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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有点突然，这也要看――”
“明天怎么样？”
南楠还是有点懵，陈松北却没给她继续思考的时间，抬手拿起桌子上的日历推向南楠，示意她看。
“六月二十一号。”
“宜嫁娶。”
第4章 回忆 冷漠又无情的小狗
南楠盯着自己面前的日历，神色稍有诧异。
那是一本款式很老的日历，长方形，红色纸质外皮的上方用铁皮和钉子固定着，日历里面的每一个日期都是单独的一张纸，日期的下面还会有详细的宜忌事项。
印象中，南楠只有小时候在她婆婆的家里看过这种日历，而在这样满屋子都是现代化陈设的家中，它看起来真的很违和。
像是知道南楠在想什么，陈松北解释称：“这本日历是我外婆放在这里的，那天相亲之后我告诉她我们准备领证了，她让我们自己挑个好日子。”
“这……南楠点点头拿过那本日历仔细看了起来，纸张被翻到了六月二十一号，也就是明天，上面的宜做事项确实有嫁娶这两条。
但是他们俩个人…
真的用得着这么正式吗？
而且是不是也太快了。
心里是这么想的，南楠索性也直接问了出来：“会不会有点太快了？要不要和家里人再商量一下，你也问问你的外婆，还是尊重一下老人家的意见比较好。”
谁知陈松北听到这句话后突然扯了下嘴角，鼻腔发出轻笑，话音里也带了点漫不经心的笑意，“南楠，我向你保证，如果民政局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话，他们巴不得我们现在就去领证。”
“……”南楠脸上一热，突然觉得自己刚刚说的话好蠢。
是啊，他们两个人都快被催婚催死了，家长们怎么会嫌快，只会嫌慢。
……，那就明天吧！”南楠咬牙道。
“你的户口本在家里？”
“在我自己这里，我妈已经给我了。”
“好，明天早上八点出门可以吗，太晚的话可能需要排队，会比较浪费时间。”
南楠点点头，“没问题，八点可以的。”
“嗯，那今天就先这样。”陈松北站起身把刚刚一直抱在怀里的小黑递给了南楠，“早点休息，明天见。”
两个人礼貌道别，南楠抱着小黑回了自己房间，转身关门之前她看见陈松北进了一旁的书房，她没太在意，直接去了浴室。
洗完澡后南楠直挺挺地瘫在床上盯着黑暗中的不知名处，突然想起下午和陈嘉平说的话，她摸黑抓到床头的手机，微眯着眼解锁屏幕打开微博，在搜索框里输入了“松间有雪”四个字。
手机上出现了N条记录。
她滑动屏幕简单瞄了几眼，看起来确实跟陈嘉平说的一样，这间酒吧真的挺火的。
而这些博文的最上方则是一个粉丝数量五万多的账号，账号的名字就叫松间有雪，头像是一片林海雪原，和陈松北的微信头像一模一样。
南楠盯着那个头像看了几秒，抬起手指点了进去，短暂的加载过后页面中间的置顶文字缓缓入目。
如果有机会去北方看雪，记得看看雪山，看看白桦林，最后，记得带着你爱的人一起。
南楠认真看完这段话，点开了这条微博下的评论，大部分留言表达的都是对北方和爱情的憧憬，说得准确点，是对雪和爱的憧憬。
而南楠作为一个地道的南方人，也免不了落于俗套，她缓缓放下手机侧身看向漆黑的窗外，脑海中不自觉地勾勒出一张清俊的面容。
真奇怪。
人似乎总是喜欢在深夜回忆另一个与你有关的人或物。
南方八月的天气，是动辄就会满身是汗的潮热酷暑，教学楼外的老树高耸入云，枝叶翠绿繁盛，顺着墙壁偷偷攀爬至教室开着的玻璃窗上，闷热的微风无声潜入，带了满室的清香和鼎盛的蝉鸣。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陈松北。
由于天气太热不想出门，她在家磨蹭了好一会儿才打车去学校，这就导致她开学后的第一场班会就迟到了。
但她并不太在意，看着在教室门口黑着脸蹲她的班主任，也只是用手指勾了勾自己的短发冲他甜甜一笑：“江老师好，我可是听了你的话把头发给剪了，这么短呢，校服我也穿了，这下总没问题了吧？”
散漫又无谓的态度直接拉满仇恨值，比这邪门的天气还让人上火，江铭当即训斥道：“南楠你少给我嬉皮笑脸的，你那头发上一撮绿毛是要干嘛，绿毛龟啊你，还有你今天迟到了你知不知道，我跟没跟你说过以后上课不许迟到，你当我说话放屁是吗？”
他训斥得口干舌燥，抬手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手绢擦了擦额前不停冒出的虚汗，“我跟你说，明天之前赶紧把你那撮头发给我弄黑了，今天有新同学来，你先给我进去，别在这丢人现眼。”
