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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点沮丧地看了一下自己细长的身体，要是她是一条大蟒蛇，也许视觉效果会更震撼一些。虽然那样也不能钻到汤姆的袖子里或者是后颈里睡觉了。
他为什么不去找邓布利多教授？佩格问，他也是巫师啊。
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孩子，总比成年人更容易哄骗一些。汤姆冷笑。
他好像见过我？佩格歪脑袋，绞尽脑汁想了好久：但是我怎么不记得他？
见过。他把你从我手上夺走过，然后丢到了很远的地方去。汤姆又把书从箱子里倒出来，按照之前的顺序，读没有读完的部分。
啊！佩格震惊：我完全不记得了！
以你的脑容量能记住什么？汤姆说。
后来呢？佩格问。
后来你回来了。汤姆没有抬头。
4
对于刚来到孤儿院的劳伦先生而言，确立威信是很有必要的一件事。这些孤儿们都非常狡猾，欺软怕硬，如果他显得太软弱可欺了，那么他就会变成下一个玛格达。
所以他找到了里面最不服管教的汤姆，他一贯都是独来独往，偶尔会自言自语，像是藏着自己的小秘密。劳伦先生依靠他与生俱来的敏锐，属于他们家族遗传式的敏锐，他的祖先曾经用它来建功立业，而他不成器的后辈，以此为武器对付一个孩子。
他发现汤姆有一条蛇。
“这太危险了。”劳伦先生露出了胜券在握的笑容，“对于小孩子来说，这些不受教化的畜生可不能当做玩具。”他捏住了小白蛇的嘴巴，它还太孱弱了，在它的手里不停地挣扎着。
而这一次，汤姆那些奇怪的能力并没有替他惩罚惹他发怒的人。劳伦能够在三十年前躲避掉遗忘咒，显然并不只是幸运而已。
他假惺惺地说：“我会帮你处理掉它的，以安全的方式。”
于是佩格被丢到了很遥远的地方，周围的气味都是全然陌生的原野里。它在草丛里嗅闻着，偶尔跟蛇朋友们打招呼，它们问：兄弟啊，今天这么好的天气，你怎么不晒太阳？
它说：我在找回家的路。
它们嘲笑它：蛇怎么会有家，我们的家就是这片原野啊。
它说：我的家很低很小，有一把硬木椅子，一张很窄的床，一扇可以看到月亮的窗户，还有一个小男孩，他在等我回去。
它跟蛇朋友们告别，继续在草丛里穿行。
走了很远很远的路，蛇的视力并不算太好，那些建筑对它来说都是孪生的兄弟姐妹，它在这里嗅嗅，那里闻闻，仍朝着一个方向爬行。
最后的最后，它用脑袋撬起了合不拢的窗户，从罅隙里钻进的低又小的屋子里。它甩了甩尾巴上的泥巴，钻进了那个男孩的怀抱里，长途跋涉的它疲惫地合上了眼睛：我就睡一下，睡一小会。
等它再次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什么也不记得了。
第11章 一加隆
1
汤姆上列车的时候，列车上还没有什么人。佩格懒洋洋地在桌子上爬来爬去，后来发现桌子不够大，塞不下她向往自由的灵魂，她试图趁着汤姆不注意的时候顺着玻璃爬到对面的座位去。但汤姆像是背后还长着一只眼睛，明明在低头看书，手却精准地拽住了佩格的尾巴。
我们来得太早了。穷极无聊的佩格开始玩自己的尾巴。
到了公共场所汤姆就不怎么跟佩格说话了，因为邓布利多说蛇语者是非常稀少的，他很难界定这个稀少背后意味着什么，决定暂时不要暴露自己的这一点。
佩格见汤姆不理自己，就窝在汤姆的袍子里边睡着了。
她被属于汤姆的味道包裹着，所以睡得很熟、很香。
2
