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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希这次不着急走了，她想看看这人脑子里有啥大病。
“我的考试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
男生神秘一笑：“这你就别管了，反正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去做就行，少不了你的好处。”
林希冷笑：“恕难从命。”
男生似乎见惯了像林希这样的态度，但正因为是见惯了，所以有些不耐烦，现在再不愿、再孤傲又有什么用，到最后还不是会答应这个交易。
“我劝你最好乖乖听话，别自不量力弄出让大家不愉快的事。”男生警告林希，“你也不想在学校里混不下去吧，退学的话，你可是要赔一大笔助学金的。”
林希：煞笔。
遇到这种脑子不清醒的人，理论上该转身就走，然而林希需要弄清这个人究竟在打什么算盘，只能耐着性子和他周旋。
“你总得让我知道为什么啊，否则谁会答应你这种莫名其妙的要求，还是说你自己也要参加这次考核，怕别人考得太好把你刷下去——可是初级考试也没设名额限制啊，我考不考的上，跟你有什么关系。”
对于林希的疑问，那人倒是没有藏着掖着的意思，他也明白光靠自己刚才那些话没法打动别人，所以直接摊牌。
“这是那些公子小姐们的例行娱乐，你刚好赶上了。”
林希：“例行娱乐？”
“对，他们有时候会用初级考试开赌盘，压哪个人胜出，哪个人失败，或者更细致一些，押某个人成功或失败的方式。”
林希：“哦。”
那人生怕林希还没弄清其中的厉害之处，补充开口：“这次是马特家的少爷小姐选中了你，押你制作出3张成功卡牌后失败，你照做就是了……放心，不让你白做，少爷小姐们只是图个乐子，以及赢了后在人前的面子，他们看不上那些奖金，按惯例都会赏给你。”
林希蹙眉，她不喜欢“赏”这个字用在这里。
而且，“马特”这个姓氏，让她有一种熟悉感，随后就想起来在丽婆婆店里见过的那对少年男女，就是不知道是他们本人，还是他们的亲戚。
男生还在喋喋不休：“而且初级升级考试每个月能申请两次，你错过了这次还有下次，还能多几天复习时间呢……再说你也不用觉得这样做有什么不好，在你之前有很多人这么做过了，有人甚至会为了赏金参加了好几次，就为了多赚几笔。”
林希就觉得这事儿很荒谬。
她想问问对方将升级考试当做了什么，但想想又闭上了嘴，既然他们都已经做过很多次了，显然是把这个当做一个乐子，没什么可问的，问也是自取其辱。
很明显，对方选取的戏弄对象，都是像自己这样领取助学金的人，而非他们自己阶层的人。
没有资金、没有势力、没有后台……也同样没有一个响亮的姓氏，哪怕凭借自己的努力成为了卡师中的一份子，也难逃被戏弄、被霸凌的悲惨命运。
他们自以为跨越了阶层，却不料自己仍旧是对方的玩物。
于是，林希换了另一个问题：“你说你在为马特家的人传话，如果明天又出现个狗特家的人，后天出现个朱特家的人……我又该怎么回答呢？”
男生不认识华夏文字，所以没领悟林希话里的暗讽，还以为是她开始上道了，顿时很满意自己的游说本领，也愿意以前辈的身份指点她几句。
“你放心，这种事很少找上同一个人，少爷小姐们都很有默契，即便有疏漏找到同一个人也没关系，你只要回答一句暗语就行，不会有人那么没趣的，他们只想找乐子，不想在圈子内结仇。”
“原来如此。”
林希点点头，没问“如果两个人本身就看不顺眼，我该怎么办”这种问题，反正答案肯定是她不想听到的。
“可是这种事，不是干扰了考试的公平吗？老师们如果知道了，参与者会受处罚吧。”
男生发出短促的笑声，就好像听到的不是疑问，而是什么笑话一样：“你以为最早开启这种赌局的人是谁？他们能玩这么多次，自然是学校默认的……我说你还在担心什么啊，反正给我们的升阶年限是10年，这又仅是一场初级考试，每个月都有两次机会，失败了很普通，之后再战就行了。”
林希撇嘴：“如果他们每次都选中我呢？”
男生摇头：“不会，赌局不会连着开，你只是刚好赶上了这次。”
林希“哦”了一声：“最后一个问题，我能拿钱押我自己失败但成功跟制出3张卡吗？”
那人嗤笑一声，轻蔑开口：“棋子哪怕身为国王，也只能立在棋盘之上，别妄想自己不该想的东西，马特家的少爷小姐获胜后的奖金，足够你舒舒服服过几个月的了，如果你让他们心情愉快，说不准还会赏你张修改过的卡牌……总之好好办事，不会亏待你的。”
林希：修改过的卡牌？呵，好像谁稀罕一样，这年头天才都玩自创，只有既没创意又不敢冒险的人，才会对着前人留下的卡牌指指点点、修修改改。
