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呐嗯呐,要来那个的时候就会好痛痛,不过其他时候就不会了。”苗苗点点头又摇摇头,“其实也不是很痛啦,只是它们太大了,我感到不好意思啦。”
“不用不好意思啦。”依蓝揽住堂姐,小声说道:“穿宽松的衣服,别人就不会看到了,来,我衣柜里有几件衣服你先拿去穿。”
“嗯嗯,好的蓝蓝。”苗苗笑眯眯回道,心想:别人不会看到了真好,不过……
还是在酷暑的时节,七月的傍晚,街道的沥青路面上还有余温烤炙着,闻家大宅却已是阴凉一片。
这段时日闻家男人不管是在外做生意的还是在学校读书的,都已归来,闻家祖父带领全家男丁祭拜祖先和祈求祖先保佑。
这样的事情一概和依蓝依苗姐妹俩无关,两人在屋子里自有乐趣,嬉嬉笑笑度过一天又一天。
就这样度过直至到八月,这日,被闷在屋子里足足一个月的姐妹俩,一大早就携手出去游玩,只是去附近的磨鑫山爬山就很开心。
回程的路上遇到了大堂哥和二堂哥,大堂哥平稳地停下车子,二堂哥从一旁的副驾驶探出,伸手招呼她们俩上车。
姐妹俩看着他们,其实她俩都想散步回去,就15分钟的路程,可偏偏她们两个都不敢拒绝大堂哥,只能坐上车一起回到闻宅。
一路无话,依蓝却如坐针毡,她感到前座有一道视线一直紧紧盯着她们,不知是大堂哥还是二堂哥的眼神,这令依蓝内心感到一丝惶恐。
到闻宅后,三人先下车,等大堂哥把车子停到裙楼里的车库后,几人一前一后地走进大宅门口,姐妹俩匆匆道谢后,就想先行回房间。
“依蓝,明天我和几个朋友要去西华园玩,带你一起?”二堂哥走近她们身边笑着问道,他的手掌搭在依蓝肩膀上,带着莫名的男性占有欲,令依蓝感到非常不适。
“嗯?怎么不理我啊?”沉重的呼吸热气在她耳边掠过,依蓝飞快地转身,挣脱了那只发烫的手掌。
“不去了,我和苗苗约好去博物馆,明天正好有清代宫廷文物展览。”依蓝一边说着,一边抓紧苗苗的手,说完便不等他的后话就离开了。
“哎,……”二堂哥刚想说他也跟着去博物馆,姐妹俩已跑开。他看着身旁的大堂哥,嬉皮笑脸地问道:“小堂妹什么时候变这么漂亮了?我现在才发现。”
闻易渊并没有理睬他不着调的弟弟,径直离他而去。
“诶?”闻易澹抬起手,无奈地看着大堂哥阔步离开的漠然背影。
第二天,闻依蓝没有按照原计划和苗苗去博物馆,她带着苗苗去了隔市的尹家,尹佛莲女士虽然不在乎她这个女儿,尹家外公外婆对她这个外孙女还是挺关心的。
依蓝一直待到二堂哥过完假期去上大学,才和苗苗回到了闻家,期间听到谢师婆回来尹家了,依蓝倒是对这个姨婆很是好奇,只是很遗憾谢师婆回来后不见人,到此依蓝一直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一个寻常的夜晚,依蓝躺在有着悠久历史的黄花梨木大床上,这晚她辗转反侧,睡得极其不踏实,一个接连一个的梦境向她纷沓而来。
幽幽晦暝的天幕下,依蓝只身穿一袭白衣,随着一股古怪的阴风,东飘西荡在一座大宅的屋顶上方。
遽然间,有一道轻柔的煦风包裹住依蓝,把她带入一处光明温暖之地,在这里,她见到了她,一个和她长得非常相似的她,不,应该说是毫无二致,这个她是小时候的依蓝。
小女孩穿着一身樱花粉的古代装束,梳着活泼的双螺髻,发髻里点缀着两朵小小精致的粉色绢花,颈上戴着一个嵌珍珠碧玺金项圈,项圈上垂着一枚累丝金锁,腰间则挂着白玉流苏蝴蝶佩,裙子上缀着的流苏有时候随着她的跳动摇曳多姿,更衬出小女孩的灵动轻盈。