“琼？琼？”佩格觉得自己的脑袋被拍了一下，她猛然惊醒，眼神迷茫地往四周看了看，这里已经不是汤姆的车厢了。她被一团铂金色糊住了视线，等她揉了揉眼，才看到对面原来坐着一名有着略长的铂金色头发的男孩。
咦？手？佩格看了看自己的手，在虚空里抓了抓，是真的手。
“你在做什么？”阿布拉克萨斯皱眉。
“我……”等佩格说话，发现自己发出的是男孩子的声音，她透过玻璃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浅咖色的略微凌乱的微卷的头发，还有一双湖蓝色的眼睛。这是她跟汤姆在对角巷曾经遇到的人，佩格曾经在遇到他之后短暂地做过一个梦，梦到自己变成了他的样子，而汤姆完全不认得她了。她一直以为那是一个梦。
她还能回去吗？佩格苦恼地想，要是汤姆发现她不见了，肯定会生气的。
“你能够不要做出这样的表情来吗？”阿布说：“你简直像个小女孩。”
“我本来就是小女孩！”佩格反驳。
“哦，这可真是令人惊喜。”阿布干巴巴地说：“继我发现我的朋友是一名同性恋之后，我发现他还有性别认知障碍。琼纳斯，你还有多少小秘密？”
佩格才反应过来，自己很有可能不经意间给这具身体的主人的形象造成了一些伤害。她试图挽回他的形象：“我真的是性别女，爱好男。”
阿布：？你不用再强化观点了
佩格：草，对不起，刚刚变成人不久，嘴还不够顺溜说岔了。
3
两个人相对无言半晌。阿布本身就不算是一个健谈的人，而原本的琼纳斯与其说是温和实际上更像是木讷，一般是阿布让他去做什么他就去做，跟在阿布的身边，像是一道沉默的影子。
佩格从人到蛇，又从蛇到人，正是好奇心盎然的时候，阿布的宠物是一只猫头鹰，佩格用手撑着下巴跟它叽叽咕咕说悄悄话，也不管它到底听不听得懂，最后好像单方面跟它达成了共识，准备解开它的束缚，放它回归大自然。
一直沉默的阿布终于忍无可忍地开口：“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你还选修了一门猫头鹰语是吗？”
佩格没有听出来这是在嘲讽她，还认真地回复他：“我还能跟蛇说话呢！”
阿布的脸沉了下来，虽然他平时脸上也没有多余的表情，但嘴角放平眼神冷淡地瞥过来的时候，即使是对待周围环境变化非常迟钝的佩格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她迟疑了一下，关切地问阿布：“你吃东西噎住了吗？”
“你知道蛇语者意味着什么吗？”阿布说：“这种天赋非常罕见，而最著名蛇语者是斯莱特林。”
“啊？真的吗？”佩格惊喜地说：“那他在哪里啊？”佩格还在考虑有时间去拜访一下这位朋友，至少让她当蛇的时候，不至于只能跟汤姆一个人说话，尤其是现在汤姆都不怎么理她的情况下。
“斯莱特林是将近一千多年前的人物了。”阿布有些无语，“你的学前教育都学到了猫肚子去了吗？”
就在他们两个人还在交谈的时候，有人推开了隔间的门，是名笑容可掬的女巫：“两位先生，要来点吃的吗？”
听到了吃的两个字，佩格湖蓝色的眼睛几乎在发光，她的眼睛几乎被强力胶黏在了女巫身后的车架上，她的屁股微微抬离了座位，伸着脖子朝那边望过去。
阿布叹了口气，伸出手把佩格按了下去，然后走到了女巫的面前，他几乎没有看货架上的东西，只低着头从钱袋里拿钱：“每一种都来一点……不，胡椒小顽童就算了，我不想开学第一天就烧了车厢。”
佩格充满憧憬地看着阿布，准确来说，是看着阿布怀里的那些零食。她这一瞬间觉得阿布高大极了，只比汤姆差那么一点点。
“收起你像是这辈子都没有吃过零食的表情。”阿布有些嫌弃，但还是把它们都推向佩格。
