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惊蝉知道这秦晔不是什么好东西,家里有老婆,却总喜欢和电视台的漂亮实习生打趣,这次她丢掉主持采访许青空的机会,就是因为秦晔和主持人嘉钰之间有一段不可告人的关系。
每次聚会,电视台女同事们都会疯狂吐槽这位色|狼主管。
秦晔自从半年前第一次见夏惊蝉,便觊觎上她了。
他在电视台工作,也算是见过世面了,但夏惊蝉绝对是他有限的经验……让他神魂颠倒的女人。
奈何她总是对他退避三舍,所以一直没机会得手。
“小夏,只要你点头,你就是我们台里第一女主播,秦哥一句话的事儿。”
“不用了秦主管,我现在的工作挺好的,多谢你的好意。”
夏惊蝉一秒钟都不想再停留,起身想要离开。
秦晔好不容易抓到的机会,岂会如此轻易放她离开,走过来挡住房门,强硬地说:“小夏,你今天出了这个门,明天就别来上班了,给脸不要,还想往上攀高枝儿呢?”
夏惊蝉的手攥紧了拳头…
忽然间,屏风后面传来一道愤怒的嗓音:“秦主管。”
秦晔如遭雷击,颤颤地回头,看到素雅的雕栏屏风后面,竟还有人!
他之前急色上头,竟没注意到,他的顶头上司正在屏风后会客。
“……长。”
“你居然在台里公然骚扰女同事,你可真有本事!”
“台长,……听我解……秦晔急得六神无主,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冷汗直流,“不是这样的,我和小夏只是在聊工作。”
“明天别来上班的人是你,我们电视台容不下你这样的人|渣。”
因为有客人在,台长面子很过不去,二话不说,直接处理了秦晔,不再给他任何申辩的机会。
夏惊蝉终于得到机会脱身,匆匆转身离开了会客厅,出门时回头看了一眼。
屏风后,影影绰绰可见一个男人修瘦颀长的身影。
他的眸光似乎穿透了屏风,也穿过了无数个宇宙时空、春夏秋冬…
遥遥注视着她。
夏惊蝉微微蹙眉,不知道为什么,胸口一阵钝痛。
……
走出电视台时,外面下起了瓢泼大雨。
夏惊蝉没有带伞,只能站在屋檐下,百无聊赖地等雨停。
不知道老爸一个人能不能忙得过来,他腿脚不方便,肯定要淋雨了。
夏惊蝉越想、心里越着急,焦灼地看着屋檐下淅淅沥沥的水花。
这里距离公交站不过两三百米,跑过去,兴许能搭上公交车。
夏惊蝉担忧父亲,心一横,只身冲进了大雨中。
倾盆的雨水浇灌而来,身上的衣服几乎一秒就湿透了。
夏惊蝉在雨中疯狂地奔跑着,心跳鼓噪着耳膜。
狂风裹挟着她单薄瘦弱的身体,险些令她摔跤,只好蹲下来,等这一阵狂风过去再继续走。
这时,一辆黑色宾利车停在了她身边,黑色的伞,挡在了夏惊蝉的头顶。
感觉雨势似乎停了,女孩抬起头,看到面前的男人。
他拥有一双极美的桃花眼,狭长上挑,眼皮单薄,瞳眸润黑清澈,此刻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如神明般,替她挡住了狂风骤雨。
夏惊蝉恍然想起方才屏风后影影绰绰的那抹修长身影,似乎,也是他。
“许先……
男人垂下锋利的脸庞,望向了她,原本淡漠冷冰的视线,意外地变得柔和了起来――
“上车。”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就穿越啦。
第2章 落水 人工呼吸
“上车。”
简单的两个字,温柔,熟稔,仿佛他们不是初次相见,而是认识多年…
夏惊蝉鬼使神差地上了车,坐在了许青空身边的位置。
男人递来干净的毛巾,让她擦擦湿润的头发。
车里有淡淡的栀子香,恰好是她喜欢的香型,音乐里放着一首英文情歌,男人磁性的嗓音吟唱着:“I don’t want to say goodbye,all I want to do is live with yo……
是她最喜欢的一首英文歌。
车里,夏惊蝉感受到了男人无处不在的压力,她如同误入了某只雄性生物的私人领地,无处不在都是他强大的存在感。
小心脏,不禁扑通扑通地跳动了起来。
“许先生,谢谢您这么好心送我回去。”
“小事。”
“请问,……识我吗?”
她几乎不敢正视他英俊的脸庞,视线侧移,只看到他落在膝盖上的手。
手指颀长,骨节根根分明,手臂冷白的皮肤上有青色的血管蔓延。
“我认识你的父亲。”许青空沉声说,“很久以前,我们一起打过球。”
夏惊蝉惊讶地望向了他,他眸子平淡如水,诉说着那一段尘封往事,“他退役前最后那场比赛我们打得很激烈,他受伤了,跟我有关系。”
“您没有犯规。”夏惊蝉连忙道,“体育竞技,磕磕碰碰是很正常的,我爸从来没怪过您。”
“我知道,他现在怎么样?”
