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神经病啊啊啊啊——”
中年男人原本早就想停下来与宋嘉言打一架再跑,他觉得宋嘉言身材娇小不成气候,奈何她身后的顾懿行身材高大,一旦停下来二打一,他肯定扛不住。
中年男人只能继续拼命跑啊跑。
可身后这女的什么毛病,猫捉老鼠似的,全程抓着他玩儿!
这都跑半个小时了,她怎么还不放弃!?不仅没放弃,反而游刃有余,甚至没有大喘气!妈的,她还是不是人!啧!该不会倒霉遇到个马拉松冠军吧!
中年男人那叫一个能屈能伸,扑通一声跪在宋嘉言脚下,声泪俱下地哀求。
“英雄放过我吧!我这也是第一次作案!我孩子生病了,急需医药费,我实在是被逼的没办法了!求求你放过这次,我保证以后再也不犯了!英雄你看看包里东西都还在,我一样没拿!”
中年男人将阿姨的包打开,把东西一件一件拿出来,结果包里一分钱没有,只有一大包卫生巾。
中年男人傻眼,这年头谁都不爱带现金在身上,所以他才在ATM机边蹲了半天点,就看谁取了钱出来,他好作案。
现在包里根本没钱,他要怎么说清楚?
“我没拿钱,真没拿!你都知道的,你一直在追我,我也没时间没机会拿呀。”
宋嘉言:“……”
见中年男人委屈得快要哭出来,宋嘉言好心提醒他。
“有没有一种可能,阿姨是来存钱的?”
中年男人:“……”
所以他卖力蹲点儿一下午,生死时速半小时,就为了一包卫生巾!?
中年男人低头看着卫生巾,气得心肝脾肺肾都在疼痛,随手将卫生巾扔远。
“妈的这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为什么不用黑色塑料袋装起来?还宝贝兮兮地揣包里从ATM机带出来,鼓鼓囊囊的,结果是这种不要脸的玩意儿,操,脑子有病吧?”
阿姨喘着粗气追上来,一把夺过自己的包,将零零碎碎的东西装起来。
中年男人满脸嫌弃,“妈的,一大把年纪了还用这玩意儿,不知羞耻,恶不恶心!”
阿姨手里拿着刚捡起来的卫生巾,脸上表情有些尴尬,却没有说什么。
宋嘉言微笑着问阿姨,“需要我帮您找袋子把这东西装起来吗?”
阿姨连忙道谢,“麻烦你了。”
然后宋嘉言就去旁边水果店,要了两个超级大的黑色塑料袋,花了五分钟时间——
把那男的用垃圾袋装了起来。
怕一个垃圾袋承重不够,还十分贴心地在外面多套了一个,拎起来,掂了掂,垃圾袋质量还行。
中年男人哭着喊救命,宋嘉言觉得他吵得很,就给他塞了个水果店里捡的榴莲壳。
宋嘉言回头对阿姨温婉一笑。
“走吧,我们提着他去报案。”
阿姨已经傻了:“……”
这样用黑色塑料袋拎着一坨肉去报案,真的好吓人。
第20章
阿姨从来没有这样报过警。
阿姨嘴巴O字形就没变过。
看着宋嘉言拎着大黑口袋雄赳赳气昂昂的背影, 顾懿行示意阿姨跟上,轻笑道:“走吧。”
阿姨怜悯地看了顾懿行一眼,心道, 没想到这小伙子之前说的话竟然都是真的,这小帅哥命里是有点苦在身上的。
去报案的路上, 顾懿行接到一通王部长的电话。
“小宋的事瞒不住了。”
“……”
顾懿行其实早有预料, 研究人员多,涉及利益大, 很多领导, 特别是上了年纪的领导都在蠢蠢欲动。
200岁的寿命, 皇帝都坐不住。
现在宋嘉言就是板上钉钉的香饽饽, 大家都想抢, 若不是有顾家给她背书, 此时她很可能已经被拘禁起来切片研究了。
“还要跟你说件事,有人提议给小宋配个生活管家。”
“生活管家?”
“对,专门负责照顾她起居生活, 指导她健康作息科学饮食。”
“管家?”顾懿行嗤笑,“是想管她吧?我知道你说的谁, 让他不要做多余的事。”
“绿豆大的眼睛见到山一样大的好处,蠢蠢欲动的手就忍不住了?手那么长,怎么不去登月?”
