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所作所为,所言所语,没有一点符合一国太子的矜贵身份,反倒是像那些个无所事事,涉足风月的南陵纨绔子弟。
等到他满意时,傅归荑的身体不知不觉见早已软得像一滩烂泥,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而他浑身硬邦邦,肌肉咯得她骨头疼。
裴Z将她打横抱起放入卧榻,自己起身整理了下衣襟。
其实他没什么好整理的,只有肩头一侧被她微微咬出些褶皱和湿痕。
裴Z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眸光充满侵略,他从怀里拿出玉坠悬在空中,声音不变喜怒:“你为什么要给季明雪。”
傅归荑一手拢住胸口微敞的前襟,里面空荡荡的让她很没安全感,一手去夺裴Z手上的东西,可惜抓了个空。
裴Z见她张了张口却没发出声音,脸色陡然沉了下来:“说!”
“我……我一时鬼迷心窍,误把东西送了出去,幸亏殿下及时阻止,多谢殿下。”傅归荑慌乱中只能编出这么个不像样的理由。
裴Z笑了,眼神摄人:“是吗?鬼迷心窍,我看你是想借他的手找到傅归宜。那枚玉坠样式特别,你让季明雪带着它招摇过市,不就是想让你哥哥看见主动来找你么?”
傅归荑呆住,她没想到这样隐秘的心思也被裴Z看破。
这些天她虽然从户籍登记册中筛选了部分人选,可奈何自己被困宫中无法送出线索。那日她听闻季明雪还是巡卫统领一职,每三日就要在大街小巷巡查一番便想着还能借他的手让哥哥主动找上自己这条路。
玉坠样式是苍云九州一种古老的图腾,名曰金羽仙鹤,和哥哥拿走她的手串雕花相同,哥哥若是见到了一定能认出来。
到时候他一定能顺着季明雪找到自己。
裴Z冷下脸,发狠道:“我还没死的,你居然宁愿去向别的男人求助也不找我。”
这一点才是让他最愤怒的,裴Z以为他才是傅归荑唯一的依靠。
傅归荑举在空中的手虚握成拳,缓缓放在床侧。
她听了裴Z的话差点笑出泪来。
求助裴Z,怕不是又送上一个把柄给他,叫他能更好的掌控自己,磋磨自己。
裴Z见她低下头沉默着也不肯开口,平息的怒火再一次腾了起来,就在他要发作前一刻,傅归荑开了口。
“那我恳求殿下,能让我在每七日的休沐时自由出入皇宫,可以么?”
傅归荑的声音又轻又淡,像一缕清风吹散了他胸口的恼意。
还算识趣。
裴Z露出今晚的第一个笑,声音也变得柔和:“不若妹妹再对我说两句好话,我就帮你把那失散多年的胞兄找回来。到时候咱们兄妹二人就在这皇城内逍遥快活,让你那胞兄回苍云九州,替我们孝顺父母,如何?”
