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她的唇便贴在他的脖子上最敏感的地方落下了数个柔软的吻。
男人的呼吸越发急促,被她逼得浑身发颤,锦被在他的手中紧紧地握着。但在她一吻又一吻的攻势下,他的防线逐渐崩塌,最后,竟缓缓松开了。
无双见状,笑眯眯的捧着他的脸,吻了吻他柔软的唇:“我就知道,你最乖了,是不是?”
她的吻是如此温柔,那双凤眼望着他,又含着无尽的笑意,陇雀便在她这糖衣哄骗之下,如堕五里雾中,等再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便已经如了她的愿……
玉山陡峭,银河倾斜。
当阿梅和阿然再次回来时,只见无双已经坐回了寝榻上,面色如常,十分自在,反观她身旁的陇雀却像是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情|事,脸色红到滚烫。他的手微微颤抖地抓着无双的衣摆,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第89章
在寝殿之中, 初升的朝阳通过窗棂的缝隙撒落,暖光铺在那金红的锦被之上,衬得陇雀那如玉般面颊上血色|欲滴。
阿然和阿梅, 跟随姬虞的日子里见识过众多俊朗男子,但无一人能与此刻的陇雀相提并论。这般艳色,只是目光掠过,都不由心跳加速。
阿梅轻轻走到无双身边, 低头避开那春景,低声道:“陛下, 请洗漱。”
无双慢慢起身,伸出纤细的手指, 轻轻触摸陇雀的发顶。他刚方才一场大汗, 他头顶还带着些汗气, 沾湿了她的指尖。
阿然和阿梅已经准备好洗漱用具, 擂花银盆之中温水清澈, 两人默契地配合为她洗漱更衣,倒水,递毛巾, 洁面, 上妆, 一气呵成。
罢了,辰时的钟声敲响, 无双这才起身,轻挽裙摆,步入软轿, 前往朝堂。
太极殿内,清晨的阳光穿越琉璃瓦, 将整个大殿映得十分亮堂。各大臣按照习惯各自上奏。就在朝会即将结束之际,户部尚书刘祁山方才走出两步,奏道:“昨日突厥使臣来朝,意欲与陛下联姻,以结胡汉之好。以臣之见,摄政王文雅躬谦,此事若成,实为天作之合。只是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众臣听闻,目光齐刷刷地转向。
众人皆知,自女帝登基后,刘祁山从六品翰林一跃成为了朝中的重臣,很多人都私下认为,他的话,就是女帝的旨意。
正如他们预料的,不过片刻,女帝缓缓开口:“刘卿之言在理。摄政王品行躬谦,才德兼备,寡人亦甚为欣赏,欲择吉日,迎为皇夫。”
朝堂上顿时鸦雀无声,随后是议论纷纷。一些世家老臣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何以至此!”“我大汉王朝,岂能与突厥胡人为亲!”薛家等几大世家的反应尤为强烈,纷纷站出来表示反对。
而朝中许多年轻的新贵,尤其是以刘祁山为代表的新兴势力,却纷纷站在了无双这边,据理力争。
两边正争吵不休之时,薛景诏这时候走上前来,声音冷静稳重:“就臣所知,哥舒雀乃是半汉胡之子。一来,联姻有助于稳定边关;二来,正所谓胡汉一家,厚德载物。况且,若真以血统论,他身上依旧流淌着汉家之血。”
薛景诏话落,朝堂上的世家子弟纷纷对这倒戈的同僚投来不可置信的目光。女帝要与突厥联姻,第一个损害的,便是陇右薛家的利益。可薛景诏这位前皇夫,非但不阻止,反而还为女帝说起话来。
这一出乎意料的举动,使得那些还在犹豫的世家子弟开始重新评估局势。随后,支持联姻的声音逐渐占据了上风。
无双见到这般场面,微微一笑,和蔼地说:“薛卿所言有理,既然如此,那礼部便与突厥使团拟个日子,将事情定下来吧。”
话音刚落,朝内议论纷纷,大臣们彼此投去探询、忧虑或赞同的目光。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年轻的女帝心意已定。
无双眸光微转,定格在阿梅身上。阿梅与她心有灵犀,她手中的拂尘随即一荡,高声宣布:“退朝。”
面对阿梅这一命令,大臣们或许各怀心事,但都不敢有任何迟疑,纷纷退出朝堂。太极殿的大门缓缓合拢,朝堂内只剩下无双与阿梅两人。
阿梅刚要陪伴无双离去,却听到她低沉地吩咐:“将薛景诏请至上书房。”
阿梅应命离开,片刻后,薛景诏踏入书房。秋阳炙热,仿佛要穿透纸窗,但书房内珠帘半垂,为两人遮挡了刺目的阳光。薛景诏向女帝行了一礼。
未等他重新站直,无双已然开口:“方才前朝之事,寡人心存感激。”
薛景诏的身躯微微一顿,目光凝了一瞬,待他再次抬首,那双眼睛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与淡定,“与突厥联姻对于国家乃是大利,此为臣职责所在,何须陛下道谢?”
