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后余生的恐惧需要另一种情绪来替代,才能让它更快的消散,他当然知道,于是想让她快一点忘记。
不好的情绪不需要总记得。
尽管应该也用不上“劫后余生”这样的词。
“什么话?”幼宜不记得。
“是你说,最爱我那句。”他清楚的说出来,夸道:“我很喜欢听。”
当时就想马上回来。
“我们其实是最适合的。”伏城说:“我喜欢的方式你也喜欢。”
“宝宝你说是不是?”
天下没有谁,会比他们更适合和彼此在一起。
幼宜手指轻轻擦过他嘴唇,刚刚喝过几杯水后,唇上的干皮都润化掉许多,她点头,应道:“嗯。”
伏城说:“如果可以的话,我会把命交到你的手里。”
以后,生杀夺予就都由她来处置。
幼宜抬头,看向他的眼睛。
他的眼底永远那么黑,她其实一直都没有看明白,只是知道,他眼睛的倒影里,是有她的。
“我一直觉得你就像一座大山。”幼宜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白嫩的软肉挨着他宽阔的臂膀,说:“山是永远不会倒下的。”
伏城停了片刻。
“也会。”他说。
那姑且……算这样吧。
她现在不和他继续讨论大山的事了。
毕竟山就在这儿,愚公移了一辈子都没移掉呢。
那天幼宜和他说,在他不在家的这段时间里,她到底有多想他,睡不着都是最无关紧要的,她都已经想他想到难受了。
她拿出他们的结婚证看,那时她在想,这个东西也算是个宝贝了。
伏城一只手卡住她两只手腕,背着把她手臂别到身后,用这样完全掌控的强势的姿势,掰过她的脸来吻她。
“宝宝你要自己说……好不好?”
“好。”幼宜含糊的答应。
过了很久。
伏城的手臂愈重,是他本身肌肉的重量,他在幼宜耳边,突然沉声跟她说——
“又又,我去结扎吧。”
.
初夏的夜色还沉浸着一股凉意。
阳台外的江河在夜色中静静流淌,幼宜洗完澡,发尾还是湿的,伏城手掌穿过她后脑勺的头发,用带着温热风的吹风机,慢慢给她吹着头发。
温热的风带着他手心的温度,从她脸颊拂过。
他的凶狠和温柔是并存的,在生命里,生活里,无数个细节和时间里。
幼宜反而最迷恋这样的反差。
最相反的两面。
野兽会出笼,也会乖乖俯首,舔舐尖利的爪牙,凶狠时不留余地,温柔时也最极致。
那都是伏城。
生活里最温馨也最平凡的时候,就是能够清晰的感知到他这个人,现在就在她身边,心脏在鲜活的跳动着,简直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
有你,有我,还有这个家。
如果换在一年以前,幼宜怎么会想到,她会拥有一个再这样的家。
从第一次见面那一年,她递给他一个草莓蛋糕,稚嫩的小姑娘想哄他开心,于是把自己最喜欢的东西给了他。
后来,雪天里,她像个纯洁的天使,给他带来她力所能及的温暖,怀以她最大的善意。
上一年,她终于敞开她的心怀,把自己所有的,全部都给了他。
包括她自己。
于是有了属于他们的现在。
这是独属于伏城和丁幼宜的爱。
他的手心还握着她的头发,发尾濡湿,已经慢慢蒸干,他指腹扫过她脸颊边,低头,眼睛里看见的只有丁幼宜。
“这样还可以吗?”他问。
他在问头发吹得还可不可以。
他先前跟她说的话,是不是也还可以。
幼宜唇角动了动。
“可以。”
我们可以长长久久的厮守下去,给你所有的快乐和舒爽,如果你愿意,那么就永远,都只有我们。
生活本该如此。
我们取悦自己,再去爱人,然后,也取悦我们爱的人。
只要你记住——
我永远都,最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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