小女孩名字叫舒舒,她见到每个人都露出甜甜的笑靥,宛若一株含苞待放的木槿花,晶莹剔透、清新娇嫩。
之后的日子里,闻依蓝在睡梦中,仿佛在观赏着一部连播电影,像一个小偷一样隐匿在暗处,窥看小女孩逐步成长的生活。小女孩有温和富有才识的阿玛,有一大堆家人的陪伴,最重要得是她拥有着和善可亲的额娘。
依蓝不羡慕小女孩荣华悠闲的生活,只是十分渴望自己也能拥有小女孩那样的母亲,一个爱自己女儿,会在女儿哭泣时温柔安抚的母亲。
后来,依蓝再也梦不到了,梦境在一个黑q的深夜骤然破碎,小女孩的身影犹如被撕裂的花瓣渐渐撒开,最后消散湮没,她再也见不到这个小女孩了。
而依蓝每隔五日的身体疼痛,日甚一日地加剧,一开始她还能忍受这样灼烧的痛苦,直至她浑身无力地瘫在床上,再也不能站起来去享受生活。
“叮铃……咚……”一阵清脆动听的手机铃声响起,轻巧的酒红色翻盖手机在办公桌上左右振动着。摩天大楼外艳阳高照着,办公室内则清爽无比,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拿起手机,看到了屏幕上一串来自大洋彼岸的手机号码,尹佛莲对眼前这串数字是既熟悉又陌生。
持续的铃声突然中断,过了大概一分钟,悠扬欢快的铃声又再次响起。尹佛莲静默良久,才接起电话,“喂,请问是哪位?”
电话那头的人没有作声,无言了半晌,一道懦懦怯怯的声音传来:“我是……闻依蓝,你是……尹佛莲女士吗?”
“是,我就是。”淡漠的声音响起。
“尹女士,我可能不久后离开了,你再也不会见到我这个不详之人。”话落,传来一道如释重负的叹息声。
“咚”的一声,尹佛莲站起身,推开转椅,她的神色有一丝慌张,好半天才反驳道:“不,依蓝你不是。”
“咯咯……”回应尹佛莲的是女孩银铃般的悦耳笑声。
“依蓝?是真的吗?你要离开去哪里?”尹佛莲急切地问道。
依蓝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徒生辛酸的委屈,她啜泣道:“你为什么不来见我?我知道你厌恶我,我一出生,你就离开了。”
“依蓝,我不讨厌你,我只是恨你的父亲,看到你的样子,我心里会不自觉地联想到闻屹润。”
“那你可不可以像妈妈一样抱抱我?在我临死之前,你回来看看我吧?看我最后一眼,让我在你的心里留下一丝记忆。”依蓝祈求道。
“好。”很轻的承诺,却轻易抚慰了闻依蓝如刀绞的内心。
“嘟”的一声,依蓝挂断了电话,紧握的手机已被泪水沾湿,滚烫的泪水流淌至她的嘴角,依蓝尝到了一丝苦涩酸楚的味道。
第6章 贵妃娘娘
永寿宫的小花厅内,贵妃赫佳语蓉正悠闲品茗着大红袍茶,她享受地喝完一杯茶,顿时觉得满口香气馥郁,滋味清醇。真真是偷得浮生半日闲,人间至味是茶香。
她赞不绝口道:“这大红袍茶不愧是奇茗冠天下,味道清香隽永,喝着这茶,人的烦恼仿佛不值一提了,怕破坏它的美好意境。”
在穿越前,赫佳语蓉家中也是富贵人家,家里日常冲泡的也是上好的茶叶,可是再价高的茶叶,都比上这奇珍的大红袍茶,因为有价无市。
是的,贵妃娘娘的身体里住着一个来自异世的灵魂,她已经穿越到这朝代十年了,从刚开始的不适应,到现在成为了高贵的娘娘,还有了最深的牵绊,她的两个宝贝孩子。
大宫女鹭春在一旁凑趣道:“娘娘,奴婢闻着这芬芳都觉得自己似那仙人了。”
