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让人在身边服侍着,等曾管家接到禀报赶过来时,陆恒已经满身酒气了。
“王爷,您别喝了。”
“嗯,我不喝了。”
陆恒把酒壶往桌子上一倒,笑了一下,“喝没了,不用喝了。”
曾管家一拍大腿:“诶呀,这是醉了!”
陆恒的酒量尚可,但是每个人都有弱项,比如有的人只能喝一种酒,不能掺着喝,有的人只能小口小口地喝,大口就醉。
陆恒就是对这个靳翰的烈酒屡战屡败,每次尝试都会多多少少有些醉,今天这还是醉大发了。
把酒菜撤下去,曾管家要扶陆恒去休息,陆恒却走得稳稳的,脸上也没有泛红。
“曾叔,我真的没事,我自己回去休息了。”
曾管家见陆恒乖巧地躺到床上,他便也放下心来。
“睡一觉就好了。”
夜半,陆恒房间的窗子打开来,一道白影飞身而出,静悄悄地躲过了院中的守卫。
若是小八和小九在这儿,可能还能察觉到异常跟上去,偏他们没在。
陆恒对京城中的地形十分熟悉,虽然已经宵禁了,但是对于他来说反而更是如入无人之境。
片刻后,陆恒翻到了方念真租住的小院内。
悄无声息地进了院子,他才发现自己有多离谱。
“我这是干嘛呢?夜探闺房的登徒子吗?”
最后,他依着大福的猫叫声确定了方念真的房间。
把自己在王府花园里折下来的一枝红梅,插在了她房间开了一条缝的窗旁。
-
第二天一早,方念真在左右邻居铲雪的声音中醒来。
轻盈的被子盖在身上十分的暖和,这是之前瑞王府送来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
方念真这次醒来的早,天才刚刚大亮,还没到几个人吃早饭的时间,她就裹着被子到了窗前,想看看外面的雪有多大。
一推开窗,却发现了一枝插在墙角窗缝处的红梅。
窗外的雪并不算非常厚,应该是刚停了不久,方念真的鼻子接触到冷空气,感觉到一阵凉意。
她没忍住打了个喷嚏,这下鼻子感觉通畅多了,也能隐隐闻到梅香了。
她惊奇地拿起那株梅花,红梅映雪,很是好看。
“木槿,木槿快来!”
听见方念真的喊声,木槿赶紧穿好衣服过来看看发生了什么。
方念真仔细问了,这梅花不是院子里任何一个人放过来的。
两人就隔着窗子大眼瞪小眼地盯着这枝梅花。
“木槿,你说我是不是被采花贼盯上了,这一看就是故意放的啊?他在留记号,我被标记了?”
木槿看着这红梅也陷入了沉思。
现在还不到红梅大范围开放的时节,一般到了过年前后才是红梅盛放的时候。
除了皇宫里特意在暖房培育的,满京城能这么早开花的红梅……好像是瑞王府独有?
方念真念念叨叨的,“看起来京城的治安也就是一般,这也防不住什么啊,实在不行我就要安排人值夜班了。”
木槿扶额,她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也只能是后面找个时间回府问一问王爷。
昨日在大相国寺,小严娘子和方念真求到的都是大吉的签,小严娘子又求了一串开光的珠串,准备供奉在新店里,两人对于那间房子便也不是十分介意了。
找了牙人约了店主,又谈了谈价格,因为这铺子现在实在是不好租,店主又让了一成的租金。
签的是一年的合约,方念真又跟小严氏偷偷耳语,能否在契书上写明,三年不涨地租?
店主沉思了一下,说可以,但是条件是现在要把一年的房租都付了,小严氏倒也爽快,没有再与他纠结。
牙人就写了契书,又带着两方去衙门过了契。
最后方念真和店主提出,要把后院的那个洞给堵上。
店主一脸惊愕,“洞?我那墙都好好的,哪儿来的洞?”
几人与牙人一道来了店里,开了锁,店主惊讶地发现自己后院中不仅多了个大洞,还堆着乱七八糟的菜。
店主把老太太叫了出来:“曹婆婆,这洞是您开的吗?”
