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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试探着问道：“你爸当年有没有留给你这么个东西？”
程之还没回答就有人急忙否认：“哎呀，当年好好妈妈刚出事时候我们不是都帮着操办了。确实是家都封了，什么东西都没拿出来啊。”
“这丫头那时候才多大？”
老太太听到这啐了一口，似自言自语咒骂了一句：“还嫌作恶不多？”
又颇为怜惜地看向歪靠在覃夫人身上的程之：“做长辈的怎么欺负没父没母的孤女一个！”
说到这程之又呜呜哭起来，泪水在众人面前啪啪地掉落，好不可怜。
“小时候把我关起来，我也不说什么了。”
“怎么现在还要欺负周于啊呜呜呜呜！”
话题突转，有不懂周于身份的人互相交谈起来。
临子麒也坐了下来，“奶奶您是不知道，周于做的本来是李伯伯亲自批下去的重点扶持项目。”
“现在因为……他一句话就断送人的生死了，真是。”
陪着老太太坐在这里屋的，终究是不问家庭外务的女性多。也没人有立场有资格说什么。一时寂静，只有程之压抑的啜泣声。
忽然门口有动静，有人人未到便朗声说着祝福的话：“老太太身体健康！”
进门的是李正德和他夫人，一人手里提了四盒礼物，刚要送上礼物，见屋内人人面色有异，气氛明显不太正常。
李正德接下来的话僵在嘴边，抬头一瞧，坐在老太太身边的不是程之是谁。她一双眼睛红肿的厉害，眼睫上还挂着一颗将掉未掉的浑圆泪珠，见到自己来了先是呆住，然后又惊又怕地站了起来。
摇摇晃晃地还没站起，就被坐在中间的老太太一拉一拽，“你坐。”
那头发花白却还口齿清晰的老人这才耷拉着眼皮看向他：“正德啊。”
“嗳，您老今天的好日子，我来迟了！给您祝寿！老太太身体健康，福如东海！”
李正德的夫人也多年未见到程之，想了半天才将记忆里的小女孩与眼前的人对上号。不由得想起往事，也有些心虚，将礼物递给老太太身边服侍的人后就匆匆往后站。竟然连与程之对视都不敢。
第129章 一帆风顺
李正德站了半天也不见老太太有反应，便舔着笑脸主动问：“这是怎么回事，我刚刚进来的时候屋里好像有些热闹？”
临子麒的奶奶当年就是个泼辣子，如今年过九十还是一样的性子。直来直往，嫉恶如仇指着程之便道：“当年这丫头的爸爸被你们推出去做替罪羊，不好好照顾兄弟的子女便罢了，怎么现在还欺负到小姑娘头上了？”
“丫头刚刚知道你要来就吓得可怜，你好歹也是她叫伯伯的人，就这么做长辈的？！”
“从前一块儿住在大院里的时候叔叔伯伯阿姨伯母的叫着，你们一个个也都忍心！等我到地底下去了，我要好好和你们老爹老娘们都说一说！我们从前都好的和一家似的，到你们这辈就改了常了！”
当着一众小辈的面，李正德被训斥地尴尬，但又不好在这耍威风，只能埋头听着。好容易老太太机关枪似的话说完，他才笑道：“哪能呢，这里面有误会，您别生气，今天是您的好日子，您可是我们的老寿星呢！”
老太太才不听李正德这种虚伪的推托，敲了敲拐杖道：“有误会也不能这样欺负好好一个孤女！”
“我与上面还有几分交情，我说几句话他也要给我点面子。我虽然老眼昏花了，凡事就讲一个公道！更要照顾老姜家的孙女！不然地底下去了我怎么见她爷爷奶奶？！”
程之拉着老太太的衣袖安慰道：“您别生气，小心身体。”说出的话柔柔弱弱，哪里是在自己面前软硬不吃的模样，和她父亲一样，该死的硬骨头！
程之这撕伤疤的示弱方式，突然的一击确实让李正德不知如何应对，只得吃下这哑巴亏。
好在他在来这里之前刚被领导叫去问话，还不知如何收场呢。现在正好借坡下驴。
于是缓了语气，“好好是误会了，不信您问她，当年她在国外我也对她照顾不少呢。”
“是她男朋友周于的公司那边有些事办的不好，我一时生气。手下人总乱揣度我的心思，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他们一直为难周于。”
“但您老不知道，周于这这孩子心高气傲的，虽然有些本事在身上，但做事还是要讲规矩不是？”
“但也不是什么大事，年轻人不懂，我做长辈的慢慢教就是了。将来的日子都是这些年轻人的哈哈哈。”
他话锋一转，又扮演起慈爱长辈，“好好你这样可不行，这还没结婚呢就操心周于这里那里的，我们院里的姑娘哪能做这种掉价的事！你女孩子家要矜持些，怎么为这么点小事就跑老太太这来告状呢？也不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