南楠随意哦了一声往教室里走，这才注意到被遮挡住的讲台前，正站着一个高瘦的少年。
转学生？
南楠刻意走的缓慢，侧头不加掩饰地上下打量着他。
台前的人留着干净利落的短发，皮肤有点黑，衬得五官更棱角分明，微微汗湿的额下是俊秀的眉目，他的眉骨很高，眼窝又深，眼尾微微下垂着，漆黑的眸子像蓄了汪水，回看她的眼神里，清澈中带着冷感，像冬天的海。
往下看，他穿着件再普通不过的白色T恤，修长的脖颈和手臂裸露在灼热的空气中，皮肤下的血管在酷暑中微微鼓起，和他健康的肤色相得益彰，让原本流畅的手臂线条多了些少年该有的力量感。
南楠有点意犹未尽地坐回了自己座位。
江铭站上讲台拍了拍黑板，示意所有人安静。
“现在人齐了我们就说一下，今天班会就两件事，第一件事是从今天开始，有新同学正式加入我们高三二班，大家欢迎新同学做个自我介绍。”
下面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只见他走上讲台，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了三个字，陈松北。
黑板上的字迹工整流畅，笔锋遒劲有力。
他放下粉笔，转身冲着台下礼貌微笑：“大家好，我叫陈松北，江清人，江清又被叫做雪城，整个冬季几乎都被大雪覆盖，希望大家以后有机会可以去江清看雪。”
“好。”江铭带头鼓了鼓掌，看起来对他印象不错，“陈松北是吧，你就先暂时坐在那个空位吧。”
他抬起手朝下面指了指：“你座位前面那个是咱们班班长，叫陈嘉平，成绩非常不错，以后学习上有什么困难可以找她。”
“谢谢老师。”陈松北点点头走下讲台回了座位。
“行了都给我安静点。”眼看着所有人都坐在了该坐的位置上，他再次拍了下黑板维持秩序，适时阻止了一场即将爆发的私语浪潮，“下面是第二件事，我说了，开学你们已经高三了，趁早把你们那点其他乱七八糟的心思都给我收起来，游戏能不玩就不玩，谈恋爱你们更是想都别想，能不能考上一个好大学，就看……”
讲台上的人一手背后，一手在空气中胡乱比划着，吐沫星子飞了满天。
他在上面讲得慷慨激昂，南楠在下面是半点也没听进去，她一只胳膊杵在桌子上，歪着脑袋拖着下巴，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陈松北的背影。
垂涎三尺。
南楠坐在靠窗这一排的倒数第一位，而陈松北则坐在她右面一排的倒数第三位上，两个人之间隔了一条过道和两个人的距离。
手上的笔转了一圈又一圈，眼角余光不经意瞥到桌角处的便利贴，眼珠一转，她抬手撕了一张开始往上写字。
新同学，有没有人说过你长得挺帅的，我要是去你们江清看雪，你给我当导游呗？
ps：我就坐在你的左后方，我叫南楠～
写完后，南楠看了看自己的字迹，想起刚刚他在黑板上的字，顿时眉头紧皱。
直到写了好几张之后她才勉强挑出一张字迹看起来还算工整的，用手熟练地团成一小团趁着讲台上的人不注意精准地扔到了陈松北的桌子上。
她从后面看见陈松北微微愣了下打开了那张小纸团，过了两秒钟后，他回了头。
南楠立马挺直身子冲他挑了挑眉，摆出了一个自认为甜到发腻的笑容。
然而陈松北只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便转过身没再理她。
…
南楠的笑容僵在嘴角，随后又契而不舍地扔了第二个，第三个…
就在南楠要继续扔第四个的时候，陈松北微微侧身扔了一个刚刚的纸团过来。
南楠赶紧打开来看。
你很闲？
没事多看看书，别总笑得像个傻子。
…
盯着纸条上的回复，南楠突然觉得好气又好笑。
那时候，她对陈松北的第一印象大概就是，看起来像个好好学生，长得帅有礼貌，不卑不亢恰到好处，内里实则是只冷漠又无情的小狗。
第5章 领证 小狗别叫
“南楠，该起床了。”
卧室外传来不轻不重的敲门声，南楠瞬时皱起眉头，抬手用被子蒙住头，不清醒地嘟囔：“唔，小狗别叫，吵死了。”
“……”
小黑趴在窝里舔着毛，听到声响抬头看了床上一眼，歪了歪头。
哪来的小狗？
而陈松北站在她的卧室门口，敲门的动作顿了下，以为她醒了，结果等了半天，里面的人又没了声音。
他一手抵着门板，有些无奈地沉声开口：“南楠，今天去领证，不要迟到。”
领证？！
迷糊之间，南楠在被窝里听着门口传来的熟悉声线，思绪逐渐清明，下一秒，她猛地掀开被子从床上弹坐起来，清了清嗓子冲外面喊：“知道了，我马上起来！”
