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归荑完全没有意识裴Z这可以称之为软化妥协的态度,在力道松开的瞬间她双眸一凛,立即用脚去踢他的下腹,手也开始极力挣扎,妄图逃脱她的禁锢。
然而裴Z久经沙场,又曾遭遇过无数次暗杀,他几乎在瞬间反应过来,先一步用小腿压住她乱动的双膝,扣住她双腕的手愈发用力,隐约勒出一圈红痕。
这下傅归荑的四肢都被彻底钉在门上,像被钉在砧板上的鱼,只能任人宰割。
四目相对,周围的空气凝固成冰。
裴Z柔和的目光陡然变得阴冷,切齿道:“你不愿意?”
傅归荑身体一僵,垂眸沉默片刻,然后全身颤了起来,连同呼吸也变得紊乱,一抽一抽的。
“愿意的。”
在裴Z快被她磨得失去耐心的前一刻,他听见傅归荑嗫嚅着唇喃喃道,俄顷忽地抬头冲他浅浅的笑了一下,然而她原本盛满泪的双眸此刻漆黑一片,盈盈水光尽皆化为寒霜,覆在瞳仁上。
嘴上说着愿意,心里依旧在抗拒。
裴Z心底无端升起莫名的烦躁,很快又压了下去,半眯着眼看她。
无论她愿不愿意,总归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今天心里不愿意,那明天,后天……总会有一日他会叫她心甘情愿。
裴Z无声地笑了笑,再一次低头来寻傅归荑的唇,很顺利地撬开她的贝齿,剥夺她的呼吸,又试着放开她被禁锢的双手,待发现她乖巧地落在自己的双肩上时,又慢慢放下腿。
密集的吻一路从唇挪到耳垂,再到下颌,又顺着漂亮的颈线落到肩骨,一路向下。
他满意地听见她急促的喘息声,感受到她上下剧烈起伏的胸口,连带着他也开始变得有些激狂,嘴下的力道变得不知轻重,放肆地在她身上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
裴Z敏锐地发现傅归荑在主动靠近她,搭在肩膀的双臂死死扣住他的脖颈,那么用力,像掉入水中抱起浮木的人,几乎要将他勒死。
他暗自失笑,心里觉得傅归荑分明是有他的,之前冷着脸也不过是耍小性子,碍着害羞不肯承认。
裴Z忍不住想看看她此刻的表情,是否迷离动人。
他抬头看去,但见她站在原地,仰头朝后,脸上浮现的是痛苦,愤恨和屈辱,没有一样是裴Z想看到的。
傅归荑双唇绷直成薄刃,似要切开虚空,又像是要切断与他的一切。
裴Z莫名生了恼,恼意中无端掺杂了些许凉意。
他抬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往下看着自己,傅归荑面上的这些个表情瞬间消失,恢复成往日的清冷从容。
她好像在冷眼看他独自一人沉溺在这一场情.事中,裴Z的兴致一下子跌入谷底。
“太子殿下怎么停下来了,”傅归荑用手轻描淡写地抹掉眼尾仅剩的泪痕,绽唇轻笑道:“是我哪里让您不满意?”
裴Z沉了脸,傅归荑的笑让他很不舒服,尤其是那双眼睛里难以掩饰的厌恶令他感到窒息。
见裴Z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傅归荑很主动地亲上他的嘴角,温软的唇慢吞吞地游移着,恭敬柔顺,与他的吻完全不同,他却感觉不到丝毫情意。
忽然,一双手扯落裴Z的腰带,又往深处探去。
“傅归荑,你在干什么?”裴Z猛然抓住她的手,起身拉开两人间的距离,寒厉地瞪视着她。
傅归荑抿紧了唇,长睫一颤,眼睛直视他:“干什么?”她的声音带着几分讥讽:“当然是让太子殿下您高兴。”
裴Z怔住,转瞬间神色变得晦暗不明,眸光发沉。
傅归荑腰杆挺得笔直,眼神坚毅像个英勇赴死的勇士,她坦坦荡荡提出交易:“若是我将殿下伺候好了,您可否能多赏我几卷册子。”
裴Z当即脸色变得极为难堪,双眸陡然间乍现寒光,低声冷呵道:“你迎合我,就只是为了要册子?”
