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门外有人敲门,路佳一改平时的聒噪,柔声问道:“洛洛,我可以进来吗?”
洛杉犹豫片刻,说道:“进来吧。”
路佳推门进来,径直看向赵熙禾:“不然你先回去吧,我跟洛洛说。”
“不、不用了,还是我自己说吧。”
洛杉听赵熙禾的声音,知道他的心里早已方寸大乱,宽慰道:“没事,我先听路佳说,她知道的可能比你更多,你先回去好好想一下,我晚点再跟你聊,好吗?”
赵熙禾沉思片刻,轻轻点了点头,临走前,赵熙禾感激地看了路佳一眼:“谢谢你了。”
路佳笑道:“没事,我相信你。”
赵熙禾走后,路佳把最新听到的八卦一五一十告诉洛杉。原来周六晚上和谐里现场,高一有学生看到烟花燃放时,赵熙禾拉着洛杉奔跑,然后回去便跟朋友八卦,说25班的班主任好像在和学生谈恋爱。
“他只是情急之下拉了我的手腕,我们怎么可能……”
是那种关系呢?
洛杉的心情瞬间跌倒谷底,明明只是误会相逢,明明只是意外接触,怎么到了别人嘴里,结局就变得如此不堪?
“所以我们班很多人都不信啊,但是靓颖……洛洛你也别怪她,她这个人就是正义感爆棚,听到别人说得有鼻子有眼,一下就当真了,所以课上她才那么对你。课后她又找赵熙禾对质,赵熙禾听完直接就炸了,然后两个人就吵起来了……”
路佳的话语还在继续,但洛杉越听越觉得浑身冰凉,她该怎么跟学生解释,她从来没有对学生有过越界的念头?
还有赵熙禾,虽然他不该喜欢不该喜欢的人,可是洛杉知道,他只是想要表达内心的欢喜,并没有想要得到什么。
未来的日子里,她又该怀着怎样的心情面对他呢?
第31章 冲动之下
周一晚上开完例会, 林知微过来找洛杉,跟她分享网友聊天的最新进展,两人实在投缘, 已经迫不及待约好周末见面。
“虽然网上聊得很开心,照片也都见过, 但第一次线下见面, 想想还是有些紧张诶!”林知微突然抓紧洛杉的手,小心询问,“你说万一遇到什么特殊情况,两个人会不会很尴尬?”
“不然你们去人多的地方吧,你知道和谐里吗?他们周六晚上在松雅湖有演出,几乎都是年轻人……”
说到和谐里,洛杉的心情陡然一沉, 她和赵熙禾因为和谐里偶遇,也因为那场烟花被人误会。
“这个可以有诶!好,去松雅湖,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林知微笑眯眯地看向洛杉, 却发现她有些心不在焉,询问道,“怎么了, 还在因为白天学生的事烦恼吗?”
校道上全是三五成群的老师,大家说说笑笑, 声音大点的,八卦隔很远都能听到。洛杉拉着林知微偏离校道,两人找了个无人的角落, 坐在花坛上聊天。
洛杉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如实相告,林知微听到最后, 表情越来越严肃,眉头也不觉拧了起来。
“知微,我现在心里很乱,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件事,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师生之间的八卦太劲爆了,即使是误会,学生也会越传越离谱。洛洛,我觉得你必须马上处理一下。”林知微敛了敛神色,问道,“你和那个男生后来单独沟通吗?”
“还没,我让他先回去冷静一下。”
“嗯,也不要和传谣言的女生起冲突,否则事情只会越闹越大。”
“那我该怎么做呢,在所有人面前做一个声明?”洛杉苦笑一声,“这样反而会加速这件事情的传播吧?”
“对啊,遇上这样的事情,解释不是,不解释也不是……”林知微思忖片刻,脑袋里灵光乍现,“要不你赶紧官宣一个男朋友吧!”
“什、什么?”
“你都有男朋友了,谣言不就不攻自破了吗?”
洛杉愣了愣,但她不得不承认,林知微所说的,应该是现在最有效的解决方案了。
可是男朋友哪是说找就能找到的,随便去大街上拉一个吗?
去大街上还不如去……脑海中突然浮现一张精致的脸,某人此刻正怒气冲冲地盯着自己,嘲讽道:“怎么,老同学都利用上了?”
