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地,水牢的影子浮现,以桃躲在树后仔细看,仔细看,她看到了层层守卫的保镖,但她看不到水牢里的人影,也没有看到她担心惧怕的藏獒。
水牢是安静的,以桃没听到英蝉撕心裂肺的哭喊,看来应该还没审,以桃的心松了两分。
她又原路折回,冒着越下越大的雨夹雪,寒风刀片似地割在她的脸上,衬衫被打湿,嘴唇冻的发紫,以桃的视线一次又一次地模糊,她被树枝绊倒,又爬起,割破了手心也不在乎,满身狼狈又回到了小院前。
“四叔!四叔!”
她站在门前,瑟瑟发抖,用尽全力大喊。
“四叔……我是桃……桃子!四叔!四叔!”
“四叔!求求您见我一面吧!求求了四叔!求求了四叔!”
保镖正要上前,就在这依j时,季福从屋里走了出来。
他听见了以桃的声音,迅速来到门口。
“季福哥……你,你告诉四叔,就说我,我错了,我想见他一面……”
季福心疼坏了,但是他真的没办法,“以桃小姐,四爷正在气头上,他前个儿回来就下了死命令,以后您来都不必再见,您还是回去吧。”
“求求了,求求了,我真的想见四叔一面……”以桃伸手抓着他的袖子,“季福哥,你,你救救英蝉……”
“如果是因为这个,”季福摇了摇头,抽回了自己的手,“桃子,你还是回去吧,这事儿没有那么简单……何况四爷的决定,我、我也左右不了。”
以桃垂下头,“那我等四叔,等到他决定见我为止。”
季福看她身上穿这么少,冻的快要受不了了,却还是犟,他叹了口气,把伞举过她的头顶,“回去吧,如果我能说上话,一定帮你――”
“福哥!”就在这时,水牢那边火速跑来个人,俯身在季福耳边说了什么。
季福:“什么!死了?!”
以桃突然睁大眼,整个人抑制不住的颤抖,
“怎么死的?”季福扭头看了以桃一眼,结果就这眨眼的功夫,人竟然就不见了,
再一抬眼,以桃竟已朝着水牢方向狂奔了过去。
“桃子!桃子!”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季福简单交代两句,举着伞快速追了上去。
以桃一直跑一直跑。
眼前的一幕幕,像过电影一样在她眼前闪过……
-桃子,你外婆做的百花糕真好吃
-桃子桃子,七夕那天我们一起放花灯吧?
-我要攒好多好多的钱,供我弟弟上学,还要回我老家盖大别墅呢
-桃子,你好漂亮哟~~~
-哇,戴上这串手链,从此以后我就是全世界最幸运的人了吧!
嘴里的血腥味上涌,以桃强忍着不适,紧紧捂着发痛的心口,拖着绵软地步子来到水牢前。
就在这时,一副担架从里面抬了出来。
雪白的布盖在上面,下面是一团小小的、隆起的形状。
担架从她身边急匆匆走过。
道路不平,走到她身边时,担架不小心歪了一下,一只泛着青紫色的、瘦弱的小胳膊不小心从里面滑了出来……
以桃呆呆地愣在那里,亲眼看到那只胳膊的手腕处,挂着一串红色玛瑙的手链。
下一秒,她闭上了眼睛,无知无觉地倒了下去。
以桃没有倒在冰冷的地面上,季宗良一瘸一拐地从身后赶来,先她一步,屈膝跪在地上,双手及时接住了她的身子。
他双手将她搂在怀里,眼神颤颤,逡巡她布满泪痕的小脸
嘴唇下意识吻向她的唇瓣、吻向她的鼻尖、吻向她的睫毛……
吻化上面的雪渣
天上的雪越下越大,季宗良出来的急,身上也只穿了一件丝绸材质的睡衣
脚上的拖鞋也只剩了一只
木刺扎穿了他的脚掌,殷红的鲜血泅透了白色的袜底,
可他单腿跪在那里,像尊雕像一样稳固,女孩的身子全部被他牢牢裹在怀里,他俯身为她遮覆着天上的雨雪,感觉不到寒冷,也感觉不到疼痛……
季福举着伞急道――“四爷!”
