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静坐在檀木圆桌前,纤纤玉手托着下巴。微风从精致的雕花窗户中吹进屋里,挑动她乌黑的秀发。她的目光微微移动,从书桌上的摆件,透过窗户看向屋外的池塘。
池水清澈,上面荷花盛开,蜻蜓点水,但她的心似乎不在此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就在这时,一个细微的响声划破了这宁静。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身穿水绿色小裙的小丫鬟悄步走进,躬身一礼,小声道:“夫人,夏大人求见。”
听到“夏大人”这三个字,无双挑了挑眉,与小丫鬟的目光对上,露出一丝兴味:“夏漱?”
吴国使臣这个时候来找她,只怕是秦不疑在前朝又有了什么动作。
只不过,秦不疑已然上位,吴伯昭手里,倒是在也没有什么能够牵制住自己的牌了。
想到这里,无双唇角勾起一丝笑意,从椅子上起身道:“带夏大人到前厅等我,”
圆圆忙上前来为她更衣。她为无双换上了一套竹青色宫裙,裙上绣着微雨飞燕,十分素雅。无双拍了拍裙摆,翩翩走出房间。
来到前厅,夏漱已经等候多时,他站起身,躬身施礼,但面容中的忧色并未减少。无双看到这一幕,心中更加确定,吴国一定出事了。
见了她,夏漱躬身一礼,而后道:“王姬可知,半月前,秦国东部的兵马出现调动,吾王向秦王来信,要求秦王尊重两国之间的条约,不要对吴国有所动作。而秦王……”他顿了顿,像是在整理言辞。
“陛下如何?”无双问。
夏漱的脸色变得有些阴沉:“秦王向吾王回信,希望我吴国归属,每年进贡!”
闻言,无双忽然笑了。
这倒是秦不疑能干出的事情来。
夏漱听见她笑声,皱了皱眉,大声道:“王姬不要以为笼络了秦王的心,便可高枕无忧,如今前朝尽是要让王姬为先王殉葬的声音。若是没了吴国在身后作为依靠,秦王的宠爱,又能有多长久?”
无双脸上笑意不减,重复道:“大人是说,依靠?”
夏漱被她的反问问得愣住,他认真地说:“当然,王姬。在这秦国之地,吴王是您最大的依靠。”
无双看向夏漱身上那身吴国的服饰,意味深长道:“大人有所不知,从前,我也是这样认为的……”
她话里似有深意,夏漱正要回应,殿门再次被推开,秦不疑步入,那双眼睛看向夏漱时,目光十分锐利。
夏漱微微一怔,垂首告退。在步出大殿的一瞬,他回头,深深地看了无双一眼,目光里有几分警告意味。
无双微微转头,错开了他的目光。
夏暮时分,永安宫内寂静而祥和,夕阳的余晖透过斑驳的窗棂,洒在两人面前的红木桌上,桌上的檀香缓缓燃烧,腾起了细细的烟雾。
淡淡的香气与夕阳余晖交织,仿佛时间在此刻停滞。
秦不疑走进殿内,缓缓的脱下外袍,搭在一旁的屏风上。他状似漫不经心的问起:“夏漱怎么来了?”
无双依在美人榻上,看着他那副故意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眼中带上几分揶揄之色。她拍了拍自己裙摆上不存在的灰,笑道:“陛下给吴王去信,要吴国归属秦国,夏大人能不心急吗?”
秦不疑的眼神一滞,他显然没有想到无双会直接点破此事。
他沉吟片刻,走到无双身前,有些小心翼翼道:“天下分久必合……吴国……”他话没说完,话中意思却是分明。
他要吴国,他要做着这九州四海,天宇之下,唯一的王。
无双轻轻勾唇,带着几分妩媚,也带着几分调侃:“陛下不记得了吗,妾说过,你要什么,妾身都会满足你。”说着,她站起身子来,双手轻轻捧起他那张微凉的脸,吐气如兰。
秦不疑的眼中似乎闪过了一丝温柔,他突然伸出手臂,紧紧地搂住了她的细腰。他的呼吸带着些许的急促,将下巴放在了她的肩膀上,低低地呼唤:“王姬对我真好……”
声音中有些宠溺与依赖。
无双笑了,用手指轻抚他的头,像在抚摸一只乖巧的大狗。
夜色浓得像墨汁,月光如水银滑过,明亮而冷静,悬挂在屋檐之外。夏夜的雨如丝如绸,自从任乐停止使用云雨盘之后,秦国的天气日益转缓,大旱过去,又恢复了风调雨顺的年月。
屋内,两人的身影重叠。秦不疑将无双紧紧拥入怀中,什么也不说,只是沉默无声地抱着她。无双拂过他的发丝,感受他的每一次呼吸。
不知道为什么,他很喜欢这样。
半响,秦不疑抱起她,两人躺在了床上。
他滚烫的身子紧紧地拥着她,无双有些坏心眼地伸手在他身上游走,秦不疑发出两声低吟,却哀怨似的松开了她,自己裹着被子,缩到了角落去。
见状,无双瞥了撇嘴,表情有些不满。
不知道为什么,秦不疑每天回来和她搂搂抱抱,却打死也不肯和她做些什么实质□□情,若是在他身上煽风点火,他就会像这般,硬忍着躲到一边去。
无双今日不想放过他,反倒是压在了他身上,有些不满道:“陛下是不喜欢,还是不行?”
