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他下个月就要参加数学建模大赛了!
虽然只是校赛。
第一次尝到暗恋滋味的小林少爷没法子,连往姑娘那边偷看一眼都不敢,想跟人家要微信,又怕给人留下轻浮随便的印象,好不容易等人姑娘拎着水杯去接水了,磨磨蹭蹭写了张纸条,犹豫了一会,姑娘直接回来拿包去上课了。
苦矣,难矣。
愁得小林少爷直叹气。
“怎么回事啊,一个两个的,成天在我面前吊着张脸,怎么的,我长得丑,碍着你们眼了?”
钟Z最近都不和他们一起吃饭,下了课姚斌便和林屿陶一起去东苑食堂吃快餐,吃完还要去替赵嘉珩的班。
只是这林屿陶,坐在他对面,拿着筷子戳米粒,就是一会发呆一会叹气的,太影响就餐体验了,大盘鸡都不香了。
林屿陶刚要和盘托出,话到嘴边又转了个弯,姚斌也是个母胎单身,跟他说除了多一个吃瓜舍友,并没有其他用处。
“哦,还有谁嫌你丑?”
姚斌凉凉觑他一眼,“看在你刚成年的份上放你一马,但是你要记住,我不是放马的。”
林屿陶沉默一瞬,匪夷所思:“姚斌你什么时候学的这些烂梗?”
瞧瞧,没见过世间险恶的小少爷,碰上他这样大度的舍友算走运,不跟小孩计较。
姚斌回归正题,问他:“钟Z最近跟你说话没?”
林屿陶扬眉:“怎么的,你同事跟你翻脸了?”虽说林念去了香港,再怎么说他也是钟Z的准小舅子,怎么会不跟他说话。
不过钟Z这几天的确话少。
姚斌忽然敛容,端着餐盘起身,手肘碰了碰林屿陶肩膀,送了盘子往外走。
“怎么了?有什么事食堂还不能说吗?”林屿陶从后面跟上。
姚斌犹豫了一会,才说:“前几天钟Z请假的时候,辅导员找我谈话了。”
林屿陶偏过头瞧他:“怎么的,犯事了?”
姚斌不理会小学鸡的日常屁话,压低了些声音,略显严肃:“是钟Z的事,本来这事我不该说,辅导员就告诉我一个人,但是我实在没办法,才来问问你。”
“辅导员说,钟Z前几天请假是因为他父亲的忌日,他回去扫墓祭拜。他家里就剩他一个人了,怪孤单的,让我们多注意点他情况,多跟他说说话。”
林屿陶愣在原地:“就剩他一个人,是什么意思?”
“还能有什么意思。”
今天的货送晚了,司机路上遇上场小型车祸,堵了半个多小时,钟Z和赵嘉珩对了对时间,让下午有课的配送同学先回去,他们俩顶上。
之前学校资产处闹出的那档子事总算解决了,陈泽似乎并不在意,甚至在钟Z三人与资产处主任据理力争时出现,温和从容地为他们说话。
姚斌和赵嘉珩不知关窍,事后揽着钟Z肩膀语气激动:“果然大学老师都有大格局。”
钟Z收回思绪,垂下眼睫循着订单对货。
赵嘉珩脑袋灵活,又是个老油条,深知在校大学生的需求,和钟Z二人商量后,开了两个知名购物平台的团购点――某某买菜和某某优选。
平日里买箱奶,买点鸡蛋,团购平台上都方便实惠些,用过的大学生还想用。
虽说是刚开始,但平台本就有粉丝基础,前期宣传到位,加上其他小的团购点都是自提模式,只有他们提供送货至宿管站的服务,所以这一新业务进展飞快。
不过三人也更加忙碌。
姚斌吃过饭就来换班,身后跟着林屿陶。
林屿陶想着要拉钟Z单独出来说话,一看现场忙成这样,便也不自觉动手帮忙。
姚斌嫌他不清楚流程,把小林少爷打发去钟Z身边核对订单。
林屿陶心里藏着事,几番要问钟Z,看见他低着头对货的样子又不知道从何开口。
天气慢慢回温,又是正中午,一群大小伙子干了没一会纷纷脱了外套,钟Z拉开冲锋衣拉链,朝身旁瞥一眼。
他早有察觉,林屿陶向来瞒不住事,心眼少,有什么事都直接说,这会反而吞吞吐吐起来,八成是和林念有关。
他听不得。
怕自己一听见那个名字就要追过去。
处理妥当后,姚斌跟着一起去配送,让钟Z和赵嘉珩先去吃饭。
赵嘉珩说女朋友在等他,就先走了。
林屿陶没多想就跟在钟Z后面,一会说他们真辛苦,一会又问他待会要不要一起去图书馆,绕来绕去就是不说要干什么。
钟Z停下脚步,平静地看着他:“你想说什么,可以直接说。”
林屿陶语塞,怎么说?问他一个人过得还好吗?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孤身一人的钟Z,活得静寂而热烈。
他不知该怎么开口。
林屿陶这才惊诧地发现,他和钟Z过的是完全相反的人生。
他出生时便在罗马,顺风顺水地长大,从没听说过什么苦难。
这样的他,如今和钟Z在一个宿舍。
林屿陶第一次感受到“无力”二字。
他怎么能直接把钟Z的伤疤揭开。
“没事,就是问问你,是不是和我姐分手了。”林屿陶慌忙转移话题。
不远处合欢树矗立着,枝条上仍是光秃秃一片,生机残败。
“是。”
林屿陶瞬间被吸引注意力:“啊?为什么?就因为她换了个地工作,就要和你分手?你们俩不是挺恩爱的吗?难道我姐不能接受异地恋?”
