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直接pass掉,他那个大渣男,她可驾驭不了。
柚一在说的时候,幼宜打开手机看了一眼微信界面,她两个小时前给伏城发过去的消息,还没有收到回复。
伏城虽然忙,但他会等她的消息,知道什么时候她会发消息过来,怕她担心,都会第一时间回。
今天还没有回复,是不是特别忙。
幼宜心里有强烈的不安感。
她不知道这股不安感从何而来,是觉得异样又猛烈,伴随着胸膛里的心脏一直在乱跳,她觉得头脑都要被剧烈跳动的频率冲晕掉。
晚上下班时,师姐还在开玩笑,说要不要给她做个心电图看一下。
感觉她不太好。
其实没有,可也确实——
有点不好。
.
这天晚上幼宜失眠了。
这是她这一年来第一次失眠,说不上来担心什么,就觉得心里特别不安稳,醒来时是凌晨三点,她起床到客厅,倒了一杯水,抬头猛往喉咙里灌。
液体进入喉腔时有猛烈的窒息感,竟在恍然间有某种熟悉的感官,她愣了半秒,咽下去,抬头去看时间。
原来才睡了两个小时。
应该是做了噩梦,可她已经记不得是什么梦,只是清楚的记得那种恐慌感,让她一度吓得要哭出来。
这时候手机铃声响了。
幼宜立马去拿过来。
这号码像是医院哪个科室的,前缀几个数字她认识,不过她并不知道是哪个科室。
于是她按了接听。
“幼宜,我是苏慧,我好像看到你老公了,他浑身是血。”
幼宜脑袋“轰”一下炸开了。
“什么?”
师姐在幼宜手机里见过伏城的照片,长得好看的人总令人记忆深刻,加上幼宜的形容,她觉得是,但又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认错了。
“边郊大山出了点事,急诊送过来好几个人,我来急会诊。”
幼宜心上被一只大掌紧紧攥住了,她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恐惧过,那瞬间她看到她头顶那片天空,原本是宽阔雄厚的,可顷刻之间,天空就轰然倒塌。
她不是怕天空之下的自己,她是担心那片天空。
幼宜手上的水杯差点从她手上滑落,她连拿着手机的手臂都在抖,直接拿了一件外套,她就跑出了门。
六月的夜晚蝉鸣声响,路上寥寥无几的人,她差点跑着去医院。
路边幸运打到出租车,到医院是二十分钟之后,师姐在急诊门口等她。
“你慢点。”看她跑这么快,师姐都被吓到。
“我确认过了,送来的伤者里面,没有你老公。”师姐扶住她,解释说:“可能是我看错了。”
她只是在照片上见过一次,也仅仅那一眼而已。
不敢对自己的记忆太过自信。
幼宜没说话。
到现在为止,伏城一直没回她的消息,刚刚来的路上打了个电话也没打通,加上晚上做的那些噩梦……
伏城是不会无缘无故这样的。
幼宜看着师姐,鼻子酸的厉害,她侧过脸去,眼泪依然不受控制的顺着脸颊落下。
“他身上有旧伤的。”幼宜声音已经带了哭腔。
她家伏城,是厉害又强大的人,曾经大名鼎鼎的指挥官,更是亲身经历过一场又一场的战乱。
可他身上有严重的旧伤啊。
幼宜为他修读这个专业,她清楚的知道,伏城的身上的伤不一定能完全养好,一切的前提时,他不可以再受伤了。
他再受伤造成的伤害,是别人的两倍甚至三倍。
更加,会很疼很疼。
加倍的疼。
想到这些幼宜眼泪忍不住的往下流。
师姐陪着她又去抢救室找了一圈,留观室也找了,然后还去电脑里查了就诊信息。
什么都没有找到。
可能真的是师姐看错了。
但伏城也不会无缘无故就失联的。