“李不恰咩？”佩格嘴巴里还塞着东西，说话含含糊糊的。
“等嘴里的东西吃完了再说话，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样不讲究的人。”阿布皱眉，像是一个严肃的家长一样训斥着佩格。
佩格委委屈屈地闭上了嘴巴，毕竟她当了这么久的蛇，都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汤姆从来都没有教过她人应该怎么做才对。
看到自己的朋友的情绪低落了下来，阿布稍微反思了一下也许自己的语气太严厉了，他拿起了一块糖浆馅饼，闻到了甜腻的味道，他皱了皱眉，但还是妥协了：“好吧，那我跟你一起吃。”
4
“沙菲克先生之前给了你一笔零花钱，你没有要，我知道你不太喜欢他。虽然霍格沃兹提供衣食住宿，但是平时我们还是有要用得到钱的地方。”阿布一边说一边拿出了自己的龙皮钱袋，又拿出了另一个空的钱袋，分了大概一半的加隆到里面去，他把它们递给了佩格。
佩格把钱袋接过来，拉开了束带，低头看了一下，一瞬间被里面的金加隆晃到了眼睛。
她回忆了汤姆那早已逝去的100西可，如果不是现在不是佩格的身体，她恨不得跑过去摇晃汤姆的肩膀：汤姆，我们发了，我们这辈子都不用努力了。
阿布扫了一眼佩格：“因为才一年级，不好带太多钱，这些你先用着，如果不够再来跟我说。”
佩格：万恶的有钱人
第12章 旅人啊
1
列车还朝前行进着，他们刚刚穿过一片密林，整个车厢都暗了下来，佩格仍望着窗户外面，看着映照在玻璃上自己的脸，浅咖色的卷发，湖蓝色的眼眸，非常眼熟的搭配。佩格来到这里之后，记性变得很差劲，什么都可能会忘记，但在接触到这双温和的眼睛的时候，她一瞬间就想起来了她还是人类的模样。
她也有这着浅咖色的卷发，蓝色的眼睛。她骑在儿童扫帚上，在庄园里乱飞，撞到了墙壁上，眼泪汪汪地跟不会说话的墙吵架。她骑着扫帚，飞得很低，压在矮矮的草坪上，头顶是一片晴朗的天空，风穿过她的腿弯和她握住扫帚的手臂，在敞亮的世界里，她始终是自由的。
列车已经离开了密林，车厢里重新获得了光芒。黑头发的姑娘像是一道影子一样，悄然出现在了她的身旁，她挨得很近，但几乎没有多余的气息，像是给自己施了忽略咒似的，冰蓝色的眸子探究般地盯着佩格打量。
“阿芙拉。”阿布不赞同地制止了她还想继续凑过去的脸，“你们挨得太近了。”
阿芙拉从座位上跳了下来，又坐到了阿布的那边，在佩格的对面，“诺特太吵了。”她百无聊赖地打着哈欠：“他一路都在抱怨他不想跟泥巴种呼吸同一片空气，斯卡曼德建议他直接自杀，那就不需要呼吸了。”
“然后他气死了，把气都撒在了可怜的克拉布身上。”她虽然嘴巴上说着可怜，但表情没有一点怜悯的意思，她显然对桌上的零食们更有兴趣，撕开了一袋比比多味豆，她在里面摸索了一下，掏出了一颗递到佩格的嘴边：“喏。”
“他不吃……”阿布话还没说完，佩格就乖乖张开了嘴巴，让她把多味豆塞了进去，吧唧吧唧着嘴，露出了惊喜的表情：“是冰淇淋味！”
阿布抱着手臂静静地看着佩格的双标行为，眉毛微微上挑，“琼，我记得你十五分钟之前才跟我说你不喜欢吃多味豆。”
佩格回忆了一下阿布递给她的猪肝味道的多味豆，脸色瞬间苍白了下来。
“那是因为你从来都拿不出正常味道的多味豆。”阿芙拉笑嘻嘻地说：“而我的手气总是不错。”
2
佩格仍躺在汤姆的巫师袍里呼呼大睡，安静得有些异常了。但他的旁边还有其他人，他不好现在跟佩格交流，所以只能暂时把这件事情搁置下来。
