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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眯了下眼, “明天呢？”
“不一定。明天这个奖可能就被颁给了其他人。”她诚实道。
还挺理直气壮。
他自鼻尖逸出一声淡嗤。
算是看透了贺明漓。
贺明漓从来没有和他一起出来逛过街, 今天算是解锁了新的体验。
很难想象的情形，却正在发生。
她往平时常买的几家品牌而去。
而他今天好像确实拥有十足的耐心。
她觉得很稀奇, 傅清聿就像是解锁了什么“人夫”称号。
他们刚才在店里碰见的那几个小孩在他们后面也出了那家店，远远地看见他们离开的背影。
傅清聿的手随意地搭在她的腰上, 他们看起来没有半点不和谐。
啧。
很神奇。
谁来重建一下他们被震碎的眼睛？
各自拿着手机狂摁：【你们绝对想象不到我们刚才看到了什么！！！】
贺明漓这段时间忙，上次出来逛都是大几个月之前，最近出了不少新品，她一一挑选着。也不太纠结，遇到纠结的，就全入。
柜姐跟在她旁边介绍着。
傅清聿的眸光淡淡地落在这边，落在她的身上。
她实在是很好挑衣服。被她挑中的，几乎没有她穿不起来的，很快就一件接一件地挑入囊中。
有好几件都可想而知会很显身材。
而他在旁看着她的眸光，给人一种感觉，他似乎并不吝于将全天下最好的衣物首饰、贵重珍宝都捧到她的面前。
随着她挑中的东西越来越多，他的神色也没有丝毫波动。
柜姐恨不得使尽浑身解数服务着。只感慨，这种先生好难得，即使是在见惯了各色客人的这种店里，也是位难得的极品。
她难以想象他得有多大方，又得有多惯着自己的小妻子。
也在这时，有几个女人走过，认出了人后，有些惊讶地同贺明漓打了个招呼：“明漓？”
不知道是不是什么定理，今天遇到的熟人格外多。
贺明漓轻轻颔首。
郑千蕊的视线傅清聿面上掠过，难掩眸底的惊讶，笑道：“出来逛街吗？这次不见牧舟呀？”
上次贺明漓和池牧舟出来过一次，不巧，碰见的也是她。可能她们喜欢的牌子太重合吧。
傅清聿依旧是倚在旁边，眸光淡淡，并未插入她们的对话。
贺明漓轻蹙了下眉，不知道这人提起池牧舟做什么。不就遇见过一次么？怎么说得倒像是，她逛一回街就带一个男人？
她们混得有点边缘，和贺明漓温缇她们这些处在正中心的不一样，本也不太熟，贺明漓便只是扯了下唇，“有问题吗？”
郑千蕊讪讪，“没问题，没问题。”
她们看了眼贺明漓正在看的东西。全是要消费到一定级别这些柜姐才会拿出来的东西，价格也都不菲。
前段时间还听说她和家里闹崩了，可是现在看看情况，丝毫不影响，人家依旧过得跟以前一样好，哪里见什么落魄。
而且，很奇怪的，还突然传出了她和傅清聿的婚讯。乍听闻时，所有人都懵了。没想到今天逛个街倒是叫她们碰见了人。
这回有了傅清聿，贺明漓自然更加不会受到什么影响了。
她们没有多留，离开了这家店。
郑千蕊同小姐妹嘀咕着：“贺太前几天拍下的那些珠宝，听说就是送到了她那边。那个深海蓝钻项链……”
“所以真的还是真的吧？孟芷怎么能和贺明漓相提并论。”
“那谁知道。前几天我也以为这些东西要落进孟芷手里，没想到啊。”
贺明漓将看中的两个包收入囊中，便结束了战斗。
她没将刚才她们的话放在心上。
直到上车后，他问起：“经常和池牧舟出来么？”
好像只是平平无奇的一声问。
自平静的海面而起的一道微小的波澜。
贺明漓在拆那个新婚礼物，她动作顿了下，抬眸看向他。
又宛若无事地落回眸，“也没有。就是上次闲着没事出来逛逛。”
傅清聿没有多说，他打转着方向盘，眸光微敛。
他能察觉到，私底下她和池牧舟约的次数肯定比他多。
他们属于闲来无事就能出来坐一坐约一场，但是她和他不是。
如果不是这次联姻的事情，他们偶然结成婚姻，情况依旧不会变。
他同她说：“过几天我要出趟差，大概会去一周左右。”
这么突然吗？
她愣了下，“要去哪里？”