傅归荑听裴Z近乎调.戏的玩笑之语,内心大恨,表面上不得不与他演下去。
“多谢殿……哥哥好意,”傅归荑闭了闭眸,语气恭敬顺从:“这是家事,不劳您为这点小事费心。”
裴Z冷哼,多少人上赶着求他帮忙,唯独傅归荑一副撇清关系的模样。
罢了,索性先任由她自个折腾一番,届时撞得头破血流回来,他再好好安抚。
裴Z垂眸看着床榻上的人,她的衣襟松散,胡乱地裹在身上,束发的玉簪摇摇欲坠,有半边发髻倾垮,碎发凌乱地散落在她的脸颊上,美眸含泪,像一朵被暴雨摧残过后的娇花。
令人心折。
裴Z眸底晦暗不明,不自然地将手背到身后攥紧,面色如常道:“随你。”
傅归荑听后松了一口,她真怕裴Z插手这件事。
他情不自禁俯下身轻啄她的唇角,很温柔地摩挲着:“傅归荑,你随时可以回来求我帮忙,你只要……”
傅归荑闷哼一声,眼角沁出泪光,她绝不会做这种事。
裴Z见她抵死不从的模样只是笑笑,瞥了眼她手腕上的淤青,留下一瓶药后起身离开。
她会来的。
他会让她来求他的。
傅归荑抬手狠狠擦干净他留下的痕迹,望向桌上还剩下的三沓未烧毁的登记册,强撑起酸软的身体下榻。
一夜未眠,天空蒙蒙亮的时候傅归荑才看完一沓,手边全是抄录的人名。
她眉头轻蹙,不知道裴Z是什么打算,这些东西等会是否会被回收。
实在是舍不得,一晚上的进展抵得过她大半个月。
素霖准点进来替她洗漱,一进门见到傅归荑眼底青黑,衣衫不整的模样吓了一跳,她连忙走过来请她去休息。
傅归荑方才得知裴Z下令她可以自由选择是否去上书房学习,桌上的册子等她查阅完后再回收。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傅归荑十分警惕地问素霜她需要做什么,素霜笑着说太子殿下有令,请贵人自便,只是若不去上书房则不能离开东宫。
往后几日,傅归荑如饥似渴地窝在自己房间翻阅登记册,很快便从数百册中记录完所有的可疑之人。
夜凉如水,裴Z悄悄走到傅归荑身后,她伏在案几上睡了过去,手里还握着一支狼毫。
“都说了随你看,还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裴Z解开身上的大氅准备盖在傅归荑身上,在碰到她后背的瞬间发现她皱了皱眉,冷着脸默默收回自己的东西。
翌日清晨,傅归荑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揉了揉胀痛的脑袋,她记不清自己是什么时候上床的。
素霖闻声而来,手里拿着枚金色令牌,告诉傅归荑这是太子御令,持令可以自由出入宫廷,亦是东宫的象征。
傅归荑接过东西,马不停蹄收拾好这几天的成果飞奔出宫。
一出去她就直奔镇南王府的落脚地,将线索告诉给忠叔,并安排他找信任之人逐一排查,自己则转身离开。
东宫内,裴Z手执黑棋与人对弈,一黑衣男子坐在他对面,他的上半张脸用软皮面具遮住,下半张脸露出流畅的下颌线,坐姿懒散颇有几分落拓不羁。
“平归,上次一别,我们有五年未见了。”
“回太子殿下,是五年三个月零十天。”
白棋落子,全部通吃。
作者有话说:
裴Z:我刚开始只想搞情.趣,要老婆叫我一声哥哥而已,卑微.jpg。
旺旺:没想到我还有出场的机会。
没有angry sex,只有angry momo[狗头.jpg]
但是强取豪夺该有的剧情,这本书都有,往后看,系好安全带准备加速了。[暗示.jpg]
第27章 出宫 裴Z睚眦必报,他仍旧在意那日她说的话。
裴Z叹了口气, 对面的暗卫统领视而不见,自顾自地品茗当季的好茶。
在北蛮卧底这些年,他真是受苦了, 现在回来要好好补偿自己。
忽然抬眸瞧见裴Z腰间一枚玉坠,暗忖这看着不像南陵的款式。
裴Z问:“你找到傅归宜的线索了吗?”