傅归荑嗤笑了声,“不然呢?”
裴Z只觉得他多年的涵养克制在这声笑中被摧毁得一干二净。
他遽然掐住傅归荑的脖子,手上控制了力道,但脸色像是要杀人一般:“傅归荑,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傅归荑扯出一个敷衍的笑:“臣失言,不小心将心中所想说出来了,请太子殿下恕罪。”
她这无所谓的态度让裴Z愈发怒火高炽,脑子里像被浇了热油,他手背上的青筋陡然暴起。
下一刻,裴Z蓦地松开手,改为蜷曲指尖抚上她的侧脸,低笑一声:“傅归荑,你现在告诉我,适才主动靠近我只是单纯因为我,而不是什么其他的东西,我就当什么都没听过?”
他的声音温柔得令人胆寒。
傅归荑垂下头,浑身颤抖着,她听见自己说:“不行啊,太子殿下。”
裴Z手一僵,眸色乍现凶光,咬牙切齿道:“你说什么?”
傅归荑又抬起头,无畏地看着裴Z,笑道:“《南陵律》第三卷 第一条,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呢。”
她的声音是一贯的清冷,可她的笑充满了讽刺。
裴Z闭眼狠狠深吸了口气。
他脸色铁青,嘴里切齿地咀嚼着“欺君之罪”这四个字。
傅归荑又慢声道:“我实在是不敢欺骗太子殿下,我一靠近您,真的想吐。”
短短数语,一字一句都在挑战裴Z的忍耐力。
裴Z在做质子时听过很多难听的,羞辱他话,在回到南陵朝堂改革新政时亦被千夫所指,他都只是一笑而过。
唯独傅归荑,她的话像最毒的蝎尾,狠狠蛰中他的胸口,激发出他内心深处束缚的凶意。
裴Z怒火从心窝蹭地一下逼近头顶,气得头皮都要炸开,骨指捏得嘎吱作响,在空旷寂静的发出桀桀阴声。
他双目直勾勾地看着傅归荑说完这番话后依旧面不改色,清隽的眉眼之间俱是冷淡的嫌恶,像一根根锋利的毒针戳进他的心窝子,火辣辣地疼。
好得很,傅归荑学得真好。
傅归荑望着一语不发,额角青筋暴起的裴Z有些害怕,但面上没有显露出来,只是双唇抿得更薄。
她真的控制不住,傅归荑心想,她不想激怒裴Z的,是他欺人太甚,是他步步紧逼。
自从摘星宴那夜过后,他要什么,她给什么,不反抗,不挣扎,步步退让,步步妥协,最后换来的是他今日的折辱。
折辱她没关系,可他不该连带一起折辱她哥哥。
这么想着,满腔的愤懑暂时压倒了对裴Z畏惧,傅归荑目光澄澈平静地看向他。
裴Z再睁眼时所有的情绪都深藏于一双黑沉无光的眸子里,唯有剧烈起伏的胸膛彰显他此刻的滔天怒意。
“滚。”
傅归荑本已做好赴死的准备,却听见他抛出一个短促的急音。
她有些不可置信,轻抬眼帘望去,但见他的手紧握成拳,微微颤抖着似乎在克制什么。
“孤说,让你滚!”裴Z猝然转身,猛地一脚踹翻沉重的实木圆桌,声音震耳欲聋,桌上的青花瓷茶盏碎了一地,碎瓷片飞溅到傅归荑脚下。
他急促而粗重的喘息声像鼓点一样敲击在她的心脏上,似乎在压抑某种不可控制的情绪。
排山倒海的威压朝她扑来,傅归荑艰涩地动了动喉咙,默默小心拾起地上的衣衫穿好。
直到她离开时,裴Z都没有再回头看她一眼。
裴Z不知自己站了多久,直到太阳夕落,月华铺地,胸臆间沸腾不止的恼怒和杀意方才稍有平歇。
他使出平生最大的自制力勉强压住掐断她脖子的冲动,勒令她立即消失。
她再不走,他真怕自己会做出后悔一生的事情。
屋内黑漆漆的一片,寂静得可怕。
她方才说了什么,说靠近他想吐,她觉得他恶心?
