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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她故意上下打量韦妆一眼。
“你也不需要担心，你是凡人，哪怕你想配种也没这个资格。黑羽血煞绝对不会允许天人的血脉遭到玷污。”
韦妆哭笑不得，这位姐姐可真是太会说话了……
“多谢姐姐安慰！”
见韦妆松了口气，青黛故意话锋一转：“但男子不一样，天人的数量实在太少了，过近的血缘让这些年生下的伪天人正变得越来越丑。每一个新加入的天人都是一次改良血脉的机会，弥足珍贵。黑羽血煞不可能不让新来的男子参加传火节。”
说到这里，她故意朝韦妆笑容满面地挑了挑眉：“你的那个小情郎长得那样鲜嫩可口，一定会成为今年传火节上最耀眼的明星。”
作者有话说：
莫白：听我说谢谢你……
第52章 女装
◎我一定是疯了，才会选择陪你们玩这么刺激的游戏。◎
三天后, 传火节如期而至。
不愧是天人一族重要性堪比过年的传统节日，时间还没到，桃源城的天人们便已提前进入了节日的状态。
凤阁的姑娘们拿出了压箱底的白衣, 洗洗晒晒，有人甚至已经迫不及待地提前换上了。
看着凤阁内那一片惹眼的白, 韦妆才猛然想起, 天人一族尚白, 白衣是他们的传统服饰。
凤阁奢靡浮华的装饰之中，一群眉目如画, 白衣飘飘仿佛仙女下凡般的姑娘摆出各种撩人的姿态，挑逗着上门的客人, 这景象真是怎么看怎么别扭。
青黛倒是没有提前换上白衣, 不过却也尊重传统在传火节那天换上了白衣。她不仅自己穿，甚至还给韦妆也准备了一套。
当传火节正式到来，街上已经没有人穿杂色的衣服，甚至连黑羽血煞都不约而同在衣服外面罩上了一层白色的斗篷。
当夜幕降临, 身穿白衣的人们陆续走上街头，那景象跟传说中的仙人之姿没有半点关系, 反而像极了百鬼夜行。
回想起小时候听过的那些关于天人的故事，韦妆感慨万千, 哪怕早知道不该对桃源城这些幸存的遗族抱有多少幻想, 依然隐约有种幻想破灭的感觉。
似是看出了她的感慨，青黛叹口气，幽幽道：“当年并不是这样的, 没见过的人根本无法想象母树开花时的美好景象。知道这里之前为什么叫玄都吗？因为母树的花像极了桃花。花开时节, 绯红粉黛如云一般堆积在桃源城的天空之上, 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在粉云之下互诉衷肠, 披上羽衣追逐嬉戏，那时，甚至连桃源城的空气都是甜的。”
“你们的羽衣呢？”
“都被收走了。没了羽衣的天人不过是些可悲的虫豸。很可笑吧，一群苟延残喘的遗民围着一棵已经死去的树载歌载舞。”青黛望着头顶母树干枯的枝杈，神色恍惚，“我们原本不该被困在地上，而该在天上。”
韦妆顺着她的视线抬头，只看到了母树犹如裸露的白骨般在月光下泛着森森白光的枝桠。
她曾在景山韦氏的藏书楼里见过一份描绘天人传火节的画卷，画卷中，身披羽衣的少男少女围着母树翩翩起舞，他们有的落在地上，有的飞到空中，甚至还有的调皮地落到母树的树枝上，借着满树繁花的掩护拥抱亲吻。
同样是传火节，画卷上的景象明明是静止的却充满了勃勃生机，然而眼前的景象明明是活的，却死气沉沉，了无生气，与其说是在过节，不如说更像是在办丧。
她一个外人尚且感慨万千，更何况青黛这个天人。
祭拜过母树，天人们被允许自由活动，这就是青黛口中的配种环节。正如青黛所说的那样，能够被允许生育的都是已经有些年纪的女性，算不上年老色衰，却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远远的就能看到这些女性天人三三两两地将年轻鲜嫩的男性天人堵在墙角。
“小哥哥，过来啊，到姐姐这里来！”
“小哥哥，别害羞，姐姐会很温柔的！”
……
那些天人女子扭腰摆臀，搔首弄姿，为了得到种子简直无所不用其极，看得韦妆不住皱眉。
“这也太没尊严了……”
听到韦妆的声音，她身旁的青黛幽幽叹了口气。
“尊严是活得好的人才配谈的奢侈品，对有些人来说活着就已经竭尽全力了，哪里还有力气去谈什么尊严。”
“其实有很多人期待着传火节，只不过是因为，只要怀孕她们就可以整整十个月不用接客。生育成为了她们逃避痛苦的一个机会，反倒是孩子成了某种多余的存在。”
“如果一定要生孩子，那为什么不找个年轻漂亮的呢？至少，生出来的孩子会好看。”
“愣着干什么？要找你那位小情郎，往人多的地方走就行！”
二人顺着人流一路往前挤，果然在某处人群簇拥的中心见到了莫白。
“小白！”