林屿陶丝毫没注意,他揭开了钟Z心口上另一处伤疤,疯狂在上面撒盐。
钟Z注视着那株合欢树,语气没有波澜:“是我提的分手。”
话毕,便抬腿走开。
后头林屿陶撕心裂肺的喊声传来:“您倒是说说为什么分手啊!您还瞧不起异地恋?”
为什么分手?
不然要怎么办。
勾着她的喜欢和心疼,谈一个相隔一千多公里的异地恋?
他没有那个信心。
他怕还没熬到头,林念对他的爱意和期待就被距离消耗殆尽。
最后只能维持文字面上,熟悉的陌生人般的联系。
而他的思念和渴望,却日渐浓烈,像一团愈烧愈烈的火,把自己燃尽。
四年,钟Z再也没回过东墅山庄。
林念也再也没看过合欢花。
第74章 奔赴
“哟哟,大忙人怎么有时间回来看我呀?”
电话那头,陈茵茵夹着嗓子阴阳怪气,一边打开手机订了之前常和林念一起去吃的餐厅。
“宝贝你是真狠啊,一走就是四年,过年就回江市,您是一次也没回过N市。”
没等林念插上话,陈茵茵就开始一一细数她这几年的“累累罪行”。
“你瞧瞧,就连你那房子,还是我闲没事过去帮忙打扫的,你干脆回来办个过户手续得了。”
林念往行李箱塞了几件外套,去中岛台给自己倒了杯水,应道:“明天就给你结清理费。”
“谁稀罕你那点臭钱,卡号明天发你,不准克扣劳工薪酬。”
陈茵茵边说边掰起手指头打算盘,林念欠她的多了去了,哪里是一天两天能还完的,于是问她这次回来能待多久,是否要有要N市、回林氏总部的意思。
林念顿了顿:“我既然到了今天这个位子上,就不会再回去了。”
陈茵茵表示理解,如今香港林氏和林氏总部在行业内部提起来,几乎拥有对等的地位。
可谁都不知道,林念刚开始那两年过得很不容易。
当年林念空降,谁也没把她当回事,毕竟香港最不缺的就是和国际接轨的人才,她又要立威,又要跟项目,亲自过问执行进度,与合作方开会打磨细节。
仿佛是为了填补哪一块空白,她的生活被工作占满。
“不过――”林念顿了一瞬,在香港住了四年才发现,她终归是不愿意定居在香港的,“我应该会回大陆。”
陈茵茵惊喜又讶异,她还以为自己以后要和林念一起在香港找养老院了。
“我准备单干,在沪城那边。”
这个想法其实很早就有了,这几年林念拼着口气,人脉和团队渐渐积累起来,也不算是天方夜谭。
恰巧之前一个项目的客户就在沪城,言语间听出林念有这个念头,极力邀请她往沪城来。
就是要越往上走,越能看清自己想要什么。她在N市内耗的那几年,总算是硬生生捱过去了。
陈茵茵知道她的性子,一旦说出来,就代表林念已经做好了全力以赴的准备。
“也是,不管是在总部还是香港那边,总归都是给你爸打工,还不如趁着经济形势稳健,早早独立出来。反正我双手双脚赞同!”
早些站队,万一哪天她因为不婚不育而被赶出家门,至少也有地可去。
说起这个,陈茵茵想起她哥耳提面命的嘱咐,八卦道:“念宝,你这几年真没谈恋爱啊?二老也不催你?”
那边似乎信号不太好,听她影影绰绰道:“没有……工作忙……”
“这倒合了那两位的意了,巴不得你一辈子都单着呢。”
林念安安分分在香港待了多久,林家那两位就消停了多久,这要是听说她一心要离开林氏,指不定怎么乐。
“那什么,”陈茵茵忽然支吾起来,结合刚刚那个问题,林念心下斟酌,猜了个大概。
林念喊她的名字,声线温柔轻缓,像她们以往很多个在一起低语的瞬间:“茵茵,我回来,还要找一个人。”
陈茵茵几乎是立刻想起那个名字,“你们这几年一直都有联系吗?”
