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棠:蠢货。
元泓想起刚死的芳嫔,淡淡推开柳如滟道:“朕今日没有这份心情,改日来看皇后。”
柳如滟还要留元泓,缠住他撒娇:“皇上……”
元泓疑惑:“皇后病了几个月,给朕的感觉有些不一样了。”
轻浮了许多。
柳如滟忙笑道:“臣妾还是从前的老样子呀。”
元泓注视了她一番道:“样子没变。”
但是性格变了。
柳如滟不敢再留,等元泓走后将头上的翡翠七金簪扔在妆台上,气道:“这算什么?”
茉莉上茶道:“或许是皇上累了。”
柳如滟骂茉莉:“糊涂东西尽出些馊主意,害得皇上生气,给本宫滚出去。”
茉莉灰溜溜下去。
次日,瑞香姑姑过来,柳如滟不得不写了剩下的,一直到夜里才写完。
瑞香笑道:“太后见了必定喜欢。娘娘早些歇着吧。”
柳如滟气得又低声骂了一通。
次日,嫔妃们请安之时,高贵妃趾高气扬道:“皇后娘娘的眼窝有些发青呢,难道是没睡好?”
德妃一唱一和:“听说太后让皇后娘娘抄经书,娘娘抄到半夜。”
和嫔笑道:“皇后娘娘虔诚。”
柳如滟没好气色道:“贵妃前日说生病告假,今日好了?”
高贵妃抿茶水,慢条斯理笑道:“托娘娘福,已经大好了。”
“既然好了,本宫让你抄的女则呢?”柳如滟逼视高贵妃,口气咄咄逼人。
高贵妃淡然道:“前日本宫给太后请安,太后听说本宫病了,免了本宫的抄录。”
德妃笑道:“娘娘好福气,得了太后的疼爱。”
柳如滟咬牙道:“本宫身子不适,不留你们久坐了,你们各自散了吧。”
高贵妃轻笑了一声,起身甩帕子:“娘娘保重,嫔妾告退。”
德妃、和嫔等跟着退出凤仪宫。
凤仪宫桃树叶子茂密,和嫔奇道:“嫔妾总觉得皇后有些奇怪,说话行事都和从前不一样了。”
德妃笑道:“似乎病了几月,蠢了不少。”
高贵妃嘴角含着冷笑:“皇后是蠢了许多,居然想罚本宫?最后还不是被太后罚了。”
和嫔道:“娘娘是否派人继续盯着凤仪宫?”
高贵妃笑道:“那是自然,本宫等着她继续做蠢事呢。”
德妃道:“下回必定坐实了她的罪名。”
御花园内,初春花儿还不曾开放,叶子倒是绿油油的,贤妃和王美人边赏叶边议论。
“皇后行事出人意料,嫔妾心里捏了一把汗。”王美人疑惑道,“方才嫔妾想留下说话,到底没敢。”
贤妃道:“娘娘的病似乎没有全好。”
王美人低声道:“嫔妾觉得娘娘似乎换了个人,样子没变,可芯子全然不同了。”
从前王美人捐官,哥哥又被打,她以为是如棠干的,观察如棠的表情很仔细。
可今日观察下来,皇后和从前全然不同。
贤妃笑道:“这有些危言耸听了,娘娘只不过病中罢了。”
王美人摇摇头,必定是自己的错觉。
这两日如棠告假,因为在御书房目睹元泓抱柳如滟,她心里堵了棉花般难受。
谁料短短一日,柳如滟就将事情搞得一团糟。
“柳如滟胡乱逞威风,奴婢真担心她露馅,坏了主子的计划。”玉壶阿弥陀佛道,“被太后一教训,她怂了,又继续装病了,在宫里花天酒地的吃喝。”
如棠笑道:“她还算有自知之明,这样也好,免得四处招摇惹祸。”
“可是这么灯红酒绿的,难保会被人发现不对,高贵妃可是盯着凤仪宫不放的。”玉壶道,“少不得主子帮她再描补漏洞。”
如棠起身道:“你去请太医来,替皇后请脉。”
的确不能让她再继续乱来了,许多漏洞得补上,不然日后麻烦更大。
自己还要替代皇后,不能任由她胡来。
片刻后,周太医过来请脉,如棠亲自接了进去,给柳如滟请了脉。
出殿,周太医笑道:“娘娘并无大碍,有些心火和脾虚,都是春日常见的病症。”
如棠轻声道:“我们娘娘如今有时清醒,有时糊涂,脾气也异常暴躁,烦请太医开个方子。”
柳如滟耳朵尖听见了,大怒道:“狗东西,你说谁呢?”
玉壶忙道:“娘娘听错了,楠竹说她自己呢。”
柳如滟这才做罢。
如棠低声道:“太医瞧瞧,娘娘就是这样子。”
“是有些暴躁,应当是心火旺盛。”周太医道:“微臣开几味养心安神的汤药,每日按时服用,先瞧几日再说。”
如棠拉过太医,低声道:“周太医,娘娘这病反复无常,要不我给弄点红的绿的冲冲喜?”
