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好霁徇,吩咐丫鬟把他的吃食端来,放到他的小桌子上。
丫鬟应是。
这时,韶书和霁安已经从刚刚还在棋盘上推子玩的姿势,变成走来在桌边坐好,开饭。
其实韶书也不大爱吃粽子,但今日总归是端午,尝也得尝一两个。
所以在丫鬟拿剪子剪粽绳时,说:“给我拿个最小的,大了我吃不完。”
“是,小姐。”
霁安也说:“我也要个小的。”他不习惯把粽子当主食,粽子吃多了,等会儿他就吃不下饭了。
丫鬟于是又挑个小的。
与此同时,霁徇心心念念要个大个的,所以对于此时自己小桌上连个粽子的影子都没有,伸长了小脖子望阿娘,又马上自己颠颠跑来,离了自己的位置到这边来抓餮氲囊律选M时还踮脚,眼巴巴昂着脑袋看自己压根够不着的桌面,“阿娘,我,我没有。”
餮牒蜕厥橹前答他的答案是一样的,“你又不爱吃,还要?”
早上小儿子吃粽子时是个什么模样,她可记得清清楚楚。
霁徇:“我吃。”
小手抓紧了,把餮氲囊律炎コ梢煌拧
餮牒罄纯此一直站在这不肯走,没办法,便脱了他的小鞋子把他抱在怀里坐着。
顺带,夹一点点粽子喂他,“不许吐了。”
早上吃第三口时他就吐了出来,不肯吃。
“好。”应的非常乖。
而再次尝到好像忽然觉得也不是太好吃的味道,霁徇再也没嚷过要粽子了。
倒是又抬头指指咸鸭蛋,让阿娘给他一个鸭蛋。
餮朊桓他咸鸭蛋,虽然这鸭蛋腌的不算太咸,但以小孩子的舌头来说肯定一口就能J着,没看早上韶书还说咸了,最后只吃蛋黄。
给了他一个茶叶蛋,“拿好,别掉了知不知道?”
“好。”
接着没再出声要过东西,乖的不行。
且餮胛顾吃什么他就吃什么,小嘴巴张一张,咬一咬,又闭起来,直到完全吃饱了,翻个身,表示想从餮牖忱锵氯チ恕
餮敕潘下地。
放他下地时,她自己也差不多吃饱了,碗里最后几口便吃的很慢。
“饱了?”祁长晏看她这时吃饭速度,出口一声。
餮胄ψ诺愕阃贰
点过头,吃完碗里最后一口不再添饭。
接着他和儿女们还在吃时,她便坐在原地喝茶消食。
韶书是紧随她之后吃完的,吃完跑到她这来,表示想闻闻她杯子里茶叶的味道。
餮氚驯子凑过去。
韶书靠在她臂弯里伸头闻闻,闻了,说:“阿娘,我也喝一口。”
餮氡硎拘邪。喂她一口。
韶书一口直接喝完了,因为杯子里本来也没剩多少茶了。
喝完,韶书看看杯底表示,“我给阿娘再倒!”
捧起杯子噔噔噔去倒茶。
餮胄Γ乐得看女儿来了兴致。
不一会儿,韶书添了茶回来。
祁长晏这时也用完饭了,见此,往后微靠,同时伸了手臂摸摸再次倚到餮氡弁淅锏纳厥椋摸的是她脑袋,“不给爹爹倒一杯?”
韶书点头,“好。”
祁长晏弯唇。
随后,得了韶书拿来的茶,再次摸摸韶书脑袋。
韶书又站着靠回餮氡弁淅锶ァ
靠上时,觉得阿娘帮她理了理头发,她忍不住眯眼笑了下。往阿娘身上又靠一靠,欢快的和爹爹说话,“爹爹,我们下午出去玩好不好?”
“想去哪?”
“看龙舟!”