意识到这一点后裴Z双眸微赤,五脏六腑搅作一团,痛得他连呼吸都轻了几分。
傅归荑实在是可恶至极,但是更可恶的是,她说出这等诛他心肝的话后他依然……依然不想真的伤害她。
裴Z觉得平生所有的宽容都用在了傅归荑身上。
深深长舒一口气,他心中已然有了新的算计。
“来人。”裴Z唤来赵清,冷笑道:“去藏书阁取来所有的户籍登记册,拿到西厢房。”
作者有话说:
裴Z:我疯了,她逼的。
随机掉落小剧场:
现代篇
高考结束后,裴Z再次见到傅归荑是在填报志愿的指导会上。
他装作不经意地走过去,瞟了眼屏幕上空白的表格。
“你打算去哪所大学。”裴Z抽出傅归荑旁边的空凳子坐下,漫不经心问。
傅归荑看了眼她高考状元的同桌,细声细气答:“就家附近吧。”
裴Z哦了一声,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人也没走。
傅归荑十分懂人情世故地问他:“你去哪里?”
裴Z转头似笑非笑望着她,“你家附近。”
傅归荑:哈?
裴Z美滋滋地想自己考这么高的分,无论傅归荑去哪里他都能够得上。
傅归荑:她的同桌今天也很奇怪。
第26章 哥哥 你居然宁愿去向别的男人求助也不找我。
傅归荑勉力撑着最后一点力气回到西厢房, 甫一关门,她的腿脚四肢登时软了下来。
背抵着冷硬的门框缓缓下滑,最后头放在膝盖上, 双手抱住颤抖难抑的自己。
她害怕得想哭,却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
脖子稍微一动, 颈间就疼得发麻, 她心里一阵后怕。
适才裴Z大抵是真的动了杀心。
傅归荑自嘲一笑, 暗忖自己原来也是个贪生怕死之辈,反射性地去摸腰间的玉坠却抓了个空, 才想起那东西现在落在裴Z手里。
心里唯一的慰藉也不再身边,孤独和无助吞噬着她。
她呆呆地盯着屋内某处,目光涣散, 没有焦距,像一具被抽空灵魂的只会呼吸的尸体。
屋子里十分寂静, 她靠在门边, 就着抱膝埋头的姿势渐渐睡着了。
一直到门口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傅归荑才惊醒过来, 听声音外面好像有很多人。
咚咚咚。
敲门声透过木门震动到她身上, 傅归荑如梦初醒, 起身时不小心仰头磕到了脑袋,疼得她眼前一黑。
“贵人,请开门。”
是赵清的声音。
傅归荑缓慢起身打开大门,见赵清后面跟着一群太监, 他们手里都捧着厚厚一沓登记册。
全都是京城户籍登记册。
赵清朝她行了个礼,绕开她勒令太监们将手中之物放到桌上, 不多时密密麻麻的册子便堆满了整张桌子, 最后又搬来一个巨大的火盆, 里面炭火烧得正旺,屋子里一下子热了起来。
傅归荑眉头微蹙,不明白半夜弄这一出是什么意思,然而目光却很难从册子上移开。
正当她想要上前去时,裴Z进来了。
他换了一身玄黑色长袍,与他沉冷如渊的黑眸十分相称,令人窒息。
傅归荑见到他的瞬间全身绷直,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看着他,甚至悄悄摸上袖箭做出防御的姿势。
裴Z只是淡淡扫了她一眼并未言语,他坐在圆凳上,面前是火盆。
