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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皇钗/元后——倾颓流年【完结】

时间:2023-11-07 23:05:21  作者:倾颓流年【完结】
  这日于她无异于备受好奇心的折磨,她这两日时常幻想自己好似是一个大洞,总想源源不断吸纳周围一切新鲜的事物,玄渊表示,在天文星相中,古籍曾有记载,凡有星殒,则成之一洞,光不可逸。
  絮絮甚觉类似,往前探了探身问他:“人都是星星化的么?还是说星星化成了人?”
  他道:“曾有前人持此观点,天上星相变幻,星不恒常,人亦不恒常,故而星与人一一对应。”
  絮絮问:“那么……你觉得呢?你是怎样想的?”
  他默然一阵:“寰宇不可穷极,许多事,其实我们知道得仍太少。”
  絮絮深以为然,觉得话题已经走偏,摩挲着下巴,忽然道:“从这里可见,红鸾星动也不一定真的是红鸾星动,因为那可能是别人的红鸾。同理可得,紫微星亮也不一定代表帝王治国有方,也可能只是这颗星,它,突然想浅浅地亮一亮。”
  玄渊失笑:“你这是哪里得的歪理,……”但说得似乎还有那么几分道理,他摇了摇头,起身一面将屋里的灯烛点亮,一面道:“人常说,学一门功夫,首先自己应当信它,……”
  絮絮托着腮,凭借声音辨识出他的位置,侧头“看”他,道:“但我若为当权者,而可利用这些,我亦会利用。”
  玄渊点好一盏灯烛,红烛明灭了一瞬,他道:“师父当年问我,要学他的什么本事。医卜星象,机关五行,奇门遁甲,……我所想是,我可以借助这些本事,下山解救百姓之苦楚。”
  他后续的话,没有说了,他注视着坐在窗边,侧过头面向他的这素衣少女,唇角不自觉地勾了一勾,他总觉得,她心中一定有更远的志向。
  比他远得多。
  有报时的钟声响起,絮絮一个激灵弹了起来,两三步便摸到他的身边去,按捺不住道:“戌时了——”
  他轻声道:“天暗了,我们可以走了。”
  絮絮还要说:“你烛火怎么不——不吹灭啊?”玄渊压低了嗓音,“嘘,——我们是偷偷去,别人都不知。”
  絮絮听到“偷偷”两字,更加觉得兴奋,到后山时,不住问他:“到了么,到了么?”
  天色既晚,后山山道愈发险峻,絮絮不得不牢牢握住他的手,保持平衡。她当然也不好意思,但是非常时期么……谁让她对那个地方太好奇。
  玄渊的手牵起来很温暖。温热得四季如春,给予她一种坚实可靠的感觉。
  这感觉,她以前巴巴儿地去牵扶熙的手,每次都冰冷彻骨,那时她还没受伤,手也很热,就是这样,都难以焐热他。难以想象如今如果是他在跟前,两个冰块一起牵手的场景,想一想就觉得冷——想一想,她就将玄渊的手又握紧了几分。
  玄渊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用力一握,以为是害怕,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温和道:“别怕,我替你在看着路。”
  刚说着别怕,絮絮还没回神,脚下踩到个凸起的小石头,便毫无意外地脚下一滑,仰身将将要倒。
  也便毫无意外地正跌在他怀抱当中。玄渊闷闷一笑,声音有些辨不出是高兴还是无奈,“抱紧。”
  絮絮没及反应,身子被他凌空抱起,她下意识就抱紧了他的脖子,贴得近,他身上好闻的冷梅花香,阵阵地沁过来。
  他怀中温热,令她朦朦胧胧幻想着,该是四月春光最明媚的时节。和煦春风吹过,明亮的阳光洒满院落,一树翠色疏疏地落下光影来。
  她沉浸了半晌,忽然咬了咬嘴唇问他:“我重么?”
