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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熙攘攘见明月——垂拱元年【完结】

时间:2023-11-06 23:06:29  作者:垂拱元年【完结】
  “阿鹭,你到底要做什么?”
  贺震力气大,虽只用了一条手臂箍着陆鹭,已令她动弹不得。
  “叫你不要多管闲事,你非要管是不是,好,那我告诉你我做什么,先放开我!”陆鹭气道。
  贺震想左右已经追上了她,任她不能妄为,遂松手放了她。
  陆鹭跃下马,命人将孙嬷嬷拖进道旁的林子里,当即审问起来。
  “当初是谁指使你给国公夫人下毒?是不是那小郑氏,你老实告诉我,否则挖你的心、剖你的肝,扔河里喂鱼!”陆鹭恶狠狠地吓唬孙嬷嬷道。
  孙嬷嬷浑身发抖,颤着音连声哭着说是。
  陆鹭拿出早就写好的供状扔到她面前,“画押!”
  又说:“到公堂上,你要是敢说瞎话,我拔了你舌头喂狗!”
  她并没打算直接把这件事捅上公堂,只是想把孙嬷嬷这个人证藏起来,拿着她的供状要挟褚昉和离。
  但也做好了闹上公堂的准备,遂提前震慑孙嬷嬷一番。
  不成想孙嬷嬷一听要上公堂,哭天抢地喊着饶命,说什么不肯画押。
  “饶了婆子吧,我真知错了,你们动不了表姑娘的!老夫人和主君都会护着她的!婆子要是供出她来,连命都保不住了啊!”
  “你不说实话,我现在就让你没命!”
  陆鹭拔出明晃晃的短刀,作势要挖孙嬷嬷眼睛,吓唬说:“先挖了你的眼睛,再拔你的舌头、割你的鼻子!快画押!”
  孙嬷嬷使劲儿摇头,往后撤着身子躲开陆鹭的刀子,哭喊着“饶命”,却忽然全身抽搐,面色乌紫,白眼一翻,倒地不起,没了一丝动静。
  “怎么回事!你别装!”陆鹭颦紧了眉。
  贺震见状,忙探过孙嬷嬷的鼻息,又去探她脉搏,停顿半晌后才看向陆鹭说:“她没气了。”
  “啊?”陆鹭没想到会把人吓死,一时慌神,下意识向后退了两步,喃喃说:“我……我就是吓唬吓唬她,没真伤她……”
  说着话,长睫一闪,落下两行泪来。
  其余几个护卫也都傻了眼,私杀公府家奴,是犯律法的。
  贺震打量孙嬷嬷,知她生前已是受过诸多搓磨,大约早就熬坏了身子,此番猝死,虽有陆鹭恐吓的原因,但也不能完全怪在她头上,且听陆鹭说来,事出有因,似是这婆子受人指使毒害长姐。
  “你别怕,这事交给我处理,你带着人先回去。”
  陆鹭心中稍定,看向贺震问:“你怎么处理?”
  “我会去找将军认罪,只要他不追究,这事闹不大。”贺震顿了顿,又说:“放心,不会牵连到你。”
  “可是……”陆鹭垂头落泪,她想帮姐姐和离的……
  “你想替长姐讨公道?”贺震问。
  陆鹭点头,“安国公偏心,包庇他表妹害我姐姐……”
  贺震凝神忖了片刻,对陆鹭说:“我会与将军谈谈的,你别管了,就当什么也没发生,快回去。”
  “你,你为什么要帮我?”陆鹭带着些惊魂未定的哭腔,看着贺震的眼神很是可怜,也带着一丝感激。
  贺震极少见到这么楚楚可怜的陆鹭,心头一触,想她终究是个未经世事的小姑娘,大约真被吓住了,唇角勾出安慰的笑容,说:“你是我未婚妻,我不帮你帮谁?好了,别想那么多,快回去。”
  几个护卫本就怕担责,此刻听贺震这样说,忙拉着陆鹭打马离去。
  贺震守在道旁,截下一辆驴拉的排子车将孙嬷嬷尸体运到义庄暂放,打马回城约褚昉到福满楼相见。
  褚昉本就陪陆鸢在福满楼谈生意,接到贺震消息立即寻了过去。
  “将军,我闯祸了。”贺震说:“我失手逼死了那个毒害长姐的婆子。”
  褚昉愣了下,旋即反应过来,原来陆鹭气冲冲地是去做这事了。
  “知道了,我会处理。”褚昉淡然回了句。
  贺震并不意外他的反应,照应陆鹭的消息是他递的,他自然清楚事情真相。
  “将军,你真的不打算给长姐一个交待吗?”贺震问。
  褚昉默了好一会儿,面色沉静如冷玉,忽叹了一息,“子云,你可曾愧对一个人?”
