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们在婚礼上见到那个传说中的女儿。
能让蒋俞白看上的女生长相肯定不会差, 但也没想到这么好看。
巴掌大的小脸儿,清透的底妆下藏不住她细嫩的像是刚拨了壳的鸡蛋清似的皮肤, 高清摄像头下, 硬是看不见毛孔。她的眼神清冷素净,分明是传说中的农村出身, 但是看不出半分怯懦讨好。
最主要的是, 她的小腹很平坦。
平时不敢跟蒋俞白说话或者攀关系的人在他们婚礼的这天使出了浑身解数, 趁着蒋俞白心情好,把他给累得不行。
晚上躺在悉尼北区的房子里,蒋俞白澡都没力气洗,头一歪,顶着发胶就睡着了。
陶竹应酬了几位熟人,也不太轻松,强撑着身体洗了个澡,也躺在他身边,睡着了。
早上蒋俞白先醒的,出去吃了个饭洗了个澡又睡了,陶竹跟他前后脚醒了一下,也是吃了个饭继续睡。
不知道睡了多久,陶竹睁开眼,看着身边躺着的男人冷硬的五官和流畅清晰的下颚线,眨了两下眼,对上了蒋俞白缓慢睁开的眼睛。
“你看,我就说婚礼会很累吧。”她翻过身,重新闭上眼睛说,“不如不办。”
陶竹一直知道蒋俞白的身份不适合办公开的大型婚礼,一开始她提议说两个人不如就旅行结婚,回来在北京和繁春分别办两场答谢宴就完事儿了,蒋俞白当时也同意了,可后来还是在澳大利亚办了婚礼。
“傻孩子。”蒋俞白似笑非笑地扯了下嘴角,把人搂到自己怀里,前一天说话太多,以至于现在他的嗓音还有点沙哑,“知道婚礼不办,外面儿怎么说你么?”
陶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抑制住心里忽然生出来的悸动,转回头,看向天花板。
像是太累了,只说了几句话,房间里就不再有声音。
但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他们也睡不着了,陶竹没摸到手机,不知道几点,翻身下床,拉开窗帘。
天还亮着,但橘色的夕阳已经西下,像是在天空的西边挂了一个明晃晃的溏心蛋黄。远处天际线与海面相接的地方,都被染成绚烂的橙红色,这片橙红色的余晖映在海面上,形成一条烫金色的光带,好看的不像是人间景色。
柔和的海风轻浮着陶竹的头发和脸颊,在低低的海浪声中,陶竹一遍又一边地回想着蒋俞白说的话。
他们那个圈子里是怎么传她的,陶竹略有耳闻,但是假的永远真不了,陶竹不是不在意,她只是想着等以后过个几年孩子出生了再去打他们的脸,到时候总不能传她怀了个哪吒。
但是蒋俞白比她还在意。
他明知道婚礼对于他来说是更累的事,也早就知道会有不少人在婚礼这天找他,但是就为了那些其实并不会影响到陶竹生活的传言,他选择了这条更累的路。
可真不愧是她喜欢了这么多年的人。
真的,很难不喜欢这样的他。
蒋俞白穿着拖鞋下床,顺便把她的拖鞋也拿过去,丢在她脚下,低声说:“穿鞋。”
陶竹一边穿鞋也要一边嘴硬:“又不冷,穿不穿都是一样的。”
蒋俞白盯着她把鞋穿上:“寒从脚起,没听说过?”
好像陶九也这样说过,陶竹没再顶嘴,穿好了鞋,重新把胳膊搭回在阳台上,看着远处波光粼粼的海面。
蒋俞白揽着陶竹的腰,下巴抵着她的脑门,没问她发呆在想什么,因为他也在发呆。
耳畔回荡着听着海浪冲击礁石的声音,久久的,没有人讲话。
陶竹回头,吻了蒋俞白,蒋俞白大手拖着她的后脑勺,回吻了她。
-
考虑到他们两个都是中国胃,已经连吃了几顿西餐,晚上Emma贴心地给他们做了中餐,其中还有陶竹最爱的水煮虾。
她刚剥好虾,还没蘸调料汁,忽地对上了餐厅门口一双圆卜隆冬的黑眼珠。
小猫长大了,毛色比过去深了一点,金黄金黄的,毛绒绒的,一看触感就很柔软。
陶竹准备把刚剥好的虾给它吃,放下手里的虾,又重新剥了几个,边剥边说:“都这么大了。”
看见这只小猫,蒋俞白想起了许多往事,在房子里没有她孤独寂寞的夜里,只有小猫陪着他。可当他开口,却说:“它居然还在这。”
陶竹正在看小猫低着圆滚滚的脑袋快速咀嚼虾肉,正觉得治愈呢,听见他这么说,她立刻皱起眉头,问:“它怎么就在这了?”
小猫皱起眉头:吧唧吧唧,喵。
蒋俞白一直觉得陶竹的性格有点像小猫,她蹲着,小猫站地上,他这么一看过去,就觉得一人一猫连长相都像。他收回视线,意有所指地说:“没人爱的猫,留在我家做什么?”
