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对于陶竹的首播也十分重视,柴瑞甚至请了关公镇场,有用没用也不知道,就是抱着有就比没有好的心态,在直播前带着整个直播组的小伙伴一起拜。
而陶竹也为了这场直播提前准备了一个月,毕竟一晚上就能收入六位数,不管是为了品牌方,还是也为了关注她的粉丝,预热了一个月的首播,她全力以赴,责无旁贷。
但是,直播的流量像是玄学,就算所有人都用尽全力准备,整个人组的人都在周五晚上陪着她的直播间下班,但天仍不遂人愿,效果平平。
可又不完全是一滩死水的平,观赏直播人数和下单人数的比例极高,说明主播没问题,是整个直播间的观赏人数低,总给人一种可以抢救一下的感觉,但是不管大家怎样转发怎样宣传,进直播间的人数仍是寥寥无几。
上层漏斗就小,最后的转化自然也大不到哪去,陶竹和助播喊破了喉咙,也不可能把直播间外的人喊进来。
柴瑞在场外写着牌子安抚场上人的情绪,但是他在工作群里反复确认消息和来回踱步,暴露了他此刻内心的不安。
直播的坑位费是先付的,这个钱肯定是赚到了,但是直播不是一锤子买卖,想要长久的运营下去,肯定是要靠付费下单转化。
关公没用,气的他薅下了关公面前供着的香,一把冲进厕所。
就在这时,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柴瑞从厕所回来后,直播间的人数竟然开始成倍数上涨,但是任何人都没做改动,像是一种奇特的流量后置。
柴瑞哆嗦着看着红脸关公,虔诚地问:“是因为……您老爷,不吃香?”
人数上来后,陶竹和助播更卖力地宣传带货,陶竹的嗓子也因此哑了三天。
最终这场首播的效果不错,累积上架33个单品链接,有两单单品销量超过10万件,一件库存售罄,从合作商家反馈的数据来看,累积销售额突破九千万。
熬的夜,喊破的喉咙,冲破云层的日出,打不到车的深夜,通通值得。
“小桃子Z”组,全员年终奖翻倍!
庆功宴上,当柴瑞公布这个消息后,有人在角落泪流满面,有人高声欢呼,如雷鸣般响彻整个房间。
要不是因为柴瑞拦着,组里男生差点就把陶竹抱起来举高。
饭局的末端,柴瑞趁着大家还有热乎劲儿,露出了资本家丑恶的嘴脸,建议小桃儿寒假不要回家,多接两场直播。
如果是平时陶竹肯定一口应下来,但是陶九做完手术刚出院,她不管怎么说也得回去看看,因此商量道:“我家里有点事,回去三天就回来,行吗?”
柴瑞一口应下来,顺便把下一场直播的时间也给她定下来了。
体谅她有期末考试,在她回老家前就只给她安排了一场。
陶竹没异议,只提出了一个请求,希望能助农卖老家的水果。
繁春水果众多,果汁厂只收果汁厂需要的水果,例如橙子和石榴,但像枇杷和冬桃,只能他们自己去卖。
走向新闻这条路最初的初心就是为了宣传家乡的水果,现在有可以帮助家乡的机会,她一定会试着去抓住。
本身她的定位如此,且繁春的水果输送链成熟,柴瑞没意见,当即交给商务负责联络当地果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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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寒假还有半个月的时间,陶竹为了早毕业比别人多修了几节课也全都要复习,同时还要再抽出时间了解直播的商品详情,把陶竹忙出了高三既视感。
但又和高三不同的是,她现在的忙碌,能换来实打实的钱。
周五陶竹跟室友一起在图书馆复习,手机关了静音,到了吃晚饭的时间才想起来看一眼手机,是蒋俞白半小时发的,问她在干嘛。
陶竹像往常一样,拍了张图书馆的照片发给她,回复道:复习。
蒋俞白回了张表情包。
表情包的第一个字是周,第二个字是烂,两个字中间放了一张男人的照片。
陶竹没看懂这个表情包,只能看出来中间的男人像是个歌手,她晕乎乎地问:你朋友啊?
蒋俞白:什么我朋友?
陶竹截图表情包,把男人圈出来,问道:这个?
蒋俞白:……
大概这就是,代沟。
蒋俞白说:中间这个男人叫伍佰。
陶竹还是没懂:所以呢?伍佰是你朋友?
蒋俞白:你连起来读。
文字还能跟图片连起来吗?
