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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近秋还是给出了自己的评价，“坏男人。”
楚荔不置可否。
电话响了两声，是王珂然的信息。
【王珂然】：还没来？
【楚荔】：马上。
楚荔将茶喝尽，“走吧阿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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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宝展如约进行。
会展地址位于上海市中心，周边建筑鳞次栉比，错落有致。
Radiance这次邀请的嘉宾要么是在行业内赫赫有名的大牛，要么是上位圈里的富贵小姐少爷。@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权贵名流，尽在眼前。
方慕阳主动领着一行西装革履的中年和青年人到自己的区域观看。
大家兴致勃然，方慕阳介绍得也格外详细。
其他参展的人分散开来，但都不愿过去。
一方面是因为方慕阳虽然优秀，但近几年的作品没什么创新，大家对她的设计只抱有好奇，而非兴趣。
另一方面也确实是为了楚荔前来。
楚荔算是出道便巅峰，未来的顶峰似乎也在不远处正努力的招手。
现在的作品大都讲究清冷感，色泽单一，而她所设计的作品鬼马而新颖，所选的珠宝也都带有强烈、鲜明度对比强的色彩，像抽象派画作那般赤-裸裸地展现出情感，以至于大家都称她为“怪物新人”。
楚荔正站在自己的作品旁仰头看墙上的画作，忽然一个穿着法式衬衫，薄得像片纸的女人微笑着走到楚荔面前。
可与此同时。
女人的背后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是奥利弗。
奥利弗来了。
奥利弗站在不远处，一身黑衣，身形高大而落拓，肩线森森，他的表情阴冷而寡淡，脸上没了惯常的微笑，取而代之的疲惫和疏离。
眼底发青，看上去没休息好，海蓝色的眸子却仍带着熠熠的光辉。
他四处张望着，似乎在找寻什么。
楚荔下意识地低下脑袋，结果女人的手已经伸到了面前。
女人微笑：“你好，楚小姐。”
“我叫姬玛，很高兴今天能遇到您。”
“你好。”楚荔只好硬着头皮迎上。
她现在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奥利弗别看到她了。
女人垂眸，微长柔顺的乌发落在眼前，她浅浅地揽到耳后，红润的耳垂上挂着葡萄样的耳坠，白皙的脸颊映着淡淡的蓝钻光辉。
展示柜里有三样东西。
一是原稿，二是设计本身，三是楚荔为作品写的英文和中文小传。
女人现在在看的这件作品叫“挚爱”，是以香炉为原型设计的项链。天青色泽，莲藕形状，盖顶镶有深海珍珠，外面的孔洞都是人工手打，来之不易。
女人在心里默读小传。
奥利弗的眼神来到她身边。
然后，定格。
再然后，切身来到。
“……”
“荔。”奥利弗启声唤她的名字，声线喑哑，气息低沉，周身都是糟糕的气息。
是。
他承认他被她弄得一团糟。
他从没想过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从十五岁那年回到利福特起，他的生活便一帆风顺。
他可以对弱者展露慈爱的一面，也可以对不敬者展露凶狠面孔。
从前逆反的人，下场都不必言说。@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可对上她的脸，他什么情绪便都没了。
她绝望的眼神，那句由衷的厌恶驱逐。
像尖刀一般狠狠地在他的心上扎了个口子。
鲜血汩汩渗出，血液流进五脏肺腑，内里的伤口未愈，却被肮脏的血液再次引起思念的炎症。
他好几天没睡过好觉了。
一闭上眼，脑子里便全是她。
楚荔盯了他两三秒，眉头微皱。
“你先回去吧。”楚荔假笑，语气中压着不耐，“我还在给这位小姐介绍。”
话说到这儿，奥利弗才注意到自己和她之间夹着一个陌生女人。
他皱了皱眉，撤开半步。
