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竹被江逢一顿骂,低声嘟囔一句:“把你能的!”
女主角都没定呢,就围读剧本了?会不会太仓促了?
刚在会议室,夏竹粗略地瞄了几眼选角,几个主要角色都定了,唯独女主迟迟没定。
翻到一半,居然有汤倩的名字,夏竹这才知道,她在这剧里演女二号。
她俩还真是有缘,这都能碰见。
电梯抵达车库,男人扯下鸭舌帽头也不回地走出电梯,助理趁他离开,同夏竹悻悻地笑了下,歉意满满道:“夏编对不住了啊,他这人就这样,嘴巴毒得要死,不过心眼不坏,您别往心里去。”
夏竹:“……”
她当然知道这人全身上下嘴最毒,而且是百毒不侵,只是没想到这么不留情面。
她吸了口气,极力说服自己:“没关系没关系没关系,有天赋的都这样目中无人。要没点本事,敢这么嚣张吗?”
“尊重尊重。”
—
想到中午那顿饭没吃成,夏竹出了公司,第一时间给许默打了通电话,问他人在哪儿,晚上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好巧不巧,他也在开组会,手底下的研究生正在报告近期的科研进展。
挂断电话,夏竹闲来无事,开车去全聚德买了只烤鸭,打包好去t大,准备跟许默一块儿吃。
路上夏竹接到小姨的电话,问她要不要回家里吃晚饭,说是小姨父炖了鸡汤,夏竹巧妙找了个借口回绝。
重新回到t大校园,夏竹路过食堂,想起男大学生的笔记本,捞起手机看了眼,没有一个陌生来电或者一条未读短信。
她皱了皱眉,在想她是不是留错电话号码了。
要没猜错,那笔记本刚出没多久,市面上卖一万多,对学生来说,是笔不小的数目。
虽然学金融的学生大多都有钱,可到底是她的缘故,夏竹还是过意不去,打算待会儿问问许默认不认识那学生。
等夏竹提着烤鸭去许默办公室找他,门关得严严实实,压根儿不见有人。
这个点儿教职工全都下班了,夏竹站在空荡幽长的走廊,盯着电梯口的不锈钢带烟灰缸的垃圾桶,犹豫着要不要给许默发条微信。
正想着,转角处的小型会议室里传出许默有辨识度的嗓音。
夏竹扭头望过去,只见许默站在会议桌前,手里捏着一根白板笔,正在讲解科研要点。
专业词汇生涩难懂,夏竹听了几句就将打包盒搁在地上,蹲在墙角玩手机。
刷了不知道多久,冗长复杂的组会终于到了尾声,许默将笔盖盖住,缓缓开口:“今天的组会先开到这儿。”
没多久,四五个学生便抱着笔记本不紧不慢走出会议室,撞见蹲在角落玩手机的夏竹,有两个女生特意往她身上瞄了两眼,似乎好奇她为什么在这。
许默最后出来,他左手端着款式普通的保温杯,右手拿着笔记本,一派老干部的姿态。也就二十七八的年纪,过得比她姥姥还养生。
保管会议室的工作人员已经下班,他找人借了钥匙负责善后,将门锁好,许默转头就见夏竹提着外卖盒等在走廊。
也就几个小时没见,怎么突然变了个人似的?
许默这才想起距离上次通话已经过了快两小时,等挺久了吧。
抬步走到夏竹面前,许默注意力落在夏竹满是疲惫的小脸,低声问她:“什么时候到的?”
夏竹将外卖盒丢许默怀里,不满吐槽:“等了你一个多小时,腿都蹲麻了。”
“开了一下午的会,我到现在一口水都没喝,饿得前胸贴后背。你倒好,说请我吃饭,结果呢?”
许默眼底划过一丝愧疚,好脾气地承担下她所有不满,耐着性子安排:“怎么不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想什么?我请客。”
夏竹愤恨地瞪了眼面前风雨不动安如山的男人,“气都气饱了,吃个屁!”
许默见她不乐意沟通,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八点。他皱了皱眉,提出去外面吃涮羊肉。
夏竹火气蹭蹭往上冒,却也知道怪不了他,只能默默咽下这口气。
许默拿钥匙打开办公室的门,从抽屉里翻出一盒巧克力递给夏竹,让她先填填肚子。
国外的品牌,一盒好几千,夏竹瞥了眼英文字母,警惕问:“哪儿来的?”
许默:“一老师从国外学习回来送的。”
夏竹撕开包装盒,拿了一颗塞嘴里,嘴上抓着不放:“男的还是女的?”