“民间倒是有这种法子。”周太医道,“横竖娘娘不出宫,试试也罢。”
于是,如棠便在廊下支了小炉子熬药,又在内务府要了红的绿的布料。
柳如滟骂了几回,见如棠并不要自己服药,也不来打搅自己,真以为是如棠自己病了,倒不管不问了。
凤仪宫再次冷清下来,高贵妃依旧主持六宫,太后因灭了芳嫔的九族,也关门吃斋念佛。
后宫难得再次平静下来。
第一百一十九章 全都是我做的
这日,柳夫人进宫探望女儿,衣裳发髻全然没了当初的风采,神情也没有过去淡定从容。
见柳如滟打扮妖艳,半躺在美人靠上吃炸骨头,柳夫人气不打一处来道:“你在宫里,就这么胡来吗?”
柳如滟顶嘴道:“皇帝不来,贵妃擅权,太后向着贵妃,你让本宫怎么办?”
柳夫人拉起女儿,语重心长道:“皇上不来凤仪宫,你就去御书房请安。太后向着贵妃,你就多去孝敬陪着说话。人心都是肉长的,一来二去的感情就上来了。”
柳如滟别过头:“本宫做不来。”
柳夫人恨铁不成钢:“上回你不是说,和岐王做了好大的生意吗?岐王是太后的心头肉,让岐王美言几句也是好事。”
“岐王许久不来,本宫都忘了这人了。”柳如滟坐起身,抿着发髻笑道,“茉莉,你去请岐王明日来赏月。”
茉莉应了出去。
如棠上完茶水,侍立在旁边听两人说话。
柳如滟问:“府上如何?”
“最近别提多不顺了。”柳夫人焦头烂额道,“我手头好几个铺子被流氓骚扰,好好的旺铺如今居然入不敷出。”
柳如滟忙道:“没叫衙门的人吗?”
柳夫人不复从前的从容气度,叹气道:“衙门走过场来了几次。每次他们来,小流氓就一哄而散,回头衙门的人走了,小流氓又来了,我还得花银子打发衙门公差。”
柳如滟蹙眉道:“那些小流氓单单骚扰咱们的铺子吗?”
“其他铺子也去,但来咱们铺子来得最勤。”柳夫人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我实在是受不了了,打算最近卖掉这几个铺子,眼不见心不烦。”
柳如滟道:“父亲怎么说?”
柳夫人恨恨道:“你爹这个天杀的,整日在外头花天酒地不见人,也不知又迷上了哪家的花魁?”
柳如滟习以为常笑道:“母亲卖了铺子也好,哥哥读书交友都要银子呢。”
“别提了。”柳夫人捂着胸口,“你哥哥进了学堂,开始几日还好,别人敬着岐王的名号对他还尊敬几分。可是最近,你哥哥被高知闲欺负,有一天鼻青脸肿回来。”
柳如滟蹙眉道:“哥哥没找岐王做主?”
柳夫人道:“岐王很少去学堂,每次去了也急匆匆的。你哥哥好几次想说,总不得空。”
柳如滟仪态万方笑道:“明日我遇见岐王,跟他说一句,保管哥哥无忧。”
柳夫人舒展眉头:“我这么想的,你哥哥读书虽然好,但总归比不过寒门学子,虽然咱们是侯府,但又不是实权的,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你哥哥科举也难。”
柳如滟道:“母亲想说什么?”
柳夫人笑道:“岐王管着吏部,不如你直接跟岐王说说,让他给个官给你哥哥。不拘六品七品的都行。”
“我和岐王正做生意,兼之私交甚好……”柳如滟脸色绯红,“明日赏月的时候,本宫略略提一句。”
如棠:又思春了。
柳夫人笑道:“如此甚好。”
柳如滟摸了摸鬓边金簪笑道:“明日我招待岐王手里吃紧。母亲正好卖铺子,不如将银子给我用。若有合适的官位,我也好及时活动下来。”
柳夫人忙道:“那铺子还没盘出去呢,你先给你哥哥弄官,金银的事情好说。”
只要当上官了,银子算什么。
柳如滟胸有成竹笑道:“母亲等着便是。”
傍晚,玉壶和如棠聊天,玉壶疑惑道:“不知哪里的流氓,能逼得夫人卖铺子?”
如棠笑道:“我让亥叔四处传话,说岐王入股刘栋是因为柳府牵线。高知闲不敢找岐王,也不敢找刘府铺子的麻烦,但是对柳府可不客气。”
玉壶扑哧笑道:“原来是主子的计策。”
“借刀杀人。”如棠笑道,“衙门差人岂能不知是高知闲,应付柳夫人罢了。”
玉壶继续道:“可柳侯爷若出手,恐怕事情也不好办了。”
如棠眉眼弯弯笑道:“柳侯爷如今和我娘打得火热,顾不得柳夫人。即使顾得上,我娘也会吹枕头风,不让他插手。”
“啊,是主子的母亲……”玉壶张嘴结舌,“那么如雄公子在学院挨打……”
如棠笑意盈盈:“全都是我做的。”
岐王知道如棠和柳夫人不睦,岂能帮柳如雄?
