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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这是崔府。
元泓点点头，眼中满是寒意。
来了公主院子里，只见满地黄叶，里头空无一人，只有豆大点灯光。
懿德公主在里头道：“夏至，我饿了。”
“公主忍忍，明日奴婢去讨要些粥饭来。”夏至是公主陪假的四个大宫女之一，她凄凉哭起来道，“崔府越发过了，连剩饭都送过来了。”
懿德公主反过来劝她：“我还能忍，你不必哭了，若你再被打发走，我怎么活呀。”
两人相对哭起来。
半晌，懿德道：“你去看了均儿吗？”
“少爷还好，虽然府里对他不理不睬，但饭菜是足的。”夏至道，“只是没人陪少爷说话玩耍，少爷很孤单。”
懿德哭道：“他还是个二岁的孩子呀，心疼死我了，也不知什么时候能见一面。”
夏至低声道：“听说皇上和太后南巡，很快就要来了，公主出头的日子快到了。”
“当真？”懿德眼睛一亮又暗下去道，“他们不会让我见的皇兄和母后的。”
夏至道：“奴婢豁出去也要让太后、皇上知道公主的处境，为公主做主。”
“不要。”懿德拉着夏至道，“皇兄和母后知道我的遭遇后必然震怒，崔府兵马多，皇兄和母后南巡带的侍卫并不多，我不愿意皇兄和母后陷入危险。”
夏至道：“可是……”
懿德扭头道：“没什么可是，我宁愿不见皇兄和母后，我宁愿自己受苦。”
第三百零九章 崔老夫人的威胁
懿德公主的教养极好，她自己也如同夜晚的花儿，并不十分美丽，但是倔强直立。
如棠觉得心里佩服，更增了要救她的心思。
元泓更是感动，直接出声道：“懿德，朕不该将你嫁给崔家的。”
懿德公主愣愣：“我出现幻觉了吗？我似乎听见皇兄的声音了。”
夏至打开窗户，三人出现在窗前。
夏至颤抖道：“公主，是皇上，真的是皇上！”
元泓道：“妹妹，我来晚了，让你受委屈了。”
懿德公主扑上来，抱着元泓哭道：“皇兄我这是在做梦吗？必定是做梦，老天也可怜我了吗？”
元泓抱着懿德道：“不是做梦，懿德，朕来救你了。”
懿德大哭：“皇兄，你真的是皇兄。”
郭迁连忙出去守卫。
“真的是朕。”元泓看着瘦弱的妹妹心疼不已，“好个崔适为，既敢如此对你，朕要踏平崔府，为你报仇。”
“不，不要。”懿德拉着元泓道，“这是崔家势力范围，皇兄不要为了我陷入危险，好歹等回京后再救我。”
元泓气道：“难道朕还要和他假惺惺不成？”
如棠劝说道：“请皇上息怒，方才皇上也听到了，崔府打算用小公子的性命威胁公主呢。”
懿德气得浑身瑟瑟发抖：“他们太过分了。”
如棠道：“皇上和公主别急，咱们从长计议。”
夏至上茶水。
元泓和懿德方慢慢平静下来。
懿德这才看向如棠，问道：“这位姑娘是？”
宫女不像宫女，嫔妃也不像嫔妃。
元泓道：“这是楠竹，你皇嫂。”
如棠：……
“皇嫂？”懿德上下打量如棠，“并不像臣妹记得的皇嫂模样。”
夏至咳嗽提醒：皇后没跟着南巡，闺名也不叫楠竹。
元泓问如棠：“朕暂时救不得公主，也不想让公主继续受罪，你说朕该如何是好？”
如棠笑道：“郭迁和皇上带公主先回去安置，我扮成公主对付崔府的牛鬼蛇神们。”
懿德：什么意思？
元泓不放心如棠：“你一个人在，朕也不放心。”
“我身上有许多药，再说，郭大哥速速将你们安置好后，再过来保护我便是。”如棠吩咐道，“若想要我安全，皇上千万不可让公主和太后见面。”
袁太后的灭门脾气上来，只怕立刻发兵崔府，自己的小命不保。
元泓也想到这点，忙道：“朕先将公主安置在荆州，回头等济州事情了了，再送公主和太后相会。”
如棠点点头。
懿德不太明白问道：“皇嫂怎么扮我？”
如棠笑道：“公主放心，我会化妆，寻常人看不出真伪。”
元泓笑了笑道：“朕都看不太出，别说其他人了。”
懿德道：“可是驸马性子烈，老夫人不好伺候，彩姨娘狐狸精一般，还有一个有本事会法术的道士，皇嫂怎么对付得了？”
“我还不是皇上嫔妃，公主叫我楠竹便是。”如棠抿嘴笑道，“再如何难缠的，我自会一一对付，小公子我也会救出来的，公主安心休养几日。”
夏至心疼主子，开始收拾包裹。