其实,不太好,但夏惊蝉不愿意多说,只是礼貌道:“还过得去,谢谢您的关心。”
两人淡淡聊了几句,便又陷入了沉默。
“要签名吗?”男人忽然提议,“我听你的同事说,你是我的粉丝。”
夏惊蝉心想,肯定是小慧跟他对接工作的时候多嘴,不过他们竟然会聊起她。
“啊,好!我的确是您的粉丝,从小就看您的球赛。”
夏惊蝉慌忙从包里翻找着纸和笔,找了半晌都没找到。
因为许青空从来不给人签名,即便今天过来接受采访,夏惊蝉也没有准备任何签名纸。
但机会如此难得,她不想轻易放弃,从包里摸出一包卫生纸:“……不介意签在这上面。”
许青空:……
许青空从车内柜子里取出了一个封面印着澄黄小碎花的的笔记本,翻开,想了想,写下了一句话――
少年无惧岁月长。
“送给你的父亲,希望他振作。”
夏惊蝉接过笔记本,珍视地抱在胸前:“谢谢您,我会永久保存的,绝对不会把它卖掉。”
虽然,许青空唯一的签名本,属于是拍卖级的珍藏品了,不知道多么价值连城呢!
许青空嘴角提了提:“如果经济困难,卖掉也没关系,我再帮你签。”
“您真好。”夏惊蝉很感动,试探性地问,“那要不要,加个联系方式?”
“我们还会再见面。”许青空看着她的眼睛,向她保证,“一定会。”
宾利车在荷花池市场停了下来,窗外的雨已经停了,空气里弥漫着雨后清新的泥土气息。
她抱着笔记本离开,走远了回头望望他。
宾利车还没有离开,隔着漆黑的车窗,仿佛车里的男人也正望着她,视线灼烫。
……
夏惊蝉一路小跑,朝着荷花池美食街深处走去,迫不及待想让老爸看看她追星成功的签名“战果”。
却远远看到有人找茬,把夏沉光的大排档摊位都掀翻了――
“你这店,我买下来了,现在就给我搬走!”
说话的人,夏惊蝉认识,是夏沉光多年的“好友”徐文洋。
这家伙几年前发达了,开始各种找夏沉光的茬。
夏沉光皱眉说:“我的租约还没到期啊,现在搬,你让我到哪儿去找新的店!”
“关我屁事,现在这家店是我的,你给我滚,
夏沉光赶紧给那人递了烟:“徐哥,看在大家都是老同学的份上,帮帮忙吧,我可以继续给你交租。”
徐文洋摆明了是要公报私仇,用手指头狠戳夏沉光的胸口:“夏沉光,夏队,你以前不是挺狂的吗?还校队队长,还全国冠军,看看你现在,还不是要低声下气求老子帮忙。”
“是是是,您大人有大量,以前是我不懂事,徐哥,您帮帮忙。”
徐文洋冷笑,用烟盒敲着夏沉光的脸:“你当我为什么花钱买这么个破店,不就为了看看你这硬骨头,有没有服软的那一天!”
“文洋哥,来,抽根烟,消消火。”
夏沉光陪着笑脸,给徐文洋点了烟,徐文洋享受着此刻凌压老同学的快感,对着他的脸喷了一口烟:“想继续做生意,也行啊,以前我想加篮球队,你不让,还嘲讽我篮球打得稀烂,你得给我道个歉吧。”
“道歉,马上道歉!”夏沉光连忙低声下气道,“以前是我不好,徐哥您别跟我计较。”
徐文洋拉长了调子:“跪下来,我说一句,你跟着念一句,是我夏沉光狗眼看人低,我不是人,我真该死。”
夏沉光的手攥紧了拳头,麦黄的小臂泛起了明显的青筋。
“我给你三秒钟,不认错,你就别想在这一带做生意了。”
想着复健的高昂费用,想着女儿夏惊蝉没日没夜的工作,想着压在她单薄肩膀上沉甸甸的负担,夏沉光紧咬着下唇,膝盖缓缓地弯了下来。
周围不少看热闹的好事者,有吹口哨的,也有拿手机录视频的…
徐文洋得意地笑着,将烟头狠狠碾在了男人的肩膀上。
滋的一声,男人眼尾纹颤了颤,笔直的背也躬了下来。
“没想到我们战无不胜的夏队长,也有今天,哈哈哈。”
夏惊蝉忍着眼泪冲进了人群,将夏沉光扶了起来,悲伤又愤怒:“爸,这破店咱们不要了。”
“小九。”他眼底浮过一丝惊诧,“你怎么来了。”
“我下班了,来接您回家。”
看到夏惊蝉,徐文洋眼睛跟着亮了。
这小美人可是荷花街最靓的妞,也不知道夏沉光什么福气,养了这么个乖女,看得他眼里心巴都在馋着…
“这样,这店我可以继续租给你。”徐文洋走过来,摸了一把夏惊蝉漂亮的脸蛋,“让你女儿陪我一夜。”
女儿是夏沉光绝对不能触碰的逆鳞,不管他平日里怎么对人点头哈腰,只要女儿被欺负,血性一瞬间被激发出来,猛地一拳给徐文洋揍了过去――
“徐文洋,你狗|日的别欺人太甚了。”
此刻的夏沉光,暴怒地喘息着,如同被逼到绝路的困兽,刚刚下跪的窝囊样一扫而空。
徐文洋重重摔在了地上。
别说,夏沉光一米九三的高个子,真要动气手来,没几个人敢和他硬刚,徐文洋擦着嘴角的血迹,又气又怂,踉跄着站起来,嘴里骂骂咧咧说要他好看――
“以后你也别想在这里做生意了!”
