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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老师？”
保安愣了愣，随后捂着肚子大笑不止：“妈呀，现在的学生也太搞笑了，迟到了还说自己是老师，同学，撒谎也得看看自己像不像啊？”
今天集合比较慢，广播里的老师还在催，洛杉没功夫跟保安闲扯：“你爱信不信，我刷脸，刷脸你就知道了。”
学校门禁除了校园卡，还可以刷脸，洛杉凑到机器前，努力摆出一个正经的表情，机器却半天没有反应。
“哈哈哈，怎么样，露馅了吧？”
洛杉恨恨地想，这个刷脸系统也太垃圾了，换个发型就认不出人，待会一定跟领导反映一下！胡乱开始翻找包里的门禁卡，门禁卡居然也找不到，洛杉突然想起周五回家时换了一个包，门禁卡在之前的包里。
集合音乐戛然而止，洛杉认命地叹了口气，余光中突然看见旁边走来一个人，气定神闲的样子，似乎并不把迟到当回事。
洛杉正准备开口叫他帮忙，转念想到周六晚上发过的誓，话到嘴边却又吞了回去。
祁澜看了洛杉一眼，眸光闪了闪，然后快速别过脸，恢复了最初冰冷的模样。
自己说话难听，他还生气了？洛杉故意后退几步避开祁澜，正好，我也不想跟你说话。
祁澜直接刷脸进门，洛杉等他走了一会，然后才跟上去。
保安依旧把她拦住：“哎哎哎，说了得登记。”
“我不是学生怎么登记啊？”
“还不承认是吧，行，把你班主任叫来。”
“我就是班主任啊大哥！”
洛杉被磨得没办法，只好给陈松打电话，保安接过洛杉的手机，来往几句对话，洛杉看见保安瞳孔震惊，然后上下打量，最后不可置信，直到把手机还回来时表情都还是懵的。
进门后，洛杉听见他在背后说：“这年头，怎么有老师比学生还矮啊？”
洛杉嘴角抽了抽，其实，你的声音可以小一点的。
*
赶到操场外，升旗仪式已经开始，洛杉闻声停下脚步，收敛神色望着国旗缓缓升起。
学生代表发言时，洛杉偷偷赶到查岗老师那里补了签到，然后站在教师队伍最后等待，仪式一结束，洛杉第一个回办公室检查发型。
差别有那么大吗，直接重返二十岁？
坐了一会，孙晓婷进门，看到洛杉眼前一亮：“哟，哪里来的高中生啊。”
“晓婷姐，快别说了，我现在恨不得把刘海撩起来。”
“别呀，这样挺好看的呀，比之前还要好看。”
洛杉叹气：“好看有什么用，待会肯定被他们笑死，我都不敢进班了。”
“管他们干什么，有人喜欢就行了呀！”孙晓婷坏笑着挑挑眉，“你这样去见祁老师，他一定会被你甜死。”
呵呵，已经见到了，毫无反应，像个面瘫。
孙晓婷买了油条豆浆，洛杉一个人出去吃早餐，人还在校道上走，洛杉便开始想念兰姐家的米粉香味了。
“兰姐早啊，老规矩哈，对了，今天有香干吗？”
兰姐笑了笑：“怎么你一来也问这个啊？”说着指了指里屋，“那是上次和你一起来的老师吧，他也想吃呢。”
洛杉顺着兰姐手指的方向望去，祁澜正好抬起头，两人四目相对，一个冷漠如霜，一个怒火冲天，显然不是什么好场景。
洛杉端了粉，故意走到离祁澜最远的位置坐下，然后一直埋头吃粉，也不看他。
一碗粉渐渐见了底，两人依旧沉默不语。洛杉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上次吵架就是在这里和好，祁澜说以后再也不会误会她，现在可好，她什么都没做，他就乱发脾气不理她，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一句都信不得。
突然，门口传来一阵欢快的笑声。
“毅哥，人家不想再走了啦，就在这家吃吧。”
吴毅笑着捏了捏袁湘灵的脸蛋：“好好好，都听宝宝的。”
吴毅在门口点单，袁湘灵进来找位置，一眼便看到了祁澜。
“祁老师，你也在呀？”大概是受到爱情的滋养，袁湘灵此刻看谁都笑嘻嘻的。
再往前走，突然又看见一个人：“洛老师？你怎么一个人坐这里啊，不和祁老师一起吗？”
洛杉笑着站起身：“我已经吃完了，你们慢慢吃，我先走了，拜拜~”
洛杉没走几步远，很快听见祁澜的声音：“我也吃完了，再见。”
银杏叶落满校道，阳光下一片金黄，洛杉能够感觉祁澜一直跟在自己身后。
道歉啊笨蛋，如果你跟我说对不起，我就立刻原谅你。
可是他始终没有走上前，不远不近的距离，就像此刻他们的关系，说不清是陌生还是亲密。
*
洛杉周一上午没课，点开手机查看高二课表，算好了空闲时间去找林知微聊天。