元泓吩咐：“楠竹的事情，不要告诉母后，她如今是凤仪宫宫女，暂时无人知道她的身份。”
懿德道：“臣妹遵旨。”
郭迁不放心道：“姑娘保重。”
“郭大哥想法子将梦冬送来。”如棠笑道，“该她出场了。”
郭迁毫不犹豫道：“我会带她来的。”
三人消失在暮色中，如棠背对着夏至化好妆，学懿德的声音道：“你跟了本宫一场，本宫不会亏待你的。”
夏至正看着夜色发呆，突然听见如棠说话，抬头看去吓了一跳：“公主，你怎么又回来了？”
如棠拊掌笑道：“看来扮得挺像的。”
夏至惊讶道：“姑娘太像了，奴婢都没发现。”
如棠提醒：“从此刻开始，记得叫我公主。”
夏至忙起身道：“奴婢谨记。”
第二日一早，崔适为和崔老夫人带了彩姨娘来院子，如棠正用早膳。
说是早膳，其实是一个发黑的粗面馒头，还有一碗薄得见底的粥。
崔老夫人故意怒道：“彩姨娘，让你好好伺候公主，你就是这么对公主的吗？”
彩姨娘跪下来，哭道：“夫人饶命。”
“我看你是妒忌公主的身份，我居然一直不知道。”崔老夫人演技很好，“你该当何罪？”
如棠使眼色给夏至：我不熟悉情况，你先应付。
夏至哭道：“可怜公主被姨娘压制，连吃都吃不饱，满肚子委屈，也见不到驸马和老夫人。”
崔老夫人怒道：“当时胡道长说公主和府上八字不合，我让公主先避避，是为了公主的身子，你居然敢拿鸡毛当令箭，实在可恨。”
崔适为配合道：“若不是母亲发现，还不知被你瞒多久。”
彩姨娘不停给如棠磕头：“妾身错了，请公主原谅。”
“接公主出院子，让人送最好的早膳来，我和驸马陪公主用膳。”崔老夫人横眉冷对彩姨娘道，“至于你，就在这里关着，也尝尝被关押的滋味。”
彩姨娘哭着恳求。
崔老夫人哪里理睬：“来人，关了彩姨娘，请公主回院子。”
崔驸马道：“院子已经打扫干净了。”
如棠楚楚可怜：“谢老夫人和夫君给妾身做主。”
崔老夫人和崔适为对视一眼，嘴角有笑容：什么金枝玉叶，如此好骗。
三人到了公主的院子，一切都是新的，显然是这几日备下的，饭菜的香味弥漫了整个院子。
崔老夫人请如棠上坐，用了几口后，崔适为说有事先离开了，夏至伺候两个主子用膳。
崔老夫人道：“多喝些燕窝，还有银耳也是好东西。”
如棠站起来顺眉顺眼道：“谢母亲。”
崔老夫人笑道：“到底是金枝玉叶，孝顺得很，这是老身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如棠低声道：“不知孩子如何？”
“均儿挺好的。”崔老夫人让人抱过来，让如棠看了看，笑道，“你儿子本应给你养的，只是你身子还没全好，等过半个月再给你送来。”
孩子呀呀的。
崔老夫人抱着喂饭。
如棠装出舍不得，但依旧顺眉顺眼道：“谢母亲。”
“过几日，皇上和太后南巡，你好好陪。”崔老夫人半带威胁，抱着孩子道，“孩子不用你操心，我帮你看着。”
如棠继续道：“谢母亲。”
第三百一十章 斩草除根
崔老夫人鄙夷看着如棠，怪不得胡道长说这女子没出息，一哄一吓就服了。
等皇帝和太后南巡之后，府里也该换主母了。
得让胡道长算算日子。
崔老夫人让人带孩子下去，到底不放心问道：“若皇上和太后问你为何瘦了，你如何回答？”
如棠缩头道：“儿媳思念母后皇兄，吃不下饭。”
崔老夫人满意点头，又问道：“若皇上和太后问你宫女太监去了哪里，你又怎么说？”
这几年，懿德身边的宫女太监都被打发了，只剩下最老实的夏至。
如棠低头道：“她们有的大了嫁人了，有的思念家乡，儿媳让她们回去了。”
崔老夫人更满意了：“如此很好。凡事多想想儿子，多想想家人，说话也会更谨慎。”
老妖婆。
如棠都懒得多说，直接在粥里弹药粉：“儿媳明白，请母亲用些燕窝粥。”
崔老夫人不疑有他，喝了下去。
皇后的独门毒药，过些日子发作的，和老妖婆多说一句都嫌烦。
崔老夫人自认为拿捏了公主，笑着离开。
如棠有吃有喝的，也好不快活。
至于驸马，两日来坐了三次，如棠继续木头一般伺候：“驸马辛苦了。”
“驸马喝茶。”
“驸马用膳了吗？”
崔适为恼怒得很，睡了几个姨娘觉得索然无趣，又来找彩姨娘。
彩姨娘不让崔适为进来：“这几日妾身要清心寡欲，祈求皇上和太后顺利过境。”
