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喜欢,早在她还不知道他名字的时候,他就很喜欢了。
他低头亲了亲她额边,说:“过两天把房子退了,搬到我这里来吧。”
他们谈恋爱,从同居开始。
第28章
早上九点退的房, 然后在附近吃了早餐。
伏城去给爷爷办出院,幼宜在车里等他。
等手续全部办好已经快十一点。
老爷子要自己回去,不让伏城送, 没办法, 他只能托人过来接一下他。
幼宜问:“你为什么总和爷爷吵架?”
今天早上起来她才看到他背上的伤, 很长一段的青紫, 纵横交错,肩胛骨往下那一块,甚至被打得皮开肉绽。
伏城:“话说的不好听。”
他们爷孙俩一个赛一个的不会好好说话,但其实伏城挨打,也是因为顾着老爷子。
没办法少让他生气, 那只能尽量让他出出气了,打一顿没什么。
幼宜握住他的手,小声说:“下次还是不要挨打了。”
至少打一下就行了, 怎么能打这么多下。
而且伏城真的没有做错什么。
要是她在就好了。
答应了会帮他劝架的,结果也没有劝成。
伏城系上安全带, “到老爷子这个年纪,他要愿意打让他多打几顿。”
今天的雨依旧没有停, 雨滴啪嗒打在车玻璃上, 倒有阴闷天气下带来的抑郁,幼宜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在副驾驶犯困。
昨天晚上加起来睡了不到五个小时,早上七点又被弄醒了。
她醒来的时候, 车已经停在地下车库。
伏城在她旁边坐着。
“到家了?”幼宜迷瞪。
“到很久了。”伏城下车,打开副驾驶的门过来要抱她, “有这么困?”
“好累。”幼宜叹气。
她累得快散架了,伏城精力依旧充沛。
伏城:“那也先回去睡。”
伏城摸了摸幼宜的头。
从地下车库上九楼, 幼宜还在困得打盹,伏城让她先回自己房间休息,到时候醒了给他发消息。
伏城刚进门,没两分钟,门外传来敲门声。
打开门,幼宜手上提着药箱,站在门口。
她抬起脸,眼睛里是困顿疲倦,努力打起精神,很认真的说:“我给你处理伤口。”
伏城:“不睡觉了?”
幼宜摇摇头。
她即使很困也想着他身上的伤,都已经托了这么久,再不处理怎么行。
于是伏城让她进来。
他径直脱掉上衣,在幼宜面前坐下。
贲张结实的肌肉上,青紫的棍痕快比上她小臂粗,破开的血肉仿佛叫嚣的凶兽,拖了一天时间,淤青蔓延的更加可怖。
换作其他人,肯定会被吓到。
幼宜没有,他们书本上的某些图案,或者她真实见过的,都有比这可怕很多。
伏城顿了下,担心说:“怕就算了。”
他身上除了这些,还有陈年旧伤,腰上那道疤更是粗长,是她这样白嫩的肌肤上从来不会有的。
“我才不怕。”幼宜用生理盐水帮他把绽开的伤口洗干净,柔声说:“我毕竟是学医的。”
虽然现在还只是半吊子的医学生。
幼宜用盐水洗了一遍,然后用大棉签粘碘伏消毒,仔细的大范围消毒过三遍,才敷上纱布。
幼宜说:“要每天换药,你不要自己弄,我来。”
伏城答应:“好。”
伏城去房间拿了件干净的衣服来穿上。
幼宜目光停在他后背伤疤上。
“你这伤,怎么来的?”
这伤不是小伤,还缝了那么多针,说不定,还要从生死线上走一遭。
伏城衣服穿好,后背所有的痕迹也都消失在她眼前。
他转回身。
其实……并不想太让她看到。
“你捱过十分钟了吗?”伏城问她。
幼宜愣了下。
上次伏城说,好奇他的话,先捱过十分钟,他就告诉她。
幼宜眉头拧起来,她手指逐渐抓紧,不满说:“你连我也不告诉。”
多过分。
是连她——
都不告诉。
她以为,她都可以知道的。
她这语气,谁受得了。
伏城眉间微动,语气也放柔了。
“都过去了。”他说。
在那次悍然越线的挑衅中,4名兄弟牺牲,冰峰雪谷之下,染了整片河滩的鲜血,他也受了重伤,做了两次大缝合手术,而身为总指挥官,他在这次受伤之后,选择了退役。
可听度……并不怎么高的一个故事。
两次大手术……
幼宜眉头都拧了起来。
“爷爷不知道?”