无双凝视他,与薛景诏相处久了,她总觉得这人之妙,难以用言辞形容。
她缓缓说:“朝堂之上世家大臣对联姻持反对态度,他们的心思我自是知晓。薛卿,难道不为薛家前途做些打算?”
薛景诏闻言,笑容略显玩味:““臣是大昭的臣子,家国两相,臣自觉国事为大,况且……”
“况且为何?”无双好奇地追问。
“况且,必须陛下若能如愿,臣亦是欢欣。”
他见过那陇雀看无双的模样,自然也见过她看陇雀的模样。他这位陛下,或许还不知自己对那人究竟怀抱着何种心思,可在他看来,眼前人爱陇雀,不比陇雀爱她少。
这份深情,让他既羡慕又怅然。他带着复杂的情感轻笑:“不论为国为私,臣也不过是尽了绵薄之力,陛下不须放在心上。”
无双看他半响,似乎是想看清这人是真心还是假意。半响之后,她有了定论。这才道:“薛卿乃是纯臣,寡人自也不会让你为难。你先回去吧。”
薛景诏微微一礼,告别之后,无双便命阿然起草旨意,封薛博谦为一等公,并提拔薛家数位子弟进入朝中。
这番赏赐,不仅给足了薛家颜面,也避免了薛博谦和薛景诏两兄弟起嫌隙,更让薛博谦难以再反对联姻。当世家的领头羊薛家接受了这事,其他反对的声音也随之减弱。唯剩下几个真正的汉家老学究们,日日上疏指责无双混淆皇室血脉,对祖宗不敬。
若无双还是魔教头头无双,定早就将这些老学究都砍了,得个耳朵根清净。可是在这皇位上坐了两年的无双,便知道那是个坏主意。老学究们手无缚鸡之力,自然可杀,可杀了,能得片刻宁静,却也堵不住天下悠悠众口。
于是,无双便只是粗粗看了看上头老学究们痛心疾首之言,而后将折子扔在了一边,一笑置之。
过了几日,薛景诏上了封奏疏,拟了几个良辰吉日,无双便从里挑了个最近的日子,十二月初十。
当天晚上,无双与陇雀二人胡闹完,正躺在榻上,随着深秋寒风吹拂,珠帘轻轻晃动,无双调整了下身姿,依偎在陇雀的怀中,用手轻轻地抚摸他的胸膛。
两人说起婚事就在眼前,无双却忽然转了话题,轻声道:“我将耶律汗关在地牢里,已经和刑部打过招呼,你可随时前去,我把他交给你处置。”
提及“耶律汗”这名字,陇雀的身体明显一僵,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他并未说话,只是轻轻地握住了无双的手,仿佛在寻求一丝安慰。
无双知道,这两年,陇雀一直在找耶律汗,当初若非是他故意上奏宣武帝,陇雀的阿娘也不会死。
他是个善良的人,所以不肯将她父亲的事情算在她的头上,可是冤有头,债有主,如今宣武帝已死,无双认为,交由陇雀处置耶律汗,是最合适不过的选择。
陇雀久久沉默,终于轻轻叹息,紧紧抱住了她。
无双能感受到他心中的苦楚,于是轻轻地抚摸他的背,安抚着他。
翌日,太阳刚刚露出地平线,陇雀在送无双去参加早朝后,便独自前往天牢。
这里,对他来说并不陌生。宣武帝当年也曾在此地为他下过赐死诏书。若非是她坚持………他的唇角微扬,展露出淡淡的微笑,若非是她,他也许早就化作一抹孤魂了。
负责守卫天牢的侍卫提前收到了女帝的旨意。见陇雀步入,他们立刻恭敬地侧身让路。
陇雀缓步进入这狭窄、幽暗的通道。两旁火把熊熊燃烧,却也没能为这阴冷之地增添丝毫暖意。
走廊通道的尽头是一间极小的牢房。透过厚重的铁栏,他看到了耶律汗。被铁链紧紧束缚,他那曾经儒雅、洒脱的模样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满身破烂污秽。
耶律汗感受到他的目光,缓缓抬起头。看到陇雀身上的突厥风格的长袍,他嘴角轻轻上扬,笑道:“王子,你可是已经攻破大昭了?”