夏沉光气急败坏说:“爱谁谁,这烂摊子我还不要了!”
说罢,他一瘸一拐将夏惊蝉拉到电动小推车边,让她坐上去,自己骑上车,载着她离开这里。
……
晚风徐徐,街道边,车流渐渐少了些。
夏沉光关心地问夏惊蝉:“闺女,今天相亲怎么样,看上没?”
夏惊蝉从后面抱着老爸劲瘦的腰,无趣道:“人家是家里的独苗,我怕我这一不小心把人家独苗给摧残了,多过意不去。”
“就知道窝里横,在我面前牙尖嘴利,外面受委屈,大气不敢出一声。”
的确是,夏惊蝉在单位里是老好人,在朋友面前也总是捧哏的配角。
唯独在夏沉光面前,她能短暂地做回自己。
她紧紧抱住了他劲瘦的腰:“不喜欢那个人,不,不只不喜欢,甚至很讨厌,王姐刚刚微信消息里把我臭骂了一顿。”
“死婆娘,等着,老爸去帮你骂回来!说了不要她操心,非要介绍,什么歪瓜裂枣都送过来腌H我们小九的眼睛,可恶至极。”
迎着风,夏惊蝉笑了起来,将脸蛋埋进了夏沉光的衣服里。
“不过小九啊,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男孩?这前前后后也相了好几个了吧,一个都没看上?”
“我喜……喜欢我爸这样的,温柔,脾气好,也要对我好。”
“那不好找,像你爸这样的绝世好男人,停产了。”
夏惊蝉不禁笑了起来:“其实,我今天遇到一个很温柔……
“嗯?”
夏惊蝉立刻摇摇头,把脑子不切实际的想法甩出去。
她怎么敢想肖想那个人。
“谁啊?”
“不是,我是想说,今天我们电视台采访许青空呢。”
骤然听到这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夏沉光怔了一下:“许青空?”
“是啊,没想到吧!”夏惊蝉赶紧从书包里摸出笔记本,“他看起来好年轻!超帅的!”
能让他这眼光高到近乎苛刻的外貌协会小公主夸一声“帅”,还是“超帅”,想必许青空这些年保养的是真不错。
“有多帅啊。”他漫不经心问。
“反正比你帅!”
“你别说,当年我和他还是大学同学,他的人气比我差远了。”
“这话你已经说过很多遍了!”
夏沉光笑了下,眼底却泛起一阵苦涩。
曾经南渝大学的双校草,也是球坛最耀眼的两颗双子星。
那场全国瞩目的篮球赛里,夏沉光被许青空压制到了极点,节节败……尽全力抢来的那颗篮板球,让他摔伤了髌骨,成了跛足残废。
从此以后,两人南辕北辙。
退役后,夏沉光做生意亏光了所有积蓄,整日里借酒浇愁,消沉潦倒。
从此以后,世界一片晦暗,再无转机。
女儿是他苟活于世的唯一指望,现在的夏沉光,根本不敢回首曾经的梦想。
夏惊蝉摸出了笔记本:“说起来,许青空还给我签了名。”
“是吗?”
夏沉光看了眼笔记本上那几个字:“这么多年,他的字还……
忽然,他嗓音卡在了喉咙里。
“少年无惧岁月长。”
耳畔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如雷般轰鸣,响彻寰宇。
夏沉光猛地按下刹车。
远处一辆醉驾的大卡车歪歪斜斜呼啸而至,刺目的光照得夏惊蝉睁不开眼。
刹那间,世界崩跌。
潺潺的鲜血在柏油路面缓缓流淌着,染红了笔记本上那一行遒劲的小字。
少年无惧岁月长。
彼岸,尚有荣光。
……
一阵地动山摇之后,寂静的夜空变成了湛蓝的夏日澄空,耳边传来沸腾的喧嚣声。
烈日灼灼,烫得夏惊蝉几乎睁不开眼。
什、什么情况!
她和老爸不是被大卡车撞飞了吗。
可此时此刻,她却好端端站在南渝大学的香樟树下,看着好多男生女生惊慌失措从宿舍楼里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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