  男人窥得女人体重的方式,有两种,抱她和问她。显然,后者是错误方式。
  玄渊无奈叹息:“太轻了,得多吃点肉,好好养养。”
  他抱她,如抱一片飞花落叶。比初见时,她消瘦了许多,不知何时才能养回来。
  二月初春的夜,山间寒风料峭。他微微低头瞧她,也不知她能否感到他的视线……山上杏花将开,今夜晴朗,星光璀璨,他忆起与她第一回见面时,正也在这么个春天的寒夜里。
  不过那时候,他们尚不相识,此时却竟在此同行。
  絮絮忽然自言自语似的开口:“我的眼睛,还得过多久才能好呢?”
  她时常问他这个问题,后来担心他被她问得烦了,就改装成自言自语的样子,惹得玄渊每每觉得好笑,却仍然一一耐心告诉她,不久了,至多两个月,到山上来休养,比一路颠簸要好许多,身子养好也会快很多。
  她顿了顿,今夜草虫寂鸣,山风时而拂面,她欣喜说:“等我眼睛好了,我想第一眼看到的人,是你。”
  他一怔,低头复看她的神色,见她扬着灿烂笑容,恍然漏跳一拍,强自镇定说:“我?为何?”
  他自然是想从她口中,听一听她是怎样夸他的,说来真是奇怪,以前不论是替人行医看诊,还是断人吉凶祸福,他们夸赞他时,他都一笑置之,觉得也没什么。
  可同样的夸他的话,若是从她嘴里说出来,好似就变了,好似就像暖炉烧了旺火,熊熊燃烧着。
  他暗暗告诫自己,兼听则明偏信则暗,——当然也改变不了,他很希望听到她夸他的这个事实。
  “因为,你救了我,对我多加照拂,就像……就像我的……亲人一样。”她说着说着,倒添了一丝伤感,语气也低落下来,好在她已很会自我调节情绪,片刻就又能强颜笑了笑,“我最想看到你。”
  他腾不出手去抚一抚她的乌发,淡淡的叹息,若有若无:“在我面前,你不用强颜欢笑,不用戴上什么面具,若是觉得难过,就靠过来点。”
  絮絮倚在他胸膛——原本还想支持着尽量不靠过去,但山路颠簸,后来……后来她也不知怎地就黏上去了,意识还模模糊糊的。
  她昏沉里觉得很对他不起,但奈何外头寒冷,这样依偎取暖,乃是人之本性,她把持不住,索性就大大方方靠上去了。
  胸膛里的心脏咚咚地跳着,路不知有多远,她抬起手,原想捋一捋脸颊边碎发,没想到一爪子摸到他胸口去了。
  坚实,硬邦邦的,很有安全感——她甚至还回味了一下。
  这实在是件尴尬的事,她一下子清醒,小小声说:“这个,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不信……”
  蒙着眼,且是漆黑夜里,一点儿光线都没有,她无从辨认此时玄渊的神情,但他在沉默,不晓得可是生气——她哪知玄渊正在打量她的模样,这小心翼翼又好似做错了天大的事情的样子,让他不禁很想,再逗一逗她。
  他悠悠道:“你碰我,其实没有事,但往后在其他小师侄跟前你可要小心些……山上的小孩子纯情不知事,平时恪守道心,你叫他道心不稳,他可就要赖上你了。”
  絮絮大惊失色。
  山中入夜,万籁俱寂,倒是偶尔响起几声虫鸣。星光正正落在她的脸上,雪白小脸,模样极好,伤也快要愈合。
  他不自觉便也弯了弯嘴角,想,等她眼睛好了,也便可以看到,自己的容貌恢复。女孩子爱惜容颜,她虽从未提过,但有时遮掩,他看在眼中。
  那时她该很高兴。
  中夜,终于到了玄渊口中那处山洞。
  这一路看似很短,但又很长。絮絮觉得,也许这路是很长的,只是因为她和他一路都在叽里呱啦聊天,才显得短,道理可类似于,她小时候上骑术课的时光总是飞逝,而听夫子讲《论语》时昏昏欲睡半天,也没有结束。
  玄渊小心将她放下,她深深吸了两口,闻到有山洞特有的那般尘土腐朽的气息,玄渊拨开一重悬挂的紫藤蔓,引着她小心踏进洞中,道:“小心。”
  洞中别有洞天。
  絮絮满含期待,刚踏进一步,忙不迭就拉着他的衣袖,问他:“这里是什么样?”