  贺震不说话,他约是不能感同身受的。
  褚昉看看他,说:“子云,盼你永远不要陷入我这般困局。”
  他怎会不知在表妹一事上让妻子受了委屈?当初他选择包庇表妹时,存的便是委屈妻子的心思,他心怀愧疚,意欲此生好好补偿她的。
  贺震难以理解他如此复杂的情绪,直接问:“将军,你办了那下毒之人,给长姐一个交待不就成了吗?”
  褚昉什么也没说。
  他私心想给表妹一条生路,这件事已成定局,他自知有错,也已决心一力担下这份错。
  “子云,这根刺已然拔不去了。”
  两人这厢正说着话,忽听一声带着怒气的高喝,仔细分辨,似是从陆鸢那厢传来的。
  褚昉未再多留,循声而去。
  ···
  约陆鸢谈生意的是一位故交,因着曾经出生入死的情谊,陆鸢唤他一声“曹伯父”。
  曹家做的是瓷器生意,大多走南线出海,与康氏商队并无太多交集,但这次曹家次子自立门户,西去贩丝,恰逢碎叶城被困,血本无归,还欠下一屁股债。
  陆鸢看在故交的份儿上,在还债一事上已经给出许多宽限,但曹家仍想争取更多方便,昨日曹家次子就找过陆鸢一次,想让她以商队少主的身份免去十年息钱,陆鸢没允,今日曹父竟又亲自约她出来。
  寒暄片刻,曹连提起了当年旧事。十多年前,曹连与陆母一道行商,途径新昭武城,适逢祸乱,一行百十来人都被抓了起来,所贩货物也被劫掠一空。陆母为脱身四处周旋,最后带领商队逃出困城,却没能越过茫茫黄沙。八岁的陆鸢捧着母亲骨瓮,随幸存者一路东躲西藏、夜以继日的赶路,行至大周境内时,一百五十八人已仅剩了零零落落七·八人。
  自那次重创后,曹连彻底摒弃丝道,改行海路。
  “小凌子,我与你阿娘,也可谓曾经茹毛饮血,其中艰辛,旁人不知,你是知道的,你阿繁兄此次能逃出生天,实属不易,要想翻身谈何容易,十年的息钱对他来说真的是雪上加霜啊。”曹连神色哀戚,叹声道。
  陆鸢温声说:“我明白,此次动乱,大家都伤了元气,至少也得一年半载才能回劲儿,我与表兄商定头两年不收息钱,为的也是给大家减些负担,而且,曹伯父行商这么多年,应该知晓,阿繁兄的息钱已算是商户中最低的了。”
  “虽是最低的,但对你阿繁兄来说,仍是一笔重担啊。”曹连试图说服陆鸢松口。
  陆鸢笑了笑,说:“曹伯父若觉息钱重,不如替阿繁兄一次性还清了债务?”
  商人之家重利,亲兄弟明算账,男子成年之后即脱离父母自立门户,陆鸢募资时差人问过曹连的意愿,曹连没有出这份钱,说让次子自己来还。
  曹连一听这话立即拉下脸来,哼了一声,“你比你阿娘可是差远了,眼里只有钱!”
  陆鸢也不恼怒,回说:“这话不错,我自是比不得阿娘,却始终记着阿娘教诲,狼群之王不只是特权者,更是守护者,我若应了曹伯父所请,再有人来央求我免息,我允是不允?我是商队少主,怎能做损害商队利益之事?”