狼狈地退到她所说的安全距离外。
姬玛左右看看，“荔，请问这是你的朋友吗？”
“……嗯。”
“那我需要暂时回避吗？”姬玛瞄了眼奥利弗，“我感觉这位先生有很多话要跟你说。”
“不……”
奥利弗插-入他们的对话，“谢谢。”
他的身形再度前倾，覆下的黑影笼在上空，不露痕迹地表现出内心急切。
楚荔鼓了他一眼，奥利弗定格在原地。
“没关系。”楚荔勾起唇角，“我先来为您介绍吧。”
“……”
姬玛离开后，许近秋赶了上来。
看到楚荔面前站着个金发男人，许近秋一下便反应过来他可能就是楚荔那天所说的死缠烂打的前男友。
许近秋迅速挡在楚荔面前，速度太快，几乎快要踩上奥利弗的脚。
奥利弗皱着眉，瞳色冷戾。
薄唇紧紧地抿着。
“我朋友。”楚荔把许近秋拉到身后，“你先离开吧，我要和她说点公事。”
“……好的。”
奥利弗吐出两字，慢慢撤离。
许近秋的心仍在狂跳不已，刚才那个男人的气质着实太过阴郁，一瞬间她感觉自己正被男人用眼神凌迟，下一秒就要被分-尸了。
“荔荔，虽然我还记不起在哪儿听过他的名字，但我想起来最近一次在哪儿见过他了。”
“在你家楼下！”许近秋有些激动，贴在楚荔耳边耳语，声音却要大不大，“那天去你家看望你之前！我们在楼下就遇到了一辆豪车和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
“那人站在路边一直看表看时间，还时不时抬头往上看，引来了不少人的瞩目。”
许近秋拍拍胸脯，“我敢打包票那天看到的人就是他！”
“等？”楚荔挑眉，“他站在路边等?”
“yep。”许近秋用力地点头，“而且直到那天晚上我们走了以后我看到那辆车还停在路边。”
“……”
那他等了多长时间来着？
八九个小时？
第39章
这样吗。
他真的等了这么久吗？
许近秋的线索就像一颗冒着火星的烟蒂, 楚荔原本便不宁的思绪在这一瞬似被泼上了油，烟蒂坠落纸面，思绪被尽数点燃。
她不敢相信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可以站在路边等她等上八九个小时。
这太不符合常理, 也太不符合奥利弗了。
许近秋小心翼翼地偷窥眼奥利弗，压低嗓音：“大佬站那儿干嘛？”
楚荔：“他打扰我工作了, 我让他一边待着去。”
“？”
“我记得这位绅士蛮有钱的。”
楚荔嗯了声，“好几百亿身家吧。”
楚荔补充, “单位是英镑。”
“……？”
许近秋如实作答：“我觉得我以后死了, 我的后代也烧不来这么多给我。”
啊。
好像。
没错。
许近秋要说的事儿已经说完，虽然这次展会并没有她的作品，但林淼涵嘱咐过她，要到处学习，看看，汲取别人的长处。
许近秋：“那我先走了？”
“去吧。”楚荔拍拍她的肩膀, “小心点。”
“ok, 拜拜。”
许近秋看奥利弗越看越像一张行走的支票, 绕着道走了。
中间不再有阻隔，奥利弗主动拉了拉她紧缩的袖口。
奥利弗耐心地问：“有时间吗？”
楚荔把手拉回来, “没，很忙，要忙一整天。”
“那我等你？”
楚荔冷漠地问，“你很闲吗？”
“荔。”奥利弗皱着眉，“我们需要好好沟通。”
“我没什么想说的，该说的我那天就说清楚了, 不想再重复了。”楚荔紧紧抱着双臂, 薄白的皮肤上泛着潋潋的白光。
奥利弗的眼中的光越来越淡，“非要这样？”
她微微屈身, 冰冷的语气不着一丝情感，“还请先生自重。”
“……”
对面又来了一行人，正朝着他们的方向走来。
楚荔换上标准笑脸，淡定招待。
仿佛刚才的不悦从未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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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辛苦下来，转眼便到了傍晚五点。
夜幕降临，萧条的风吹进屋内，天上阴沉沉的，乌云交叠集合笼在上空，草木低低地晃动。
要下雨了。
会展中心的服务人员正有条不紊地整理秩序，设计部的大家都围了过来。
令人意外的，卢斯瓦也来了。
王珂然：“饿死了，困死了，一会咱们先吃还是先睡啊。”
陆青翻了个白眼，“亲亲这边建议您直接住院边睡边输营养液呢呵呵。”