  他自然而然地捉了那只拉他袖子的小手,握在掌心,向里走去,絮絮见他故意卖关子,嘟了嘟嘴,但按捺不住,亦步亦趋跟上他。
  他道:“这里有一处阵法,名曰万法。”
  玄渊徐徐道来,絮絮新奇问他:“阵法?是,像话本子里写的那种么!”
  玄渊只好表示他没看过话本子,不知话本子里是什么样,但这阵法却是个精妙的阵法,陷入阵中无法走出的人,往往可以看到,世上少有的奇特风景。
  用来迷惑人。
  絮絮心向往之,连忙问他:“我也能看到么?”
  玄渊脚步微滞,道:“可以。理论上说,可以看到你心中所向往的景色。”
  絮絮还有一个疑问:“那这里为什么会有这样一座阵呢?”
  玄渊微微一笑:“也许需要等解开万法阵才能知道。我以前解过几回,然而总是欠缺了点。师父说,此地作为修学五行八卦、奇门遁甲的弟子历练所在,是数百年前师祖留下的阵,至今尚无人成功破阵。”
  絮絮表示他虽没有看过武侠话本,但是这个情形和话本里的套路极其相似,之所以有这么一个奇怪的阵布在此处,定然是为了等待若干年后的有缘少年。
  她告诉玄渊,一般来说,这样的阵法后面,要么是百年前封死的凶兽——当然可能无法活到现今,以至于剩下一堆没什么大用的枯骨,并一副可以用来做围脖的皮毛;要么是绝世的秘籍,但这样的秘籍记载的武功往往很凶险,需要修炼者自行舍弃一些东西;要么是一大笔宝藏,乃是前朝或者前前朝的败兵之寇来不及带走,索性藏在这里。
  综合上述,宝藏的性价比相较于前两个更高。
  玄渊深以为然,并摸了摸她的头发,鼓励她日后如果可以,定要勤习阵法,说不定可以破获阵法之后的一大笔宝藏。
  絮絮听到他脚步停下,也跟着停下,接着,便听到一阵沙沙声响,似是飞沙走石,机关暗动。
  她神思一凛,忙问:“怎么了?”
  接着地面一阵剧烈摇晃,絮絮“啊”地一声,猝不及防,还没有能听到玄渊的回应,就陷入天旋地转中去了。
  她不知发生了什么,等平静下来时,眨了眨眼,——竟然可以视物。
第66章
  眼前先是一片白茫茫的大雾, 天色极亮,絮絮还记得自己是在夜晚到这里来,所以眼前这番景象, 不必想, 一定是阵法显出的了。
  雾色散去,她试着唤了一声:“玄渊?”
  但没有应答。
  潺潺流水响起, 她支起身子,发觉自己竟躺在一张竹床上。
  时节似是盛夏, 窗外传来声嘶力竭的蝉鸣,久未见光,她下意识抬手挡了挡眼睛。
  这是什么地方,她竟觉得有一丝熟悉。
  再一看这屋子破旧, 低头看,自己竟穿了一身粗布衣裳,……这样的打扮,隐隐令她记起,莫非这是奉舒镇的小院子?
  她暗里撅了撅嘴,做梦就做梦, 怎么还梦到这里来了, 这算什么独一无二的奇特风景!