师姐还要回科室,她安慰幼宜,不要太担心,可能根本就没事,都是她想多了。
幼宜还站在过道边。
她慢慢在椅子上坐下,拿出手机,看她白天给伏城发的消息。
她翻了一遍,又翻了一遍。
电话那里也是未接。
幼宜现在应该回家的,但她不想回去,总觉得还是不安心,于是就坐在这里。
眼角还挂着眼泪,半干没干。
她以前从来没觉得自己是这么脆弱的人,但一碰上伏城的事,她就变得一点都不坚强,好像……好像她真的就再也没办法离开他了。
她在过道上坐了好一会儿。
凌晨五点多,急诊也安静下来,幼宜手机突然震动了下,她当即低头去看,于是看到伏城回她的消息。
【我没事。】
幼宜猛然抬头。
似乎看到什么,幼宜起身往前跑,刚走两步,和坐在轮椅上的伏城撞上了。
她愣了两秒。
“老公。”幼宜眼泪哗哗的往下掉,她简直要心疼死了,冲过去抱住他脖子,一低头,眼泪啪嗒啪嗒的掉在了他的手背上。
“我跟你说,你不要担心,我学得很好,无论是什么,我就能够治好你。”
就是告诉他有老婆在,老婆也可以变成很厉害的人来保护她,就不管在什么时候,发生什么,她也可以是那个,给他遮风挡雨的人。
幼宜握住他的手,努力忍了忍哭腔,问他:“哪里疼啊?”
“老公真的没事。”伏城第一次看她哭得这么凶,心也没意识的被紧攥住了。
和某些时候故意弄哭她不一样,他有时候会喜欢看她哭,但现在她哭这么厉害,伏城心里更不好受。
他反握住她的手。
六月初夏,外面近三十度的温度,她手指却是冰凉的,每一根指尖都凉的厉害,这股凉意,像是从她心底直接浸开,心里发冷,所以浑身都是凉的。
冷的可怕。
所以她该有多害怕,在刚刚的这段时间里。
“能听我解释吗?”
第47章
伏城在基地附近遇见了一场□□。
当时有小孩, 他才动手了。
到底骨子里还是一名军人,人民群众的生命受到威胁时,他一定会挺身而出。
当时只有他一个人, 当然没硬抗, 到基地其他人也过来, 又去了警局一趟, 然后跟着一起来了医院。
到医院的时候其实手机已经没电了。
这时候是凌晨,没想到幼宜会来这里找他。
身上有很多血没错,但不是他的血。
“脚被砸了一下,受了点小伤,那医生大惊小怪, 说在排除骨折前,让我一定坐轮椅。”
事情三言两语解释到这,伏城给她擦了擦眼泪, 轻声哄道:“别哭了。”
听到他真的没事,幼宜本该高兴的, 可她心脏一抽一抽的,眼泪止不住的往外冒。
悬了一整天的心终于落下来, 她有了一种稳稳落地的实感, 在巨大担忧之后的落空,反而让她更加止不住的要哭。
是完全的,控制不住。
即便他身上味道还挺重,她也不管不顾的一定要抱着他。
有些无奈, 可心却是满满当当的。
伏城也不劝她了,任她痛痛快快的哭完。
晚上放射科值班的人少, 伏城这个CT扫描才一直拖着没做,幼宜陪他去做了检查, 等到结果出来,已经是早上七点。
结果显示没什么事。
幼宜和师姐请了假,今天不去科室,从医院出来后,和伏城一起打车回了家。
回家路上,幼宜一直没有说话。
进门之后,伏城径直把身上衣服都脱了下来,扔进了垃圾桶里。
他身上脏,有血有土,衣服当然不能要了。
“我去洗澡。”然后他往浴室走。
伏城动作很快,他只是简单的冲了一下,把身上的血迹汗味都冲走,不到五分钟,浴室水声就停了。
门外传来敲门声。
伏城: “没锁。”
幼宜把门拉开。
她把内衣裤和浴袍放在一边,然后又退出去,把门关上了。
一句话都没说。
伏城接着从浴室出来。
桌上那束多头玫瑰已经耷拉下来,花瓣边缘干巴巴的,许久没有汲取到水分,就变成这个样子。
