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岁爷,你安排人从启祥宫搬来的吗?会不会太大动干戈啦?”舒舒呐呐地问道,一脸的不安。
皇上冷峻的面庞露出一抹戏谑的微笑:“当年先帝南巡,一路上还派侍卫抬着他的龙床。”
第91章 涣然冰释
“南巡,可是下江南的意思?可以游赏山水美景、体验吴侬软语?”舒舒贴近皇上的身边,一脸兴趣盎然地问道。
皇上微微挑眉,伸手把舒舒搂入怀里,唇角噙着抹浅淡的笑意:“虽说南巡在外人看来是游乐享受,但皇阿玛主要是为了探访江南民情,还有视察金澄府、汩苏府的洪水防御施设。”
“万岁爷,你也要下江南吗?”舒舒对先帝去江南做了啥完全不感兴趣,不过她也想去领略领略江南名胜,赏心乐事下,说着说着,懒散的舒舒就跟没骨头似的倚靠在万岁爷身上,在不知不觉中被万岁爷揽抱到腿上。
皇上黝黑的眼睫微敛,宽大温热的手掌轻抚过舒舒的肩背,方才摇了摇头:“江南暂时不去,待中秋节过后,朕会东巡至盛京。”
“盛京?在哪里?好玩吗?”舒舒满脸的好奇心。
皇上凝视着舒舒,不疾不徐道:“盛京是大清的龙兴之地,满洲的根本,祖宗陵寝的所在,朕到时候会亲临盛京,然后谒陵拜祖。”话音刚落,皇上搂在舒舒腰身的手掌稍稍用力,直接让舒舒面对面地跨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舒舒,你想要陪朕一起东巡盛京吗?”皇上俯身凑到舒舒小巧莹白的耳朵尖,温热暧昧的气息霎时将舒舒的耳畔染红,娇润的脸颊亦是浮起一抹粉晕。
舒舒这才觉察到两人的姿势有多亲密无间,“放开我,我才不想跟你去盛京,我要回去茹古涵今了。”说完,舒舒使劲扒拉开皇上的手,挣扎扭动地想要脱身下床,但她这一点力道完全抵抗不了皇上的钳制。
“为什么?你不是很想到其它地方游玩?”皇上有些诧异地问道,他边说边直接将坐在他大腿上的舒舒箍得更紧,继续说道:“盛京的冬日雪景可是比京城来得美。”
舒舒顿时能清晰感触到身上那有些灼灼温度的轮廓,这一刻,原本安谧的寝殿旋而变得微妙,在无声中,舒舒的心怦怦直跳,她伸出双手推拒面前的男人。
片刻后,放弃挣扎的舒舒只能窝在万岁爷怀里,她微微蹙起眉心,轻声轻语道:“中秋过去后,小悠悠还是没满周岁,她那么小怎么能经得起遥远路途的颠簸,所以如果我陪着你去东巡,那小悠悠只能待在圆明园了。”舒舒想到她这一整个下午都没见到女儿,也不知道小悠悠会不会找额娘,更何况去盛京,想必更长时间不能见到女儿,那小悠悠肯定她最爱的口粮都喝不下了。
“对了万岁爷,我们在圆明园待多久?”舒舒突然想到这个问题,她可不想待在这森严肃穆的紫禁城,问着问着,她的双手不自觉地环绕在皇上的脖颈处,放在两边的小腿不由自主地挪动了下。“舒舒别动,你越是挣扎,朕就越是控制不住,毕竟朕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你了。”皇上的嗓音沙哑暗沉,说罢,他极力镇定自若道:“圆明园冬日里严寒无比,朕东巡后直接返回京城,到时候再派侍卫护送你们回紫禁城。”
舒舒有些怏怏不乐地垂首不语,这时候她突然感触到万岁爷身上结实坚硬的肌肉,越来越紧绷,仿佛在极力忍耐着将要汹涌蓬发的衷衷爱意。舒舒感觉自己脸红得快要冒出烟了,她垂下眼眸,乍然间想到圆明园中的花团锦簇,还有紫禁城里的英贵人,舒舒虽然没有见过英贵人的容颜,但紫禁城中关于英贵人的倾城倾国美貌她早已听闻。想到这些,舒舒纤细的手指不自禁地揪住皇上的衣裳,声音软绵绵地控诉道:“你……你又不是只有我一个女人。”
皇上低头浅啄她红嫩的唇瓣一口,深沉的视线牢牢地锁住她,笑意澹然道:“你见过朕召幸过其她妃嫔吗?”