收拾东西的许默一顿,他抬眼瞥了瞥站在办公桌旁的姑娘,犹豫片刻,说了实话:“新来的女老师。”
夏竹:“……”
好,很好。
敢情他在学校是女学生喜欢,女老师也喜欢啊。
那盒巧克力夏竹只吃了一颗就扔在了许默的办公室,太甜太腻,她不喜欢。
打包的烤鸭已经冷透,进电梯前,夏竹指挥许默扔进垃圾桶,改天再买一只。
路上许默开车,夏竹坐副驾驶打瞌睡,中途来了一通电话,夏竹被铃声吵醒,迷迷糊糊睁开眼却见许默已经摁了挂断。
夏竹揉了揉眼睛,问他干嘛不接。
许默滚了滚喉结,视线落在「爸」的未接来电,轻描淡写回她:“骚扰电话。”
夏竹丝毫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侧着身子继续补觉,只是这次怎么睡也睡不着。
她索性睁开眼,跟许默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刚刚开会,制片方又要塞女主角,烦死人。”
“今儿要不是江导,我估计得跟制片主任呛起来。”
许默见她愤懑不平,顿了顿,慢条斯理开口:“气多伤人,凡事儿看开点。投资商也不是傻子,一部戏戏好才是王道,其他的就那么回事儿。”
夏竹明显不乐意,她抱着手臂斜睨一眼平稳开车的男人,轻飘飘问:“什么叫就那么回事儿?关系可大了好吧。塞一个对演戏不虔诚的进组,还指望拿大奖,这不是闹着玩吗。”
许默转了圈方向盘,在前面的红绿灯路口停下,转头跟夏竹讲道理:“有时候有缺口不见得是坏事儿。一个行业总有人钻空子,你如果没有话语权只能忍。”
聊到这,许默话头一转,“你们那个影视项目叫什么名字?我看看有没有投的空间。”
夏竹霎时瞪大眼,“你要投资这戏?”
许默没把话说死,只模棱两可道:“看可行空间大不大。”
夏竹发誓,她今儿真是纯吐槽,绝对没有拉投资的想法。
不过许默真要投资,那是不是后面还能打着投资人的幌子去片场探班?
聊着聊着,夏竹突然问:“咱俩都领证了,你晚上睡哪儿?”
许默静默片刻,很是淡定地回她:“再说。”
“……”
咱俩都是夫妻关系了,不睡一起不地道吧?
第29章
七月初的北京已经能窥见夏天的影子。
车窗降下一截, 风从四面八方灌进来,热潮滚滚,惹得夏竹连连皱眉, 没一会儿就关上窗, 弯腰凑到中控台, 寻找空调按钮。
这个点正是堵车的时间, 车子开出学院路没多久就堵在了高架桥上。
许默像是早习惯了这样的场面, 熄了火,不急不躁地看着捣鼓空调的夏竹。
见她不小心打开了前挡风除雾, 许默倾身凑过去,寻找到空调按键,指着它说:“这个。”
两人靠得很近,近到夏竹能够闻到许默身上的淡淡的洗衣液的味道,有点像茉莉和橙花的混合香,不浓, 但是吸引人。
夏竹哦了声,在许默的注视下摁了一下空调按键, 裹挟着热气的风从风口钻出来, 吹得夏竹耳朵一烫。
许默看她不好意思, 身子不动声色地退回座椅。
恰好堵塞的车流开始有动静, 许默重新启动引擎开始往前走。
夏竹撇撇嘴,也跟着坐回副驾驶。
热气吹拂没多久,终于有冷气, 吹得人舒服又安逸, 夏竹紧绷的肩膀松懈两分, 主动跟许默搭话:“去哪儿吃?”
许默盯了眼前头又堵住的白车,苏A开头, 外地车牌,又偏过脑袋,望着夏竹精致的小脸不紧不慢回她:“周肆的场子。什刹海附近的四合院。”
夏竹惊讶:“啊?三哥那套四合院不是他外祖父留给他的?”
许默收回视线,不慌不忙解释:“上半年重新装了一遍,如今改成私人招待所了。”
夏竹哦了声,环着手臂,继续问:“那今晚三哥也在?”
许默想了想,模棱两可回她:“没问,估计不在。”
夏竹不解:“怎么去那儿吃?”
许默偏头看一眼夏竹,嘴角噙着淡笑:“他那儿的食材新鲜,羊肉都是从内蒙古现运过来的,肉质好。”
“环境不错,没什么人打扰。”
夏竹不禁竖起大拇指,这格局,谁有啊。
许默装没看见夏竹阴阳怪气的表情,目光落在高架桥上堵得不成样的车流,淡淡开腔:“饿坏了吗?”