“？”王珂然推推陆青的太阳穴，“别太joking了朋友。”
林淼涵看了眼表，“现在还不晚，我们一块去吃个饭？”
“算了，你们去吧。”方慕阳断然拒绝，她戴上墨镜，红艳的唇比早上更甚，往日浮夸的耳圈换成了细细小小的黄钻，整个人看上去知性又美丽。
“我和客户约了会，今晚可能要到那边去。”方慕阳扫了眼旁边的卢斯瓦，“如果回来晚了，不用联系我。”
林淼涵说了声行。
方慕阳望向卢斯瓦，猩红的唇似乎在缓缓蠕动，卢斯瓦吊儿郎当地将手插在兜里，冷帽压在剑眉上两寸，两边耳朵上挂着细细小小的十字架耳环，更显妩媚。
不过即便在这样的场合，卢斯瓦也照例一身卫衣和牛仔裤，看谁都漫不经心。
对于她的离开，他无动于衷。
方慕阳抿唇，很快恢复如常。
打了辆车自行离开。
王珂然感叹：“诶，有能耐就是好。”
“连晚饭都是大佬们请客呢呜呜呜呜。”
林淼涵略一挑眉，“我不是大佬？”
陆青：“大牢还差不多。”
“？”
陆青怼人怼习惯了，一下忘记了旁边站着的是林淼涵。
她捂着嘴，真心发问：“现在顶锅盖逃跑还来得及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
服务人员们清理得差不多了，接下来是楚荔他们自行处理Radiance带来的珠宝。
这次展出的作品大都不是绝版，被一些爱好收集和真心青睐的买主们买了去。
其中卖得最好的当属楚荔的作品。
紧随其后的方慕阳展出六件，卖出三件。
而楚荔展出七件，件件售罄。
楚荔问过这七名买家分别是谁。
但工作人员只简单的以“匿名”为代号，隐去了对方的信息。
楚荔弯下腰，臂弯撑在琉璃台上，洁白的锁骨深陷，手上的笔翩翩翻飞。@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在协助工作人员一点一点确定作品细节。
“要不你们也先走吧。”楚荔看了看，“我手上的活估计也一时半会做不完。”
“OK。”林淼涵拉上饥肠辘辘的大家，“走吧。
许近秋随着大部队们一起撤离。
分开时，还有些不舍地向楚荔这边投来关切的目光。
楚荔拍拍手心，掸去笔帽抖落的灰尘。
忽然有人在背后拍拍她的肩膀。
“唷。”
卢斯瓦冲她抛了个媚眼。
“你怎么在这儿。”楚荔拧着眉，“不和林哥他们一起去吃饭？”
卢斯瓦从背后拖了把转椅来，颀长的身子屈下，双腿交叠，脚尖透着隐隐的倨傲。
卢斯瓦抱着双臂，拖腔带调的，“废话，他们吃的我都不爱吃。”
“他们吃什么?”
“叫什么……什么什么捞吧。”卢斯瓦耸了耸肩，“总之是难吃得要死的辣火锅。”
楚荔：“？”
“火锅不辣有什么吃法，那不就成打边炉了？”
“那就不能吃点番茄锅？非要点什么辣的。”卢斯瓦冷哼，“闻着那味儿我都想吐。”
“……”
少爷是这样的。
她要理解。
楚荔继续伏案撰写，虽然作品文案之前就经过她的反复确认，但在交到顾客手里前夕，又莫名其妙地觉得哪儿哪儿都不合适。
她不喜欢瑕疵。
更喜欢自己的东西有瑕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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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少爷踹了下桌子，楚荔手下的一划顿时飞了出去。
“喂。”大少爷却视而不见，继续问，“你送我的生日礼物在哪儿？”
“？”
“我送你的……”
她生生把那个马字儿给咽进去了。
“你能不能放过我大哥？”楚荔认输了，“我在做正事。”
“我的事儿就不算正事了？”卢斯瓦穷追不舍，“快点把我的礼物交出来。”
“……”
楚荔：“上次那个拥抱不算吗？”
卢斯瓦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当然不算啊，那顶多就算个打招呼。”
“？”
“赶紧送我礼物喽。”卢斯瓦要笑不笑的，“不然就换点别的东西来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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