洛杉用力摇摇头,赶紧压制住这个大胆的念头。
*
第二天早自习,洛杉进班时和赵熙禾迎面遇上了,两人很有默契地后退一步,故意避开彼此。
洛杉看见赵熙禾眼下的黑影,知道他肯定一夜都没睡好。
事到如今,洛杉对赵熙禾没有半分责怪,更多的只是心疼。他从小不在爸妈身边,好不容易家人团聚,却一直活在爸妈的打击之下。洛杉给了他前所未有的关心和鼓励,以至于他一时分不清,自己对她到底是依恋还是依赖。
课后,赵熙禾来办公室找洛杉,准备一一解释这几天的误会。
洛杉笑着摇摇头:“不用说了,我知道你不会伤害我的,但是现在,我们先保持一点距离,好吗?”
“洛洛,你不怪我吗?”
“怎么会呢,我现在只希望你好好学习、好好休息,其他的什么都不要做、也不要想,”洛杉认真看向赵熙禾,弯了弯嘴角,“赵熙禾同学,你相信我能把这件事情处理好吗?”
赵熙禾很想说,你什么都不要做,我去帮你收拾那些造谣的人。
可是他知道,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站在洛杉身后,让这个娇弱的女孩子保护自己。
深重的无力感从四面八方袭来,自己究竟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什么时候才能独当一面,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说了什么都不要想了,看看你,萎靡不振的样子,哪还有25班小霸王的样子?”
赵熙禾低下头,柔声说道:“知道了洛洛,我会好好调整状态,你也是,不要在意别人怎么说,不要让自己不开心。”
洛杉点点头:“知道啦,你快回去吧,下课赶紧休息一下,课上尽量别睡觉啊。”
赵熙禾走后,洛杉强撑的笑脸终于垮了下来,她真的能够把事情处理好吗?
*
下午上完课,洛杉课间去陈松那里送了个文件,回来经过长长的走廊,看见袁湘灵在和外班几个学生聊天。洛杉经过,学生们突然压低了声音,袁湘灵抬头看见洛杉,故意多看了她一眼。
洛杉心想,坏了,八卦不会传到老师那里去了吧。
洛杉加快脚步离开,袁湘灵突然追上来,把洛杉拉到小花园。
袁湘灵虽然好面子,但她没有心机,从来都是有话直说,性格比较直爽。“洛洛,我怎么听学生说,你和赵熙禾……”
洛杉心下一沉,外班的学生果然还在传!
洛杉带的两个班,学生和洛杉朝夕相处,知道她的为人,所以这件事大家都没有再提,就连情绪最激动的苏靓颖,在众人的解释之下,也渐渐冷静下来,后来还托路佳给她送了一封信,为课堂上的莽撞行为道歉。
可是正如林知微所说,封闭的校园里,如此劲爆的八卦,最容易刺激学生敏感的神经。自己班的学生尚且愿意相信自己,外班的学生哪里有功夫了解你的为人?有些人甚至连你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就能将你的故事安排得清清楚楚,好像他们当时就在现场,亲眼目睹了全程一样。
谣言如今已经传到袁湘灵的耳朵里,下一个会是谁,松哥,还是周校?
袁湘灵直接问道:“洛洛,学生乱说的吧,你应该不会吧?”
洛杉深呼吸一口,正色道:“当然不会。”
洛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办公室的,感觉身子有些飘,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有些不真实。
到底应该怎么办呢?就这样放任谣言伤害自己,伤害赵熙禾吗?
不,她必须行动起来了,一定要尽快结束谣言,将彼此的伤害降到最低。洛杉突然想到林知微的建议,如果有男朋友的话……
如果非要有男朋友的话,那她可不可以……
洛杉头脑一热,连微信都没有点开,直接拨通了祁澜的电话。
电话响了一声就接了,洛杉不等祁澜开口,抢话道:“一会有时间吗,我想请你吃晚饭,然后有话对你说。”
“我刚到超算中心,有一点事情要处理,我结束了再去接你,可以吗?”
“不用,我现在就去找你吧。”
*
洛杉随便穿上外套,背上包,急匆匆赶往超算中心。
刚出校门,突然觉得有些不妥,她上了一天班,现在肯定蓬头垢面的,就这样一副被工作榨干了元气的样子,她怎么好意思跟人家告白?