他话还没说完，老太太又敲了敲拐杖，在程之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你又不是她爸，你教训什么呢？”
“大忙人到了，外面开席吧！”
远在伦敦的周于，经历了几次谈判后终于谈妥海外投资。他站在窗边，任由伦敦的细雨飘进来打在他脸上，难得的有了惬意时刻。
忽然想起晚上发给程之的晚餐照片没有收到回复。
准确的说是她说去参加临子麒奶奶的寿宴后就没有交谈了。现在伦敦凌晨一点半，北京时间早上九点半，她应该起了吧？
周于正犹豫着要不要给她打个视频，突然接到李正德秘书的电话。
他言简意赅，说是之前下面人搞错了意思，李正德最近才知道，把他们大骂一通。已经通知下去了，一号科技的事情一路绿灯，紧急催办，让周于这边再把材料递过去。
周于觉得事情有些蹊跷，敲响王横毅的房门。扎克爱夜生活，他们都是刚刚才散场，王横毅现在肯定也还没睡。
却不料王横毅也正在和人通话，他示意周于等等。挂了电话后又气又笑：“你小子，你到底是好命还是不好命？”
“怎么说？”
“你大学时的导师，也真是个人物！不知怎么听说了你公司的事，又找人打听了里面的弯弯绕，直接逼着你们校长带他去找那位领导了！”
“你知道现在这位有多看重教育界的人和学者，李正德昨天被领导叫去问话了。”
“你导师更是把你公司和所做项目的资料都递到领导面前，我听说领导看了对你大加赞赏。”
“你要做的事再也不会受阻了，往后都是一帆风顺。”
第130章 学姐学长
程之哭了一场，本就耗费心神，这一觉睡得很不安稳。闭上眼睛脑子还在不自觉地复盘晚上发生的事。
晚宴上老太太似乎要给程之撑腰似的拉着她坐在身边。
老太太刚坐下，临子麒的父亲就板着脸走过来，弯腰在老太太身边说：“我刚听说，您也太不给正德面子了，他……”
话没说完老太太就拍桌子大声吼了出来：“怎么了？我现在和小辈说几句话也说不得？他做事不地道就是我不给他面子了？”
“你们一个个的会做人会做事！都是大好人！我人老了脸皮也不要了，就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她干脆不管不顾地发起火来，当着众人的面训斥自己的儿子，说不愿意见到他们这帮虚伪的混蛋，把在外呼风唤雨的人物们都撵外面去了，只留小辈围了一桌陪着她吃饭。
宋歆雅嘴甜，没一会儿就哄得老太太喜笑颜开，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眉飞色舞地讲他们小时候这个尿裤子了，那个和谁打架了。
诺大的圆桌上众人吵吵嚷嚷，有争着讲别人糗事的，有打死不承认自己出过丑的。程之坐在那跟着笑，忽然与江木离隔着桌子眼神相撞。
他愣了一会儿，然后拿起酒杯，摇摇向程之的方向举起。程之也笑着与他举杯。
散席时候宋歆同拉着程之躲在树后讲悄悄话，陈言突然蹦上来，“你们在这做什么呢！”
把她们吓了一跳后得逞似地笑起来，直到宋歆同恼了才正了神色。
他转头问程之：“我们那雅思班是后天上课了吧？”
“那个网红怎么还在参加时装周呢。”
程之瞥他一眼，“你怎么知道？”
陈言也不隐瞒，拿起手机翻着：“我加了她微信的啊。”
“给你看看，难怪人家做到头部网红，朋友圈都经营的很高级。”
程之真的就接过来，和宋歆同一起凑在手机前。她随手点开最新一条：
“大学时参加校内走秀，没想到今天真的被邀请参加时装秀。命运的齿轮――圆梦了「爱心」”
配图是九宫格，她点开滑动着，前几张都是詹秋在校内参加活动的照片，年代久远不甚清晰，但独属于那个年纪的清纯与灵动却很亮眼。程之手指突然在某一张上停顿下来，放大――她身边的人不是周于是谁？
一排四男四女，詹秋与周于站在中心位，面对镜头微笑着举起为学校迎新做宣传的牌子。
一个拿着“学姐”，一个拿着“学长”。好不般配。
程之是被渴醒的，醒来时候还没有从梦中气愤的情绪中走出来。
踢了鞋子光脚走出去喝水，却不料阿姨正在厨房忙活着。
见程之醒来笑道：“先生一早就打电话给我，说你昨晚肯定喝了酒，让我来煮点醒酒的和粥。”
“他猜错了，说你喝了酒，今天不到十二点是醒不来的。”
程之咕咚咕咚灌下阿姨递过来的水，抬眼看向她前些日子才好不容易从一个收藏家手里买来的欧式中古座钟。
才十点多。算起来睡了还不到七小时。
盯着秒针看了一会儿，她忽然觉得眼皮有些肿又涨，刚要揉上去被阿姨惊叫一声停了手。