陶竹没能领会,梗着脖子反问:“谁不爱它?小猫这么可爱,谁会不爱?”
小猫:吧唧吧唧,喵。
“爱它还走?”
“走了还不带它?”
问的正中蒋俞白下怀,本轮由蒋俞白率先发起二连击。
好啊,在这等着我呢,陶竹以攻为守。
“那还不怪你?”她坐回到座位上,“当时你怎么跟我说的?你分明说的就是让我跟着你好吧?”
“那是不是你说的要跟着我?”蒋俞白眼神冷淡地看着她,两条腿敞着,一条腿踩在她的椅子上,“我怎么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陶竹发动物理攻击,把凳子往旁边撤了半米:“正常女孩谁会愿意一直只跟着你?”
蒋俞白轻翻白眼:“我接触过几个女孩儿?”
陶竹:“……”
怎么回事呢,本来这事她是有理的,而且还是委屈的,怎么被他这么一说,好像他比她委屈了。
不同经历的两个人,在面对对方说出每句话,做出每一件事的时候,都会有自己的理解,比如说一句最简单的“你好美”,都会有人会理解为夸赞,有人会理解为捧杀,也有人会理解为讽刺。
更何况是复杂的感情。
从蒋俞白的角度来说,确实是陶竹没有表达清楚,于是多说无益,陶竹决定换个打法。
她又剥了一碗虾,给小猫送过去,蹲在地上的时候抬头问:“刚才我好像没听清你说的问题,你能再说一遍吗?”
明显就是没憋好屁,但蒋俞白不怵她,问:“哪句?”
陶竹耐心地指出:“就最前面那句。”
蒋俞白:“它居然还在这?”
陶竹摇了摇头,轻声提醒:“不是,后面一句。”
蒋俞白想了下:“这猫留在我家做什么?”
“什么叫你家?”陶竹抱着小猫噌地站起来,义正言辞,“我们已经是合法夫妻了,从现在开始,你赚的每一毛钱里,都有我的五分!它留在我家,怎么了?!”
蒋俞白:“……”小混蛋,翅膀真硬。
这个仇他记下了。
吃了饭,Emma被蒋俞白安排去住在他在burwood买的房子里住。
偌大的房间里,顿时就剩下他们两个人。
陶竹洗完手从卫生间里出来,发现Emma不在家了,手扶着还没撒开的门把手,眼神警惕地问:“Emma呢?”
蒋俞白:“走了。”
陶竹下意识往窗外看了眼,黑漆漆的,只有大片皎洁月光:“走去哪了?”
蒋俞白:“其他房子。”
陶竹心跳噗通噗通地加快,耳廓慢慢染上了绯红:“为什么……她要去其他房子?”
她装傻充愣的时候是有点好玩的,分明紧张都已经盖不住了,还非要故作镇定。蒋俞白不着急,逗着她,缓慢道:“有点事想对你做。”
陶竹猛地抓紧门把手:“你要干嘛啊?”
蒋俞白坐在沙发上,似笑非笑地抬眸看她:“已经是合法夫妻了,你说我干嘛?”
陶竹其实是期待的,而且对这种事也挺好奇,但当这事忽然到来的时候,她就只剩下紧张这一种情绪。
脖子和脸全都绷紧了,只剩下刚才的一点笑容,没有放下去,僵在脸上。
蒋俞白过来扯住她手腕的时候,她的指尖都已经凉了。
十一月,南半球时值盛夏,两人穿的单薄,她的身体跨过两件薄薄的布料,贴着蒋俞白结实硬朗的胸膛。
孩子是真紧张了。
蒋俞白的手搂着她的绷的笔直的像站军姿似的后腰,嘴唇先她额头上留下了一道滚烫的印记。
他手托起她的下巴,低头,完全含住她的唇瓣。
不是没接吻过,但是这样静谧暧昧的气氛下有指向性的接吻,是第一次。
陶竹一紧张,本来抱着他的手,猛地掐住他的腰。
蒋俞白疼的眉心微皱,闷哼出声。
陶竹脸更烫了,几乎忘记了呼吸,稍微偏了下脸,声音都有点颤:“你有反应了?”
神特么的有反应了。他的反应跟她下手的这一下没毛钱关系好么。
蒋俞白低头顶着她的额头,食指顺时针,轻轻地在她小腹上画圈。
他想缓解她的紧张,问道:“这是谁家?”
原本干净无暇的眼神此刻只有他的身影,一双眼睛水波粼粼,在这个时刻,她收了玩心:“你的。”
他的手像是一团燃烧着的火,每绕一次,都像是在暗潮涌动里烧了一把火,可听到她的回答之后,却停了手。
红潮翻涌,不愿意停下来。
他又问:“谁的?”