秦不疑瞳孔中反射出她的影子,显得稍显迷茫,他的身体僵硬了一瞬,低声回应道:“还不是时候。”
话落,他拥住她,却朝着她伸出自己的颈脖,轻声道:“王姬别闹,喝血好不好?”
无双瞪他一眼,俯下身去,毫不客气的叼住了他脖颈间的软肉,咬破之后吸了起来。
四下无声,宫殿中只有持续的雨击打着窗棂,清脆而又幽远。屋内,烛光摇晃,将两人的声音照得忽隐忽现,
不多时,那对如同雪白月牙般的狐狸耳朵“砰”地突然冒了出来,微微一颤,似是挑逗。秦不疑伸出手,指尖带着些许温度,缓缓在那耳朵上游走,唇角微扬,露出一个淡淡的笑。
无双微微抬头,那如玫瑰般鲜艳的唇上,沾染着几滴新鲜的血痕,与其原本的色泽交织,分不清哪里是血,哪里是唇。她并没有像往常那样轻轻帮秦不疑止血,反而像是在□□猎物般,有些恣意地在他的伤口上轻轻打磨。
秦不疑眼中的火焰似乎被点燃,似是不耐般的,喉头发出一声低哼。
无双这才满意。她撑起身子来,问他:“陛下为何不愿意?难道是怕妾身吸了你的元阳?”
一边说着,她的膝盖在他腰腹上轻轻碾压过,引得秦不疑又是一声低哼,抬起眼皮,眼中流露出了些许无奈与宠溺,语气带着一丝喘息,“还...还不是时候。”
无双偏了偏头,不依不饶,“那什么时候才是时候?”
她声音里带着些许诱惑,说实话,她对这副身体十分想念。
一边问,她伸出了纤细的手指,探入了他的衣襟之中,像是在觅寻什么。手指的轻触带来的电流般的刺激使得秦不疑的呼吸一滞。当她稍微用了点力,他不由自主地发出了轻喘。终于,秦不疑无法忍受地伸手捉住了无双那双作乱的手。
他的呼吸急促,语气中带着未调节好的喘息:“王姬再给我一个月。”
“一个月?”无双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神色带着些许疑惑。
秦不疑轻轻摸了摸她的脸,声音低沉而温柔:“嗯,就一个月。”
第45章
半个月后的一个傍晚, 吴国的使团如期而至。
夜色渐浓,秦宫内灯火通明,随着正东方的碣石门缓慢地开启, 门前象征着日月同辉的秦国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不远处,吴国使团的队伍缓缓前行, 皇家护卫身穿赤色长袍, 衣襟朱红, 神色肃穆。
宫道两旁, 夏季的绿植郁郁葱葱, 繁花压树, 在烛火之下投影出片片细碎阴影。
大正宫内,香炉中几缕熏香升腾, 在大殿之中缓缓流转,然后消失不见。秦不疑高坐上首, 玉冕垂落, 遮住了少年天子眼中深沉。不多时,随着声声传送, 吴国使团终于进入宫内。
几个吴国使臣先行迈入殿中,步履庄重,微微躬身,怀里捧着几个漆木的盒子。
紧接着,殿门外的影子里,缓缓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正是吴王伯昭。
他一身玄色长袍, 随风摇曳, 上面绣金飞龙,腾云驾雾, 仿佛随时都要破袍而出,腾空而起。
无双坐在秦不疑身侧,缓缓地注视着这位原著中的男主,那个利用完了青姬又将她活活烧死的男人。
不得不说,身为男主,吴伯昭的确生了一副好皮囊。
温文儒雅这四个字用来形容他,再合适不过。白皙的面庞,五官温和而流畅,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看人的时候,似乎永远含了几分温柔之色。
“见过秦王。”吴伯昭微微拱手,却没行礼。
秦不疑也不在意,“吴王远道而来,甚是辛苦。”
吴伯昭微微一笑,目光扫过秦王,却是落在了一旁的无双身上。
只见她一身缥碧长裙,形制轻盈风流,可是裙边袖口却是重工的银线刺绣,花鸟繁复,华美异常。
难怪会在秦国乐不思蜀。
吴伯昭眼中划过一丝暗色,却被无双精准捕捉。
她微微一笑,挑了挑眉,一双桃花眼里却带着十成的挑衅。
“王妹。”吴伯昭唤她道,声音温柔,但停在无双耳中,却像是威胁。
“王兄。”无双手里握着团扇,漫不经心地摇了两下,笑得放肆。
熊熊烛火在大典中摇曳,将天藻里的云雾飞龙映得分外生动。大庭广众之下,吴伯昭同无双这对兄妹虽然笑着招呼,可是那气氛却笼罩在一种难以捉摸的紧张之中。