曹老太太一拍大腿:“唉哟,我也不知道哟,有一天醒了就这样咯,你一直没来,我一个老婆子又走不动,要不我早就想告诉你咯。”
她这一套话的语调说的跟唱词似的,倒是有几分唱念作打的意思,店主将信将疑地看了一眼。
“不管怎么弄的,这铺面我租出去了,我得把这个洞给补上了,您把这些菜搬回去吧。”
老太太先是顿了一下,而后连连点头,“哎哎,租出去好啊,空这么久了,免得老婆子我三天两天地来看啊。”
还麻溜地把钥匙给店主拿来了,店主对曹老太太还说了一番感谢的话,谢她帮忙看着房子。
当天就找了工匠来把那个墙洞给堵上了。
房子已经到手,接下来就是着手开始装修了。
方念真在京城是一头雾水,也不认识谁,这一茬子事只能是小严娘子出力了。
方念真与小严娘子商讨好了装修方案,又说了自己想在雅间置办“转桌”的想法。
小严娘子倒是觉得挺好的,不过没听说京城哪家店用这种带实木转盘的餐桌,不知道能不能做成。
毕竟没有螺丝,制作工艺还是未知的。
等待装修的时候,方念真就开始写开业计划书,她还是想把开业那日办得热热闹闹的,最好能一下子就爆火京城。
-
陆恒本来就有些苦闷,他有些想见方念真,又找不到借口,倒是听说“方记”已经找到了新店址了,陆恒经常不辞辛苦地从那边绕一段路再回府。
总算是有那么一回,恰巧瞥见了也在施工现场的方念真。
她一袭淡红的衣裙,披着黑色的斗篷,倒是衬得整个人更加白嫩了。
也不知道在与工头说着什么,站在门口拿着张图纸比比划划的。
京中的姑娘少有穿这种热烈的颜色的,她们更喜欢淡雅如菊的风格,听说都是跟风宫中的德妃娘娘的,她最爱这么穿。
陆恒嗤之以鼻,好好的国母不敬着,倒是学着一个妃子如何穿。
正在回忆的时候,陆恒的思绪被打断了。
小九神情严肃地禀报:“王爷,宫中密报,皇后娘娘……被皇上幽禁了。”
陆恒失色:“你说什么?!”
第145章 山楂糕和长寿面
上次陆恒得了皇后已经有孕的消息, 还很是高兴,这次进宫,他也见到了皇嫂。
现在月份还不算大, 冬天衣裳又穿得厚, 暂时看不出来有肚子。
那时皇兄与皇嫂在他面前,分明还恩爱有加的样子, 怎么如今……?
陆恒想了又想,觉得皇兄弄这么一出, 应该还是出于保护之心,毕竟到了后面,皇嫂的肚子就瞒不住了。
要是被德妃知道,指不定要使出多少种手段,这孩子能不能保下来还未可知。
而萧家得知这个消息也会坐不住。
新云州那边的新兵,他差不多训好了, 但是还不到和萧家翻脸的时候。
若是能妥善解决, 无论是皇上, 还是陆恒自己,都不愿动用兵力。
一旦动兵,肯定要有士兵受伤丧命, 不知道多少个家庭会永远也不能再团圆。
陆恒蹙眉:“备马,我要进宫。”
“是,王爷。”
陆恒想着,若此举是皇兄的一计,那他还是进宫陪着演一场戏,才更显逼真。
皇上的寝殿内, 陆恒与皇上因为皇后幽禁一事大吵了一番, 皇上还摔了杯子。
满殿的宫人都吓得瑟瑟发抖, 不敢抬头。
“皇兄,你简直不可理喻!”
陆恒扔下这句话就愤然离开,走到门口恰好遇见德妃萧氏。
萧氏微微一福,陆恒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萧氏玩味地看着陆恒的背影,“秋后的蚂蚱,还蹦的这么欢呢?”
她调整好表情,急急地进了寝殿,
“皇上,臣妾听闻皇后姐姐犯了错,被幽禁了,臣妾听了很是着急啊。皇后姐姐有什么做得不对的,皇上您可别动怒,动怒伤身啊。”
皇上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无事,爱妃莫急,是她咎由自取。”
皇后被幽禁的罪名是“冒犯天威”,听说是与皇上发生了争吵。
自德妃进宫以来,虽然她一直得宠,但是却根本撼动不了皇后的地位,这下可让她逮到机会了。
“臣妾刚才在殿门口遇上瑞王了,瑞王……似乎很是不满的样子,都没与臣妾见礼。”
德妃坐到皇帝腿上,揽着他的脖子小声撒着娇,还委屈地撅起了嘴。
皇上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又叹了口气。
萧氏直起身,准备添一把柴,“是不是瑞王维护皇后,您斥责了他?您说,皇后犯错,瑞王怎么这么着急啊,也没听说他们有什么交情啊?”
萧氏这是意指皇后和瑞王有私情?
