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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澜淡淡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话说今天真的很神奇诶，我们居然说了这么多话，我以前一直觉得你可傲娇了。”洛杉顿了顿，“祁澜，我好像一直都不太了解你。”
“是啊，你对我一无所知。”
第6章 科任聚餐
洛杉本来打算单独请祁澜吃饭，还修补书架的人情，转念一想，自己新任班主任，祁澜也是初来附中，不如趁机搞个科任聚餐，给祁澜举办一场欢迎仪式。
洛杉将自己的想法告诉祁澜，祁澜嘴上说好，表情却莫名闪过一丝失落，洛杉没有细想，以为他只是怕尴尬。
“放心啦，不会让你发表入职感言的，大家就随便吃个饭。对了，你吃东西有没有忌口，或者你有什么特别想吃的菜没有？”
“不能吃太辣的，不过没关系，到时候点两个不辣的就行了。”
洛杉不无遗憾：“嘉禾的名菜全是辣椒打底诶，你是国外待久了，不习惯吃辣吗？”
“前不久做了一个小手术。”
洛杉愣住，他还在生病吗？
“干嘛这样看着我，已经没事了。”
洛杉注意到自己的失态，慌忙道歉：“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感慨现在年轻人生病的太多了，徐泽阳也是，哦，就是之前的班主任。”
“可能你不记得了，小时候我就生过病。那时候严重一点，后来转去陵川做了手术，大学也做过一次。”
云淡风轻的语气，似乎做手术只是一件悉数平常的小事。
“你一定很疼吧？”
家里开诊所，洛杉从小便见惯了各式各样的病人，针头的痛感，疾病的恐惧，无一不折磨着病人脆弱的神经。
“怎么感觉生病的人是你一样？”祁澜温柔笑了笑，然后压低了声音，似在安抚，“放心，已经没事了，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手术了。”
洛杉长舒一口气：“谢天谢地！”
“手术很简单，其实休息一个月就可以继续回去读书了，只是家里有点事，我又好久没有回国，所以特地休了半年病假。”
洛杉“哦”了一声，原来回国竟是这样的契机。
“那你也真是闲不下来，好好的假期还来教书，应该到处玩一玩嘛！”
“出去被隔离吗？”
疫情接近两年，结束之日遥遥无期。南湘省疫情防控一直做得不错，但其他省份每月都有疫情集中爆发，四处旅行确实不是什么合适的选择。
“主要周校找我帮忙，我不好意思拒绝。”
你还会不好意思拒绝，之前拒绝加我微信不是挺麻溜的吗？这话洛杉当然没有说，显得她多记仇似的。
“嗯嗯，别太累到自己，学生不听话你随时找我。还有，你生病的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你放心。”
就像小时候一样，认真守住秘密，守住他小小的自尊心。
*
聚餐定在周日晚上，大学城小吃街一家有名的新疆西图澜娅餐厅。这里的菜品风味十足，又不会很辣，关键是分量大，聚餐请客再合适不过。
洛杉还邀请了陈松，但他周日学校有事脱不开身，便说下次再聚，他做东。
热热闹闹的一大桌人，话题自然免不了八卦，何况今天的主角本就是一个光芒耀眼的人物。
“祁老师真够厉害哟，第一次教书就教这么好，课间来问题的学生一窝一窝的，尤其是25班，看来下次月考咱们班数学要垫底啰！”历史老师姚鑫平和祁澜一个办公室，也是24班班主任。
“祁老师长这么帅，我要是年轻三十岁，我也天天去问题呀！”英语老师刘丽打趣道，“祁老师今年多大了，结婚了没有呀？”
女老师八卦，三句不离恋爱结婚生孩子，洛杉已经听麻了。
政治老师袁湘灵抢话道：“祁老师这么优秀，肯定有对象了吧？”
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到祁澜身上，万众瞩目之下，耀眼的男主角施施然喝了一口水，不紧不慢道：“我没有女朋友。”
一语激起千层浪，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单身的非单身的，全都开始给祁澜介绍对象。
洛杉忍不住偷笑，祁澜此刻就像一块鲜美的肥肉，谁都想拐回家榨油。
他还那么白，简直不能更形象！
洛杉中途去上厕所，出来的时候正好遇见祁澜，祁澜的状态显然有些疲惫，应付一个老师尚且不容易，更何况是一桌。
洛杉调侃：“知道那些老师的厉害了吧，你就不应该跟他们说实话的。”