舒舒呼吸微顿,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皇上亲,她杏眼圆睁,闻言有些意外,但还是强词说理道:“这紫禁城和圆明园都是你的,或许你在某处悄悄地宠幸了她们,我……我又哪里能知道呢?”
“你感受不到朕的热情吗?舒舒,它压抑了很久很久,朕和它这段时间都很想你。”皇上轻轻挪顶移动着,让骑在自己身上的舒舒更加清楚感受到那处的灼灼昂奋。舒舒踌躇了会,低声喃喃道:“不行,我今日来癸水了。”舒舒是相信了皇上说的话,但她还是谎称自己身体不方便,其实她也不算撒谎,她每月的癸水来得很准时,这几日她莫名的心浮气躁,所以非常有可能就在这两天,她的月事就会如约而至。
皇上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幽暗炽烈的眸光缓缓变得平静柔和下来,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撩过舒舒的脸侧,温热的指腹反复摩挲着舒舒红嫩的花唇。
半晌后,舒舒有些受不了两人无言窒息的胶着气氛,她晃了晃脑袋,把头埋进皇上的怀里,声若蚊呐道:“万岁爷,这张拔步床你可要派人搬回我的茹古涵今去噢。”
听到舒舒的要求,皇上勾唇轻笑,一脸宠溺道:“好。”他顿了顿,徐徐开腔道:“不过,这张床里有一样东西是朕的,你要帮忙把它找出来,朕才会安排人将你床送去茹古涵今。”
“什么东西?”舒舒霍然抬起脑袋,她瞪大眼睛,视线搜寻了下四周,精雕细琢、温馨宽敞的大床上,不管是锦被绣枕、帘钩香囊等等,分明都是她离开启祥宫前的所用之物。
皇上眼底的笑意不减,没有回答舒舒的问话,他的目光落在床尾的螺钿嵌四季平安柜子上,见舒舒还是愣愣的样子,皇上方才言简意赅道:“在柜子里。”
舒舒四肢并用,唰唰地爬到床尾,凭直觉直接打开了柜子的最下面一层,从中拿出一个外表非常不起眼的小扁盒,四四方方、古朴简素,毫无特别的地方,不像是帝王御用之物。
舒舒略微犹豫了下,决定还是打开盒子,入目所视令舒舒感到惊讶,方盒内部和舒舒在现代见过的高端奢华的珠宝包装盒很是相似,八边形的黑色皮革内嵌盘,类似天鹅绒的精致缎面衬,里面严严实实扣着一块窄长的玉牌――雕琢着龙云纹的和田黄玉。
舒舒拨开左右两边固定的挡条,取出黄玉牌,柔腻滑润的手感非常好,淡黄的玉色光透温润,无丝毫瑕疵,接着舒舒翻到平滑无纹的背面,看着上面篆刻着四个潇洒飘逸的字,舒舒愣了愣完全不明白什么意思。
她仰头看向皇上,满脸疑惑地问道:“破-尘-居-士,这是印章吗?可是刻的字是正面的耶。”
皇上冷峻的面容罕见地露出一丝涩意,他讪讪笑道:“你不觉得这个黄玉牌和绿头牌的样子差不多吗?”
闻言,舒舒斜睨了皇上一眼,娇嗔道:“我又没见过绿头牌,哪像万岁爷你拥有那么多的绿头牌,翻上半个月还不会重复。”
皇上淡淡勾唇,声音磁沉清越道:“你的绿头牌不肯挂上,所以,朕特意为你准备了一块专属于你的‘黄头牌’,破尘居士,亦是朕的绿头牌。”说着,皇上握住舒舒的手,温热宽厚的大掌完全拢住她柔嫩白皙的手,一寸寸收紧。
舒舒抿了抿娇艳欲滴的红唇,抽回自己的手,小心翼翼地把黄玉牌重新放到盒子里,蓦然耳畔传来皇上温醇低哑的声音:“舒舒,朕等着你翻牌子。”
听到万岁爷这让她万分震撼的话,舒舒顿时默然无言,良久后,她才轻轻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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煦阳即将落幕,待到舒舒心爽神怡地带着她的拔步床回到茹古涵今时,在她还未踏入到韶景轩的时候,就看到了一个哭得非常可怜的泪娃娃,小悠悠被奶嬷嬷紧紧地抱在怀里,她探出身子,挥舞着小胖手,似乎在寻找谁的样子。
见到亲亲额娘终于在眼前,小悠悠怔了下,停止了哭泣。见状舒舒急慌慌地跑出去,心疼地把女儿抱进自己怀中,嘴里不断叫唤着小宝贝、小心肝。
刹那间,刚刚暂停哭嚎的小悠悠,突然张大嘴巴:“哇哇……哇哇……”划破天际、惨绝人寰的啼哭声再次响起,见到额娘,小悠悠哭得更加可怜了,额娘在早上陪她玩耍了一会儿,又哄着她睡觉,等她醒来吃完奶后,去找额娘,额娘居然不见了。
舒舒蹙了蹙眉尖,有些震惊地看着女儿,这小小的身子怎么能发出这么宏亮的哭声呢?不过现在无暇细究,舒舒抱着女儿走到一处姹紫嫣红的地方,夕阳余晖下,葱葱郁郁的绿丛中,鲜艳喜庆的绣球花显得尤为惹眼。
舒舒摘下一朵绽放得红红火火的绣球花,握着小悠悠的手一起高高举着,然后快速抖动了几下,倏而飘落下几片小蝴蝶一样的绯红花瓣,舒舒装作十分欣喜道:“悠悠,你看,好多花瓣啊,还会飞呢!”
