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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在哪里听过她已经想不起来了。
大脑一片混沌，她不知道现在自己的脸色是如何苍白。
她喉咙里很干。
就在她费尽力气想要喊水”的时候，有人把温热的水放在她嘴边。
叶蓁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大口，喉咙里的火瞬间被熄灭。
细胞的叫嚣被抚平，叶蓁缓缓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就是叶庆怀慈爱的脸庞。
外公的手很粗糙，但是抵不过目光中得关爱。
哪怕没有见过面，叶蓁也觉得亲切感倍增。
她半睁着眼，身上的难受让她有些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外公，我终于找到你了。”
叶蓁声音很小，但是一句句的重复着。
足以让叶庆怀听清楚。
叶老爷子给叶蓁喂了水：“这小姑娘都病糊涂了，口口声声地喊着外公，莫不是从小跟着外公外婆长大的？”
叶蓁摇摇头，她泪水模糊了视线：
“外公，你不记得我，可我知道你是谁。”
叶庆怀叹了叹气，帮她盖了盖被子：“好了，你先好好睡一觉。”
第74章 外公直接认出了叶蓁是他外孙女
叶老爷子只觉得心疼。
这小姑娘年纪太小了，病成这个样子。
家里的人知道了不知道要有多担心！
“外公，你会一直在这里陪着我吗？”
叶老爷子点头，目光慈爱：“你安心睡吧，我一直都在。”
叶蓁紧紧地盯着外公，生怕一闭眼，外公就不在了。
叶老爷子一只手放在了叶蓁的右手上，替她把脉。
“放心吧，没事儿，就是今天可能吹风冻着了，只要按时喝药，很快就能好起来。”
“再者，这里的海拔比较高，平时就不要再剧烈运动了。”
这一点，算是他们考虑不周。
原本只想着尽快赶回营地，却忘了叶蓁只是个小姑娘，跟不上他们的步伐。
可这小姑娘一路一句话也没说，硬生生地挺着。
4千米高的海拔，就算是他们这些战士来了，至少也得有一个月得适应时间。
叶老爷子微微摇了摇头。
小姑娘遭了罪，可得养几天才好。
只是，他帮叶蓁把袖子带下来的时候――
突然看到了她手腕上系着的红绳。
叶老爷子一时间以为自己老眼昏花了！
“这是……”
他转过头去看向远方，揉揉眼睛，又转头看回来。
那条红绳确确实实地绑在叶蓁的手腕上。
这红绳他再熟悉不过。
还有一条，一模一样的。
在他的军大衣内衬的暗口袋里好好放着。
叶老爷子沉默了半晌，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他眼里的情绪闪过一抹复杂，很快又被掩盖下去。
“小姑娘，你好好休息，老头子我就在旁边，有什么事情你就喊我。”
叶蓁还正在被病痛折磨当中，并没有发现叶老爷子一闪而过的情绪。
她不知道该要怎么阐明自己的来意。
但是能够见到外公，叶蓁总觉得那扇空间门好像是要提醒她什么。
到了傍晚，风吹得更加肆虐。
哪怕是在帐篷里，所有人都能听见它的狂啸。
“好冷好冷，外面的风真的能冻掉耳朵！幸好我出去的时候穿得厚一些，今天谁值班的？出去的时候千万带上最厚的大衣啊！”
今天巡逻的战士掀开帘子从外面进来，带来了一股寒气。
他两只手挫着耳朵，帐篷里的暖意瞬间将他包围。
“听说最近两年的气温还有所回升呢，以前这里更冷，对了，班长说今天晚上吃饺子，炊事班已经调好了馅料！”
坐在火炉旁边的小战士立马打趣：“每天只有你对吃什么最感兴趣，不过今天你算是说对了，羊肉馅的，班长还让我过去帮忙了呢。”
叶蓁强打着精神从床上坐了起来。
外面的风雪还在继续，不过营帐里的大家似乎都很乐观。
所有战士们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外面的极端天气什么时候能够结束上。
他们来自天南地北，汇集到了这一个地方，只为了守护祖国的大好河山。
叶蓁的心里无限动容，可是又觉得自己能够做的实在太少。
她原本以为有空间的帮助，能够尽快地让国家赶超外国。
可是见识过这些人之后，她才真正地明白了一个人的力量太过于渺小。
大家说着不同的语言，讨论着晚上要吃什么。