用丽婆婆的话来说，那真是——没出息透了。
第18章 试探+考试
知道事情原委之后，那个男生对于林希来说，就好比喝完的奶茶，可以扔进垃圾桶了，谁还会把个破杯子一直捧在手心里啊。
于是林希转身就走，身后男生愣了一下，急忙追问：“说了这么多，你的决定是什么？”
林希站定回头：“不是说只要成功3张卡牌就行吗？放心，我肯定能做成功3张。”
然后是第4张、第5张……直到第10张。
那人听到林希这么说，以为她是同意了，为自己完成了马特家少爷小姐的吩咐感到高兴。
“记住了，是3张，别弄错了。”
这次林希连头都没回，只是抬起右手随便摆了摆，至于说这个摆手到底是“告别”的意思，还是“不行”的意思，那就看各人的理解了。
如果说最初的时候，林希还有一点点心动的话，随着男生的话越说越多，她离那点心动就越来越远。
林希很清楚，学校里像自己这样领取助学金的贫困生很多，部分人已经挣扎上岸，但更多的则是继续在中级卡师这道门槛前徘徊，寻找着突破的机会。
所以，她这样的贫困生才会被那些人当做取乐的工具，不仅仅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还面临着在严肃的学业上被践踏的可能。
林希很清楚，想摆脱这种困境，光靠人家指缝里露出来的仨瓜俩枣是不行的，她还需要一个配得上的身份。
比如说，天才。
或者，绝世天才。
当然了，天才有天才的麻烦，但平庸者也有平庸者的困境，非得二选一的话，林希愿意站在更高的地方，面对更加严峻的风浪。
回到公共休息室，其他人都不在，只有瑟琳娜一个人坐在柔软的单人沙发上，正在刷着面前的光屏。
“下午好。”
林希打了声招呼，别看已经在学校里待了半个月，但因为课程排序比较紧，且又要去完成校园服务的缘故，她并没有交到朋友。
不管是舍友还是同学，大部分都是点头之交，是那种见面后问个好，再聊两句天气和课程的程度。
主要是不光她忙，其他人也忙，3楼的公共休息室就没起到过真正的作用，大家都是来去匆匆的，偶尔能一起吃个饭就是极限了。
所以，林希跟往常一样，得到瑟琳娜的回应后，就准备回自己的房间，结果出乎意料的被对方叫住了，看那样子似乎有话要说。
瑟琳娜：“我之前看到费侪迩找你了，所以，你同意了吗？”
“什么？”林希有些茫然，随后看到瑟琳娜的审视视线后，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那你觉得呢？”
“如果我是你，我不会答应。”瑟琳娜调转目光看向光屏，随意切了个页面，“不过我还不了解你，所以我不知道你的选择。”
林希觉得很有趣，自从上次的自我介绍之后，她还没能和瑟琳娜真正的聊过天，于是走过去坐在瑟琳娜侧面的长条沙发里，顺手拉了个南瓜抱枕在怀里。
“你问这个，是想参与押注吗？”林希问，“可以的话，能不能透露一下，你押我通过还是失败？”
正如瑟琳娜之前说得，她再怎么是落难公主，也依旧姓卡利，是卡师世界里很有话语权的家族中的成员。
所以即便家里冻结了她的账户，没收了她拥有的高级卡牌，并且将她以近乎流放的姿态送到了边域星，本地的大户子弟也最多就是漠视她，而不敢像欺负贫困生那样，欺负到瑟琳娜头上。
因此，如果她说自己有下注的资格，林希一点都不奇怪，她只是好奇对方为什么会对她说那些话，是随意的提醒，还是在谋划着什么。
毕竟在林希的刻板印象里，能在那种大家族的内斗中失势后还能苟住性命的人，从出生时就比她这种人多了一个心眼。
瑟琳娜观察林希很久了，或者说，卡师学校中所有她能接触到的制卡师，不管什么等级，都在她的观察范围中。
作为一名中级驭卡师，瑟琳娜原本有着自己熟悉的卡牌和搭配卡组，但那些在她来边域星之前，都被她的堂伯父以“反省和锻炼”的名义收了回去。
顺带一提，她的堂伯父也曾经是她的“父亲”，至少在那小崽子的精神力达到A级之前，都是。
说得简单点，就是瑟琳娜的父亲是旁系，堂伯父是嫡系，然而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膝下子女的精神力都不出色，只能培养起来用于管理面对普通人的那些业务，而无法继承卡利家族在卡师范围内的庞大财产。
所以，作为旁支的佼佼者，瑟琳娜从7岁那年就被过继到堂伯父家，从此喊他为父，称他的妻子为母。
平心而论，从那之后，家族资源的确朝着瑟琳娜倾斜，她一直接受着继承人的培养和教育，直到她15岁那年，出生时精神力就为B级的小堂弟出生，她的待遇才开始渐渐下降。
直到今年，在她20岁的成人礼上，堂伯父当着所有来宾的面，喜滋滋地宣布小堂弟的精神力达到A级的喜讯。