崔适为急道：“让我进来泄泄。”
“驸马去找公主吧。”彩姨娘道，“妾要午睡了。”
崔适为气道：“那个木头有什么好的。”
门人来报：“驸马，皇上和太后有赏赐到了。”
崔适为忙去了前头。彩姨娘露出笑容，男人嘛，就得适当让他心急。
元泓送来的是金银绸缎瓷器等，还有两个宫女两个太监，宫女中有一个是梦冬，太监里头有一个是小鹏子。
梦冬虽然入狱了几个月，但身材依旧极好。
小鹏子高声道：“皇上吩咐奴才等来伺候公主。”
崔适为哪里把这几个奴才放眼里，挥手让他们去伺候，不多久又有高首辅、崔尚书的赏赐过来。
一时间顾不上如棠和彩姨娘。
小鹏子暗中道：“皇上说公主是姑娘，让奴才好好伺候，另外一个太监其实是大内侍卫，皇上说姑娘想做什么尽情做，有皇上呢。”
如棠得了帮手心里大定。
美美歇了一中午，如棠问夏至：“公主是怎么被关的，你细细说来。”
小鹏子泡了香茗打量如棠，看起来和真公主一样贵气，没想到居然是楠竹。
这通身的贵气，果然是富贵相。
夏至悲戚道：“公主刚嫁过来还好，驸马虽然不喜欢，但面子上还过得去。公主也免了老夫人的跪拜，老夫人也渐渐无礼起来。”
如棠道：“公主确实心软。”
君臣大义哪里能免。
夏至继续道：“过了不到一年，老夫人有日突然病了，城里有名的大夫都束手无策，这时突然来了一个胡道长，他用符咒治好了老夫人，这人还会空口吞剑，还能刀锯不死，老夫人信他如神灵，寻常治病也不找别人，只找这胡道长。”
如棠问道：“这人和彩姨娘有什么关系？”
“彩姨娘是府里丫鬟，老夫人送她伺候胡道长的，她对胡道长必恭必敬。”夏至道，“胡道长经常在老夫人跟前说彩姨娘的八字好，旺夫，老夫人就让她当了姨娘。”
如棠冷笑：“这两人不清不白的。”
“彩姨娘不知哪里一身本事，将驸马迷住。”夏至道，“驸马一日也离不开她。”
如棠道：“道家本就有房中术。”
想来是胡道长教的。
夏至气道：“彩姨娘上位之后，多番谗言驸马，联合胡道长将公主关起来，送的饭菜不能入口，甚至有一次送了狗吃的糠，而且彩姨娘每过几日便过来奚落公主，话说得很难听。”
“公主打骂过她？”
不然怎么会如此记仇？
“公主性格温和，从不打骂下人。”夏至道，“她就是妒忌公主出身。”
如棠笑道：“咱们去看看彩姨娘。”
夏至道：“姑娘见她干什么？”
小鹏子看了一眼夏至，提醒道：“这是公主。”
夏至忙改口道：“公主何必去见她？她必定没有好话，听了让人生气。”
“我从不生气。”如棠笑道，“任她如何说。”
夏至和小鹏子扶如棠起来，见梦冬不动，如棠道：“你也跟着一起吧。”
梦冬应道：“是。”
经过刑部的人，经历过酷刑的人，果然服从性极高。
如棠来到从前关押公主的院子，只见彩姨娘在里头吃香的喝辣的，虽然没人伺候，但看满桌子的菜肴就知道，她依旧在府里说一不二。
如棠进去坐下，笑笑道：“吃得不错。”
“公主过来是看我的笑话的吗？”彩姨娘道，“没想到吧，我过得比外头还好。”
如棠笑着吩咐：“小鹏子，将东西都拿去喂狗。”
彩姨娘大怒：“你敢。”
小鹏子看着彩姨娘，这小娘皮脑子不好使吧。他头也不回，将鸡鸭鱼肉全部丢到地上。
“好，好。”彩姨娘道，“你居然敢这么对我，我要告诉驸马和老夫人。”
如棠道：“将糠拿过来，塞她嘴里。”
小鹏子摁住彩姨娘，夏至早想发泄，将满满的糠塞进她的嘴。
彩姨娘呕了几声吐出来，眼中带恨道：“过几日，等驸马放我出来，我要你好看，你以为驸马这几天对你好，就是真的对你好吗？还不是因为皇帝要来，等皇帝走了，府上又是我的天下了。到时候，我让你双倍奉还。”
小鹏子看着彩姨娘，这小娘皮脑子不好使吧，啥话都敢说。
如棠起身笑笑道：“若如此，我得乘着这个时候斩草除根才是。”
说罢，她眼神一凝道：“小鹏子，送她上路。”
彩姨娘不可置信：“你说什么？你想干什么？”
一条白棱绕上她的脖子，如棠冷冷道：“蔑视公主，让你死算你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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