虽然有的话叶蓁听不懂，但是她乐在其中。
很快到了巡查时间，宋卫国从床上起来。
他穿了一件外套，急匆匆地就要出去。
恰好叶老爷子拿了药品走了进来，看到宋卫国要离开，他义正言辞。
“卫国，我明白你的心，我们大家都是为了祖国的建设，但是你现在的身体情况已经不允许你再出去。”
叶老爷子目光复杂地看向宋卫国。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营里这么多战士，你今天好好的休息一天，以后总有用得着你的时候。”
宋卫国已经穿好了衣服，精神状态看起来比之前好了许多。
“叶老，您放心吧，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我刚刚已经恢复了一些，而且今天晚上我不会在一个人单独去巡视了。”
他的态度坚定。
如果不是因为下午迷了路，今天晚上本来就是他当值。
大家都是血肉之躯，总要承担起自己的责任。
叶老爷子还有什么话要说，可宋卫国已经戴好了围巾。
“那我就先去了，今天的羊肉馅饺子，一定要给我留几个。”
羊肉难得，也就只有在逢年过节的时候才有一些。
还得因为他们是高原，当地政府里给的补贴。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叶老爷子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叶蓁从床上看着，宋卫国的身影很快被外面的风雪覆盖。
寒冷似乎并磨灭不了他们的意识。
叶蓁看着那一张张高原红的脸，他们每个人的身上都有冻伤。
或是嘴唇干裂，或是睫毛结霜。
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明白了守卫祖国边界的战士为这个国家付出了多少。
叶老爷子端了一杯热水，拿给叶蓁。
他找了一把椅子，坐在叶蓁的旁边，笑得和蔼。
“这两天你先好好休息，等到这一次的风雪过去，我们就找人带你下山回去找你父母。”
叶蓁还有些头疼，高烧引起的四肢无力让她全身酸痛。
她捧着水杯，靠在床头上。
“可是我的母亲现在――”
下落不明。
叶蓁话还没说完，突然紧急中断。
有些事情，或许可以隐瞒。
她唇角翘了起来：“谢谢爷爷。”
叶蓁刻意把姓氏省掉了，没叫叶爷爷，直接喊他爷爷。
其实她更想叫他外公的。
叶老爷子摸了摸叶蓁的头：“小姑娘，你不用害怕，这里的天气虽然极端，但都是有时间段的，根据往常的经验来看，这些风雪最多再持续一周。”
叶老爷子的声音很柔和，和叶蓁的母亲如出一辙。
良好的家风到底是会传承的，叶老爷子刚才给宋卫国检查过身体。
既然是叶蓁发现，救了他，一切都能解释了。
叶老爷子顺着刚才的话，笑道：“你很快就能和你的家人见面了。”
他的表情有些复杂。
一切正如他之前所想。
这突然出现的小姑娘，还有她这执拗的称呼。
难怪从一见到她的时候，叶老爷子就莫名的觉得熟悉。
这五官，像极了他许久没见的、最让他放心不下的女儿――
叶问涓。
第75章 叶老！这小姑娘跟您好像啊！
大概是因为许久都没有被人这样轻声细语的安慰过。
除了眷恋之外，叶蓁还有一丝不舍。
她心里的恐慌越来越多。
自从来了这里之后，她明显感觉到了自己情绪上的波动。
或许是因为早就知道外公的结局。
所以在见到他的时候，叶蓁只想留下更多的回忆。
哪怕不能明说，也要让他相信。
有些人真的穿越时空。
为他而来。
想到当初谢老爷子说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找到外公的遗体，叶蓁心里的酸涩就抑制不住。
她抬起头，亮晶晶的眸子蓄了些雾气：
“爷爷，你们工作的这里，平时会遇到什么危险吗？”
叶庆怀长笑一声：“就算是在家里坐着，也避免不了有危险，孩子，永远不要害怕有困难，国家会保护你。”
叶蓁强忍着泪水。
这样的话，她再熟悉不过。
“可是这里的条件这么艰苦，您具体的工作位置在什么地方？我是这里的常住居民，兴许以后可以帮得上忙。”
她迫不及待地开口，有许多问题都想要问清楚。
如果知道叶庆怀负责的工作区域――
或许她还能做些什么。
叶庆怀只是低笑一声：“我们这里相对比较安全，如果真的有什么我们都应对不了的意外，你一个小姑娘，还是躲得越远越好。”
