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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您缺什么告诉我，我明天买。”俞盏不知爸爸心中所想，她现在沉浸在一家人团聚的喜悦里。
还有，哥哥和爸爸好像都接受了迟于，她的开心值今晚很高。
俞峥仕点头，声音莫名低哑，他告诉女儿她准备得很全。
俞盏笑：“那就好，您早点休息。”
俞峥仕点头。
两分钟后，卧室门快要被关上，俞峥仕喊了俞盏一声。
顿了顿，他忽然说：“不管你做什么我跟你哥哥都支持。”
“别怕，就算真有不好的结果，你身后有人兜底。”
“就算我不在，还有你哥。”
“去吧小盏，睡个好觉。”
*
最近是怎么了……
坐在浴缸里泡澡的时候，俞盏忍不住想：哥哥、爸爸、迟于，他们似乎都有变化。
其实，和今天表现略有出入的是——以前的俞峥仕是不爱表达的人。
有一段时间，她甚至怀疑过爸爸对她的爱是不是跟母亲一样，出于责任有一些，但仅仅是一些。
爸爸今晚竟然跟她说她身后有人兜底。
爸爸从未说过这样的话。
这句话好有重量。
或许是浴室里温度高蒸汽足，俞盏眼周温度滚烫，有些想渗汗。
母亲几个小时前带给她的不舒适这个刹那消失殆尽，她不要再把感受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在浴室泡了半个小时澡，把头发吹干，俞盏躺到床上。
她把被子往上盖了些，拿起床头的手机，点亮屏幕看到迟于半个小时前给她发了微信。
CY：【要不要过来一趟？】
俞盏见时钟显示11：58分，她给他回复：【现在吗？】
CY：【嗯，或者到门口。】
俞盏：【再等一分钟我就过去。】
CY：【为什么再等一分钟？】
俞盏一边在心里默数时间，一边在屏幕上敲字，她告诉他：【得过完这个零点。】
【零点有鬼出没，得把这个时间避过去。】
CY：【……】
CY：【确实有鬼呢。】
俞盏：【？】
停了两秒，他给她发：【胆小鬼。】
“……”
俞盏盯着那三个字，唇角弧度不自觉变高，她今晚真的好开心啊，就连他吐槽她她都觉得开心。
迟于在零点零三分等到了俞盏。
她家房门打开，他站在门外自然地牵过她的手。
“占用你五分钟。”他另一只空闲的胳膊揉揉她的脑袋说。
俞盏点头，跟着他往他家的方向去。
换好玄关处的那双拖鞋，往里走两步，俞盏闻到浓重的中药味。
她试探问他：“不会是要喝中药吧？”
迟于嗯一声，夸她，“挺聪明。”
她小声吐槽：“…你这叫硬夸。”扑鼻而来丝毫不收敛的味道闻不到才不正常好吗。
“我怎么没觉得硬？”男人瞧着她，目光幽沉，他唇边隐着似笑非笑的弧度，一根正经跟她说，“不就阐述事实？”
话落，男人的身子凑过来，气息也变近，不久前刚洗了澡的缘故，他身上有湿漉漉的松木香。
“你换沐浴露啦？”俞盏下意识问。
迟于支了支下巴，他无奈道：“现在要和我讨论这个？”
“那不然？”
“不然——”男人拖着音调，身体离她更近，电光火石中，俞盏以极快的速度躲开。
迟于：“？”
“…我哥还在呢，”俞盏解释说，“少儿不宜。”
“……”
迟于拉着她的手没松，眼皮轻抬，他看着她，问道，“假如你哥不在，做什么都可以？”
“…也不是做什么都可以，”俞盏坚决不留话柄，她想有些事暂时不能做。
迟于看着她，伸手又揉了揉她的脑袋，不准备再逗她，他闲闲道，“答应你。”
安静一秒又说，“不过你最好自己把持住。”
俞盏：“……”
五分钟后，坐在沙发上喝中药的俞盏终于发现她哥不在了，难怪刚才他们聊天那么大的动静哥哥都不出来。
她问迟于哥哥去哪了。
迟于说酒吧。
“啊？”