皇上忍住想把萧氏掀翻下去的冲动,“德妃,你放肆了。”
萧氏见皇上没有跟自己站在一边说话,就知道事情不妙,赶紧跪地求宽恕。
“是臣妾随口一说,皇上您别生气。”
说完,又楚楚可怜地望向皇上,皇上把她拉了起来。
“朕心烦,你自己回去玩儿吧。”
德妃走了,寝殿一下子静了下来。
万人之上的皇帝沉默地伏在桌子上,肩膀一抖一抖的,宣纸都被浸湿了。
“朕好像,真的要失去阿妍了。”
…… ……
来了京城也不能光是往事业上扎,况且方念真还带着俩徒弟呢,总不能是就换个地方做饭吧。
这些日子,方念真能带着他俩的场合就带着,让他们也长大一点。
闲下来的时候,方念真就带着俩徒弟,四个侍女护法去“探店”。
不光是吃贵的,平民小吃也吃个遍。
小五都快要羡慕死了,连连说自己来京城半年都没他们来的半个月吃的样数多。
好在能带回来的吃食,方念真都会带回来一份给小五。
这一日,方念真如往常一样去了新店,那边快装好了,只是赶制桌椅还需一段时日。
疲惫地回到小院,院门口站着高高大大的一个男人。
他惊喜地说道:“方姑娘,你回来了?”
方念真本来就累,再看见这张脸,只觉得心更累了。
“你有事吗?”
徐宜年拿出手里拎着的篮子,“我、我今日见一个卖山楂的,卖的极好,想给你送一篮。”
“不用了。”
方念真想进门,徐宜年却步子一跨,在门口拦住。
“我们谈谈好吗?我有些话想对你说,你放心,不是之前在新云州说的那些,我已经知道我自己错得离谱了。”
徐宜年神情恳切,方念真却看都不看。
没想到,他竟然还敢伸开手臂,拦住方念真进门的路,方念真险些直接撞上他的胳膊。
“把你的脏手拿开。”
院内,一道极具威严的声音传来。
方念真和徐宜年一同望过去。
徐宜年瞳孔微缩:“你是何人?”
陆恒身后没跟着侍卫,看起来也就是世家贵公子的模样。
他前些年养在寺中,出了寺就直接上了战场,而诸如瑞王战胜归来的那一次,徐宜年又在外办事,所以他实在是不认识眼前的男子,就是名声赫赫的瑞王。
陆恒“呵”了一声,“我在院内,你在院外,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方念真也想早日摆脱这块牛皮糖,她赶紧进了门去。
“日后你不要再来了,会影响我的生活。”
两人一唱一和,徐宜年的心都凉了。
这才不到半年的时间,方念真就……找到心上人了?
看起来还仪表堂堂。
“方姑娘,你别被有些男人的好皮囊给骗了,对你好才是要紧的。”
方念真气死人不偿命,“这话你说的倒是没错,他确实长得比你赏心悦目。”
陆恒忍不住低头闷声笑了起来。
徐宜年不堪受辱,气愤地把手中的山楂篮子往地上一摔,转身就离开了。
方念真看着那一地的山楂:“可惜了。”
几个侍女赶紧出门去扫地,方念真就和陆恒一起进了屋子。
此时屋内没人,陆恒说道:“刚才,真是冒犯了,只怕他要觉得我们俩是……”
方念真却摆摆手,笑着说:“没事,王爷也是帮了我一个忙了,他爱怎么想怎么想,反正我们又不是真的。”
陆恒:感到扎心。
坐定,陆恒一眼便看到了桌子中央养在花瓶里的红梅。
方念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她坐直身子,严肃地问道:“对了,王爷,这京城中有采花贼吗?”
“怎么这样问?”
“这红梅不知道是谁插在我窗口的,可不可怕?大早上的就突然出现的,肯定半夜来人了,您说我要不要搬个住处?”
陆恒心里有苦说不出。
但是为了抑制住方念真的无端猜测,他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其实,这是我送来的。”
方念真惊呆:“啊?”
“咳,那日我见园中红梅开的正好,就想……送予你瞧一瞧,但是那两日太忙了,白日都在宫中。”
侍女进来上茶,陆恒也收住了话头。
他本来不想说的这么唐突的,但是小厨娘身边的追求者这么厚的脸皮,他也不想再绷着了。
脸面是个什么东西,哪儿有追媳妇重要?
方念真肉眼可见的脸红起来,捏紧了茶杯都不好意思抬头。
陆恒深吸一口气,“五日后,我在府中设宴,来的都是我的战友还有他们的家眷,府中红梅开的正盛,你、你可愿来?”
陆恒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方念真想了想。
“可是不巧了,五日后我与小严娘子,噢,也就是我的合伙人早就有约了,不好爽约。”
陆恒抿了抿唇,“是我说的太晚了,那,下次吧?”
方念真对上陆恒期盼的目光,点了点头:“嗯,下次。”
厅里沉默良久,两个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话题。
陆恒起身告辞,“今日恰好路过你这儿,我就给大福又带了点小木棍,东西既已送到了,我便走了。”
方念真一福身:“王爷慢走。”
陆恒走后,白露就叽叽喳喳地闹开了,“几位姐姐,你们说刚才王爷和方姑娘说了什么啊?我怎么看俩人都害羞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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