然后,他开始烧东西。
为了让登记册燃得更快一些,他从中间打开后才扔进盆里。
大火很快吞噬纸张,烧成灰烬,跳跃的火焰将裴Z面无表情的脸照得清清楚楚,锋利的眼神像把刻刀一样,触之即伤。
“你在干什么?”傅归荑急切地出声阻止,但人还是离得远远的。
裴Z置若未闻,仍然继续手中的动作,甚至还加快了速度。
一转眼便烧完一沓,火盆中的黑灰积了厚厚一层。
“太子殿下,之前是臣口不择言,您要打要罚我都认了,对我做什么都可以PanPan。”傅归荑再也忍不住,冲过来抢裴Z的手上的东西。
他手一抬,傅归荑抓了个空。
裴Z看也没看她,一言不发地转身,继续拿起登记册扔进火堆里,一本还没烧尽,另一本接踵而至。
火光冲天,傅归荑的脸被烧得热辣辣得疼,心却飕飕的凉。
杀人诛心,裴Z着实是个中高手。
“裴Z,你到底想要我怎么做?”傅归荑双眸顿时瞪大,眼眶的泪在沁出之时又被她强行逼退,冒着受伤的风险将手伸进火里去抢册子。
裴Z反手擒住她的手腕,迫使她远离热源,另一只手继续扔东西进去。
傅归荑站在原地看着,心如被放在油锅中反复煎炸,偶尔跳出来的星火模糊了她的双眼。
须臾之间,裴Z又烧完一沓。
空气中燃烧的墨香味无孔不入地渗进她的四肢百骸,堵住她每一个毛孔,她觉得自己快要无法呼吸。
“哥哥。”傅归荑低声喊他。
裴Z手中动作一顿,旋即冷笑了声,缓缓朝她看过来,炙热的火光也无法融化他眸底的寒意。
“傅归荑,这声哥哥是自愿的吗?”裴Z淡淡出声。
“是。”
“我没听清,再叫一声。”
“哥哥!哥哥!哥哥!”
傅归荑捏住衣角,连续大叫三声,嗓音清亮有力,听得裴Z心旷神怡。
他这才撒手,轻描淡写地掸了掸身上的灰烬,右手一扯,人就被他拦腰抱到怀里。
傅归荑下意识全身绷直,然后听见裴Z问她。
“你现在坐在我怀里,你想吐吗?”
傅归荑机械地摇了摇头。
裴Z冷笑:“傅世子,容我提醒你,《南陵律》第三卷 第一条,你可清楚?”
傅归荑的指尖陷入掌心,咬住后槽牙点头。
“对你做什么都可以?”裴Z低笑着,一只手稳稳掐住她的腰将她禁锢在原地,另一个手怡然自得地探进她的衣摆里寸寸游移着。他的手很凉,所过之处激起一片颤栗,偏偏他还要时不时停下来问她恶心吗,想吐吗?
傅归荑的四肢最初是僵冷的,俄顷变得灼热柔软,呼吸也开始紊乱,咬住唇瓣憋出他想要的回答。
忽地,她倒吸一口凉气。
裴Z解开了她缚身的绫布,凑到她耳畔轻笑着要求她叫哥哥。
傅归荑眼泪朦胧,无声应和着他。
她从小扮作男子,常年穿得严严实实,胸口这处更是层层武装,裴Z的肆意妄为让她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笔挺的背脊不知何时弯了下来,傅归荑伏在裴Z肩头,难耐地扭动腰身。
他的手像火焰,所过之处将她的皮囊,血液,乃至骨头都焚烧殆尽,热意烧得她的脑子意识不清,根本无法思考裴Z在说什么。
裴Z得寸进尺,一本正经说着充满禁忌又极为轻挑的下流话,还勒令傅归荑每一句都必须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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