祁澜敛了敛神色，认真说道：“我怕被人误会。”
洛杉没有理会他话里的意思，只觉得恨铁不成钢：“唉，你还是太老实了！”
两人回来后，饭菜已经上得差不多了，洛杉站起来发言：“各位前辈们，我先说两句，首先是我们欢迎祁老师加入25班这个大家庭，让我们先敬祁老师一杯！”
洛杉刚刚问过祁澜能不能喝酒，祁澜说一点啤酒没关系，洛杉有点不放心，建议要不换成白水，祁澜拒绝了。
“谢谢大家，25班很有爱，很高兴遇见你们。”
一杯酒一饮而尽，洛杉一直盯着祁澜，看他神色没有异常，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洛杉继续说道：“我刚来附中，也是临危受命接任班主任，今后有什么不足的地方还请大家多多指正，千万别怕我玻璃心脸皮薄哈！”说着再次喝完一杯酒，“今天一定要吃尽兴，然后多多给我提意见呀！”
姚鑫平笑道：“我就喜欢洛丫头的性格，爽快！来，我先敬你一杯。”
洛杉笑着把酒加满：“平哥，当班的经验你得多多传授给我，不许小气啊！”
老师们开始互相敬酒，洛杉爸爸爱喝酒，也许是遗传了爸爸的基因，洛杉的酒量还算不错，应付聚餐绰绰有余。
突然，袁湘灵站起身，端着酒杯走到祁澜和洛杉中间。
“祁老师，久闻大名！这杯我敬你，希望以后能进一步交流。”说完嫣然一笑，眉眼间盛满了春光。
“不好意思，我不能再喝了。”
“不会吧，你好像才喝了一杯吧？”
“真的不能再喝了，抱歉。”
“刚刚洛老师叫大家敬你你都喝了，现在我敬你你却说不能喝了，祁老师这么不给面子是不是？”
洛杉大方拿过酒杯，玩笑道：“袁老师，你可别欺负我副班啊！”
袁湘灵注意到自己的失态，讷讷道：“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祁老师本来是不能喝酒的，我也是私下求了很久他才答应。这样吧，这杯我替他喝了，不算驳你的面子吧？”
两人碰了一下酒杯，各自饮尽。
“祁老师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你不能喝酒。”
袁湘灵转头去看祁澜，却发现他一直盯着洛杉，满眼都是笑意。
*
因为都喝了酒，大家只能打车回家，或者等家人来接，只有洛杉周日晚上回教师公寓住。
小吃街距离附中不远，走回去不过二十几分钟，祁澜说要回办公室一趟，于是和洛杉一起走。
洛杉调侃：“祁老师这么敬业啊，晚上回去备课吗？”
祁澜瞥了洛杉一眼：“明天的课今晚才备，这叫临时抱佛脚。”
“得，就不该多嘴问你！”
刚走不远，身边突然有出租车停下，里面的人摇下车窗，是袁湘灵。
“你们真要走回去吗，不然我先送你们回学校吧？”
“谢谢袁老师啦，不过不用了，我吃多了，正好散散步消消食。”
“好吧，”似乎不甘心，目光越过洛杉继续问祁澜，“祁老师呢？”
“谢谢，我也吃多了。”
袁湘灵莫名有些烦躁：“行吧，我先回去了，明天见。”
告别之后，洛杉问祁澜：“今天喝了酒，真的没事吧？”
“你什么时候这么啰嗦了？”
“那万一出了事，还不是我负责。”
“所以你要负责吗？”
祁澜低头看向洛杉，灯光昏黄，他的脸像蒙了一层滤镜，却挡不住眼里的光亮，看得人内心滚烫。
洛杉呆住了，不得不承认，祁澜真的很好看，尤其是他的眼睛，如果爱上一个人，一定会是一双深情的眼睛。
“当然，”洛杉笑脸盈盈，“你是我副班嘛！小祁放心，以后跟着洛姐混，洛姐罩你！”
肩膀微微耸动，听话的人似乎在憋笑。
“瞧不起我是不是？行，以后不管你了。”洛杉扭过头，大踏步上前走去。
“怎么会，你不管我谁管我？”
祁澜长腿一迈，再次站回洛杉身边，灯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看不出突兀的差距，只觉得氛围出乎意料地和谐。
“其实今天这样还算好的了，我听说数学组聚餐更恐怖，每次都喝白的，而且他们还喜欢……”
“喜欢什么？”
洛杉笑着打哈哈：“哎呀，男生多了就喜欢聊一些乱七八糟的话题嘛！”
祁澜眉头一紧：“那你们语文组呢？”
洛杉耸耸肩：“诗词歌赋，文学理想啰，顶多再多几句八卦。”
祁澜眉头舒展，稍稍松了口气。
小吃街出来便是嘉禾大学主校道，大学城以嘉禾大学为中心，左右环绕着嘉禾师范大学和嘉禾理工大学，三所大学互相融合。其中嘉禾大学校区最小，也没有正经校门，但学校历史悠久，又有千年书院坐镇，所以人气仍是最旺。
两人经过一座圆形的白色建筑，祁澜多看了一眼，是嘉禾超算中心。洛杉突然想到祁澜的专业是计算机，估计他看到本专业，内心感到亲切吧。