话音一落就意识到林念说的是“找一个人”。
林念回到N市的时候是下午,正值云销雨霁,风朗天晴。
从香港开车到南京,一路向北,将近二十个小时的路程,全是她自己开的车,后头趴着一条蔫掉的萨摩耶。
中途走走停停,遇着服务区就歇一会,带小萨下去跑跑,不至于始终耷拉着脑袋可怜巴巴地呜呜叫唤。
她也累,许久没开过这么久的车。
可越靠近N市,心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和期待就越明显。
林念的目光始终望着前方。
偶尔小萨实在烦躁,嗷呜乱叫地往驾驶座蹭过去,林念便按车喇叭,叫一声“林小萨”。
声音轻轻柔柔的,警告意味十足。
小萨心有不满,却也委委屈屈回到后座趴好,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扫在车窗上。
林念找了个服务区准备过夜,转头瞧见小萨拿眼角偷看她,焦躁不安地走来走去,小可怜一个。
她不忍心,索性下了高速,寻了最近一处无人郊外,停在大片荒废的草地上,让小萨有充足撒欢狂奔的空间。
虽是晚间,胜在深秋天冷,没什么蚊虫,偶有鸟鸣,隔着千重山水似的,不甚分明。
小萨下车跑了两步,又堪堪停住,咧着嘴原地打着转,歪头看林念。
林念从后备厢翻出毛毯,对着小萨扬扬头,让它尽管去玩,小萨这才撒开腿。
小萨已经五岁多了,当年刚来她身边的时候才那么一点点小,眼睛都是没睁开的样子。
林念裹紧外套靠在车门,视线落在跑跑跳跳释放天性的小萨身上,眼底是难言的温柔神色。
她这么个糟糕的人,竟然也能养大这么一条生命。
后半夜温度骤降。
“总监,今晚陈氏那边有个晚宴,要不要一起过去?”
钟Z听见“陈氏”,顿了一瞬。
那人见他没回复,继续说下去:“虽然不是那位陈总的局,但陈家这一支近年来发展势头也很强劲,有陈氏嫡系的助力,那位又和银保监局的人走得近。”
许助理以为钟Z刚回国不久,对N市各大势力不了解,好心解释。
钟Z沉吟片刻,问道:“商务型晚宴?”
这点对方倒是没明着说,许助理思索片刻,将这几天的传闻告诉他:“听说是陈家那位要订婚,不过也就是听说,当不得真。”
钟Z大脑空白了一瞬,心脏的某一角像被强硬地撬开,刺骨的冷意渗入。
“我先出去,中午前给那边答复即可。”
许助理没等到上司的回答,知趣地离开,带上门。
偌大的办公室只剩钟Z一个人。
他打开手机和林屿陶的聊天框,最新的一条消息是三天前。
“我姐回来了,有非分之想的某些人把握好机会。”
钟Z好一会不知当作何反应。
沉淀许久的情绪顷刻涌入,让他呼吸不得。
后悔、酸涩、沉怒。
第75章 晚宴
乌金西坠,时近黄昏。
明明晚宴只剩两个小时就要开始,钟Z却像完全忘记自己应下陈氏的邀约一样,从上午忙到傍晚,每每许助理要向他汇报有关信息,都会被钟Z用其它的工作打发走。
许助理低头看了眼腕表,又忐忑不安地看向尚在开视频会议的钟Z,心里犹豫着到底要不要上前提醒一下似乎被遗忘的陈氏晚宴。
干他们券商这一行的,不缺学历高的,不缺有野心的,也不乏其中有那么一两个头发茂密且长相优良的,然而当所有优点都集中于一个人身上的时候,这个人在所谓的券商大佬里就比较扎眼了。
许助理偷偷打量这位刚上任不久的年轻总监,量身修裁的西装衬得他身材极好,长相难掩英气,眉峰凌厉,此刻皱着眉心。
已经大致了解钟Z脾气的许助理知道,他这是压着脾气呢。
这位上司表面温和实际冷清至极,手段狠厉干净。
或许是开会时间有些久了,钟Z抬手松了松领结。
似乎是一个信号,对面争执的声音小了些。
要不怎么说人和人之间是有差距的呢。
听说钟总刚上大学时就和同学一起创业,那个时候生鲜配送和社区团购尚未成为风口,做的人不多,几人硬生生在N市打开了市场,几乎包揽了整个大学城的业务。
正常人这个时候都会牢牢握住商机,趁着风口的到来,大力拓展版图,搭上行业发展的顺风车,狠狠赚上一笔。
可这几个年轻人却不走寻常路,扔了个要将平台转手变现的消息出去,等各路虎视眈眈要吞并进去的公司竞争结束,三人分了钱一拍即散,一个追求自己的电竞梦想,一个把这段创业经历作为跳板,从众多大厂的offer中挑了一个,大三就开始实习。
而他的顶头老板,也就是钟总,直接出了国,顶着身后望尘莫及的艳羡目光,拿着offer进了哥伦比亚商学院的大门,三年内修完了本科和硕士的全部课程,去了世界著名的金融和资本集中地华尔街只身闯荡,最后被他们华盛的大老板用重金收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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