这极品大红袍采制后悉数进贡给皇家,因每年产量极低,是专供给皇帝享受的。雍正爱重贵妃,特赏赐了八两,别看只有八两,这“茶中之王”一年只上贡最多两斤。
因此贵妃娘娘即使极其喜爱这岩韵的滋味,也只是偶尔享用一番,每次都是由杨嬷嬷冲泡此茶,嬷嬷必定也能喝上两杯。而她们这些宫女少有这口福了,只能“闻茶兴叹”。
赫佳语蓉嗔笑道:“嬷嬷,快点赏她一杯。”
杨嬷嬷此时也和贵妃娘娘一样,捧着茶盏舍不得放下,她又品了一口,才笑呵呵应道:“是。”
杨嬷嬷是贵妃娘娘的奶嬷嬷,贵妃自小由她喂养长大。贵妃还在潜邸当格格时,因身怀双生子,怀胎时万分辛苦,害喜症状十分严重,吃不下任何东西。
当时贵妃的阿玛赫佳瑜康在闵行府担任指挥佥事,一家子都跟随他在任上。已是雍亲王的四爷,专程千里迢迢派人接来贵妃的奶嬷嬷。
杨嬷嬷自小服侍贵妃,且还有一手好厨艺,深合贵妃的口味。贵妃在杨嬷嬷的精心照顾下,养好胎既而顺顺利利产下龙凤胎。杨嬷嬷之后也没回到赫佳家,而且继续陪侍在贵妃娘娘身边。
主仆几人一边喝茶,一边吃着点心,只可惜这怡然安适的气氛很快被人打破。
“额娘,额娘,呜呜……呜哇……”伴随着小女孩穿透力十足的嘹亮悦耳的哭声,“哒哒,哒哒”急促短小的跑步声也随之响起。
赫佳语蓉听着这一声接一声的“额娘”,摇摇头扶额轻叹道:“这小魔星又来了,她这又是怎么了?”
穿着淡茜色绣蝴蝶纹长袍的三公主怀悦,边大声哭嚎边哒哒跑到额娘面前,只见她粉雕玉琢的白嫩脸蛋上簌簌掉了一颗又一颗泪珠子。
语蓉不紧不慢地站起身,蹲下/身子拿出软帕轻柔地擦拭女儿的白胖脸蛋,和煦地问道:“额娘的悦悦,怎么了?都哭成小花猫了。”
三公主还在啜泣着,她伸出小手指着门口,稚言稚语道:“弟弟,不乖,额娘去教训他。”
此时跟在三公主身后服侍的嬷嬷和小宫女们,也已走到门口,她们不能越过小主子,也不能随意进出娘娘的寝宫内室。见贵妃娘娘看着她们,连忙弯身行万福礼,道:“贵妃娘娘金安。”
贵妃抬手说了声“起身”,也没去盘问这些奴才刚刚是发生何事。她才当母亲几年,就清楚明白孩子的世界,无论她怎么琢磨都不能理解他们的思维想法。
她站起身,牵着女儿的小手,温言道:“额娘跟你一起去找弟弟好不好?”
三公主重重地点点头道:“嗯,去教训弟弟。”
语蓉也没反驳小女儿的话,这两个小魔星的官司她那是断了一个又一个,还是三岁不懂事的年纪,产生的双倍威力已令她这个额娘头大了不止一圈。
即使有一大堆奴仆侍候,帮忙带孩子,但这些年她也感觉到自己苍老了不少呢,想想现代的女人自己带孩子,更可怕,遇到不靠谱的孩儿他父亲,只能自己照顾孩子,那是更崩溃吧。
永寿宫里有一个装饰得非常童趣的儿童玩具房,是贵妃娘娘自己亲手设计,指挥大家布置的。里面不仅有古代皇家的阿哥玩具,还有赫佳语蓉绞尽脑汁想出来的现代好玩的东西。
此时的儿童玩具房里,六阿哥弘景正若无其事地独自一个人在玩耍着,精致白净的小脸上如古井无波,不为外界事务所动,沉浸在眼前的彩色积木上。形状各异的积木此时已搭建成一座小小的宫殿。
这刻的平静被打破,小女孩清脆稚嫩的声音响起:“弟弟,弟弟,你快叫我姐姐,不然额娘要打你了。”
语蓉纳闷看了女儿一眼,心道:我才不打你们呢,不然前脚刚打,后脚太后娘娘和皇上就派人来永寿宫发问了。
六阿哥弘景看到额娘的到来,立马起身扑到她身前抱住额娘大腿,一脸欣喜道:“额娘,我好想你了。”
撒娇完六阿哥又马上问道:“额娘,我的拼图做好了吗?”他今天虽然一整天都在玩积木,但一直惦记额娘前几天说的拼图玩具。