王部长第一次听顾懿行说话这么夹枪带棍讽刺人,有些不可置信。
顾懿行冷笑,用平静的声音陈述一个事实。
“我看他是不是搞错了一件事。”
“就算宋嘉言无权无势, 她也不是谁的私产。如果有人忘了这一点——”
“我不介意送他进去研修几年刑法。”
王部长:“……懿行,你反应好大。”
“更大的还在后头。”顾懿行嗤笑。
送生活管家只是试探, 试探顾家对宋嘉言的态度,如果不反击, 那下次便不会只是试探了。
王部长不再多说其他,快速挂了电话,免得刺激顾懿行把威胁变成行动。
宋嘉言见顾懿行一个人走在很后面,拎着黑口袋回来找他,低声问:“怎么了?”
黑口袋里的劫匪一路被晃得头晕眼花,还喊不出来,只能默默流泪。
顾懿行一笑,“没什么。”
宋嘉言蹙眉,“感觉你好像……有点不高兴。”
明明顾懿行脸上表情很平静,甚至看向宋嘉言的时候嘴角还带着浅笑。
“刚才的电话,”顾懿行承认爽快,意有所指地看着宋嘉言,道,“有人触碰到了我的底线。”
底线?
宋嘉言恍然大悟,“原来你在担忧台//灣问题,安心吧,等咱们的核动力航母造出来,大统一指日可待!”
顾懿行:“……”
你可真棒。
宋嘉言拎着垃圾袋去报案,吓得值班民警差点跳起来,还以为何局要找的尸体被一个小姑娘挖到了。
民警解开垃圾袋,放出里面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重见天日,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跪在民警脚边,紧紧抱住民警大腿,不停地嚎叫:
“警察叔叔快救我狗命——”
警察:“……”
中年男人头一次这么期待被拘留,外面世界实在太吓人了,他害怕。
宋嘉言做完笔录,和顾懿行离开。
两人离开后,宋嘉言才悄声问顾懿行,“你刚才听见了吗?何局在找什么尸体。”
顾懿行点头,他们刚进派出所的时候,两个民警吓了一跳,相互咕哝了两句。
宋嘉言欲言又止,最后却什么也没说。
顾懿行知道她想干什么,便道:“我的工作是保护,而非监管。你也没有坐牢,是个自由的人。”
“国家对基因强化液的研究消息已经走漏,你的秘密不再是绝对秘密,暴/露是迟早的事,既然如此,不如随心所欲,想做什么做什么。”
话虽如此,但如果蹦跶太厉害,还是会给顾懿行的工作带来麻烦。
宋嘉言乖乖回了家,没做什么多余的事。
那边金志远出院时意外发现自己枕头底下有一张黄色彩纸,还有一颗桃色五角星。
“灿灿这些是什么?”
金灿灿一看,觉得奇怪——
明明折起来的千纸鹤怎么散了?只有五角星是好着的。
不过金灿灿没将护身符当成个事儿,高高兴兴替哥哥收拾东西出院。
他们一家人的好日子才刚开始呢。
当宋嘉言和金灿灿下课后一起吃大排档的时候,金灿灿将护身符散了的事告诉了宋嘉言。
“平安符给你哥挡了灾,不然他不会这么快痊愈出院。”
宋嘉言一边吃烧烤一边解释,“姻缘符没有散是因为姻缘还在,如果哪天散了,证明你哥和你嫂子感情出了问题。”
金灿灿张大嘴,“这么邪乎?”她斜眼看宋嘉言,“言言封建迷信要不得,你该不会想改行当半仙儿吧?”
宋嘉言认真想了想,对未来非常迷茫。
大学专业是瞎选的,并没有很感兴趣,护身符专卖店生意也很惨淡,开张吃一年,但也可能一年开不了一张。
毕业后她干点什么好呢?
(阿树,你知道吗?我未来的职业。)
【知道。】
(是什么?快告诉我!)
【不能告诉你,需要你自己想清楚。】
(切。)
宋嘉言从包里拿出平安符递给金灿灿。
“别管迷信不迷信,我再给你几个平安符。”
“就算图个吉利你也让你哥贴身带好。他那个职业,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知道吗?”