陇雀深吸了一口气,压制住心中的怒意,眼神更加锐利,冷冷回道:“你真希望看到大昭和突厥交战么?”
耶律汗的脸上掠过一丝嘲讽,“迂腐旧邦,一早就该为我突厥让路了。”
陇雀敏锐地捕捉到了耶律汗话中的深意,眉心微蹙,下一刻,他猛地推开牢门,迈步进入,冷冷地逼视着耶律汗,问:“你何出此言?”
耶律汗不慌不忙地侧过头,忽然道,“我给王子讲个故事吧。”
说着,不待陇雀回答,他便自顾自地讲起了故事。
“很久以前,突厥有一位贵女。从小,她便被书里中原的繁华所吸引,特别是那些诗文与话本。翻来覆去,怎么也看不腻。”
“等她长到十六岁时,有一次,她的父兄要到大昭进贡。她借此机会,偷偷随着他们来了京都。彼时正值中秋,京都热闹非凡,那晚的灯会,她与一个气质出众的书生互生情愫。”
“那书生伴她赏月观灯,温言软语,很快便俘获了贵女的芳心。原本贵女的父兄想要将她送去给可汗作二妃,自不肯答应这门亲事,于是那贵女一怒之下,便与那书生私奔到了江南。”
“江南美如画,两人拜了天地,贵女便将自己周身行头都抵当了送给那书生读书,盼他早日考取功名。然而,生活却并非如她所愿。”
“可那书生却认识了一群狐朋狗友,终日流连青楼,负了贵女。贵女性烈,发现自己怀有身孕,想要逃回草原,却被那书生识破,将她关在了家中。”
“十个月后,贵女难缠而亡,生下一子,唤名翰儿。”
“翰儿长到八岁,他那流氓爹便吸□□吸得家徒四壁,将他卖给了人贩子,换了二两钱买烟。”
“翰儿被人打,被人辱,在各式各样的人中被倒卖,直到有一日,在京城伺候贵人的时候,见到了那贵女兄长,这才将他带回突厥。”
牢里光线昏沉,陇雀看向耶律罕,心知他故事里的“翰儿”就是他自己。他的额娘,是阿史那族的贵女,阿史那阿尔廷奈,被称作草原上的金月亮。可是后来,却因为和汉族书生私奔的事情,成了草原之耻,连带着耶律汗也不被应允阿史那之名。
他从高处俯瞰着耶律汗,恍然间明白了耶律罕的动机,冷声问道:“所以,你是为了逼我离开大昭,这才将我的身份泄露给大昭先帝?”
耶律罕笑道:“自然。你我乃是铁骨铮铮的草原儿郎,怎可在这迂腐之地为奴为仆?”
第90章
在昏暗的牢狱中, 一缕微弱的光线从高处的小窗口斜射下来,使得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光雾。在这静寂之中,陇雀的身影似乎更为高大, 他目光凌厉地注视着眼前的人,淡淡开口道:“耶律汗,你可知,因为你一己私欲, 我失去了在这世上珍重之人,被迫离开了自己的家。”
耶律汗被拇指粗的铁链绑在石壁上, 身形狼狈,但眼神却露出一丝不屑。他跌跌撞撞地站起来, 身形因为铁链的束缚而轻微摇摆, 不屑道:“家?你竟然把这个地方称作家?王子, 你莫不是给这些大昭人当惯了狗, 已经不识好坏了?那皇太女, 欺你,辱你,你竟把这里当家?”
狭小的牢室里回荡着耶律汗带着嘲讽的质问声。陇雀却并未受其影响。他偏了偏头, 忽然转了话题, 故意问他:“你可知我此次入京, 是为了什么?”
耶律汗挑了挑眉,天光照在他那张脏污脸上, 表情似乎是成竹在胸,“王子前来,当然是为了攻破这该死大昭, 为了你那已故的母亲报仇。别忘了,当初下令杀夫人的人, 可不是小人。”
陇雀的唇边忽然浮起一丝浅浅的笑意,他走进了两步,凑近了耶律汗的耳边,轻声道:“非也……耶律大人,我此番进京,是为了代表突厥,与女帝联姻,结两国之好。”
耶律罕眼中的得意之色瞬间黯淡,他低头沉思了片刻,而后抬头看向陇雀,脸色苍白而凝重道:“两国之好?王子,你当真什么自尊都没有了吗?要与那大昭的贱人结……”
话音未落,陇雀手中的剑柄狠狠地击在耶律罕的脸上,鲜血和着牙齿从他嘴里涌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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