“哎呀，眼睛怎么肿成这样？！”
是了，昨天在临子麒家哭了那一场。夜里做了个气死人的梦，就算在睡梦中也能感觉到心口堵得难受，还不时流泪。
赢了一场仗。却难受的要死。
第131章 杀伤力
程之抑制不住内心的冲动，还是打开社交平台，输入詹秋的名字进行搜索。
排在最前面的是关于她的最新热点，参加时装周的图片与视频。
她草草略过，可那看似不在意的几秒间已经将图片上人的穿戴、姿势都记在心里。
詹秋的最新微博，文案是解释她英语口语被人指摘。
“虽然本科是英语专业的，但这么多年荒废了，确实用词不够准确、口语也生硬，接受大家的批评与建议。ps：已经报了雅思班啦～
命运的齿轮转到我了！曾经大学时在学校走过秀，没想到真的走到了时装周的舞台上。”
配图却是与昨天程之在她朋友圈看到的一样，当然也有与周于合照的那张。
长期处于言论中心的人谨慎小心，她主动在评论里补充：已经征得合照中所有出镜同学的同意。
程之拿着勺子的手一抖，一滴汤水落在手背上。
詹秋发微博的定位，伦敦。
所以她在发这张照片之前，也已经征得了与她同在伦敦的周于的同意吗？
“啪嗒”一声，她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眼里又有了眼泪，就那样直直滴落碗中。
阿姨从厨房走出来，正要笑着说什么，看见这一幕愣住了。
半天才想起要说什么：“先生说……让您醒了给他打个电话。”
她刚刚才向周于报告过程之醒了，还多嘴说了一句程之的眼睛肿了。
可此时她却有些后悔，虽然是周先生付自己工资，可面前这个落泪的才是她真正要照顾的人。她的名字都是程之的父母起的呢。
被程之父母起名叫王珏的阿姨在这一刻站队：“您别难过，吵架了不想理他就不理他。”
程之摇摇头，还有一滴泪挂在脸上，却抬头冲阿姨笑笑：“没有吵架。”
然后发消息给周于，“你什么时候回来？”
下一秒周于打来电话。
程之接通了却没有吭声。
“听阿姨说你眼睛肿了？”
她努力声音如常，“哦。昨天和奶奶提起以前的事，哭了一会儿。”
周于沉默几秒，艰难开口。“我……可能要过两天才能回去。”
“好的。”
确实没有吵架，是她自顾自地生气。
刚刚翻着与詹秋有关的所有消息，她看到一条热度还不算很高的爆料。
“报！前几天很巧地和詹秋在一个航班上，候机时看到她与一个看起来很帅的男的说话，那个男的身边还站着王横毅。当时没想起来，今天看到她的发的和同学的合照才想起来，那个很帅的男的就是一号科技的周于！就是程之的男朋友周于！”
有评论问，“天，他们是一起的吗？程之是被甩了还是怎么了？”
“这个周于的审美真是太单一了，非要找长得这么像的两个人吗？”
“那问题又来了，程之与詹秋，到底谁是白月光？”
程之向来对网络上的言语不太在意，她甚至很少主动去搜索自己相关的讨论。可今天却一而再再而三的，非要找出什么一般执着。
看到有关于她的评论，甚至点进主页去看。
这个不太火的话题下也引出来另一个层面的讨论。
“有一说一，詹秋要学历有学历，要外貌有外貌。那位前高干子女，本科肄业，还有这种抹不去的黑历史。我是周于我会选詹秋。”
“我一直没敢说，虽然很多人夸程之美丽又娇媚，可娇媚真的是一个褒义词吗？像她这种女性，最特别的气质其实是媚男的特征。”
果然网友的嘴巴最毒，知道什么样的话才杀伤力最大。
程之当然也明白，因为是詹秋的相关热点，在这个话题下讨论的人自然是本身就喜欢詹秋的人。
要是在平时，她会有一万种自我安慰的想法。
她前几天刚被杨彬莹暗中提点，紧接着又大哭一场。心情不算开朗，甚至有些忧郁。
在这个时候看到将她与詹秋做比较的言论，她无法理智地不去钻牛角尖。
于是又拿起手机打开与周于的聊天框。
他刚刚挂了电话后发来句“晚安，我睡了。”
伦敦凌晨三点多，周于放在床头的手机亮起。
“那你到底是哪天回来？”
第132章 都要
铃声及时把程之从愤怒又委屈的情绪中抽出来。
是舅舅。
“好好？”
她吸了下鼻子：“嗯。”
“怎么了？感冒了？”
“没有。”
“你弟弟前些天主动提起你了，问姐姐什么时候再来看他。医生也说他现在情况好很多。”
程之想，这真是最好的消息了，她又吸了下鼻子，这次是开心的。“他长高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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