“一个小时前出的门，”迟于跟她说，“接他的一个朋友。”
“是不是异性朋友？”俞盏瞬间来了兴致，她放下手中的瓷碗，追问说，“肯定是异性朋友。是你们大学同学？高中同学？小学同学……”
迟于看她马上把林澳港的同学们猜个遍，好笑看着她，他把自己的手机递过去，跟俞盏讲，“想知道自己问。”
“算了，还是先不问。”俞盏道，“哥哥是成年人了，有自己的生活。”
迟于用方才她刚落地的话提醒她，“我怎么记得你说的是少儿不宜？”
俞盏：“……”
她还是喝她的中药吧，说不过他。
迟于见碗里的汤药快被解决干净，去储物室翻找零食。
他把一块荔枝味的糖剥开塞到俞盏嘴里，继续盯着她看。
“俞盏，”他忽地喊了她一声，俞盏目光扫向他，“怎么了？”
“在想一件事。”
“什么事？”
安静的夜晚，俞盏借着灯光去观察他的神情，她把问题重复了一遍问什么事。
“就，”男人停顿了片刻，声音低哑跟她说，“表白的时候，我是不是忘记告诉你——”
他说：“我喜欢你。”
第69章 和我
说出口的那个瞬间, 迟于发觉也没有想象中的艰难。
提前预演过很多遍，来回反复几百次，每一个要说未说的时刻都在心底做着猛烈的自我挣扎。
在别人看来可以随时挂在嘴上轻而易举的言论对他来讲尤其陌生。
他小时候见过很多人。
那些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上一刻对他表现出喜爱讨好, 下一刻就能在背后用污秽的语言对他和他的家人进行辱骂。
年纪小的时候无法真正消解成年人的复杂, 加上天生不善于寻求外界帮助，有一段时间他陷入病态的自我的沼泽。
他开始厌恶向任何人直接表达感情，即使是亲近的人他也习惯不说。
时间久了，他发觉言不由衷词不达意成了他的常态。
但他不在意这些。
别人的目光他从来不屑于去在意。
可她不是别人。
假如她在意。
假如她想知道想了解想听，他可以学习。
改变不算简单的事, 但一点点去学去做去突破, 又未尝做不到做不好。
……
俞盏凝视着迟于，在心底把那句话重复一遍。
她应该没听错。
他跟她说：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她知道的啊, 她知道他一直在用行动诠释。
可逐渐滚烫的眼眶在告诉俞盏.原来她不过是普通人，除了行动, 她同样需要语言的肯定。
尤其她这样的性格——对方说很多次她好.也依然会陷入自我怀疑.陷入内耗.陷入反思.觉得对方是不是出于礼貌才夸她.的性格，确实是需要语言肯定的。
迟于见俞盏一直沉默，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他在女孩唇角处吻了吻，之后把脸挪开, 喉结不自觉滑动, 他声音低低问她，“怎么是荔枝味的？”
俞盏知道他的所指, 下意识答：“因为我还在吃糖。”
“嗯, ”男人弯唇笑, 说, “味道不错。”
俞盏望着他，顿了顿, 她礼尚往来也去吻他的唇。
很轻的吻，温柔的浅淡的贴了一下。
她忽然就想起今天见到爸爸后的迟于——礼貌、谦虚、妥帖、周到、自觉收起所有傲气的迟于。
这么想着，她喊了他的名字。
男人低低应她：“嗯？”
月光如水，从室外流淌到室内。
倾泻的温柔的月光里，迟于听见他的女孩跟他说，“我也是。”
我也是。
我也喜欢你。
因为喜欢你，所以才在这场预料之外的重逢中勇敢了一次。
……
两人安静坐了会儿，一时都没再出声。
是氛围太好，不舍得破坏。
十几分钟过去，率先打破沉寂的是迟于，他翻出手机让俞盏看，一本正经的语气跟她说，“你最近的睡眠比之前好一些。”
俞盏盯着那个明显在及格线以下的睡眠平均时长，一时不知道他是真夸她还是讽刺她。