夏竹其实已经饿过头了,反而没之前那般饿得想咬人的冲动,她也知道堵车这事儿怪不了谁,所以抬抬眼皮,摇头:“还行吧。”
许默沉思片刻,捞起手机翻找号码:“我给经理打个电话,让他先煮着,待会儿咱到了直接吃。”
夏竹本想说不用了,结果许默已经拨出电话,对着电话里的人客气礼貌地询问能不能先煮着。
电话挂断,夏竹望着神色自若的许默,轻飘飘问:“你今晚睡哪儿?”
许默:“……”
这么着急问他住哪儿?合适吗?
久没见回复,夏竹睨一眼人,挑眉:“问你话呢。”
许默正了正身形,眼神坦荡道:“吃完回趟大院。”
夏竹刚要开口,许默似是看出她想说什么,中途截断她:“咱俩慢慢来,不着急。”
“我在玉渊潭那边有套房产,不如作为咱俩的婚房?你搬过去住?”
谁着急了?
夏竹也就嘴皮子硬,真要论刀论枪,她谁也打不过。况且还是许默这种心眼多的人,她更搞不定。
玉渊潭那边的位置倒是还行,就是……搬过去跟他同居?
夏竹眼里闪过一丝狡黠,故意恶心他:“你也一起搬过去?咱俩同床共枕?”
许默:“……”
他稳了稳方向盘,自动忽视她的调戏,冷静自持地回她:“咱俩现在是合法夫妻。一起住不是很正常?”
夏竹反而忸怩起来,犹豫着回他:“容我再想想。”
许默淡淡扫她一眼,没接茬。
开出堵成狗的高架桥,许默直奔什刹海附近的四合院,一路上迎着华灯初上,气氛说不出的和谐。
—
不知道是不是经理走漏了风声,许默的车刚开进胡同口,周肆的电话便毫无征兆地进来。
他站在广亮大门门口,一边打电话,一边朝缓缓驶进来的红旗h7打招呼。
夏竹最先瞧见周肆,她降下车窗跟周肆喊了一声,转头提醒许默:“结婚证藏好了啊,别让三哥发现了。”
周肆老在许默的车里翻东翻西,有时候翻到一包香烟,有时候顺走一打火机,反正看到啥新奇的,总是会被他以各种理由要走。
许默也习惯了他的作风,每次都任他顺,只是次数多了,他就不怎么放东西在车里了。
听到夏竹的提醒,许默拉开扶手箱,将那两本结婚证随身揣进口袋。
夏竹不小心瞄到,忍不住在心里给许默竖了个大拇指。
一如上次那样,车子开到四合院正门,自然有泊车小弟负责停车。
车刚停稳,夏竹便迫不及待扯下安全带,推门下车,站在门口的青石板跟周肆搭话:“三哥,你怎么在这儿?”
周肆穿了身休闲服,插兜站在门口,懒洋洋开腔:“这不是听经理说你俩晚上过来吃涮羊肉,正好在附近办事儿,过来跟你们一块儿吃。”
夏竹瞄了眼半阖的广亮大门,窥探到一角灰墙,抬头问:“妍妍呢?”
周肆侧身让出一点位置:“在里头准备甜点。”
话说到这,周肆瞧着从驾驶座下来的许默,突然问:“你俩今儿怎么赶一块了?”
夏竹脚步一顿,下意识扭头扫向许默,眼神提醒他不要走漏风声。
许默收到夏竹的刀眼,嘴角抽搐一下,轻描淡写揭过这茬:“她在附近开会,正好碰到了。”
周肆也没多想,领着两人进四合院。这是私人场所,他俩一进去就有人关了大门。
夏竹头一遭过来,对院里的摆设还挺新奇,路过活水鱼池,瞧见几条颜色艳丽的鱼,夏竹还问了句什么品种,怎么不像锦鲤。
许默离夏竹半步远,细声讲解:“泰国斗鱼。也称五彩搏鱼,一般呈红棕色。兴奋时身上散发着大小不一的红色或者蓝色斑纹,体表发出金属光泽。”
他声音压低,咬字清晰,透着股磁性,莫名的性感。
夏竹也就听清前两句,后面只顾听他的声音了。
周肆走在最前头,回头见两人挨挺近,似乎在讲小话,他随口问了句:“聊什么呢?”
夏竹吓一大跳,立马与许默拉开一段距离,表示什么都没聊。
这样反而适得其反,许默看着做多错多的姑娘,想说你这样心虚,恐怕更容易被发现。只是话到嘴边,又被他生生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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