洛杉在门口等了一会，林知微才从班上回来，爽快干练的脚步，虽然个子不高，但一看就觉得很有气场。
“林老师，你好。”
林知微狐疑地看向洛杉：“你是几班的学生？”
可能还想补一句，为什么不穿校服？
洛杉尴尬地笑笑：“我是高一语文老师洛杉。”
认真审视洛杉几秒，林知微终于露出了然的微笑：“哦，洛老师啊，换了发型我都没认出来，之前学生给我看过你的照片，说高一有个新老师很漂亮。”
“谢谢啦，你也超漂亮！”
女生之间互相夸奖几句，关系自然就拉近了。
洛杉跟着林知微进办公室，直接说明来意，然后将自己现在的情况简单介绍了一遍。
林知微点点头：“你的情况很常见，新老师都这样，比较在意学生的眼光，想跟学生交朋友。没关系，过两年就好了，说不定那时候再看学生就只觉得心烦了。”
洛杉微微有些惊讶：“你不是去年才当老师吗，怎么感觉很有经验的样子？”
“我是去年才来附中，但在那之前，我在实习学校待了两年，算起来，今年是我第四年教书了。”
“林老师今年多大啊？”
“我95的。”
“咱俩一样大诶！”说完又有些泄气，“可是感觉我们差距好大啊，我才第一年……”
洛杉研究生毕业后曾在深州一家报社工作，干了半年觉得不适合，于是辞职回嘉禾备考，结果很幸运，第一年考试便成功上岸。
林知微笑了笑：“你也说自己才第一年啊，第一年就能教好，老教师的面子往哪搁？虽然我是数学老师，但我一直觉得语文是最难教的科目，知识面很广，而且很难让学生获得成就感。我的建议是你可以多刷点高考题，总结重要题型和答题思路，在作业讲解的时候教学生怎么拿分，学生一定会感兴趣的。”
洛杉平时教学一直想着怎么提升学生对语文的兴趣，却忽视了高中学生最在意的往往是分数。如果她能帮助学生快速涨分，还愁学生上课不认真吗？
“谢谢知微，你的建议真的很有用！”
“没有没有，只是一点粗浅的想法，以后你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我知道的一定认真解答。”
“嗯嗯，以后可能经常麻烦你，你不要嫌弃我事多哦！”
“随时欢迎！”
不过几十分钟的时间，洛杉便打心眼里喜欢上了这个人美心善的姑娘，一样的年纪，一样的外形，然而自己需要向她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很多。
眼看快要下课，洛杉起身告辞。
“对了，能帮我把这个带给祁澜吗，他昨天发微信找我借，现在都没过来拿。”
洛杉伸手接过，是一本数学辅导书。
“你和祁澜……很熟吗？”
“嗯，很早以前就认识。”
很早是多早？青梅竹马的那种早吗？
洛杉没有问，微笑着点点头：“没问题！”
*
洛杉回高一教学楼，正好赶上学生下课，赵熙禾第一个跑出教室，看到洛杉后愣了愣，然后指着她一阵大笑。其他人闻声赶来，也跟着一起笑。
“笑什么笑，没见过美女啊！”洛杉傲娇地一扭头，准备绕道从另一个方向走。
其实心里尴尬得要死，就知道会这样！
赵熙禾赶紧上前拉住洛杉：“没有嘲笑你啦，我觉得你今天超好看，就是……”
“就是怎么样？”
“就是很想捏你一下！”
洛杉赶紧伸手去挡，辅导书正好被赵熙禾抓住，洛杉一松手：“正好，把这个给你……数学老师送过去。”
赵熙禾撇撇嘴：“就知道使唤我干活。”
“使唤不动是不是？”
“当然可以，随你使唤！”
和林知微聊了太久，洛杉觉得口干舌燥，回办公室接连喝了好几杯水。刚刚喝完最后一杯坐下，身后又传来赵熙禾的声音。
“你还有什么事吗？”
“祁老师让我把这个给你。”
洛杉隐隐有些期待，扭头一看，脸色瞬间暗了下来。
他把挖掘机也还回来了？这男人有完没完？
“洛洛，你、你没事吧？”
洛杉冷笑：“呵，我能有什么事？”
“不是洛洛，我怎么感觉你在发抖啊？”
“是吗？哦，可能太冷了，没事没事，你先回去上课吧。”
“哦，那你赶紧把外套穿上，待会平哥的课，要提前进班，我先走啦！”
赵熙禾刚到门口，手指突然碰到一个毛茸茸的东西。
“帮忙把这个给你数学老师，谢谢！”
不要我的礼物，那我也不稀罕你的，谁怕谁啊！
第14章 冷战破冰
洛杉上午只有第四节 课，吃完早餐，时间还很长，洛杉便在办公桌前批改观视频心得。
昨天下午班会课，主题是伟大理想，洛杉给大家放了一段视频，讲解青年伟人智退残兵。