弄到学院去,是为了更好地对付他。
“主子算无遗策。”玉壶不安问道:“可岐王不知道皇后是假的,若是柳如滟求岐王,让他帮柳如雄出头,给柳如雄官做,主子的计策岂不是落空?”
如棠不再解释,笑道:“到时候你好好看戏。”
我能让她成?
月上柳梢,第二日是十五,月亮满得如一轮银盘,玉辉轻泻,映得满天星星也失去颜色。
柳如滟选了红霞锦绶藕丝缎裙,上头有繁密的花纹,衣襟上镶着珍珠碎钻,外罩金边琵琶襟外裳,整个人恰如一枝笑迎春风的碧桃,十分娇艳。
如棠:有几分青楼的样子。
“如棠,听说你的病完全好了。”岐王摇着扇子进来,还未进殿便笑道。“本王正打算进宫见你,你就正好邀本王,咱们是不是心有灵犀?”
柳如滟花枝招展上前,娇滴滴道:“王爷总算来了。”
岐王见了鬼一般,退后一步笑道:“你又打什么主意?”
柳如滟奇道:“王爷说的哪里话?”
“你平时穿得素净,极少这么艳丽,必定是有玄机。”岐王收了折扇,坐下边吃葡萄边啧啧道,“还备下了水果、美酒和点心,如棠,你今日很不对头呀。是不是想本王了?”
柳如滟笑意盈盈贴上来:“我可不是想王爷了嘛,今夜月圆,正好陪王爷赏月说话。”
岐王吓得葡萄噎了:“你中邪了吗?”
“上回你说过,要陪我赏月的。”柳如滟眼波流转,含情脉脉道,“难道你都忘了了吗?”
“打住!”岐王蹙眉,“我什么时候答应过陪你赏月?我怎么不记得了?”
如棠:那是我假扮的。
柳如滟眉眼间带着微嗔:“你这个狠心短命的,自己说过的话都不记得?”
岐王招手叫来如棠:“楠竹,本王说过要陪你主子赏月这种话吗?”
如棠心里好笑,面上却一本正经道:“当时不是奴婢轮值,奴婢不知王爷的约定。”
岐王越发糊涂:“是吗?有吗?”
第一百二十章 岐王的怒气
柳如滟坐得离岐王很近,浓香扑鼻,让岐王禁不住屏住呼吸,微微侧头。
柳如滟斟酒笑道:“我正好有事求王爷呢。”
岐王盯着柳如滟的脸,仔细看这:“你说。”
“我兄弟柳如雄,蒙王爷恩典进了学堂,可母亲不想让他辛苦读书。王爷管着吏部,不如给他个官当当。”柳如滟觉得这是小事,说得十分随意。
如棠:真敢说呀。
岐王嘴角勾起:“我记得你和柳夫人不睦,柳如雄是柳夫人生的,你为何替他说话?”
柳如滟早想好了答复,轻言细语道:“我亲弟弟如杰不争气,唯独如雄好学,将来还算是个倚靠。”
岐王打量柳如滟:“你自己就是最大的倚靠,还要什么倚靠?”
你这么厉害,还要什么依靠,柳府只会是你的包袱呀?
柳如滟微笑道:“我再怎么厉害,也需要个帮手。”
岐王想想道:“你想要个什么官?”
柳如滟大喜过望:“听说吏部行走的官儿虽小,但人人敬畏,不如就当个吏部行走,将来立功了王爷再抬举他。”
玉壶上宵夜。
岐王笑道:“你可知多少人求着当吏部行走?十万两恐怕都不够打点这个官位的。”
柳如滟再次笑道:“我和王爷在南洋做生意,何止十万两?王爷还同我算这些?”
岐王惊诧,收了扇子:“如棠,你到底在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跟你在南洋做生意了?”
如棠:那是我。
柳如滟这回真急了:“你怎能不认账?上回你分明说过,南洋的象牙和香料不值钱,运到京城一本万利,让我出了两万两和一些首饰。”
玉壶好奇盯着两人:这是怎么回事?
南洋的生意自己也是听了的,岐王怎么似乎完全不知道,看表情又不似作伪。
如棠:没来得及告诉你,也是我做的。
正当岐王和柳如滟大眼瞪小眼时,小柱子高声道:“太后驾到,高贵妃、和嫔到。”
柳如滟吓得不轻:“好端端的,太后怎么来了?”
如棠提示:“上回高贵妃带太后来捉娘娘和岐王,这回必定又是如此。”
柳如滟扯着岐王:“你赶紧找地方躲躲。”
岐王打开折扇迎上去:“本王什么也没干,为何要躲?”
柳如滟气得直垛脚,没奈何也只能跟着出去。
袁太后身旁又是一大群人,高贵妃的嘴角带了笑意,辛苦派人盯着凤仪宫,今日果然有了回报。
岐王笑嘻嘻:“儿子给母后请安,大晚上的,母后怎么来凤仪宫了?”
袁太后瞪了一眼岐王:“哀家还没问你,你倒问起哀家了,你大晚上的怎么来凤仪宫了?”
岐王笑着扇风,满不在乎:“儿臣路过凤仪宫,见皇嫂宫里养的鸟活泼,特地进来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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