此刻的莫白同样一身白衣，不知道是因为被强迫穿了白衣，还是不堪忍受眼前的场景，他此刻的脸色简直难看到了极点，拳头紧拧着，嘴唇紧抿着，眼中是压抑着的怒火，远远望去，仿佛一座随时会喷发的活火山。
然而，偏偏因为他那张精致绝伦的俊脸，哪怕察觉到了他的不快，依旧有人不怕死的试图靠近他。
看周围的天人女子那热情的模样，韦妆强烈怀疑，要不是配种需要双方自愿，这些女人说不定会上去直接强抢。
“你别怪她们这么热情，你这小情郎长得可真好看，连我都有些蠢蠢欲动。”青黛说着，竟真的兴致勃勃拉着韦妆开始往前挤。
“哎，青黛姐，你干吗？”
“你放心，我不跟你抢，我就是想逗逗他。”青黛微微一笑，眼神中满是促狭，“你看他那仿佛刚刚吃了屎的表情，真是好玩极了！”
“只要你肯乖乖跟姐姐走，姐姐就把这个给你！”
“就你那破镯子也好意思拿出来，看我的，这是极品灵晶，美容养颜的圣品。”
……
□□无效，内圈的女人们开始了利诱，随着价码越开越高，莫白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难看。
就在那些女人的价码已经开到与莫白等重的极品灵晶之时，青黛终于拉着韦妆挤进了内圈。
韦妆正好奇她准备怎样逗莫白，却听身旁的女子忽然提高了音量，一句话石破天惊：“只要你肯乖乖跟姐姐走，姐姐就把这个小丫鬟送给你。”
她说着，甚至满脸促狭地举起了韦妆的手。
莫白原本眉头紧锁，目光落到韦妆脸上后，立刻呼吸一滞。
围观的天人女子听到青黛开价一个丫鬟，原本还嗤之以鼻，没想到被她们簇拥在人群中心的鲜嫩少年看清那丫鬟的模样后，竟想也不想便点下了头。
“成交！”
传火节的惯例，不能觊觎有妇之夫。尘埃落定，一众天人女子只得悻悻散去。
“好狡猾，竟然买一送一！”
“该死，我怎么就没想到？”
……
“哈哈哈哈哈……太好玩了！”待到围观群众渐渐散去，青黛终于忍不住捧腹大笑，“不知道的，说不定真以为我用一个小丫鬟换了个美少年！你们小情侣好好聊，就当我不存在。”
青黛嘴上这么说着，却没有半点要避嫌的意思，睁大了她那双漂亮的大眼睛，目光灼灼地望着二人，明显是要将这热闹看到底了。
有外人在场，二人对视一眼，满脸尴尬。
“你这几天过得还好吗？”最后，还是韦妆先开了口。
“挺好的，所有想对我不利的人都死了。”莫白说到这里，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女人觊觎他也就算了，竟然还有男人！他实在没忍住就动了手。
这该死的桃源城，实在太恶心了，毁灭吧！
他说的是实话，韦妆却并没有把他的话当成一回事，微愣片刻后摇了摇头：“小白你可真会开玩笑！”
莫白懒得解释，反问：“你呢？”
“我也挺好的，我现在是青黛姐姐的丫鬟，青黛姐姐很照顾我。”
韦妆感激地望向青黛，却见原本正兴致勃勃看好戏的青黛不知何时已沉下了脸色，正皱着眉，目不转睛地盯着莫白。
她怔怔盯着他看了良久，才幽幽道：“听说龙阙这几天死了好几个管事，原来是你。”
震惊过后，她忽然冷哼了一声：“你挺能耐啊连龙阙的管事都敢杀，怎么就没想过要来凤阁帮帮阿丑？”
“阿丑？”
韦妆捂脸：“这是青黛姐姐赐我的新名字。”
莫白哭笑不得，反问：“她不是有你护着，活得好好的吗？”
青黛不置可否，继续上下打量莫白：“龙阙的人现在这么好说话了？你杀了那么多人，他们就没点反应？”
“我没杀人，是那些人自己死的。”
青黛当然不信，冷笑了一声。
“好吧！”莫白叹了口气，坦白，“他们把我卖给了明光仙君，今天是我留在桃源城的最后一晚。”
青黛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嗯，这才是龙阙的风格，凡是落到明光仙君手里的人，就没有能活过三个月的。把人送走之前，还不忘给人机会参加传火节，天人一族看来真的已经走到穷途末路了。连你这样的危险分子都不舍得浪费。”
听明白刚刚二人到底说了什么，韦妆慌忙扯了扯青黛的衣角：“那个明光仙君就是个老变态，绝对不能让小白落到他手里。怎么办？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青黛的回答再度出乎了韦妆的意料：“不如先跟我们回凤阁。”
韦妆忙问：“会给你惹麻烦吗？”
“不会？”青黛神色如常，“猫会嫌弃老鼠挣扎得太厉害吗？老鼠越是挣扎，猫才能玩得越尽兴。你们信不信，龙阙说不定还会把这当成献给明光仙君的余兴节目呢。”
青黛说完，笑容满面地望向莫白：“你是跟我们走，还是回龙阙？”