  见曹连怒容不减,陆鸢好声说:“人言蝉不知雪坚,旁人只看见商贾披金戴玉、光鲜亮丽倒罢了,伯父是历过艰辛的,当明白这一分一毫无不是血汗钱。十年前那场祸事后,我阿公不惜重金培养商队护卫,伯父可知这次碎叶城被围,我们康氏商队折了多少护卫?五百个勇武男儿,死伤过三分之二,商队要负担的债务,不比阿繁兄轻巧。”
  曹连又说:“这次西征,到底花销多少,还不是凭你那张嘴?谁知道你有没有中饱私囊!”
  “一应花销皆有账目,也交有司核算过,曹伯父若有疑虑,只管告上官府,再核对一次。”陆鸢早就料到会有商户事后翻脸不认人,一切账务皆过了官府,虽然手续麻烦,花费也多些,但胜在有官府作保。
  曹连哼了声,“你这是国公夫人做久了,也学会狐假虎威了,谁不知道这次领兵的是你夫君,圣上眼前的红人,谁敢去质疑什么?你们两口子狼狈为奸,趁人之危,谁又敢说个不字?”
  他如此胡搅蛮缠,陆鸢自知再难说通,毕竟利益攸关,他又怎会推己及人,虑想别人的难处?
  陆鸢不再白费口舌,只说:“曹伯父若果真有疑问,便去官府求个公道,若无真凭实据,还当慎言,侄女明白你一时口快,旁人可要当你污蔑朝廷命官了。”
  陆鸢本是一番好意,怕他祸从口出,曹连却以为陆鸢狐假虎威,借夫家的权势震慑他,大为恼怒,高声吼道:“呵!这就护上了!威胁我是吗,行啊,你去告诉你夫君,说我污蔑他,我倒要看看你这个白眼狼还能做出什么事来!”
  陆鸢颦眉,不欲和他做无谓纠缠,刚想叫人送客,忽听“噔”一声,房门被人踹开了。
  褚昉一袭紫袍站在门口,不怒而威。
  扫了曹连一眼,抬步进门,在陆鸢身旁站定,看向曹连道:“你可知,对国公夫人出言不逊,是何罪?”
  他声音不重,却自带一股威压。
  曹连骤然生惧,忙笑说:“我与侄女儿开玩笑呢,哪有出言不逊,是不是侄女儿?”
  陆鸢从没想过借褚昉的权势为难他,替他解了围,命小厮送客。
  褚昉见陆鸢神色平静,无喜无怒,略一沉吟,问道:“可是遇到了难事?”
  陆鸢温笑着摇摇头:“没事。”
  褚昉以前总是告诫她不可借褚家权势谋生意,陆鸢怕他知晓自己商队少主的身份后,又要她放弃一些正常的生意往来,遂特意隐瞒了这层身份。
  褚昉默了会儿,没再追问。她一向如此的,不管是生意,还是家宅,从来不肯给他找麻烦。
  “长姐,没事吧?”贺震也找了过来。
  陆鸢道句无事,留贺震与褚昉说话,与掌柜商量事情去了。
  贺震又说起之前的事,问褚昉:“将军,你不给长姐一个公道,不怕她怪你吗?”
  褚昉自嘲地笑了下,“我自是希望,她能怪我。”
  有希冀,才会有怨恨,可陆鸢毫不在意,凭他如何处置,包庇表妹也好,心存愧疚也罢,陆鸢一点儿也不在乎,一点儿也不稀罕。
  “子云,今晚帮我约康大哥出来。”
  贺震疑惑:“你找康大哥何事?”
  褚昉不回答,贺震便知问不出来,也不多话,颔首答应,压低声音苦口婆心地说:“将军,你好好哄哄长姐,你不是说过吗,人不怕错,得有悔过的态度!”
  褚昉扫他一眼,微颔首嗯了声。
  “姐姐!”
  褚昉与贺震正要下楼去,见陆鹭火急火燎冲进来。
  “阿鹭,怎么了?”贺震箭步迎过去,只当她还在为失手杀人的事担忧,宽慰道:“别着急,慢慢说。”
  陆鹭见褚昉也在,眉心一蹙,道句没事,撇开贺震独自找陆鸢去了。
第40章 要去探病 ◇
  ◎周玘比她的生意重要◎
  “姐姐, 元诺哥哥病重!”