“宁城。在那边有个合作要推进。”
“噢……”
他出差是常事，只不过在他们结婚以后这还是第一次，所以她会觉得有点不习惯。
碰见了个红灯，贺明漓也从里面拆出了一对陶瓷小人。穿得很喜庆，一看就能知道是一对新人，而且做得很可爱。
他眸光微动，也伸手过来碰了下。
抵家以后，阿姨过来帮忙将他们买的东西一起拿上楼。
这些东西够她收拾布置好久了，贺明漓给他打了个预防针：“你出差回来的时候可能会收获一个焕然一新的房子。”
傅清聿顿了下。
即使他有做心理准备，也总觉得会超乎他的想象。
他道：“你可以稍微收敛点。”
贺明漓轻挑了下眉。收敛是什么？
她去将一套床品拆开放进洗衣机，一边干活一边想着事情，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从遇见那几个人以后，他的情绪好像一下子变得有些淡。贺明漓垂下眼，迟缓地按着按键。
再回来的时候，便看到刚才她拆出来的那对陶瓷小人，已经被放在了玄关处，一进门就能一眼看见，很显眼。
她没有动，阿姨也不会动，是谁放的，可想而知。
她扬了扬眉。
——他还挺喜欢？
傅清聿已经回到书房处理工作，手下的人将这次出差的人员名单传了过来。这种一般不会出什么问题，他也只是看了一眼。
目光却是忽然落在了其中一个名字上。
他直接问向夏特助：【为什么名单上会有实习生的名字？】
夏特助早就注意到了，也早就问过：【宣传部那边说是她最近有几个案子完成得很出色，这次就想将她带上培养历练。】
培养历练，那得是有在实习之后将人留下的意思。
可见孟芷在宣传部工作得不错，融入得也很好。
傅清聿不置可否。
下面的人递交上来的名单，必是经过几番推敲和研究，他没有给下修改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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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针对上次事件的处理结果已经出来，相关决议通报批评。
相关的几个同学也被叫去了办公室一趟。
等处理完事情后，还不能走，因为有个大会要开。
孟芷紧抿着唇，今天话格外少，只是听着身边人在说。
这在她眼里不过是一件小事，可是他们却非要上纲上线地追究。追究到了头，事情越闹越大。
到头来这个实习的学分没有作数，还沾了一身腥。
她周围的人当然知道她心情不好，她们柔声安慰着她。
她家世好，现在实习又顺利，学校的事只是学校的事，等出了学校，这些事情又算得了什么。
言语间，有人提到了“贺家”。
孟芷今天话本来就少，压根没有怎么回。
苏浣在她们后面坐下，给贺明漓也占了个位置，将她们的话听进耳中。
最近不是没听过这些谣言，只是今天孟芷在，她的反应也强烈些，没有忍住撇嘴道：“她姓孟，又不姓贺。你们怎么不说贺明漓是贺氏千金。”
听见声音，前面的人才发现她的存在。却不以为然，轻嗤道：“你以为姓贺就能是贺家的千金呀？那我姓马，我还说我是马云的女儿呢？”
此话一出，她们全都笑了起来，嘲讽之意明显，也压根没人听得进苏浣的话。
孟芷回头看了她一眼。
苏浣丝毫不惧，直直与她对视上，意有所指道：“你倒是问问孟芷啊，她是不是真的贺氏千金？”
孟芷从来就没亲口承认过，不过是默认，这群人就传得有鼻子有眼，快要将她捧上神坛。
如果是以前与她无关也就罢了，可是自从知道贺明漓才是真的、而孟芷是光明正大地在冒牌以后，苏浣就坐不住了。她没敢想竟然有人真的可以这么大胆，还可以这么不要脸。她很想说，但是明漓说不用，她就只能咬着小手帕憋着。天呐，谁知道她憋得有多辛苦？有一种自己怀揣着一个天大的秘密却不能说的痛苦。
而且，这些光环本不该是孟芷的，应该是明漓的，她替明漓抱着不平。
也难以想象，将这个秘密说出来以后，打脸声得有多响。她就连想象一下都觉得刺激。