出生在一个近现代伟人辈出的省份，骄傲的基因从小便刻入了洛杉的骨血。可能光辉的事迹听过太多，洛杉只知道那些人很优秀很厉害，从来没有真正深入了解过他们为什么伟大。近两年疫情爆发，很多年轻人重新理解了爱国的意义，洛杉翻开关于伟人的书籍、电视剧，终于开始了对源头的追寻，崇拜之情瞬间达到顶点。
好故事自然要和学生分享，学生的反馈也让洛杉很满意，不少学生表示更加理解了“恰同学少年”的意义。
风华正茂的年纪，年轻人大有可为，他们的未来拥有无限可能！洛杉心中一喜，及时反馈让她看到了学生的成长，祁澜的方法果然很有用！
想到祁澜，洛杉的心情不觉又沉了下去，他为什么总是这样阴晴不定，他不知道自己冷冰冰的样子真的很伤人吗？
洛杉本想对着草莓熊揍他一拳，却看见曾经腾出来放熊的地方空空如也。
哼，早知道不把草莓熊还他了，重新买还要一百多块钱呢，下次不能再这么冲动了。
洛杉低头继续批改作业，目光突然被一页清秀的字体吸引。是陆紫卿的作业，她不仅写了一千字体会，而且前面也有很多文章，认真记录了洛杉在课堂上分享过的书籍、纪录片、音乐等等，有些还写了感悟。
课后，洛杉让过来闲聊的学生叫来陆紫卿，然后让其他学生先出去玩，留下陆紫卿单独聊天。
“紫卿，原来你这么文艺呀，对书影音很有想法呢。”
陆紫卿抿了抿嘴，神色有些害羞：“书籍音乐里的世界很精彩，每次看到漂亮的文字，或者听到触动心灵的歌曲，我的心情就会变得特别好。”
“我也是诶，那我们以后可以多多交流哦！对了，你说很喜欢汪曾祺，你是喜欢他的吃货世界吗？”
“我喜欢他的小说，虽然情节不曲折，但是很美。”陆紫卿想了想，“我也说不上来美在哪里，但就是觉得哪里都美。”
“说得好，哪里都美！说起来，你真的比我厉害呢，我以前高中光看言情小说去了……”洛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陆紫卿也笑了：“其实，言情小说我也看的。”
两人一直聊到上课，陆紫卿从一开始的胆怯，渐渐变得欣喜与自信，走的时候甚至有些不舍，主动说下次再来找洛杉聊天。
陆紫卿平时话不多，总是低着头看书，也不怎么交朋友，洛杉一度以为她有点自闭。现在看来，她拥有丰富的内心世界，不需要过度担心。
*
作业批改完毕，洛杉看着窗外阳光不错，于是一个人下楼走走，舒缓一下筋骨。
自古逢秋悲寂寥，但是洛杉并不觉得秋天冷清，尤其是秋天颜色最为浓烈的时候，甚至比春夏还要令人欢喜。
《沁园春》不也写了吗，万类霜天竞自由。
经过小操场，洛杉很快看见一批自由的男孩子。三人对抗篮球，两队都打得很精彩，洛杉不禁停下脚步，站在旁边多看了一会。
在学校里，篮球场不知见证了多少青春的热情与悸动，不知道祁澜和姚鑫平篮球打得怎么样，他是不是还像学生时代一样被女生追捧呢？
今天怎么回事，总是想到祁澜，他是她的影子吗，走到哪里都跟着她。
洛杉一阵苦笑，转身准备离开，突然，篮球从侧面快速飞了过来，洛杉来不及反应，呆呆地愣在原地。
手臂传来一股力道，有人将洛杉用力一拉，篮球落地，洛杉幸运地逃过一劫。
“不好意思啊，没事吧？”传球失误的男生一边说一边向洛杉跑来。
洛杉摇摇头，抬眼去看救命恩人，可不就是脑海里挥之不去的那个人？
祁澜捡起球，朝男生扔了过去：“打得不错，不过下次注意，不要再砸到别人了。”
“谢谢老师！”
祁澜拍了拍手，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并没有看洛杉，洛杉犹豫一会，准备开口道谢。
突然，祁澜的手机响了。
“喂？”祁澜接起电话，“知微，有什么事吗？好，我现在过去。”
祁澜转身走向高二教学楼，始终没有看洛杉一眼，好像刚刚无事发生。
他到底什么意思，如果对自己有意见，直接忽视就好了，为什么还要帮自己呢？洛杉望着他匆匆的脚步，无奈地叹了口气。
*
晚上，陈松单独请洛杉和祁澜吃饭，说要履行上次聚餐前的承诺，洛杉不好意思拒绝，只好硬着头皮去了。
“本来早就想请你们吃饭了，最近实在太忙，今天正好有时间聚一聚，来，我先敬你们一杯。”
洛杉赶紧站起身：“松哥客气了。”
目光却不自觉看向祁澜，他能喝酒吗？
祁澜也跟着站起身，优雅地举起酒杯，笑道：“谢谢松哥关心，今天破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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