她的声音轻而浅,像是有求:“我的,我的。”
他的手却仍不再动作。
她呼吸急促,的眼神里有疑惑,有期待,有意犹未尽,但是羞耻心让她不愿意说话。
蒋俞白不想为难她,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教她:“是我们的。”
她理智全无,抬头喃喃重复:“我们的。”
他的手伸到了更隐秘的地方,面红耳热的陶竹用力抱住他。
蒋俞白抱起她,进了房间。
窗户还没关,夜晚的海浪轻轻拍打着岸边,发出宁静的涛声。
他们在静谧无人的房间里,吞咽着彼此的气息,月光之下,交换了彼此晦涩的眼神。
终于到了这一天,过去那么长时间,蒋俞白不是不想,而且正相反,他特别想。
尤其是她每天晚上躺在他身边的时候,呼吸浅淡,这么多年,蒋俞白都佩服自己能忍下来。
但是真没辙。
身边儿人玩的花的太多了,蒋俞白什么没见过,尤其他们之间又有这样的差距,如果真有什么事儿,全都得她一个人担着。
他要从来就不是几天几年。
他蒋俞白没遇到过别人,他要陶竹,就要一辈子。
月色皎洁,蒋俞白能看见她每个时刻下的表情。
眼泪亮晶晶的,在她皱眉闭眼的一瞬间从眼眶里迸出来,她完全控制不住。
蒋俞白停下来了,拨开她湿漉漉的头发,声音轻到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疼?”
陶竹咬着牙,说:“不疼。”
“疼就是疼,这有什么可不好承认的。”他没再往里,慢悠悠地跟她聊天,怕压着她,也想看她的表情,全靠胳膊撑着,又问了一次,“疼么?”
这次陶竹说:“有点儿,但没关系。”
但她的表情根本骗不了人,每一次都眉头紧锁。
忍了那么久了,对于蒋俞白来说根本就不差这一天,他跟她聊着天,但又不能太转移注意力,四十多分钟,累到满头是汗,但最后两分钟完事儿。
陶竹懵了。
虽然没有过类似的经验,但是没见过猪跑还没吃过猪肉吗,不是疼完就好了嘛,可这这这,明显就是不行啊。
她下半身疼,走不了路,蒋俞白抱着她去洗了个澡,他就穿着一条薄裤子,身上的反应都看得出来,她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又看出了一些苗头,陶竹才放心。
他毕竟也是第一次,可能紧张吧,再加上前面耗了那么久,这个反应是正常的吧?
应该,正常吧……
作者有话说:
小桃儿和鱼肚白的番外分为两部分,分为爱情和成长,暂定隔天更~感谢在2023-09-27 21:51:59~2023-09-30 00:03: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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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澳洲
◎番外上◎
身体一阵胀痛, 第二天陶竹连路都走不好,腿像是新长出来的,去哪儿都迈着不和谐的小碎步。
饭蒋俞白能给她端回到床上吃, 但是厕所是真没辙,抱起她的时候动作更大她会更不舒服, 蒋俞白只能扶着她, 俩人一点点往厕所挪。
上厕所还得让人陪着这事儿, 陶竹自己想起来都觉得脸红, 回到床上,她手握成拳,重重地捶床,咬牙切齿地说:“到底是什么尿, 还要本总裁夫人亲自去尿啊!”
蒋俞白早已是集团董事和实际控股人, 实则比“总裁”的职位高, 但是霸道总裁一听就冷漠矜贵, 霸道董事听起来就像个不知好歹的老头儿, 所以陶竹还是习惯叫他总裁。
蒋俞白把酸奶递给她,抽了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擦着指缝间的水珠, 扬眉问:“那我帮你把尿?”
“害不害臊啊你!”陶竹一懵被子, 缩进了被窝,往里进的时候不小心扯到下半身, 从被子里传出来了一声清脆的, “哎哟。”
蒋俞白笑了笑,手里的纸巾攒成一团, 随手丢进垃圾桶。
他从书房取回笔记本, 躺在她身边, 看了些工作汇报。他工作时全神贯注,不太留意周围环境,到等忙完了,才察觉到旁边人冒出了一颗小头,正眼巴巴地看着他。
陶竹见他合上了笔记本,出声问道:“忙完啦?”
蒋俞白:“嗯。”
“俞白哥,我有个事想问你。”陶竹脸埋在被子里,只露出来一双眼睛在外面滴溜溜地转,看上去像只灵动的小猫,忽地问,“我们结婚了,你会觉得遗憾吗?”
蒋俞白垂眸:“怎么忽然想到问这个了?”
陶竹:“就是……忽然想到了啊。”
他们婚结的很快,蒋俞白一手推进的,陶竹正好那段工作室搬迁,忙的连恐婚的时间都没有,现在闲下来了,蒋俞白猜,她可能是恐婚了。
他的手在柔软的夏凉被下牵起她的手,轻轻地握着:“我遗憾什么?遗憾放弃了花花世界?”
“不是啊。”那些花花世界,他从前不认识她的时候就在其中了,如果他想的话,不用等到婚后,陶竹当然怀疑的不是这个,只是他从前跟她说过,他对感情的态度是从一而终的,跟她结婚之后,他就没有和其他人在一起的机会了,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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