于是赶紧绕道回教师公寓,重新换了一套衣服,画了一个精致的妆容。
出门前,洛杉对着镜子认真打量,对自己今天的装扮十分满意。贴合的内搭,恰到好处的裙摆,鞋子有一些高度,拔高了身高,却不会过分张扬。
看着镜中焕然一新的自己,洛杉突然犹豫了。
虽然如今和祁澜的关系还算融洽,但是突然提出这样的请求,是不是太唐突了?何况祁澜的条件那么优越,让他假扮自己的男朋友,他会不会觉得很丢面子?
算了算了,人都已经约了,趁着现在还有开口的力气,赶紧把话说出来,能成功自然好,如果不幸被他臭骂一顿,洛杉也认了。
洛杉还在路上走,祁澜的电话便打来了:“我已经结束了,你现在在哪里?”
“马上就到了,你等我一下下哈!”
晚风吹乱了洛杉的头发,裙摆微微扬起,似在期待一场美丽的邂逅。
祁澜出门随意张望,正好看见洛杉奔跑而来的身影。
她今天似乎有些不一样,是因为穿裙子的原因吗?
祁澜走下台阶迎了上去,洛杉气喘吁吁地在他面前停下,仰起头,脸颊因为奔跑染上了几许微红。
祁澜眼眸微动,惊艳之色一闪而过。
“干嘛这么着急,我又不会跑……”说着缓缓伸出手,准备帮洛杉拢起被风吹乱的头发。
“祁澜,做我男朋友吧!”不能再等了,再多一秒,也许我就没有开口的勇气。
祁澜呼吸一窒,伸手的动作顿时僵在空中:“你说什么?”
震惊、质疑、慌乱,洛杉在他短短的四个字里听出了太多情绪,却偏偏没有欣喜。
果然还是太唐突了吗?
洛杉深吸呼吸一口,用尽最后的力气解释道:“不是真的男朋友,只是最近遇到了一些麻烦,需要有人假扮一下,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这个忙。你放心,我绝对不会纠缠你什么,如果你愿意……”
“愿意会怎样?”
“请你吃饭?”
祁澜一挑眉,神色间带着点戏谑:“就这样?”
“按摩?”洛杉绞尽脑汁,“或者唱歌、打台球、去松雅湖骑自行车,不然带你去抓娃娃?”
祁澜一阵好笑:“你约会就做这些吗?”
“反正和朋友见面就做这些……等等,你这是同意啦?”
祁澜长腿一迈:“走吧,小女朋友,上岗第一天,今天这顿你请吧。”
就这么愉快地决定啦?妈呀,祁澜也太好说话了吧,今晚绝对请他吃香的喝辣的,把他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洛杉屁颠屁颠跟上祁澜,很快,两人调整步伐,并肩走向灯光深处。
第32章 高调官宣
约定达成之后, 洛杉有个问题很头疼,两人应该以怎样的方式官宣呢?
高调自然是要高调的,这样才能快速攻破谣言。然而在学校, 明目张胆地秀恩爱还是有些不太合适,即使学生一定非常乐意看到这样的八卦戏码。
祁澜问:“学生一般都会怎样官宣?”
“带小皮筋呗!”洛杉笑道, “不知道哪一年流行起来的, 虽然很好玩,但是这样非常适合老师抓早恋的小情侣……等等,你是不是也可以戴一个?”
祁澜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艰难:“就不能换个正常点的东西让我戴?”
手链什么的都OK,26岁的大男人还戴小皮筋,是不是有点……装嫩了?
洛杉灵光乍现:“对了,上次吾悦门口买的手链还在我那呢,两个颜色正好凑成一对!”
祁澜睨了洛杉一眼:“不是说扔掉了吗?”
“我自己花钱买的, 我舍得丢?”
祁澜竖起大拇指:“勤俭持家,我小女朋友真棒!”
“必然!”
虽然只是演戏,但洛杉心里仍觉得甜蜜。
晚上,洛杉给林知微打电话, 将和祁澜假扮情侣的事情告诉她,末了嘱咐道:“知微,我就告诉你一个人, 你可千万别跟其他人讲啊!”
“哈哈哈放心吧!”电话那头,林知微的笑声格外悦耳, “只是我就不明白了,直接谈不就好了吗,干嘛多此一举啊?”
“哎呀, 人家又不喜欢我,拜托他做这件事, 我已经用掉一百零一分的勇气了。”
“你都没问,怎么知道他不喜欢你?”
“我当时没想那么多……”
洛杉早已被谣言弄得心神不灵,只想赶紧结束这桩麻烦,根本没时间考虑自己的感情问题。
然而如果重来一次,洛杉还是会选择说同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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