哭声戛然而止,小悠悠眨了眨眼睛,白乎乎的脸蛋瞬间簌簌滑落下来好几颗晶莹的泪珠子,她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手中的绣球花,跟着左右晃动了下,随即小小的花瓣又飘出来几片,一阵晚风吹拂过,嫣红娇嫩的花瓣纷纷洒落,落英缤纷,尽态极妍。
“咯咯咯。”奶声奶气的笑声响起,小悠悠总算破涕为笑,只不过那双黑亮澄澈的大眼睛还是泪眼汪汪,红通通的像兔子的眼睛,好不可怜的样子,舒舒的愧疚心溢满,都是她不好,让女儿哭了这么久。
回到韶景轩寝宫,大概是这一下午小悠悠哭累了,她在奶嬷嬷怀里边含着奶边阖上双眼就抵不住睡意睡着了,但一只小胖手不管是在喝奶还是睡觉,自始自终抓着舒舒的衣服不放手。
夜深人静时分,两母女一同躺在黄花梨吉祥纹拔步床上,小悠悠万般依恋地趴在额娘怀里,一只小手紧紧攥住额娘的袖子,另一只小手抓着“自行虎”的尾巴,睡得香香甜甜。
舒舒爱怜地摸了摸女儿毛茸茸的小脑袋,望着她肉嘟嘟的侧脸,睡着的样子恬静安然,这一刻舒舒的内心甚是满足,仿佛拥有了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
怕“自行虎”会硌到女儿,舒舒伸出手想将小老虎拿走,她拉了下没能从女儿手中拿走,没想到小悠悠力气足足的,睡着了还能紧握住小老虎,舒舒只能一一掰开女儿的小手指,把小老虎拿出来放到床头柜子上。
造办处也送了许多类似的玩具,自行狮、自行船、自行鹿等等,可小悠悠最喜欢的还是小老虎,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小老虎样貌漂亮可爱,还是因为那是她皇阿玛亲手制作的。
翌日醒来,果真如舒舒所想,她的癸水如期而至,拔步床上新铺垫着象牙席,在明晃晃的日光照耀下,光滑玉白的象牙席面,那一抹鲜红色的洇染痕迹非常清晰可见。
好在锦思有经验,她直接用淡盐水沾湿棉布,摩擦清洁了一会儿,转眼间象牙席又恢复光洁如新。舒舒松了一口气,还好这象牙席没有被破坏,毕竟它已是稀世的无价之宝。
皇上在获悉用象牙制物不仅奢靡繁琐,并且取材十分残忍,因此颁布谕旨禁止再造象牙之物。所以宫中就现存五张象牙席,太皇太后、太后娘娘和皇上各自只有拥有一张。
但茹古涵今里头,舒舒母女却一人一张珍贵的象牙席,皇上偏爱如斯,可舒舒硬是不往心里去,不觉得万岁爷独宠自己。
舒舒趴在J仙云椅子上,白皙的掌心赫然是一块名贵的和田黄玉牌,她琢磨着昨日万岁爷的那番话,尤其是最后一句,舒舒想到这,就小脸羞得泛云霞,嘴里嘟囔道:“什么叫等着我翻牌子?他以为他是什么丽春院的头牌吗?”
万岁爷想得真美,难道我有这么笨蛋,还自动送上门给他吃,不,舒舒疯狂摇了摇头。她还曾在贵妃面前信誓旦旦地说道:我不会再去争皇帝的宠爱,所以也一定不会再生下皇子。
可是她对胤G也是想念的,她想念他温暖的怀抱,想念他温柔地哄着自己。所以现在她要把自己说过的话忘记,重新投入皇上的怀抱吗?