偌大的房子,弥漫着一股诡异的寂静。
伏城浴袍只是穿在身上,系得很松,肌肉贲张的胸膛还挂着水珠,这几天在外面,又黑了一点点。
幼宜去倒了杯水,她捧着水杯到伏城面前,把杯子递给了他。
他嘴唇都干起皮了,肯定好久都没喝水。
幼宜很细心的发现这些。
伏城接过水杯。
确实很渴,之前不觉得,现在到家了,才发觉自己已经一整天都没有喝水。
出了一身汗,一点水没喝。
伏城仰头,把一整杯水都灌了进去。
幼宜又给他倒了一杯。
于是他又喝完了。
三杯水下肚,总算缓和一点。
“要不要检查一下?”伏城问。
如果不放心,要不要亲眼来看。
总要自己确认过。
幼宜眼睛还是红的,脸颊上流过眼泪的痕迹也在,她那股害怕劲过去之后,有一点点的生气。
她不说话,伏城拉过她的手。
浴袍系带本来没系紧,一拉就开了,露出精壮的腰身和结实的肌肉,熟悉的气息袭来,在她周身包裹。
这让她空落的心又稍稍的填满一点。
伏城:“你仔细看看,我身上多伤口了吗?”
他身上有几道伤疤,她和他一样清楚,是在某个晚上他带着她一个个数的,也会在她还没睡着的时候,跟她讲每一道伤疤的由来。
还有后腰这道最长的。
它依旧像一条凶兽一样,静静的盘桓在他的后背上,最凶猛的兽物,有着尖利的爪牙,低沉的嘶吼,却对面前的女主人抱以凶狠下最大的温柔。
没有新出现的伤口,也没有旧伤复发的现象。
他一切都好好的,和出门离家的时候一模一样。
他按着她的手指停在他身上,低声告诉她:“现在看到了,我真的没事。”
他知道吓到她了,受惊的小白兔现在都没有缓过来。
闷闷的不说话,甚至有点跟他生气。
幼宜吸了吸鼻子。
“你知道我在医院的时候在想什么吗?”
她顿了顿。
“我在想,如果你真的出事了,那是不是要留我一个人?”
这是最悲观也最残忍的想法,在那一个瞬间里,飞快从她脑海里闪过,存在那么短暂的时间,已经让她难过的不得了。
“如果是呢?”伏城顺着她的话问。
幼宜抬眼,没回答,只是眼睛红的更厉害。
如果是呢?
为什么要有这样的假设。
正确的应该说,这样的事,一辈子也不会有。
看她差点又要哭,伏城一手把她扛起,他往沙发前走,放下她后,正好让她正对着盘腿坐在他身上。
“伏城,我现在离不开你了。”幼宜抱住他的脖子,“你知不知道?”
任何一方面都离不开。
他强势闯进了她的生活,然后扎根,根茎密密麻麻的往下渗透,盘进她的这片土壤里,顺带开出鲜活的雏菊花,如果被连根拔起,那这片土壤也会变得千疮百孔。
伏城往回收紧抱她。
“你老公有多强,是不是只有你知道?”
一只手就能把她提起来的强。
这仅是简单的比喻,又不仅如此。
真正能让人畏惧的强大。
“知道的话,就不要想那些不可能的事。”
她还这么小,他们才刚结婚一年,以后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他怎么舍得。
幼宜深吸了一口气。
“所以你失联还有理了?”
她嗔怒,声音不再那么闷,有了娇滴滴的怒意。
伏城冷硬的眼尾下压,看出来她在消气了,手臂收紧,低声道:“当然有理。”
这话是在逗她,也半哄。
他手掌拍得重,微疼带着点酥麻,幼宜埋头进他胸膛,小声拒绝:“不准乱打。”
波纹荡漾。
“不是很想我吗?”伏城顿了顿,“那天电话里说的话,我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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