“不知道。”
他受了那么重的伤,是一个在医院捱过去的,没有告诉家里任何人,所以退伍的原因,爷爷也一直不知道。
老爷子一直觉得他是无端退伍,甚至好几次动辄棍棒,他都是闷声扛了下来。
“不疼啊……”幼宜好心疼。
她想起他受过的那些伤,哪怕没有亲眼见过,光是听他说,已经在心里拧成了一道麻花。
那得多疼。
伏城转过身,看她眼角在闪泪花,他指腹轻轻扫了扫。
“不困啊?”
幼宜摇摇头。
完全不困了。
幼宜吸了吸鼻子,努力的眨着眼睛,那瞬间她突然发现,她好像比她想象的,要更喜欢伏城一点。
幼宜轻轻的摸了摸他的伤口。
所以那个大雪天,他难受也是因为这个。
.
幼宜把她的东西简单收拾了一下。
其实她东西很多,一整个柜子都放不下她的衣服,当时从寝室搬到这里,她是叫了货拉拉的。
不过从901搬到902就方便多了,根本不用她动手。
伏城力气很大,箱子他可以一手提一个,幼宜很辛苦才能搬起来的行李箱,他轻轻提起离地。
巨大的箱子在他手里也等同于玩具。
他的卧室里没有化妆桌,幼宜好多护肤品化妆品没地放,只能先放在书房桌子上。
只占了桌子三分之一的位置。
多了她的东西,他整个房子的气氛都变得不一样。
不像之前那么沉闷了。
幼宜在看卧室的摆设,空荡荡的地方,还能放很多东西。
比如化妆桌一定要有,旁边还可以放个立柜,这样能放的东西多一点。
伏城洗完澡出来,看幼宜站在床前,正盯着那张床看。
“怎么?嫌床小了?”
他这床可一点不小。
伏城自己身量大,买的床也是,两米乘两米二,够睡好几个丁幼宜了。
幼宜摇头:“我不喜欢这个四件套。”
他房间的东西多是深色,四件套也是,立体肌纹的棕褐色。
像幼宜自己房间的那套,就是淡蓝色的青花瓷,她挑了很久,睡在上面心情都会好很多。
伏城还以为什么事。
“你随便买。”
“那你会介意吗?”幼宜转头问他。
如果她买一些亮色的话。
“介意什么?”伏城在床边坐下,顺手把她抱到自己腿上,“介意你的品味?”
她刚洗完澡,身上有淡淡的沐浴露香,青提味的,发尾滴着水,被他抱进怀里时,水滴落在他的手臂上,顺着滑了下去。
他身上带着冷气,和她腿侧皮肤贴在一起,凉的幼宜抖了一下。
“感觉……会和你不搭。”幼宜说。
伏城手掌覆在她腰间,低声道:“你和我搭就行。”
幼宜想起什么,她起身,去到外面抽屉拿了东西,小跑回来,又主动坐回到他腿上。
“我帮你把指甲剪了。”幼宜说:“有点长了。”
其实胡子也该刮一下,他这段时间太忙,可能两天没刮胡子了,说实话,是有些硌到了。
她低头,握住他的手指。
伏城是偏麦色的皮肤,手背上会稍白一点,青筋分明,一直延到手臂上,指甲修剪的很干净,不过现在稍微有点长了,还来不及剪。
幼宜的手只有他一半那么大,她坐在他腿上,双腿往里屈,握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腿上。
她低头,发丝垂到脸颊边,柔软的发尾扫在他手臂上,她连手指都是软的,很仔细的给他一根一根手指剪过去。
房间里安静的只剩下指甲剪碰撞指甲发出的清脆声响。
剪完一只后,她轻轻说:“到左手了。”
伏城主动把左手给她。
剪到最后一根手指,她用另一头的磨甲刀给他修整,动作很轻,像生怕会伤到他。
“我昨天晚上弄伤你了?”伏城突然问:“修的这么干净?”