秦平归慢悠悠地放下茶杯, 非常自信道:“没有。”
裴Z像是习惯了他的大不敬, 淡淡道:“抓紧些, 务必抢在傅归荑之前找到他。”
身后的赵清翻了个白眼,暗卫统领毒蛇原名秦平归, 是殿下在北蛮皇宫为质时偶然救下的人,当时他身受重伤,醒来后记忆模糊, 这名字还是殿下取的。
寓意有一天他们能平安归家。
两人一同在北蛮历尽磨难艰辛,最后安全归国, 裴Z改革政法, 秦平归替他建立暗卫,在发动战争前一年他自愿请命去北蛮做卧底。
南北统一后他没有回来, 留在北蛮清剿皇室叛军余孽, 直到一个月前旧伤突发, 裴Z才下令调他去苍云九州调查傅归宜一事。
他之所以带着面具,是因为在北蛮时秦平归替殿下挡下一节燃烧的梁木,在额头处留下一片骇人是伤痕。
从此他便带上面具隐匿在暗夜蛰伏。
两人在艰难中相互扶持,情谊自然也不一般, 若天底下还有谁敢与裴Z这样说话还不被杀头,除了傅归荑, 就是秦平归。
秦平归将茶盏放下, 冲裴Z扬了扬下颌:“你都拿到傅家的东西了, 干嘛老跟人家姑娘过不去。我可调查清楚了,傅归荑这些年不容易,况且傅家确实没有别的心思,她父亲镇南王每日闭门在家种瓜,几乎放下军务。你不要过河拆桥,翻脸无情。”
裴Z懒得理他,直接下令:“毒蛇,孤要你不惜一切代价,在京城掘地三尺也要找出傅归宜。”
秦平归听见裴Z叫了他的化名,便知道他是认真的。
“是,太子殿下。”
懒散洒脱的纨绔公子在瞬间收敛笑意,薄唇轻抿,神色沉冷,周身气息变得摄人窒息。
另一厢,傅归荑出门就往户部走,裴Z烧掉了十几册户籍,她需得将那些都查一遍,以免有遗漏。
出示裴Z的令牌后她很快被毕恭毕敬地请了进去,天蒙蒙黑才出来。
眼看着宫门就要落匙,傅归荑顾不得将新抄录的名字送到忠叔手上,上马就往皇宫赶。
裴Z下令,必须在晚膳时回东宫。
说来也奇怪,裴Z似乎非常执著与她一同用膳,一天里最少要与她同桌吃饭一次,他也不做多余的事,就是默默吃。
当然,吃完饭以后若是没有紧急政务,他多余的动作就变得多了起来,仗着她不敢反抗,可劲地消遣她。
在床榻间,在矮凳上,亦或者是墙角,书桌……他随心所欲地把她圈在怀里,逼出她的眼泪,吞没唇齿间的娇吟。
可他偏偏又不往下继续。
每每到最后,她总是脸颊滚烫,唇色艳红,发髻倾垂,衣襟散乱,偶然他发狠了还会逼她说出各种不成体统的话。
而他全程衣冠整洁,面色不改,唯有呼吸略微急促,身体绷直成僵。
乌沉的黑眸中仿佛酝酿着风暴,目光锐利地看着她狼狈的模样,吐出如飘絮般轻的低吟。
裴Z睚眦必报,他仍旧在意那日她说的话。
所以他要折磨她,要她主动靠近,祈求他的怜爱,向他俯首臣服。
哪怕被陌生的快意淹没,意识模糊不清,傅归荑也咬牙从未妥协。
凉风从她透红的耳边吹过,吹散了些脑中那些想忘记却忘不掉的羞耻画面。
忽然,在离宫门不到一里路的地方冲出来一辆华丽的马车,傅归荑及时拉住缰绳。
然后,她就被恭恭敬敬地请到了睿王府做客。
睿王似乎是有备而来,酒水菜肴样样精致,歌姬乐师个个俊秀。还有睿王的独女,那位号称京城第一美人的裴芙也陪伴在侧。
怎么看都是场鸿门宴。
傅归荑来的原因很简单,既然有人想帮她顶下没有按时回宫的罪,那她自然却之不恭。
想着等会散了宴会,她可以回镇南王府落脚处,将最后一份名单交给忠叔,再顺便问问今天查探的情况。
一脸和善的睿王见傅归荑喝得半醉不醒,眼神迷离,眼底闪过精光,示意自己的女儿上前。
裴芙露出浅笑,眉眼含春地端着一杯酒朝傅归荑袅袅而来。
“傅世子丰神俊朗,芙儿仰慕已久,愿能与世子共饮一杯,此生无憾。”裴芙身着轻纱,昏黄的烛火下姣好的曲线若隐若现,香肩半露,如雪的肌肤散发着幽香,勾得人心痒难耐。