季宗良似乎这才回过神来,他紧了紧环抱,一手搂着她的脖子,一手环着她的小腿,将她牢牢贴在自己胸前,艰难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微微侧身,用哑的几乎听不到的声音,吩咐季福,“叫医生。”
作者有话说:
更啦更啦!今天字数也蛮多的,并且剧情主打的就是一个“永远也猜不到下一章发生什么”
~
今天虽然有些虐心但是后面过了这段就好了
而且我已经在构思桃四在一起后的三天三夜了,并且我还刷到了一些小道具的图,觉得嗯……非常nice ,等桃子和四叔在一起后,我去围脖发给你们看啊,快来关注我@是菜紫不是菜籽
最后,明天上班第一天预感事情会很忙,也许可能明天会停更一天,如果不更我会提前评论告诉大家的~
感谢在2023-10-05 21:53:47~2023-10-06 20:20: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nuxe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谧儿 75瓶;Faye 16瓶;不吃香菜的可爱鹿 10瓶;A.糖糖、木卜、碓冰巴卫是只乖猫猫、? 清静清静、41326733、暖眸森光、H婷?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4章 逃离 帮也错,不帮也错。
回到小院儿, 季宗良把以桃轻轻放在自己床上,他俯身在床边,紧紧挨着她, 厚重的掌心抚摸着她的脸颊。
孙妈急匆匆赶过来, 看到床上的女孩,吓了一跳,“这、这是怎么了?”
“妈,先别问了,以桃小姐浑身湿透了,您快去给她找件干净衣服来!”
“好好好,我这就去。”
季福上前劝四爷,“四爷,医生已经在路上了, 您别太担心,以桃小姐会没事的。”
季宗良却恍若未闻,只俯身贴在以桃身边, 深深凝着她泪痕斑斑的小脸儿, 大掌包裹住她冰凉的小手, 他解开胸前的两粒扣子,不管不顾地握着她手伸进自己胸口,紧紧贴在胸膛的位置。
他想捂热, 却怎么也捂不热。
张妈把干净衣服拿来,又端来了热水和毛巾,她快步走向四爷,“四爷、您得回避一下, 我好给小姐换衣服。”
季宗良的眼神动了动, 却依然捂着以桃的小手, 不愿离开。
季福也劝,“四爷,您那身子都是冰的,能给以桃小姐捂暖了吗?就让我妈来吧,以桃小姐身上的衣服都湿了,再不换下来,一会儿估计真要病了!”
他又看到四爷脚下的伤,心里一惊,“您、您也受伤了啊!”
孙妈看四爷脚下好像也伤的不轻,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割伤的,袜子都被血染透了,刚刚慌慌忙忙也没注意,再一看地上的血印吓得差点晕过去,“四爷,您就听阿福的吧,先出去上个药,我换衣服很快的,很快,很快就会好。”
季宗良听后,伸手摸了摸以桃湿漉漉的头发,可另一只手却依然没有松开,他微微侧了下身,给孙妈让了个地方。
哎呀!孙妈急死了,倒是干脆把心里话直接说了出来。
“四爷……您在这,不合适啊!以桃小姐……毕竟是个女人!”
季宗良愣了一愣,落寞将手收回,他扶着床沿,艰难站了起来,季福见状立刻过去扶住了他。
等人走后,孙妈立刻给以桃脱下衣服,用热水擦了擦脸、身子,又捂了捂手脚。
看着一张苍白憔悴的小脸儿,孙妈实在太心疼了。
她给以桃带的衣服是自己的,虽然款式老旧,也不太合身,但好歹干净舒适,她想以桃小姐不会介意的。
刚收拾好,医生就来了。
临时抽了个血,简单检查了一番,好在没有什么大问题,就是应激反应外加低血糖。
医生开始给以桃输液。
孙妈握着以桃纤细的手腕,看着医生在手背上消毒,擦碘伏,小姑娘太瘦,皮肤又嫩又薄,血管还细,医生找了半天位置,生怕一不小心多扎一针,惹了四爷发怒,下手时仔细又仔细,紧张的汗都湿透了后背。
可就在针头扎进去的一瞬间,小姑娘还是下意识地疼出了声,昏迷中的以桃,眉心纠在一起,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流,孙妈一边擦一边哄,以桃的身子还是冷不丁地抖了一下,从嗓子里颤颤地发出了一声嘤咛……
细如蚊呐一般,可落在季宗良的耳朵里,却如锥心般的疼痛。
他不好受,便别过头去,不忍再看。
这边以桃还在输液,季宗良坐在桌边等。
季福处理完英蝉的事情,从大院儿匆匆跑回来汇报。
季宗良心不在焉地听着,茶凉了,季福重新沏了新的,又接过孙妈递来的暖和的大衣,给四爷披在身后……
“三太已经派人去给英蝉老家送消息了……”
季宗良淡淡道,“要个户头,打些钱过去吧。”
季福点了点头,他知道该怎么办。
“三爷,这事儿……到底是不是三太干的?”
“怎么。”
“前有老马,后有英蝉。老马衷心,她放心,英蝉年纪小,禁不起折腾,她担心会把自己供出来,才提前封口。”
英蝉是中毒死的,而这毒药,在进水牢前她就已经服下了。
季宗良无声笑笑,“你觉得,她有那个胆子么。”
“是没胆子偷章,还是没胆子杀人?”