  但既到阵中,她懊悔起来,为什么没有问玄渊, 怎样在半途退出梦——只好翻身下床。出了这扇门,盛夏炽烈的阳光骤然一亮, 她刚抬起手遮眼睛, 就有道清冽男声响起:“絮絮,你怎么起来了——”
  她讶异着循声看向声音源头, 在回廊尽头的小厨房里,一个穿玄衫的男人留了一道清瘦背影给她,她嗅了嗅,闻到有饭菜的香气。
  但刚走了一步,戛然而止,她心中乱跳一气,想,不会是“他”罢——
  那这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噩梦,她如是想,拔腿就跑,匆匆忙忙,顶着盛夏中午的大太阳,在树荫下喝酒打牌的杂户们诧异好奇的目光下跑出这小破院子。
  站在院门前,她歇了口气,剧烈地咳嗽了几声,朦朦胧胧想到,此前到这里时,是七月份,而她还在韩家庄受了点儿小伤来着。
  她掂了掂怀里揣的钱袋子,响了两声,代表有钱。一个人的话,行事当然便宜许多,她且去租辆马车,去北陵找她的人。
  她听到院子里男人在唤她,一声接着一声,听得她头皮发麻,怎么也不想再看到他——左右一瞧,向左边躲进一条巷子里。
  从巷子一折,过两条街,就是那家药铺,谁知刚走出几步,天有不测风云,顷刻乌云密布,下起瓢泼大雨。
  雨点密密匝匝,她只好躲进了药铺。药铺老板见到她,笑呵呵问她怎么不在家躺着休息,她相公上回来抓药,说她受了点儿伤。
  絮絮一脸茫然,她吞吞吐吐说自己出来买点做菜的生姜,没想到下雨了,借他这里躲一躲。
  老板虽锱铢必较,但避雨还是允她避雨的,她便倚在门口,开始祈祷玄渊快些将她带出去。
  正在内心里祈祷完,她骤听到有一道焦急的呼喊声:“絮絮,絮絮——”
  大雨声使这呼喊显得渺茫,听不出具体声线来,她只好探出个脑袋去瞧瞧,白茫茫雨雾里,模模糊糊一道玄衣的身影。
  黯淡的天色下,像一只孤魂野鬼,在街道上飘荡似的。暴雨迅疾,尘土腥气弥漫,她自然一眼认出他来,就算是死,她也绝忘不了他的模样。
  如是想,她立即缩回了头,躲到门后去了,老板倒好奇问她:“那不是你的相公?他在找你——”
  絮絮信口扯道:“我跟他吵了架,我才不要理会他,老板,您懂的。”
  老板笑道:“好吧,哎,年轻夫妻总少不了吵架,……”
  絮絮从门缝里窥到他渐渐往这边来了。大雨泼天,那人没有撑伞,在雨里淋得湿透,絮絮怕被他发觉,但不知怎么,他仿佛知道她在这里似的,径直大步往这药铺跑过来。
  他踏进门的瞬间,浑身雨水淌下来,俊脸上水光淋漓。她在这门后边偷窥,还隐约窥见,他双眼通红,仿佛刚哭过。
  这张脸,她看过无数遍,但还没看过他哭过,因此一时新鲜,多看了两眼。
  啧,这男人哭起来,简直我见犹怜,——不,不能再看了,她怕被他发现,那可不妙。
  她别过眼,预备趁着他不注意逃走,就见他急切地问药铺老板,有没有看到她。
  老板向她这方向瞥了眼,摇头说没看到,他低下眼,失魂落魄出了药铺,双手握拳,指节攥得雪白。
  没走几步,几近崩溃地跪倒在雨幕里,喃喃:“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外头电闪雷鸣,天色漆黑,瓢泼大雨哗啦啦的,行人全已避进屋子,空荡荡街道上,就只他一个,在路中央,掩面长跪不起。
  絮絮原想趁他在原地崩溃的时候迅速离开,谁知这梦境摇摇晃晃,一道紫电裂开天幕,雷声大作,她吓了一大跳,旋即眼前空间迅速变幻,周遭风景骤变,她诚然未想到会发生这样的变故,眼前黑了一黑。
  这回,她在模糊中,听到有谁在唤她的名字,嗓音温和,她用仅余的清醒神志辨识出,这声音的主人是玄渊。
  她睁眼的时候,夜色朦胧,她还在疑惑这里是哪里,便被人踩了一下脚,痛得她眼泪汪汪。
  她揉了揉眼睛,抬头看去,此时已是晴朗夏夜,一弯月亮挂在天幕,盈盈相照。这是玉昙楼前,灯火通明,众人在等着那盏流金玉昙花谢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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