傅归荑微微蹙眉,她对这种程度的勾.引见怪不怪,不过这香气让她不舒服。
裴芙正要勾住傅归荑的手臂卖弄好颜色,被她不动声色躲开,然后认真敷衍地喝了三杯酒。
“谢裴小姐错爱。”傅归荑嘴角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浅笑,显得既不过分疏离,也不过分亲近,全是冷淡的客套,还有一点醉酒的迷茫。
裴芙都看傻眼了,傅世子瞧着弱不禁风的,没想到喝起酒来倒是爽快,便对她父亲大人的计划多了几分期待。
坐上方的睿王见傅归荑如此给面子,以为她上勾了,内心大喜。
他心里的算盘打得乒乓响,只待裴芙成功嫁给镇南王世子,凭借她的手段自然可以将傅归宜和他背后的镇南王收归到一个阵营里。
还有连弩的制作技法。
睿王眼里闪过贪婪,若是他所统管的京畿大军能人人都拥有一把,何愁有朝一□□宫不成。
尤其是裴Z近日行事狠辣,再也没有以前那般忌惮他,探子传来消息是因为从傅归宜手里拿到了傅家的东西。
傅家。
睿王放下酒盏,又冲裴芙使了个眼色。
裴芙揽住傅归荑的手准备带她下去休息,傅归荑将计就计,扶额闭眸装作神志不清的模样跟着裴芙往外走。
等到了没人的地方,她就把人打晕再翻墙回去。明日回宫裴Z问起她的时候,睿王就是她的挡箭牌。
在东宫这些时日,她对南陵局势不再是两眼一黑的瞎子,琢磨出如今朝堂内还能让裴Z有所顾忌的就是睿王。
今日看出他想拉拢自己,势必不会让裴Z降罪于她,甚至还会帮她圆谎。
傅归荑垂着头,脸藏在阴影里,内心冷笑。
他们南陵内部这些破事就让裴Z自己来收拾,等她找到哥哥即刻启程回苍云九州,永世不踏入京城一步。
走了两步,她发现不对劲,体内忽地腾起燥意,就跟那日摘星宴一模一样。
傅归荑瞳孔一缩,不可能,除了酒,她没有动过任何东西。但她偷偷用秘法测试了酒水,没有问题,也不是白堕。
好在这药效只是刚刚开始,她发现得及时,不影响接下来的行动,只要走出这间大门她就立刻动手。
两人摇摇晃晃地走到门口,傅归荑眼前手掌成刃,暗中积蓄力量。
忽地裴芙像是看见了索命的恶鬼,尖叫着推开了傅归荑,她一时没注意眼看着就要摔倒。
“傅世子,喝醉了?”熟悉的檀木香裹上她,傅归荑身体一紧,旋即闭眸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藏在宽大袖口中掌刃化作拳头,忍受着体内的炙烤。
裴Z对睿王轻笑一声,“王叔这里的酒真乃琼浆玉露,勾得傅世子都忘了回宫的时间。”
睿王脸色大变,裴Z入他的府邸如无人之境,居然没人来通知他,但久经朝堂,他很快平静下来,慈祥地问道:“今日是什么风把太子殿下吹来了?”
裴Z垂眸扫了眼靠在他怀里的人,皮笑肉不笑道:“今日孤让傅世子出门办事,等到宫门快落匙还不见人回来,没想到是被王叔请到了府邸做客。”
睿王笑着道歉,话里话外都在打听什么事,被裴Z四两拨千斤地挡回去。
“既然人孤已经接到了,就不打扰王叔休息了。”裴Z懒得与他多费唇舌,强势地将傅归荑带走,路过躲在柱子后的裴芙时睨了她一眼,满是嫌恶。
裴芙被吓得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等裴Z的人都撤了出去,睿王方才从下人嘴里得知他进来的时候带着一队骑兵将睿王府围得滴水不漏,手里都拿着一把连弩对准看家护院,他们谁有异动当场射杀,院子里现在躺了七八具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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