季宗良轻哼,“都没有。”
季福这就不懂了,“那老马之前偷的不是账本……不就是白玉方章么?她又不是没做过,有什么不敢。”
“你忘了。”季宗良看他一眼,“她和葛滔。”
季福恍然大悟,“这对狗男女,原来是奔着……”
就在这时,孙妈惊呼了一声,“以桃小姐,您醒了!”
季宗良握着茶盏的手一抖,抬眼向床那边看去。
以桃迷迷糊糊睁开眼,她刚刚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导致睁开眼以后,还以为自己是在梦里。
等看清楚眼前的孙妈,才意识回到了现实,那一刻,眼泪突然就流了下来。
小姑娘看着特别可怜,孙妈弯腰给她擦着眼泪。
“英、英蝉呢……”她气若游丝地问。
这,孙妈怎敢回答?只好回头去看四爷,可季宗良听了这句,却毫无反应,只低头喝了口茶。
季福见此,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四爷可真是!人昨儿个昏迷的时候还寸步不离的,这会人醒了,反倒冷淡起来,连瞧都不去瞧一眼!
他只好跑过去说:“桃子,你好点了吗?你昨天突然昏倒,可把四爷吓坏了,是四爷把你抱回来的……”
以桃看清是他,眼神清清冷冷的,竟然毫无一丝暖意,她再次开口,还是那句,“英蝉呢……”
季福的目光黯了黯,狠心道,“已经联系她家人了……”
话音刚落,以桃就绝望地闭上了眼。
两行清泪从苍白的小脸无声滑落。
孙妈心疼道:“好姑娘,别哭了,医生说你身子弱,伤心伤神,可不能再伤心啊……”
以桃哽咽着声音问,“她、她是怎么死的……”
季福回头看了眼四爷,见四爷没阻拦的意思,便如实道――
“中毒。”
“以桃小姐,这事儿和四爷没关系,四爷真没亏待英蝉,把她带回来,关水牢,本意是想保她的命啊。”
“你要知道,东西不管是不是她偷的,她就已经成了一颗棋子,背后设计这盘棋的人都不会放过她的。”
只不过……季福也没想到,背后的人竟然下手那么快。
季福派人检查过,英蝉中的毒,应该在来水牢之前就被下了。
之前她猜测是三太干的,但刚刚听四爷的意思,难道不是她?
既然这样,那背后那人为何又要毒死英蝉,等着她被屈打成招,或者供出三太,不才是真正的目的吗。
季福不知道怎么解释,只希望以桃小姐念在四爷平日照顾她的情分,别冤枉了四爷。
再看四爷,依旧沉默不语地坐在那里,看都不过来看一眼。
哎!
以桃平静地呼吸着,半响,竟然扯了扯嘴角,笑了起来。
那竟是一抹饱含讥讽的苦笑。
“四叔若想保一个人,何其容易。”
声音微顿,是痛心,是失望,也是绝望的,“可四叔,并不想保。”
“以桃小姐……”
“不错。”就在这时,季宗良出口打断季福。
他缓慢放下杯子,声音淡淡,透着嘶哑――
“不是我的人,我为何要保。”
季福傻了,看看故作绝情的四爷,又看看满脸泪痕的以桃,都这个时候了,怎么还说这种话呢?
果然,以桃听后,无声的眼泪流得更凶了。
季福实在忍不住解释:“桃子,你别怪四爷,你知道白玉方章代表什么吗?”
四爷的生母是港城四大财阀家族之一的大小姐,二十二岁就继承了家业,她走后,遍布全球的产业自然也全部留给了四爷,“可是,以桃小姐,你根本想象不到……现在管理着分部的那些老东西,压根就不认四爷,他们认得,只有夫人生前留下的那枚白玉方章……”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要是哪天四爷出了意外,谁拿到了白玉……”
“不知道,不知道……”以桃摇着头打断,她只知道死去的英蝉,她只知道……
“在你们这些人的眼里,普通人的命,比浮萍草芥还不如。”
她爬起来,就要往外走。
孙妈忙拦住她,“以桃小姐,医生说你有低血糖,你可不要乱动啊!”
“我……我要回去……”
季福也拦在她前面,“以桃小姐,您听话吧,就别让四爷担心了,您不知道,他从昨天到现在一直守着您,一整夜都没睡,他还……”
“我、我要回去……”她依旧坚持。
她要回去,离开这个地狱一样的地方,她只知道,这里她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季福着急地看向四爷……
只见季宗良呆坐在那,紧紧捏着手中的茶盏,他背对着大门,没人看到他隐隐颤抖的手腕,和痛苦垂落的眼睫。
半晌,他从牙齿挤出几个字,“让她走。”
“啊……”
以桃听后,笑了一下。
她绕过季福,推开门便走了出去。
季福刚想去追,又回头看了看四爷,最后还是孙妈抱着外套追了出去,季福留下陪四爷。
其实他又能陪四爷什么呢?
32/79 首页 上一页 30 31 32 33 34 3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