孟芷轻蹙了下眉。她看着苏浣，听着这话，猜测她应该是知道了什么。
旁边的人替她开口道：“你够了吧？我们小芷想低调点都碍着你了吗？”
“事实就是事实，你不承认也没办法。不就是一点学分吗？不就是一个奖吗？整得谁稀罕一样。多厉害啊你们。”
“有些人打拼一辈子也够不上人家的家底，这就是残酷的现实，你酸也没有用。承认不承认，事实就在那里，还能是你想改就改的呀，哈哈哈哈。”
“不是她难道还能是你吗？真奇怪。”
孟芷都无需开口，苏浣的那些话就已经被她们怼回，周围甚至都没人会起怀疑。
——可是孟芷还是没有正面回应她的问题。
苏浣依旧看着孟芷，眸光有些犀利起来。
她笃定孟芷不敢开口。可是她都直接问了，孟芷竟然还是闭口不言地默许，叫她有一种出了一拳却重重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很让人气恼。
而孟芷见风波已经平息，便转回身体，不予理会，眸光出奇的平静，仿佛苏浣当真是什么跳梁小丑一般。
却在转回时，忽然顿住。
——贺明漓不知是什么时候来的，正站在门口，远远地凝视着她。
孟芷的眸光急剧地一颤，眉心亦折起。
——今天这两个人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贺明漓并无动作，没有进来，也没有开口，只是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孟芷。
可这个眸光，却如在逼视。
——她在逼自己回答。
当着这里所有人的面，回答刚刚苏浣的那个问题。
苏浣也看见了贺明漓，不由得得意地勾起唇来。
孟芷捏紧了手中的包带。
见她依旧不动，贺明漓提了下唇，一边走近她一边问：“是呀，孟芷，你是贺氏的千金吗？”
第31章 31 、雾失 16
贺明漓的声音就落在耳畔。
随着她逐渐走近, 声音也在逼近。
当面质问，连躲的余地都不给她留。
四目相对，孟芷还在接受着贺明漓毫不退让的逼视, 这道目光在一点点地击垮她的心理防线。
她周围的人还在试图如同刚才针对苏浣那样替她回击，只道这两人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 怎么都问这个问题。却也有敏感的人率先觉出不对，问到这种情况，那就不一定还是随意胡说了。
种种声音响起。
只可惜今天贺明漓并没有退让的意思，“我想, 孟芷不需要你们代为发言吧？”
她扫过一眼, 目光又闲闲地落在孟芷身上。
贺明漓突然意识到, 她这副样子好像有点傅清聿的做派。不知不觉沾染上的习惯, 散发出了一样的气场, 就连处事时都像极了他的风格。
慌张是不可能的, 自有那股镇定在气势上将人压倒。
她和他待在一起久了, 也跟着他学久了，耳濡目染的倒也学会了。
而她在公司都能独自带一干人等, 更不必提现在面对的是一群初出茅庐的学生。
她今天不用别人代为回答，她就只要孟芷一个人的回答。
贺明漓打量过她今日的打扮, 可以说是很用心。一些小众设计的牌子，还有一些大牌的饰品，存在感不是很强, 但是很细心地将她妆点得很精致。她在贺家多年, 由余婉亲自抚养，她真的想将自己当做贺氏千金, 想让外界相信，并非难事。
她也可以真的是, 她从上到下的气质都可以是。亲女和养女，有时候又哪里有那么大的差别。
也就是现在余婉不愿意了，换做以前，更加没有差别，就连她的生活，和贺明漓都是一样的。
别人将她当做是贺氏千金，她并没有觉得有什么。换做别人来问她，比如刚才的苏浣，她也依然很坦然。因为她自己都是以此自处，这些人也不可能对她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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