见弟弟完全不理他,三公主“哼”的一声,生气地娇声道:“弟弟,你太不乖了,额娘不给你拼图了。”
六阿哥听后满眼委屈地看着额娘,这闪亮亮清凌凌的小眼神,语蓉哪里能抵抗得住,立马说道:“有的,有的,造办处明天一早就送来。”
她又低头问小儿子:“弘景,你怎么不叫姐姐了,姐姐她确实比你早出生半个时辰。”
六阿哥指着三公主理直气壮地说道:“可是我比她大,比她高,她就是小妹妹。”
身为六阿哥,他是宫里最小的一个,上面有四个哥哥,还有三个姐姐。三姐姐和他一起过生辰,他还比她厉害,却只能叫她姐姐,太不公平了。
三公主挥舞着小拳头,愤愤地反驳道:“皇阿玛说我是最漂亮最可爱的小姐姐,我就是你的姐姐。”
六阿哥不服气道:“他们都叫我阿哥,我就是哥哥,你的哥哥。”
“哼”,两个小娃娃都噘起小嘴,抱着手臂转头不理对方。
“好了,好了。”语蓉哭笑不得,张开手臂分别揽住两个生气的小娃娃,安抚道:“悦悦,弘景,你看你们两个都叫我额娘,嬷嬷和鹭春姑姑她们叫我娘娘,我都很开心。”
三公主还是忿然,她嘀咕道:“不一样,额娘可以叫我悦悦,其他人可以叫我三公主,就弟弟要叫我姐姐。”
语蓉感到一阵头疼,她无奈道:“弘景,你看姐姐只是想让你叫姐姐,跟叫大姐姐二姐姐一样的。而且过不久,宫里就有更小更可爱的小妹妹小弟弟。”
弘景呢喃道:“弟弟,真的吗?”其实他也不是很想要小妹妹,他就想有一个小弟弟陪他玩,大哥三哥他们都不跟他一起玩,大哥和三哥每天还要去尚书房读书,四哥只跟五哥一起玩。
“嗯,额娘不骗你。”语蓉信誓旦旦地说道,心想道:皇上又得了新美人,从来都是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来年将是硕果累累啊。
弘景听后乖乖叫了声“姐姐”,哄得三公主兴奋地蹦蹦跳跳。
“娘娘,娘娘,不好了。”永寿宫总管太监周显安一脸慌张,也顾不上宫里的规矩礼仪,他急促跑着,一见到自家主子,忙大声呼道:“大老爷已下牢狱。”刚刚宫外的赫佳管家递了消息给他,并交给他一封信。
贵妃听到后一时难以置信,她捂着胸口勉强镇定下来,轻声道:“弘景、悦悦,你们俩乖乖地待在这玩玩具,额娘有事先去忙了,回来再陪你们玩啊。”
又转身对一旁的嬷嬷宫女们吩咐道:“你们照顾好小主子。”
六阿哥和三公主还不懂得什么是“下牢狱”,姐弟俩手拉着手又重新和好开心地一起玩积木。
贵妃转身离开,她率先走在前头,脚步匆忙地往正厅走去。
身后跟着的周显安连忙禀报道:“大老爷月初去了庆宁府镇压那些趁机作乱的人,有一些灾民也卷入其中,暴/乱中起了冲突,士兵打死了一百余人,大多数是无辜百姓。消息传到京城,皇上震怒,下令就地收押大老爷。”周显安快速说完,又呈上书信。
贵妃大步踏过门槛,走进了正厅坐下,她打开信封,急速浏览了一遍。
这封信详细交待了事情经过:原来已是一旬之前发生的事,伯父赫佳瑜泰乃是从二品武官,此次庆宁府、怀南府遭遇旱灾,赫佳瑜泰奉旨捉杀南明余孽。只恨那些人太过阴险狡诈,扮成灾民,教唆灾民来包庇他们。
赫佳瑜泰急于抓到南明三太子,对于反抗的人不去辩别灾民的真假,全部格杀勿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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