再往前不远，便是嘉禾大学操场，荷尔蒙爆棚的场所，洛杉每次经过都能听见场内的尖叫声。
“平哥他们经常来这里打篮球，你有空可以和他们一起。”
“已经约好下周二打球，不过好久没打过了，都生疏了。”
“记得你以前打球还不错哦，大学咱俩的学校不是搞过联谊赛嘛，我当时还给你加油呢！”
祁澜微微有些惊讶：“你来了？”
“对啊，本来想去打个招呼，可当时围着你的女生太多了，而且……”你又那么傲气，万一不理我岂不是很尴尬。
“对不起，我不知道。”
“后来我就想，果然是山河大学的高材生，都看不起我们这些普通同学了。”
“我什么时候看不起你了，明明是你看不起我，我加你你都没理我。”祁澜突然有些激动，好像压抑了很久的委屈，此刻终于爆发了。
这下倒是洛杉震惊了：“你什么时候加过我？”
“201X年2月14日13时14分20秒。”
额……时间这么精确的吗？
“不会吧，我真的没有注意到诶，”洛杉解释道，“如果知道是你我肯定加啊，谁嫌朋友圈大神多啊！”
交流之间，两人这才明白当年不知造成了多少误会。
“等等，你之前不加我是为了报复我吗？”
祁澜冷冷地哼了一声，装死。
“不是，这都多少年过去了，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记仇啊？祁澜同学，你不会背地里搞了个小本本记我的黑历史吧？”
祁澜又哼了一声，继续装死。
洛杉白了祁澜一眼，果然是个幼稚的男人！
第7章 绯闻对象
高中的新奇体验渐渐熟悉，学生也进入了倦怠期，一二节的语文课，疲惫的学生越来越多。
今天洛杉运气不太好，有两个学生刚趴下，正好被巡视的领导撞见了。
领导很生气，当场就把两个人叫到教室后面罚站，为了不耽误上课时间，领导没有多说什么，但离开时特意多看了洛杉几眼。
课后，陈松把洛杉叫到办公室，询问刚刚上课的情况，洛杉心里暗暗一沉，知道陈松要来给她“指导”工作了。
洛杉有些泄气：“不是我不管，每次他们睡觉我都有提醒，可是他们该睡还是睡，根本叫不醒。”
“什么叫该睡还是睡，谁允许他们课堂睡觉了？”
洛杉一时语塞，她不是这个意思，为什么要曲解呢。没办法，今天注定挨批，就让陈松一次性批个够吧，而且学生睡觉确实是她的责任。
“附中学习强度大，学生早上精神状态不好可以理解，但学校毕竟是搞学习的地方，不是睡觉的地方，不能随着他们的性子，想干什么就是什么。”中途喝了口水，顺了顺气，继续说道，“老师的职责除了教书，还要培养学生养成良好的学习习惯，让他们学会自律，不管是什么课，都要认真对待。”
“那我该怎么做呢？”
“严抓纪律，该罚就得罚，罚狠点，这样才能树立威严。”
洛杉从来不惩罚学生，她不喜欢这样的处事风格。洛杉觉得，大部分学生已经15岁了，有些甚至更大，半只脚成年的青少年，都有自己的想法，如果大搞惩罚制度，会打击他们的创造力和自信心。
95后已经登上教师舞台，不能再重复以前不合理的教学习惯。
然而洛杉没有和陈松辩论，毕竟她是新人，而且目前来看，她确实没有管好学生。
“祁老师也有第一节 课，我看他的课就挺好，学生不敢睡觉，全都跟着他的节奏来，要不你去向人家取取经？”
洛杉眼前一亮，祁澜是同龄人，也许能够体会她的心情。
*
上午的课程结束之后，洛杉查看了一下课表，正好祁澜也没课了。洛杉在办公室坐了一会，等学生上课回班，这才起身过去找他。
洛杉办公室在201，和祁澜隔着几乎整条走廊的距离。上课时间，走廊难得安静，洛杉走近祁澜办公室，突然听见房间有女生的声音。
附中办公室按照男女隔离分配，祁澜办公室有女生，估计是有其他老师来串门。再近一步，洛杉听清了，是袁湘灵的声音。
洛杉本来想敲门进去，手已经放在门边，里面突然传来一阵欢快的笑声，莫名地，竟有些刺耳。
“祁老师的方法真不错，我当了两年教师，第一次听到这种建议呢~”
洛杉收回手，默默转过身去。
洛杉回办公室准备下午的班会PPT，打开电脑，一股不知名的劲头开始在胸中翻涌。一定要好好备好这堂课，靠自己，不求人！
课后，路佳过来找洛杉，问今天的语文作业。
“怎么，你上课也睡着了？”
路佳笑嘻嘻地勾上洛杉的脖子，撒娇道：“今天真的太困了啦，我保证明天绝对不睡！”
“以后呢？”
路佳讪讪地摸了摸鼻子，“额”地一声拖了老长。
洛杉叹了口气：“我问你，一二节除了语文，你们还有什么课会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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