂寞呢!瞧她,虽然脸臭、脾气也臭,所以没什么朋友,可是她还有个关小白,随时都可以谈心、一起逛市集。
「这么听起来,你有不少朋友?」楼定业苦笑,对她的冒犯不以为意。可怜?她竟然把这个词用在他这个恶霸身上,不知这女人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他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可怜,可怜的都是别人!
「也没有,我只喜欢小白。」关小白是她最要好的朋友,不过她竟然嫁给那个人……好了好了,别往那里想,每次一想到小白的夫君,她就从头到脚都有寒意,那人太邪,不能想、不能想。
「你喜欢关小白?」他瞳眸危险地一眯。
「你又没见过关小白,怎么这么恨她?」悠仁很是奇怪地看着他。
「我可以吩咐手下把他抓来。」楼定业的唇冷冷地勾起,凶狠地说。
「还是不劳烦了,她已嫁作他人妇,打扰到她,我会于心不安。」他身边有很多武功高手,像那些穿黑衣的护院,走路都悄无声息,出手很是厉害,要抓个女人来,简直易如反掌。不过还是不要去惊动小白,害她担心自己。
「哼。」听出关小白是个女人,他的脸色稍稍缓和几分。
不过还是不可原谅,她竟然把「喜欢」两字用在别人身上。
「等了四个时辰,终于可以吃了。」不理他的怨怼,悠仁听到打更声,手脚俐落地回到井口边。
「到底是什么东西?」
「在下面,拉上来就知道了。」她指指垂落井内的一根粗绳。
「你是要我帮你拉上来?」粗绳下端一定系着什么东西。
「对!」很有领悟力嘛。
「如果我不呢?」她竟然像使唤下人一样地使唤他?帮她把东西提上来,倒没什么,但他很不爽她那副对他颐指气指的模样。
「你想让我饿着肚子睡?」悠仁狡黠地眨眨美目,补上一句,「你脸上好像有一点不一样……哦,看出来了,眼边的伤好了点!」
怒瞪着她,楼定业喘着粗气。他应该把「恶霸」两字,奉送给这个顽劣的小女人!
欺压他欺压得如此彻底,偏偏他又舍不得对她发作。
「以后晚膳你必须给我多吃点。」楼定业恶狠狠地说着。他不想半夜被打醒,偏偏又遏制不住对她的眷恋,无法独自回狻猊楼睡。
「那就快点啊。」她恶劣地皱鼻子催他。
怨怼地瞪了她好几眼,他才伸手攥住粗绳,轻松地一拉,一只小竹篮就从井里被拉上来。
「嗯,拿过来。」
一拿到竹篮,他一把塞进悠仁怀里,猛然转身,很火大地要走。
「恶霸,我不是那么刻薄的人,这些凉糕我可以分你半块,你不用急着走。」
她像抱宝贝似的抱着那只篮子,对着楼定业的背影如此凉凉地说。
「你真的不吃?这可是长安难得一见的美食,只有我和几位名厨才会做,用冰凉的井水冻过后很爽口,适合秋天这样干燥的天气,对了,我还加了燕窝在内。」她越说越得意。
看他黑脸,真是令她通体舒泰啊!欺压恶霸会上瘾G。
「赶快吃完你的凉糕,给我回鸾和院睡觉。」沉沉的声音越飘越远,他人已消失在她的面前。
吃糕!他吃瘪已经吃饱了,哪还需要吃糕。
这个可恶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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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事楼的东侧是帐房,一旬结束,楼定业都会在此与管事们共同商议下一旬商队的花费用度。
「爷儿,下一旬将有七十八支商队,分别出发前往长安、大宛、波斯、燕川等地,补给银两每队每月是三百两。」
「快入冬了。」他脑海里是整条商道的路线图。季节不同,他需要考量的事也不同,「入冬之前,我想还要再加些银子给前往西塞的商队。」
「爷儿,除了这七十八支商队,还有……」
「爷儿。」楼秀站在帐房外,面有焦急之色。
「你瞎了吗?没看见我正在处理事情!」他脸一沉,凶恶地说。此刻他心里装的都是商道上来来往往的楼家商队。
「爷儿,听小的把话说完!」他困难地咽下唾沫,「悠仁小姐她……」
楼定业吸了口气道:「说。」
「她跟关在牢里的那几个人一起在牢房的墙上挖出一只衣箱那么大的洞。」双臂一围,楼秀比出一个大大的方形。
「人都逃出来了?」
「没有,他们一个都没逃,是小姐进到牢房里,给那些人送了吃的,还叫了府中的大夫为他们治病疗伤。」
「楼府成了善堂了。」过了这么久,悠仁还没放弃帮那些人……那他该怎么做呢?楼定业不由得看着手上的酒杯,露出苦笑。
「爷儿,小的该怎么做?」
「你去告诉府内死士,严加防范,别放走任何一个人。」
「爷儿,那个想伤你的孟家少年也在内啊!」如此放任他们,恐怕会威胁到府里的安全。
「你觉得我会怕他吗?」少年假使利用悠仁的善良,找时机来刺杀他,那就别怪他痛下杀手。
「小的明白了,小的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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