舒舒闭上双眼,溘然间想起那一幕幕令人羞红脸的画面。“啊……”她疯了般叫喊了声,骤然打开木盒子,把黄玉牌胡乱往里面一塞,也不管有没有严丝合缝,黄玉牌回归原位。
第92章 万无一失
坦坦荡荡的知鱼亭里,这是一座仿照大船的造型而建造起来的石亭,有上下两层,三面临水,船身、梁柱、屋顶皆为石头构建,船亭两侧则镶嵌有精美别致的青砖雕花栏板,在蓝天白云的映衬下,造型逼真的知鱼亭雄浑壮观,巧夺天工。
当然知鱼亭最大的作用便是观赏金鱼的功能,凭栏俯瞰,看着鱼儿在水中游来游去,鱼乐人亦乐,泉清心共清,不管是不是知道鱼儿是否很快乐,但观赏者看着美不胜收、雅趣逸致的风景,确实是油然而生一种心旷神怡之感。
“呦,今天是吹什么风?把你这个隐居者给吹来我这了。”贵妃娘娘一脸打趣地看着拾阶而上的舒舒,她今日突发兴致,来到了知鱼亭里欣赏欣赏自由自在游弋的小鱼儿们,没想到在二楼眺望的时候看到了簇簇拥拥的一行人,她定睛一看,抱着一个小娃娃的可不是那个清丽脱俗的小仙女。贵妃本想调侃调侃舒舒是个足不出户的御宅女,但估计舒舒听不懂,遂说了个雅词――隐居者。
舒舒叮嘱了奶嬷嬷们携五公主去金鱼池北面的碧澜桥那喂鱼观景,自己则一个人踏上了知鱼亭的二楼,这里非常的平坦开阔,主厅旁的露台还挂着随风轻轻飘扬的船帆。
“呶,这个送给你,我今日是来跟你咨询一个问题的,这对镯子就当是请教你的报酬。”洋溢着粲然笑容的舒舒坐到贵妃的身旁,递给了贵妃一个小木盒。
贵妃打开盒子一看,是对青鸾缠丝嵌八宝滚珠黄金手镯,奢华绚丽的黄金光泽甚是夺目耀眼,她轻嗤了声:“这般俗气的手镯,你觉得能和本宫的气质搭配吗?”
闻言,舒舒的眉眼含着一丝慧黠,她嬉嬉笑道:“它的价值配得上我的问题就行。”她边说着,跳脱的目光忽然被茶几上的奇特东西所吸引。
“这是毛衣吗?清朝就有毛衣了吗?我怎么都没见过大家穿过毛衣啊。”舒舒伸出手指揉了揉大红色的柔软毛衣裙,甜美可爱的黑色娃娃领,还缀着童趣感满满的两只小毛球,应该是给悦悦织的裙子,看样子这件毛衣裙快要织好了,只剩下花边裙摆需要收尾。
贵妃睨了舒舒一眼,展露着无限i丽的风情,她淡淡说道:“有什么稀奇的,游牧民族早早就会编织羊毛衣了。至于你说为什么没见过大家穿毛衣,那是因为夏天有绫罗绸缎,冬季有貂裘保暖。另外毛线现在只能手工纺织,价格不仅昂贵,还有些鸡肋,大热天不能穿,大冷天呢最多只能穿在里面。”
话落,贵妃娘娘重新拿起未织完的小裙子继续织了起来。这座船亭的室内装潢亦是极为精美,此刻有一缕缕阳光透过疏密有致的步步锦窗格照射进室内,贵妃娘娘往日里冷艳傲雪的容颜在熠熠灿阳中,显得是那么娴静淡雅,让旁观者舒舒在她身上看到一种母爱的光环。
“贵妃,你教我织毛衣吧,我也想给女儿织一件‘妈妈牌’小裙子。”舒舒看着贵妃很轻松的一针又一针织着,不由得一脸跃跃欲试的样子。
“可以啊,一定让你的小公主穿上美美的‘妈妈牌’毛衣裙的。”贵妃抬头看了舒舒一眼,扬声吩咐宫女取来一筐的毛线团和不同粗细的竹针。
于是,舒舒像个最认真努力学习的小学生一样,有模有样地在贵妃娘娘的指导下,抓起两根竹针拉紧毛线穿来穿去,编织了老半天终于织好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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