……。”听到里面传来咚得一声闷响，陈松北无声地笑了笑，转身往厨房走。
南楠慌乱地抓起一旁的手机按亮看了眼时间，七点二十，她随即松了口气拍了拍刚刚因为起得太猛而剧烈跳动的心脏。
还好时间还算宽裕。
说起来，搬到这里两个晚上了，每晚都在失眠，昨晚躺下后也是不知道什么时间才睡着，刚刚打开手机的时候，页面甚至还停留在自己昨天搜索的信息上。
…
南楠有点心累地关上手机，穿上拖鞋去浴室快速地洗漱了一番，等她从卧室出来，陈松北已经坐在餐桌前等着她了。
南楠走过去，不自在地冲他笑了笑：“不好意思起晚了，下次我来做饭吧。”
“没睡好？”陈松北下巴微扬，示意她先坐下吃饭。
南楠点点头，抬手摸了摸自己微肿的熊猫眼，……点。”
“紧张？”陈松北随意地问了句。
听到这话，南楠抬起头状似不经意地打量了他好几眼。
陈松北这会儿穿着黑色纯棉的居家T恤，一只手臂撑在餐桌上，上方的薄肌微微鼓起，大概是刚洗过澡没多久，还能闻到他身上那一点沐浴露的清香，像是薄荷味。
微短的发茬看起来还有些湿润，额前的碎发自然下垂着，整个人清爽干净，言语也是淡定从容。
明明是很养眼的画面，但南楠莫名就有点不爽。
……什么好紧张的，我就是有点认床。”她低下头下意识反驳，随后心虚地拿起一旁的勺子喝起粥不再看他。
察觉出她语气里的些许不满，陈松北眉毛微抬看了她一眼，然而南楠只给他留了一个毛茸茸又稍显凌乱的发顶。
…
他也没再说话，两个人安静地吃完了这顿早饭。
南楠洗完碗筷后脱下围裙往卧室走，“等我十分钟，我换个衣服收拾一下。”
陈松北倚坐在沙发上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几秒，视线又回到电视上。
没一会儿，南楠从卧室出来，“我好了，咱们走吧。”
陈松北关了电视，直起身侧头看向她。
南楠拿着包站在客厅，被盯的有点发毛。
她今天穿了件简单的杏色亚麻连衣裙，长度过膝露出一小截纤细修长的小腿，怕早上会有点冷，又在外面套了一件薄薄的米色针织衫，微卷的长发随意散着。
为了不让拍照时自己的状态显得太糟糕，南楠还特意打了层粉底，扑了浅浅的一层腮红，抹了点唇蜜。
……奇怪吗？”南楠不自在地说着，“我是为了拍照片的时候好看一点，总不能顶着两个熊猫眼吧。”
“很好看。”陈松北收回视线站起身坦然道，“走吧。”
……。”
原本南楠认为，依陈松北那种刻薄又冷淡的性子，大概率会说什么一般或者还可以之类的话，但突然被这么不加掩饰地赞美了一句，南楠还着实有点懵住了。
*
八点半左右，两个人到达民政局，时间尚早，人不算太多，工作人员的办事效率也很快，导致半小时后南楠拿着那本红色小本走出民政局的时候，心理上还觉得有点不真实。
这就变成名义上的有妇之夫了？
“南楠，你一会儿有其他事情吗？”
“啊？”南楠收回自己的胡思乱想，默默把红本放进包里，“没有事，最近一场演出是今天晚上八点，怎么了？”
“我外婆想见见你。”陈松北低头看向她询问道，“可以吗？”
“当然可以啊，我们不是说好了的。”南楠爽快答应，思考几秒后抬起两只手在空气中晃了晃，“空手去不太好，你外婆有比较喜欢的东西吗，要不然你先带我去一趟附近的大型超市吧，总要买些营养品的。”
陈松北盯着她白嫩纤细的手看了一会儿，缓缓开口：“你人去就好了，我外婆不在意这些形式，昨天晚上她打电话特意嘱咐过，让我们不要带东西，拿了她也不会收的。”
“真的？”南楠不太相信，脸色看起来有点犹豫和纠结，毕竟是第一次见人家家长，怎么说都没有空着手的道理啊。
陈松北点点头没说话，只是用淡漠的神情回看她一眼，明明就是一副没表情的样子，但南楠总觉得他就是在说：你没事吧，我是有多闲啊喜欢骗人玩。
……行吧。
南楠妥协了。
“那我们走吧。”
说完后她转过身子走向停车场，没看见身后的人在她转身之后微不可见地勾了勾唇。
陈松北开着车驶出苍南，南楠坐在副驾驶上看着外面有些熟悉的景色脱口问道：“你外婆家还住在榆安路那里吗？”
恰逢红灯，陈松北停下车转过头看向南楠，眼底的神色晦暗不明。
感受到被注视的目光，南楠从窗外收回视线，有些不明所以，“怎么了？是不住在那里了吗？”
直到红灯闪烁变绿，陈松北回过头发动车子才盯着前方的道路缓缓说道：“还在那里。”
“哦，那应该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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