陶竹艰难地尝试了一下,从两个字得到了四个字。
“周五(伍)摆(佰)烂”。
可能天真的是冷了吧,陶竹被他的冷笑话冷到不行,发了个黄豆流汗的表情包,表示自己此刻的心情。
蒋俞白回:晚上一起吃饭。
陶竹刚要说她已经和室友坐在店里了,又看见蒋俞白说:吴家月说她想见你了。
于是陶竹跟室友们说了声有事,从小店走回寝室,稍微收拾了一下自己。
换衣服的时候,她才意识到,她已经从最一开始,时时刻刻想黏在蒋俞白身边,换取一点关注,变得没那么想见他了。
命运弄人,原本变成更好的人,是为了更好地站在他身边,可当她真的在变好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没那么喜欢他了。
或许,说不喜欢他不准确,蒋俞白穿插了她的成长,是她的生命中无可取代,不可磨灭的人,她注定会喜欢他。
她只是,不喜欢他对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态度。
他一开始就说过,命运给他的礼物,会收取她想象不到的价格。
而她是后来才明白,她已经一贫如洗,付不起了。
只不过,礼物已经接了,还与不还,都不是她说了算的,她只有等着蒋俞白哪一天腻了,把她一脚踢开的份。
就算工作和学习已经把她压的快垮了,作为“跟着他的女人”,陶竹依然不敢上车就睡,她扑闪着眼睛找话题:“俞白哥,你看吴家月新拍的电影了没?好美好灵。”
她态度好,蒋俞白自然态度也不错,唇边挂着淡笑:“在孟嘉其那看见了海报,不就长那样吗?”
陶竹本来是想讨论电影剧情的,但是蒋俞白这么说,她就不会接了。
最近她太忙,他们联系的不多,没了话题后,车里陷入了沉默。
再下一个红绿灯,蒋俞白忽地开口:“我看了你直播。”
陶竹问:“是Lisa告诉你我直播的?”
蒋俞白不答,反问她:“你怎么不告诉我?”
“我跟你说了。”陶竹平静地说,“但你好像太忙了,那天你没回家住,也没回我消息。”
她话只说到这,不带有一点指责的意味。
她不会说她那天有期待他看她的直播,也不会说,那天她等他回家,等到了凌晨。
因为说了也没意义。
总不能,期待他,改正吧。
她没那个胆子,也没那个资格,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辗转反侧里,默默消耗对他的喜欢。
蒋俞白手握着方向盘,目不斜视地说:“语速太快了。”
刚才话题不在这,陶竹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我说你直播的语速。”蒋俞白缓声,给她思考的时间,“太快了。”
陶竹理所应当地认为他不懂直播,解释道:“直播就是要很快的呀,cherry那边有数据,平均每个用户停留的时间只有19秒,我语速要快,才能吸引他们购买商品。”
蒋俞白反问:“可如果他们都听不清你介绍商品,怎么买?”
这个问题陶竹回答不上来,她想了想说:“应该没关系吧,屏幕下面都有购物车。我之前看过很多大主播直播的,他们也都是这样的。”
“不是。”蒋俞白没有停顿,语气沉稳,“你仔细听,他们只是语速快,但介绍商品时的语速是有条不紊的,而且会重复某个关键信息,不是一味盲目的快。”
是这样吗?
陶竹咬着下唇,在脑海里回忆她看过的其他主播的回放。
好像,确实是蒋俞白说的那样。
可是蒋俞白这样的人应该没时间看直播吧,他是怎么知道的?
车一路开进孟嘉其家的地库,保安认得他的车牌号,一路无人敢阻拦。
蒋俞白给了她时间让她去思考,没急着下车,不慌不满地淡声道:“你给我的感觉,更像是,急着把这件事做完。”
这点陶竹没办法否认,因为蒋俞白确实准确地形容出了她的状态。
不管是直播,还是学校里的演讲,就连曾经面试让她做自我介绍,她都是这样。
一紧张,语速就疯狂加快,像手里抱着个火球,说完话就能丢出去给别人似的。
都是个老毛病了。
也不是没想过改,只是紧张的时候大脑一片空白,那个场景一过去,她的大脑就会自动帮她筛选遗忘这段记忆,周而复始,原地踏步。
看她一脸严肃的小表情,蒋俞白浅笑着捏了下她的脸,收回来手自然地垂在她的手上:“不用这么苦大仇深的,注意下就好了。因为那是直播,几万人在看,万一你说错话都没有剪辑的机会,所以必须要留给自己思考的时间。”
陶竹认真思考着他说的每句话,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两人下车,一众保镖围上来。
蒋俞白穿了一身黑衣黑裤,身影清瘦利落,自然而然地牵住了她的手,往电梯走。
陶竹在电梯里,看着镜面里自己被顶光映的金灿灿的连,忽然又想起:“可我直播的效果很好哎。”
蒋俞白轻轻捏了捏她纤细的手指,看着镜面里的她说:“但你本来可以更好的。”
陶竹一愣,目光转移到他硬朗分明的侧脸,忽然在想,她是哪个时刻爱上他的?