“是真夸，”迟于似是看出俞盏的想法，指着曲线图他告诉她最近睡眠质量有进步，“之前睡眠年纪一直是六十岁，最近这几天都四十岁。”
俞盏：“……”
这哪里是真夸。
她怎么一点也听不出来。
她明明就才十八岁。
停了一瞬，迟于又揉了揉女孩的脑袋。
俞盏发现他真的很爱这个揉脑袋的动作，她抬眸看他，过几秒，也伸出手臂在他头发上轻触。
手感真的不错呢，难怪他喜欢。
男人的头发柔软绵密，摸上去就像是在摸一只温驯的动物。
小动物很乖，不躲不避，眼睛干净幽沉，眼珠动也不动。
迟于在俞盏抬手想摸第三次的时候终于不忍了。
原本两人的姿势是并排，这一刻，俞盏猝不及防被他抱到了他腿上。
他禁锢着她的手，湿漉的带着温度的吻铺天盖地的来。
女孩嘴巴里原本的荔枝混中药的味道一点点消失，换成他的。
她被紧密含住的他的唇带着——干涩清甜以及形容不出的苦。
俞盏用搭在一侧的空余的手去搂男人的脖颈，她的皮肤滚烫快要被灼伤但她不太在意。
她也想感受他的吻，所以她闭着眼睛迎接他的侵袭。他亲吻力度比上次大，技巧也更丰富，俞盏有些眩晕，像踩在云端般。
肆意的侵袭在几分钟后停下。
昔时，俞盏还在他腿上坐着，她避无可避地感受到了他的变化。
有点膈……
俞盏浑身发烫，一时不敢跟他搭话。
迟于摸了摸她的脸，把身体往后退了一些，他隔着些距离看着俞盏，声音低哑问，“我送你回去？”
“…好。”俞盏讷讷点头，不敢多言。
她从他身上下来，依然不敢盯着他看。
迟于也意识到他的狼狈被她察觉了，耳朵不自觉染上温度，但面上不显，像平日里一样，他淡然地平静地牵着她的手送她出门。
走廊里的灯亮着，俞盏被他送到自家门口。
进门前，她转头看了迟于一眼，忍着热意，委婉的问了他一句，“你还好吧？”
“……”
迟于低笑了声，决定把问题还回去，他说，“你觉得？”
“…我不知道。”俞盏才不上他的当.回答这个问题，她往玄关迈，迈了半步又退回，“…你快回去吧，回去洗个——”冷水澡。
言情小说里都这么写，洗个冷水澡就可以平静……
迟于被她逗笑，一时说不上她胆小还是胆大，还知道直面问题给他提建议，说明胆子还挺大。
嗯了一声，迟于往她面前走一步，他给俞盏把方才弄乱的家居服整理好，换了个话题他跟她说，“要是睡不着给我打电话。”
“啊？”俞盏没跟上他跳跃的思绪，眼神疑惑。
迟于凝视着女孩的眼睛道，“失眠很难受，所有难受的时刻都随时找我，反正我睡得也晚，可以陪你。”
夜风温凉拂过，俞盏看着被月光披盖的他的身影，稍顿后点了点头，她答：“好。”
也许真的可以找他，俞盏想，偶尔她应该学着依赖他。
*
爸爸计划在上京待两天，俞盏请了一天假陪爸爸游城。
只不过他们不是逛景点，而是去了趟她的初中和高中。
在这里的高中虽然只待了一年多一些，但因为迟于和楚京严，俞盏对这里很熟。
“那个时候我和迟苏会在周末来找他们，他俩只要不在教室就在球场，”俞盏指着篮球场上边的石阶说，“其实我看不懂篮球，坐在那就是看个热闹。”
俞峥仕温和笑，跟俞盏讲：“等下次再休假，爸爸教你。”
“您也会打篮球吗爸爸？”俞盏讶异问，她以为爸爸不会做这些运动，印象里没见过。
俞峥仕点头跟她说自己读书时一直是校篮球队的，“你妈妈就是有一次看到我打球来要的我的联系方式。”
无意吐露的过往让俞盏须臾恍惚，俞峥仕却神情淡淡。
俞盏对父母的故事知道的不算少，在她小时候那几年，班上的同学就连老师都夸她父母般配恩爱。他们感情很好连吵架都不少有，爸爸总说他第一爱母亲，然后是她和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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