与他同车厢的都是混血或者是麻瓜出身的巫师，他们一进来就叽叽喳喳地攀谈着，倾诉着自己的激动和期待。他们也询问过汤姆，在得知汤姆来自孤儿院之后，他们都露出了怜悯的表情，这让汤姆恨不得把他们撕碎。他跟他们是不一样的，他认为自己的父亲一定来自巫师家族，即使他在书籍里并没有看到哪里提过里德尔这么一个姓氏，但霍格沃兹一定会有相关记录，只要他曾经在那里就读过。
“……你呢？汤姆？”亚麻色头发的小女孩询问汤姆，她友善地笑了笑：“我们刚才在讨论想去的学院。”
“格兰芬多！我想去格兰芬多！它一定是霍格沃兹最好的学院！”还没等汤姆回答，一个男孩就急吼吼地说：“当然了，拉文克劳也不错。”他看了一眼女孩，脸有点红。
“只要不是斯莱特林就可以了。”有人说：“我刚刚在走道上遇到了一个黑头发的女生，她简直把我当成空气。”
“当空气都算好的。”之前说要去格兰芬多的男孩补充：“我遇到了诺特，他说什么自甘堕落的混种比泥巴种还要恶心。”
“那些血统论的家族，出的最多的就是黑巫师了。斯莱特林简直是黑巫师的集中营。”
车厢里的人都七嘴八舌地说着自己遭到的不公待遇，好像这样就能让他们很快地同仇敌忾似的。汤姆仍默不作声，小孩子们的热情被泼了一瓢冷水，渐渐的也不去找他说话了。
“下车，然后把你们的行李留在车厢里，会有人帮你们送到宿舍里去的。”用了扩音咒的男声在列车的每个车厢里回荡着，保证每一个小巫师都能够听见。
汤姆已经提前换好了巫师袍，而佩格则被他藏在了袖子里，只有在自己身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3
汤姆独自一人在泥泞的小路上走着，大概是刚下过雨，路很不好走，他的巫师袍的袍角上溅了不少泥点。年迈的钥匙管理员在前方举着燃烧的火把，用沙哑的声音对他们说：“一年级的小巫师们，跟紧点，别掉队了。”
佩格踮起脚，试图在人群里找到汤姆。但人实在是太多了，她的视线总是被阻挡住，她一直努力地往回看，只能看到一片黑色的海洋。而她和汤姆是这片海潮里两片颠簸的小舟。
阿布拉住了她的袍子：“琼。”他对着佩格扬了扬下巴：“别走丢了。”而阿芙拉拽住了她另一边袍角：“放心吧，零食肯定会被打包好放到你的宿舍的，它们没有撕开之前又不会长腿逃走。”
湖面上漂浮着一些小船。
“一条船最多坐四个人，我们得快点，要不然就赶不上晚餐了。”老头说着，自己迈上了船：“保持平衡，别让船翻了。”
佩格看到了汤姆，拉着阿布就上了那条船，阿芙拉也很自然地跟了上来。
汤姆抬起头对上了一双纯澈的蓝眼睛，他的记性很好，想起来这个男孩是他曾经在对角巷遇到过的。即使他不记得这个男孩，也应该记得他身边的那个表情冷漠高傲的铂金色头发的男孩，马尔福家的人在人群中总是显得非常显眼。
坐在汤姆同侧的黑发姑娘比起马尔福的漠视，她简直把嫌弃快写在脸上了，纯血家族翻来覆去也就那些个，就算她不认识，阿布也肯定认识，既然阿布视而不见，那他不是麻种就是混血，无论是哪一个结果，都不在阿芙拉的交友范围内。
佩格绞尽脑汁想要跟汤姆说点什么，但现在说什么都很奇怪，她现在正在用别人的身体，不能给别人造成困扰。于是只能眼巴巴地用眼睛瞅着汤姆，希望他能够理解她眼神透露出的友善信息。
汤姆很快就挪开了视线，跟其他人一样看向在迷雾里逐渐清晰的霍格沃兹城堡，他一直阴沉着的脸上终于出现了另一种表情，与其说是充满着期待，不如说是赤裸裸的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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