是曾经的饭局上,当她都没有意识到别人的言语在贬低她的时候,蒋俞白的轻声提点。
是因为他,在她自己注意不到的地方,处处帮她,变成更好的人。
就像现在这样。
电梯门打开,陶竹脚步没跟上,顿了一下,但她的手在蒋俞白手里,被他一拽,人歪了一些,栽到他怀里。
蒋俞白大大方方地顺势揽过她的腰。
陶竹看着他揽在她腰间修长的手指,鼻子忽地一酸。
是不是,她太奇怪了。
分明才刚刚又下过决心不爱他,现在却,好像更爱他了。
孟嘉其家大厅璀璨的灯光照在他们身上,陶竹牵着蒋俞白的手往前走了几步,到灯光之下,她终于无法自欺欺人的,看清了自己的心。
她不喜欢他对她的态度,但她无法控制的,爱他这个人。
但这是她的错,不是他的。
第57章 庞然巨物
这天在孟家吃了顿简单的便饭, 主要是孟嘉其想和蒋俞白拉近关系,陶竹没事做,吴家月吃完饭带她去看宝宝。
宝宝房在二楼, 布置的简直像童话里的公主房。
房间的墙壁是粉红色,连窗帘都是粉色的蕾丝,每一块墙上都挂着小窗户, 小窗户里住着各个童话中的小公主。
房间里弥漫着甜甜的奶香,陶竹走进去没留意脚下, 踩到了玩具娃娃,才注意到整个房间充满了玩具,角落里有一个巨大的玩具箱,堆满了各种各样的玩具,从娃娃,到积木。
小女孩还很小, 躺在房间中央的公主床上, 正在听阿姨讲童话故事, 跟着保姆念故事的语气起伏手舞足蹈。
在这个圈子里待久了,陶竹竟也能认出来小女孩白裙子上的小蜜蜂,是迪奥的裙子。
她的出生,就已经是许多人穷极一生无法奋斗到的顶端。
只是,陶竹没想到的是,小女孩看见了妈妈进来, 竟没伸手去追, 仿佛跟保姆比跟妈妈还亲。
“小孩还小,谁带她带的多, 她就跟谁亲。”吴家月看出了陶竹的疑惑,主动给她解释, 她没过去抱她的孩子,而是找了个坐垫,和陶竹一起坐在柔软的地毯上,好像所谓的看宝宝只是个借口,她只是想和陶竹聊聊天,等陶竹坐下,她说,“你是第一个见过乐瑜的女生。”
乐瑜应该就是床上的小女孩,但陶竹肯定不是第一个见过她的女生。
“你是第一个跟在这些男人身边,见过乐瑜的女生”,陶竹在心里把这句话帮她补全。
吴家月用羡艳的眼神看着她,沧桑道:“可你一样不开心。”
比起聊天,她更像对着她在自言自语。
言下之意是,“在这个圈子里他对你你与众不同又如何呢,结果都是一样的。”
陶竹没说话,她感觉吴家月的状态不太好。
她许久不参加他们的聚会,也许久没见到吴家月,今天面对面,她才发现吴家月跟海报里神采奕奕的女明星大相径庭,现实中的她,更像是她演的电视剧里被妖精吸了魂将死的炮灰。
陶竹的眼神落在吴家月的肚子上,距离上次她说肚子里是男孩已经过去了很久,但没听说过孟嘉其家添丁的消息,她的小腹也仍然平坦。
所谓的怀孕,所谓的男孩,都是她的臆想。
“结婚,生子,都不是胜利。”吴家月盘着腿,胳膊肘搭在自己的膝盖上,托腮喃喃道,“因为永远有人对金钱和权势,趋之若鹜,不过——”
吴家月转头看着她,拍了拍自己的小腹:“等我儿子出生就好了。”
陶竹被这个瞬间的笑容吓到了。
这个晚上,陶竹没睡好,做了一场噩梦。
梦里一样的场景,吴家月说着同样的话,在她说完话后,眼里流下了一行血泪。
熟睡里,她的小身体紧紧向床上另外温暖的躯体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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