  陆鹭关好门,才敢与陆鸢细说:“大夫说是昨晚喝酒的缘故,长公主府得到消息也派了御医过去, 但现在元诺哥哥昏迷不醒, 不知道能不能挺过去……”
  陆鸢无意识拨乱了手中的算盘,抬步要出门,到了门口才觉不妥,忙问:“尹大夫和韩大夫已经去了吗?”
  这两位大夫是周玘的主治大夫,相伴多年, 对周玘的心疾最是熟悉, 有他们在,多少有些胜算。
  陆鹭点头:“已经过去了,昭文也过去了,我,我想你, 也去看看元诺哥哥, 你知道,他最想见的是你……”
  陆鸢站了会儿,摇头:“我不能去,你去,去守着他, 叫他不要放弃……”
  陆鸢再说不下去,咬紧了唇,合上眼睛逼回将要涌出的泪, 推着妹妹往外走:“阿鹭, 再帮我一次……”
  陆鹭握住陆鸢手臂, “姐姐, 你别怕,我有办法支开安国公,你就去一次,去看看元诺哥哥,求你了!”
  陆鸢甩开她手,急切地说:“我不能去,你别再说了,快去看他!”
  陆鸢不由分说推走了妹妹,看着她打马离开,直到她身影消失在长街尽头,仍然呆呆立在原地。
  心里空落落的。
  “长姐,阿鹭她没什么急事吧?”
  直到贺震问话,陆鸢才回神,稍稍缓和了面色,说:“没什么事。”
  贺震看出陆鸢心不在焉,冲褚昉递个眼色,示意他关心一番,而后寻个借口告辞。
  褚昉并不知陆鹭来意,只当她因误杀孙嬷嬷的事害怕,这才来找陆鸢,遂宽慰说:“别担心,我会处理的。”
  陆鸢回头看他,努力安定心神想他话中意思,问:“处理什么?”
  褚昉微微垂下眼皮,“我欠你一个公道。”
  陆鸢想了片刻,意识到他在说郑孟华下药一事,心下考量须臾,说:“国公爷若真觉得欠我一个公道,那就两清吧,望你别再计较我没有喝药的事,我也不会记恨你包庇表姑娘。”
  她不想为他生儿育女,拒绝调养只是为了离开褚家,可褚昉既已知晓周玘的事,必然会将此事算在周玘头上,若能借郑孟华之事稍稍驱散褚昉心中对周玘的介意,这个公道不要也罢。
  褚昉点头,看着陆鸢认真说:“那种事,绝不会再有第二次。”
  最初知道她骗了他时,他确实愤怒不甘过,可后来,更多的是庆幸,庆幸她没有喝药,没有中毒。
  陆鸢想给出一个无所谓的笑容,却只是弯了弯唇角,带不出半点笑意,借口还要看账本,让褚昉自作消遣,把自己关回厢房。
  她确有很多事要处理,生意上的损失、死伤护卫的抚恤所费都需核算,茶酒经营也需谋求与官府合作,可是她没有办法静下心来。
  “阿娘,容我偷会儿懒吧。”
  陆鸢按着鬓角自言自语,心乱如麻。
  周玘不是说就喝了些许,无碍的吗?怎么又昏迷不醒了?长公主也派了御医过去,是想探探虚实,看周玘病情真假吗?
  陆鸢自知枯想无用,却又忍不住去想,不觉竟蹉跎了几个时辰,夜色已至。
  小厮敲门送来晚饭,身后跟着褚昉。
  陆鸢无甚胃口,匆匆吃了几口,说句“国公爷慢用”便离席看账本去了。
  褚昉只当她为生意烦心,并没出声打扰,很快吃完饭,命小厮收拾残羹,只留了一碟栗仁。
  他并没多言,只是把栗仁放在了陆鸢左手边,见她锁眉专注于账本,没再多留,关上门出去了。
  听到他离开,陆鸢才松了口气,烦躁地扫一眼栗仁,远远推开去,勉力镇定神思,细想周玘的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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