韦妆没给莫白回答的机会：“当然是跟我们走，哪怕最终逃不掉，能躲一时是一时，说不定躲着躲着就峰回路转了呢！”
见韦妆一口应下，青黛笑容满面地从储物空间中掏出了一件跟韦妆身上那套一模一样的侍女服，满脸戏谑地递给莫白。
莫白接过衣服，一脸的难以置信。
“换啊，愣着干什么？”韦妆却仿佛完全没意识到让他一个大男人穿女装有什么不妥，竟理直气壮地撺掇着。
【尊主，你现在想炸桃源城还来得及！】
莫白原本的打算是趁着传火节，炸了桃源城，趁乱带韦妆离开。但现在，潜入凤阁的机会就摆在眼前，他改主意了。
【算了，再看看。】不就是女装吗？他穿！
莫白深吸一口气，躲到树丛后面，生无可恋地换上了凤阁的侍女服。
“不愧是小白，穿女装都这么好看！”
望着莫白迥异于普通天人女子的傲人身高，青黛下意识地皱了皱眉：“我一定是疯了，才会选择陪你们玩这么刺激的游戏。”
莫白故意激她：“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青黛果然上当，立刻怒道：“你觉得老娘像那种出尔反尔的人吗？”
韦妆立刻给她顺毛：“青黛姐姐最好了！”
“油嘴滑舌！”
韦妆原本已经做好了要与黑羽血煞斗智斗勇的心理准备，令她没想到的是，带莫白回凤阁的过程比想象中更加轻松。别说被拦下盘查了，一路上，他们甚至连黑羽血煞的影子都没见到。
“守卫这么松懈，甚至连个站岗的人都没有？我们出去的时候两个人，回来的时候变成三个，竟然都没人察觉到不妥吗？”
“傲慢罢了。”青黛却一脸的习以为常，“毕竟，天人一族在他们眼里，不过是群待宰的羔羊。”
第53章 少主
◎乖，跟爹爹回家。◎
传火节下半夜的凤阁万籁俱寂, 像是一只吃饱喝足，趴在暗夜里沉睡的猫咪，透出一股心满意足的惬意慵懒。
青黛虽然是花魁, 但也就一个贴身丫鬟的配额，一回到凤阁, 她便笑容满面地将韦妆和莫白推进了韦妆的房间, 笑着说：“你们随意, 我一定会不会打搅你们的。”
反惹得二人面红耳赤，不知所措。二人面面相觑了一阵后, 莫白竟真的开始脱衣服，就在韦妆不知所措之时, 他却只是默默叠好了那身女装, 重新换上了之前那身龙阙的男装。
龙阙的衣服，与其说是男装，不如说是男宠装更合适一些。不仅是莫白最讨厌的白色，甚至还有繁复的金色暗纹, 极尽华丽与奢靡。
房间里没有烛火，只有月光透过窗棂射进来, 带来一点隐约的明暗。但偏偏因为那身衣服的材质，一眼望去, 依旧光华璀璨, 耀人眼目。
两害相权取其轻，显然，比起白衣, 莫白更讨厌女装。
“半夜换什么衣服？你不睡？”
“怎么睡？你真想让我跟你一起睡？”
莫白忽然凑近韦妆, 身上属于龙阙的甜腻熏香让韦妆重重打了个喷嚏。
“阿嚏――”一个大大的喷嚏过后, 什么旖旎的氛围都没了。
莫白轻笑一声, 摇了摇头：“我来凤阁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他说罢，不管韦妆的惊讶，起身，径自走出了房间。
出于好奇，韦妆悄悄跟上了他的脚步，惊讶地发现，他最后竟停在了凤阁院子里那棵凤凰花树下。
她正好奇他想做什么，却见他忽然狠狠咬破右手食指，开始用染血的手指在树干上勾勾画画。韦妆虽看不懂他画的是什么，却也能依稀认出，那是一个满怀恶意的杀阵。
“怎么连你也……”韦妆哭笑不得，“好惨一棵树！”
果然，全世界的天人都想让这棵树去死，这大概是全世界最倒霉的一棵凤凰木。
“除了我，还有别人也想让它死？这并不奇怪。”莫白一边画阵，一边解释，“只要是天人，都能感受到这棵树的气运压制，会不由自主对它心生厌恶。”
他抬头望向头顶密密匝匝的树冠，面露杀意。
“这棵树，以爱情之名，镇压天人一族的气运。”
“它必须死！”
他其实早就想弄死这棵树了，无奈身负魔气，一靠近它就会被察觉到。试了几次，全都以失败告终。
如今修为全失，还被洗去了身上的魔气残余，终于能靠近它了。也算是因祸得福。
随着莫白的勾画，原本安静得连一丝风也无的院子里忽然卷起了一阵又一阵旋风，吹得眼前的凤凰花树在夜色里飒飒作响。
“你身上的气息……”
“你……你是少主！”
空气中响起一声惊呼，韦妆这才注意到，青黛竟也尾随着他们二人来到了这棵凤凰花树下。
“没工夫废话了，先替我护法！”
“遵命！”可能对天人来说，为少主护法是一项了不得的殊荣，青黛竟激动得浑身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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