“行吧。”金灿灿点头,只当从了宋嘉言一片好心,并没有真的相信。
“我这平安符,开过光的,售价3千一枚,你上点心!”
“卧槽这么贵!?言言你是不是被骗了!不行,得想办法报警把这骗子抓起来!”
宋嘉言:“……”
报警抓谁?我自己吗?这种行为算不算自首?
对宋嘉言的高价护身符反应最大的不是金灿灿,居然是隔壁桌吵架吵得已经打起来的情侣。
只见他们打架的动作一顿,仿佛被按下暂停键,齐刷刷看向宋嘉言桌面上那几只丑八怪千纸鹤,生怕被碰瓷,你拉着我衣领,我拽着你头发,慢慢后退,退到远离千纸鹤五米远的地方才开始读档继续战斗。
女孩一边扔东西一边啜泣,“你TM的还有没有良心啊!有没有良心!”
男孩很无奈,“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看走了眼,认错了而已。”
人类就是这样,只要吃瓜吃了第一口,偷听到别人一句八卦,就忍不住竖起耳朵将整个八卦听完。
宋嘉言和金灿灿也这样,不再关注护身符真假,而是身体微倾,偷偷看隔壁桌吵架。
女孩悲愤大吼,“我真是瞎了眼看上你!”
说完就要走,男孩忙搂住女孩的腰,将她拉回来,安慰她:“消消气消消气,气坏了身体我心疼,再继续无理取闹,我真的离开你走了哦。”
女孩暴起,怒吼,“你个畜生!你要离开我了吗?别走——麻烦你跑起来好吗!”
男孩还算冷静,依旧拉着女孩劝她:“我偷电瓶车还不都是为了你!卖钱好给你买礼物,以后我还要养你呢……”
女孩暴怒,“你说你偷电瓶车养我!md,你特么偷的是我的电瓶车!”
男孩账算得很清。
“你想象一下,我偷你的电瓶车卖钱给你买项链,以后再偷你的项链卖钱给你买手链,以此类推,我可以给你买所有礼物,是不是很划算?”
还真是个懂经济的讲究人。
“这叫能量守恒!花再多钱也只是在咱们内部来回转,别人没赚咱一分钱便宜,你细想!你往细里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女孩:“……”
大排档所有人:“……”
这种清奇的角度是大家都没想到的,这个人简直是个天才。
“想你奶奶个腿,滚!分手!”
女孩与男孩彻底分手。
现场安静几秒后,众人该吃吃该喝喝各自忙碌起来。
宋嘉言再三叮嘱金灿灿记得让她哥把护身符带好,要是不够用了随时找她拿。
金灿灿点头,“知道了知道了,你好啰嗦。”
宋嘉言啧一声,气得弹金灿灿额头,“你个蠢妞。”
宋嘉言回别墅继续练习折千纸鹤,为了护身符卖相稍微好看点,她最近每天都在练习。
李医生来例行体检,宋嘉言低声问她:“那个强化液会不会影响月经,我这个月已经推迟好些天了。”
李医生叹气,“你自己也发现不对劲了?根据之前的检查,你的卵泡发育非常缓慢,现在还只处于卵泡初期。”
宋嘉言连忙问:“什么意思?”
“结合你身体的其他变化,还有最新的研究成果,可以推测……只是推测啊,不一定准确。”
“你说,”宋嘉言用力捏了捏手指,“我扛得住。”
李医生叹口气,“你的卵泡成熟缓慢,导致月经周期延长,再加上你的免疫系统非常强大,白细胞战斗能力过于彪悍,极可能杀死大量甚至全部精//子。”
宋嘉言:“……所以?”
“意思就是生育能力低,也不是说完全没希望,只是概率很小。”
李医生有些不忍心,面对一个未婚未育的年轻女性,说出这种话,不亚于给对方上了一道心理枷锁。
这年头丁克很正常,但主动选择丁克跟被动不得不丁克意义完全不同。
李医生离开后宋嘉言一个人待了很久。
(阿树,这就是你说的要遵循的逻辑吗?)
【是的,个体寿命延长,必然导致繁衍能力低,这是大自然的生命规律。】
宋嘉言要说难过其实也没多难过,只是有点迷茫,她甚至没有想明白孩子对自己到底重不重要,对她的生活有多大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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