之后不过短短3个月，她就从继承人沦为“因嫉妒欲要谋害嫡系子弟”的罪人，并被贴身管家押送到了边域星。
跟马特兄妹那些人一样，瑟琳娜也在押注，但她押的是3年后的星际卡师大赛，只有在比赛中取得优异成绩，她才能东山再起，完成她的复仇计划。
但在那之前，她需要找到一个搭档，一个了解她，并有能力为她量身定制卡牌的制卡师伙伴。
抛开那些已经被家族打过招呼、不会给她制作卡牌老师不提，瑟琳娜的可选范围并不多。
在负责押送和监视她的詹妮离开之后，瑟琳娜也曾接触过几个本星球有名声的制卡师，结果对方要么托词不见，要么直接大开嘲讽，让她别白费力气，老老实实用那些市面上能买到的制式卡牌就行了。
迫不得已，瑟琳娜才把目光放到了卡师学校，想试试能不能挖掘出一个适合自己，又愿意帮自己的搭档。
然后，经过近半个月来的观察和判断，将不同人的表现看在眼里，瑟琳娜最终选择了林希作为第一个正式接触的目标。
所以，她才会留在公共休息室里等候林希，并借马特兄妹的安排，来试探对方的心性和想法。
“我押什么，取决于你的选择。”瑟琳娜的态度认真且严肃，“如果这次你能晋级，我想邀请你成为冬季校园赛的搭档。”
冬季校园赛是卡师学校的一项传统，如今已经进了初冬，未来还有将近5个月的漫漫冬季，放假是不可能一直放假的，但也不能一直让学生蹲在教室里，所以才有了冬季校园赛这个活动。
为的就是给大家一个实战的机会，让那些理论不太好，但实战能力比较强的学生也有机会拿到学分和奖励。
林希知道这个比赛，也想过要参加，因为获胜的奖励真的很不错，能解决她目前缺乏金钱的窘境。
毕竟卡师论坛那边的积分需要累积，她这段时间又忙于稳固自己的基础，没怎么去接任务。
但是参加校园赛的前提，是必须达到初级水平，也就是说林希之后的考试必须通过，不然将错过报名的机会。
入门级的卡师，算是比较官方的称呼，俗称则是“学徒”，也就是需要人引领、且无法独立制作卡牌的人。
在普通人眼里，一个入门级卡师就已经很了不起了，但在卡师的世界里，学徒根本不能算做是卡师的一份子。
所以，那些人才会做得如此肆无忌惮，因为他们戏弄的是“学徒”，并非真正的卡师。
“谢谢你的信任。”林希对瑟琳娜露出微笑，“所以，你能帮我去押注吗？”
林希的直觉告诉她，瑟琳娜是可以信任的，但即便对方反水，她最多也就是损失一些金钱，校园赛开幕在即，她有的是机会再赚回来。
先通过考试成为初级制卡师，然后报名参加冬季校园赛，然后在比赛中崭露头角，赢取奖品的同时让别人看到自己的才能，从而获得更多的资源——这是林希在了解当前规则之后，给自己规划的事业线，又怎么可能因为马特兄妹那种垃圾而放弃。
瑟琳娜很高兴林希答应了她的邀请，语调比刚才轻快许多：“你要押自己通过吗？可以，我帮你去。”
林希眨眨眼：“不是只押通过，而是押全部成功。”
闻听此言，瑟琳娜真的有些惊讶了：“这么大的把握吗？”
“对。”林希点头，“我很了解自己。”
瑟琳娜笑了：“那我也押你全部成功，搭档要彼此信任，我觉得从这个开始也不错。”
赢了自然皆大欢喜，输了也没什么，瑟琳娜早就想到家里会冻结她的账户，早从那个堂弟出生之后，她就有意识转移现金到自己的小金库，迄今为止存了不少，只是那些人不知道而已。
既然说好了之后要在校园赛上搭档，林希自然想多了解一下瑟琳娜，这个金发妹子和之前的第一印象可太不一样了，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她呢。
林希：“说起来，之前那个和你一起来的人，是你家的仆人吗？我还以为你们会租1号宿舍，据说那边是让带仆从一起住的。”
“那是詹妮，养母放在我身边的管家，从我第一天到家，她就一直跟在我身边。”瑟琳娜开口，并不忌讳谈及自己的身世，“可惜，即便相处了那么多年，也依旧没有喂熟。”
一个“养母”，一个“喂熟”，两个词足够说明很多事。
林希好奇：“所以，你当时那么生气是装出来的喽？”
瑟琳娜摇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不都是哦，虽然‘蛮横的我’是他们想要看的样子，但那个人也是真的很讨厌。”
想起“不耐烦先生”的那副嘴脸，林希觉得瑟琳娜说的没错，他的确很讨厌。
当两个不算熟悉的人一旦有了同样讨厌的对象，友情总会在短时间内急速升温，总之在林希和瑟琳娜吐槽过“不耐烦先生”之后，两人之间的生疏消失了不少，也能以更熟稔的态度去谈接下来的合作事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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