秦不疑坐在上首,十分敏锐地感受到了这种微妙的气氛。他没有直接揭破,目光淡淡地扫过吴伯昭,随后轻轻一拍手掌,道:“开始吧。”
随着他话落,大殿一角,歌者舞技抱琴而入,坐定之后,欢快的曲子从指尖倾泻而出,伴随着鼓乐之声,舞姬曼妙的身姿在大殿中踱步旋转,水袖纱裙,美不胜收。
无双坐在秦不疑身边,面前长桌上放着琳琅满目的菜肴,金杯玉盏里琥珀色的酒水散发着淡淡的香气。无双望着下方载歌载舞,心中不起一丝涟漪,她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看得有些百无聊赖。
然而就在此时,她手腕上忽然传来一阵暖意——秦不疑在无人看见的桌子底下握住了她的手。
无双一顿,手指轻轻地沿着杯沿摩挲一圈,眼角看向身旁人,却见他一脸正色。
无双抿唇一笑,却伸出了一只脚,轻轻地在秦不疑的腿间游走。秦不疑明显地感受到了她的动作,手上的动作一顿,有些无奈地看向她,低声嘱咐:“王姬别闹。”
无双勾唇一笑,轻轻地挑逗道:“是陛下先撩拨妾身的。”她端起酒杯,轻轻地抿了一口,那桃花般的脸上浮出一抹浅浅的红,像是芙蓉映月,一双眼含情带笑地看着秦地疑喉间起起伏伏。
就在这时,吴伯昭从自己的座位上起来,走到了两人的面前。他的到来,瞬间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暧昧氛围,温润的声音响起:“看到王妹在秦宫一切都好,为兄就放心了。”
无双微微挑眉,手中的酒杯未放下,她故意在秦不疑的小腿上轻轻摩擦,同时,笑眯眯地应对吴伯昭:“陛下对妾身很好。”
吴伯昭眼中的光芒一闪,含着些许深意,他状似无意道:“秦王可知,我这王妹在吴宫的时候,最爱养些动物,特别是狐狸,很是听她的话。王妹走后,吴宫兽园里的白狐忽然一下不吃不喝的,像是离了亲人似的。”
话落,吴伯昭看了无双一眼,无双敏锐地从那目光中读出了一丝威胁之意。
秦不疑看了无双一眼,装起了傻来,笑道:“哦?是这样吗?那改日孤也得在这秦宫建个兽园才是。”
繁星点点,宫中烛火亮如白昼。
宽大的殿廊间,吴伯昭面对无双和秦不疑,不由挑了挑眉。
原本打算借着酒意试探一番,却没想到面前两人竟然都毫无反应,仿佛根本未曾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吴伯昭微微一笑,此情此景,太过张扬显然不是一件好事。于是他端起手中的金杯,将内里的酒液轻轻旋动,映出烛火的摇曳。
“今夜有幸,与秦王,王妹共聚,我敬二位一杯。”他语气平和,一边说着,一边举杯对准无双和秦不疑,酒液晶莹,无双与秦不疑相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地举杯回敬。
宴会继续进行,各种优美的舞姿和歌声交织成一片,宫女们纤纤玉手持盘献果,添酒布菜,宾主尽欢。
深夜,大殿内灯火通明,可是宾客脸上却开始显现疲态,无双轻轻靠在秦不疑肩膀上,而吴伯昭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双眼微微闭合,似乎已然沉浸在酒梦之中。
直到丑时的钟鼓声响起,这场宴会才真正结束。
直至鸡鸣,那场宴会才算是真正结束。
。
夜色柔和,永安宫内,月光穿过雕花窗格,又留下了斑驳的影子。无双饮了些酒,身上的酒香和宫里的檀香交织,变成了一种十分奇异的味道。
她洗漱完,坐在床榻边上,身侧是一座巨大的白石屏风,上面宝石银篆着一幅狐狸图,与她裙摆上的狐狸刺绣相得益彰。
秦不疑靠近她,沐浴之后,薄荷香,酒香和淡淡的皂角香气糅合在一起,他眼眸深邃,但是上面浮着一层浅浅的水光,有些朦胧。
“王姬,你和吴伯昭,是怎么回事?”他声音沙哑,带着些许试探。
无双看向他,双眼中的冷光与烛火交织,神色却是平静如水,她缓缓开口,没有回答,却问他:“陛下知道妾身最初为什么会顶着‘吴王姬’的名号来秦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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