幼宜顿了下,把他手放下,红着脸否认:“没有。”
伏城很喜欢这样子在他身边的丁幼宜。
很乖,很好看。
“这么这么好。”伏城说:“要帮老公把胡子也刮了吗?”
幼宜认真的抬头。
她摇摇头:“我不会。”
“很简单的。”伏城抱她起来,往浴室走。
剃须刀就放在洗手台上面的镜柜里,里面有三层,在第一层,伏城一只手抱着她,另一只手去拿剃须刀出来。
然后他把幼宜放在洗手台上,他大腿别开她双腿站进去,把剃须刀放在她的手上。
“先打发泡沫。”伏城挤了点剃须膏在她手心,双手合到一起打出泡沫,他握着她的手,让她把泡沫均匀的涂在他下巴周围。
幼宜手指触碰到他的胡茬,有些刺手,她指尖缩了缩,继续给他抹匀。
他的剃须刀是手动的,以前在部队习惯了手动,而且手动比电动的刮得更干净。
“等两分钟。”伏城指导说:“先顺着刮一遍,然后再逆着刮一遍,这样能刮干净。”
手动的剃须刀有刀片,锋利得跟手术刀一样,幼宜看了眼,刀锋在等下闪光。
“会刮破皮吗?”她担心。
“不会。”
于是幼宜抬手,轻轻的刮下来,胡茬被刀片刮走细微的声响,听着还有些治愈。
伏城还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温柔的刮胡子手法。
她抬起脸很认真,顺着已经剃掉了大多数,然后又逆着往回刮,真的干净很多。
毛巾稍微打湿后,把泡沫都擦干净,幼宜还伸手摸了摸,已经没有半点胡茬了。
“真厉害。”伏城沉声夸她。
第29章
婚姻往往是爱情的坟墓。
这句话是古今的至理名言。
柚一和幼宜谈论起这句话的正确性, 并提醒幼宜,她是否,真的, 觉得这个选择是对的。
尽管已经选择了, 她还是想问她, 让她好好想一想。
柚一其实是人间最清醒者。
她倡导性自由, 渴望性追求,也包容许多的不可能,大方的展示自己,同时,对身边朋友致以恳切的, 理性的劝导。
她才不应该学医,她应该去当一个哲学家。
“坟墓在爱情之前。”幼宜思考之后回答。
她本来就不是正常的程序。
在爱情的浓度到达了一个顶点之后,情侣之间会选择结婚, 但她在结婚之前,并没有爱情这一项。
她单纯的, 仅有的,因为那一个约定。
而在进入了婚姻之后, 她也没有像料想中的那样就进入柴米油盐, 一地鸡毛,正如对她来说,目前,她还把自己困在一个舒适区里面。
没有复杂要处理的公婆关系, 也没有需要她伺候的老公,或者两个家庭之间难缠的, 需要平衡的关系。
她的生活里,等于只是多了伏城这一个人。
而多了这个人, 带给她的,反而是心理上的愉悦和欣喜。
所以没什么不好。
“你当初为什么那么简单就答应你外公了?”柚一好奇的问:“你难道就不怕他是个很不好的人?”
没有相处过就结婚,不稳定性很大,谁也说不好以后会发生什么。
而且现在都是结婚容易离婚难,三个月冷静期呢,你去离婚,人家还要调节你别离。
“我当时没有想很多。”
“外公其实也没有逼我,说一定怎么样,他一直是很宠我的,他是世界上最希望我过得好的人。”
一方面为了让他安心,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人类视觉上对好看事物的天然喜欢。
丁幼宜从小被父母管得太严,什么都按照他们选择的来走,在她连寒暑假都排斥回家的时候,她于是在想,如果另外有了一个自己的家,那或许是一件好事。
至少,有了可供理由可以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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