他们的工作区域都是保密的，甚至有些人隐姓埋名，用的都不是自己的名字。
叶蓁红着眼眶，眼泪在眼睛里打转。
她深感无力，明知道可能会发生什么，却无法阻止。
“可是，万一我能――”
“孩子，你要相信我们。”
叶蓁还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帐篷的帘子被人从外面掀开，一股冷气袭来。
“叶老！小胡手被冻伤了！手套粘在手上下不来――”
两个小战士簇拥着一个年龄不大的男孩子过来。
他们路过的时候，身上带着凉意。
叶庆怀连忙起身，被冻伤的小战士脸颊起皮。
他颤抖地举着一只手，手套硬邦邦的，像石头一样。
“你们两个动作小心一点，你先坐下来。”
小胡顺势坐下，因为疼痛，他脸色隐忍。
这样的事情似乎每天都在发生，叶庆怀已经轻车熟路。
叶庆怀小心翼翼的，花了好长时间，才用剪刀处理了被冻在他手上的手套。
“冻得确实有点严重，处理的时候可能会有点儿疼，你稍微忍一忍，很快就好。”
小胡一双手红肿，关节处僵硬，里面的血液都仿佛被冻成了冰块。
轻轻摸上去，像是石头一样。
叶蓁看得胆战心惊。
她接触过不少疑难杂症，但是冻成这个样子，她还是第一次见。
虽然处理起来没什么难度，但是可想而知伤者的痛苦。
叶蓁从床上起来：“爷爷，我帮您一起！”
这里每天都有很多伤员。
其中最常见的情况就是冻伤和眼睛畏光。
高原上条件有限，就连看病都得排队。
叶庆怀每天处理的伤情将近几十人，这样强的工作量，哪怕是个年轻人，都有些吃不消。
叶庆怀用雪把小胡的手搓热，一直到他两只手全部红彤彤的，手上也有了些温度，老爷子才停下来。
“以后出去的时候一定要注意保暖，这样的手套厚度还不够，今年新的物资已经下来了，你没有去领吗？”
小胡额头上冒着冷汗，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我想等到天再冷一点儿的时候再用，没想到这场风雪来得这么突然。”
叶庆怀拿了冻疮药，轻轻倒在他手上，又用绷带缠绕好。
“过了今天晚上可能会有点痒，千万不要去挠，痒的受不了就过来找我拿点儿药。”
小胡点头，看着自己被裹成粽子的两只手，回了寝室。
这样的情况几乎每天都会发生。
叶蓁一直跟在叶老爷子身边忙前忙后。
这场风雪持续的第六天，已经是第一百多个战士过来看病。
看着叶蓁熟练的配药，小战士讨着自己的胳膊，笑道：“叶老，这是哪里来的这么漂亮的小姑娘？这模样和习惯都和您一样，要不是知道您女儿还没有生孩子，我们还以为这是您的亲外孙女！”
对于叶蓁的身份，不是没人好奇。
她给人看病的姿态和叶庆怀如出一辙。
要不是两个人相差太多，都有人怀疑，叶蓁是不是他的女儿。
“当初卫国遇到危险的时候就是她出手相救，小姑娘虽然年纪轻轻，但是医术了得，有她在，给你们的治疗也能事半功倍。”
关于叶蓁的事情，大家虽然多少听说了一些。
但看她这个年纪，怎么也不像是精通中医的。
可这些话从叶老嘴里说出来，总归不会出错。
看到叶蓁的动作麻利，扎针也不拖泥带水，给大家处理伤口的时候，也是又稳又轻。
渐渐的，大家也都把她当成了内部的医生。
“孩子，病人不多了，你帮忙去烧一壶热水，剩下的我来处理就好了。”
叶庆怀看了一眼后面排队的人，今天的工作量已经完成了一大半。
有叶蓁的帮忙，他确实轻松了很多。
叶蓁放下手头的活儿，很快又去烧水。
虽然她不能进空间，但是灵泉水还能用。
只要有机会，她都会把战士们要喝的水换成灵泉水。
一来二去，在体质上多少有些体现。
“马上就要春节了，现在的局势这么紧张，估计今年又不能回家过年了。”
叶蓁正烧着水，旁边的几个小战士聊起天来。
叶蓁侧耳听过去。
原来都快春节了吗？
难怪最近大家的情绪都不太对。
“谁说不是？我已经有四年没有回去了，我上一次探家，娃娃刚出满月，小小的一团，跟个肉丸子一样，现在都会打酱油了吧。”
一个老兵深吸了一口烟，他神色如常，从怀里摸出了一张照片。
“这是我女儿，我媳妇给我写信的时候说孩子个子很高了，我寄回去了一些钱，让她给孩子买两条裙子，也不知道在回去的时候，孩子还认不认得我。”
叶蓁低头，如鲠在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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