反正有空闲时间,祁长晏当然不会不应。
下午一大家子便看龙舟去了,看完回来时,距离这会儿已经过了两个时辰。
进到家门时,霁徇还惦记着刚刚看得龙舟。记忆尤其深刻之处,是他眼里当时看到翻了的一条船,船划着划着就从竖着变横着了,之后就是越来越歪,直至左右失衡,所有人全都掉到水里。
随后霁徇就看这些人纷纷泅水上岸,他当时看得目不转睛,甚至直到被嬷嬷抱着又往前走了,还要回头看看那些上了岸的人。
这时回了家,小嘴说一说,告诉爹爹有人落水了。
祁长晏笑笑,拍拍他脑门,“他们都会水,也全都安全上岸了,没出事。”
霁徇:“那,那爹爹,船。”
他也想要船,大船。
祁长晏对此挑了眉,但怎么可能给他弄条船去。不说话了,只说:“找哥哥玩去吧。”
接着未管他的不停嘟囔,回房里去。
回到房中,与餮胍黄鹦了个午觉。在外面走了一趟怪热的,这时歇歇正好。
一觉醒来,霁徇未再缠着他要船,因为他和哥哥姐姐玩的挺高兴,已经不惦记着船了。
他不闹腾,餮牒推畛り桃彩⌒男。次日,过了昨天的清闲日子,祁长晏再次去上值。
才上值,就看到沈町过来给了他一个帖子。
祁长晏粗粗看了一眼,说:“你女儿已经满月了?”
“是啊,到时还望大人赏脸来一趟。”沈町笑语。
他都给了帖子了,祁长晏自然去,道好。
二十这日,便和餮胍黄鹑チ恕C淮孩子们,只夫妻俩过去。
沈町看到二人过来,亲自来迎。
又让自己的夫人抱着孩子来给祁长晏和餮肟纯础
餮氪展去看了看沈町夫人怀里的小宝宝,不由得捏了捏她软软的小手,笑道:“可真乖,不哭也不闹的。”
女人抱着孩子摇一摇,笑道:“只要吃饱了,她一般就不哭。”
她说着这句时,餮氲氖智”恍⌒〉暮⒆游樟艘桓手指,眼睛弯了,便忍不住又逗逗她。
且,再次见到这样小的小女孩,让她想到了韶书。
回程时不免和祁长晏笑着提起,“韶书当初满月时,不如沈町家这个小姑娘大,当初韶书就那么小小一点。”
还有,韶书小时候格外黏她。
祁长晏听她说得,想象不出来韶书当初是多小。
到底那时他在九稽。
“和霁徇比呢?”
“比霁徇要大一点点,但大的也不多。”
“就那么一点大。”餮胫缸抛约菏直鄣囊唤乇攘吮取
祁长晏看了看,才看,见她想起什么似的,笑了一声。
女人边笑边回忆,“当时满月宴客人才走,韶书便尿了父亲一身,母亲那时看了大笑,父亲虽然脸僵了僵,但最后到底也只是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
这么一说,餮爰潭想起许多韶书小时候的事。不自觉间,倒是陷入回忆。那时他不在京里,所以韶书从出生起到虚岁三岁了,都未见过他一面。
不过他虽不在,但韶书小时候是一点不缺人疼的,母亲和父亲都很喜欢韶书,韶书自会走后,也一直和昔姐玩的很好,又有安哥这个哥哥,所以韶书基本是从来没念过他的,只在她或者母亲教她喊爹爹时跟着学舌时会喊一喊,又或者突然兴起时看到大哥逗昔姐,会奶声奶气问一句爹爹呢?问过也是隔天就忘,并未伤心什么的。
她想着想着,再回神是被祁长晏摸了摸手背,且,她已是被男人懒懒揽进臂弯中的姿势。
“想什么?”祁长晏问她。
“想韶书小时候呢。”餮胨怠
说着,弯唇笑了,且抬眸笑意盈盈瞧他,“还记不记得,最初你回来那趟,韶书都不认得你?”
怎么不记得呢,那时,他已经去了九稽三年多。
三年多,未见过孩子们,更未见过她。当然,母亲是给他寄过韶书的画像的,但是其中也只有韶书的,因为只有从韶书生下来他就一直不在,母亲想让他认认韶书。
那夜,他好好看了看那副画像,看着看着,目光又偏向母亲寄来的信。
母亲信上提了韶书许多,还说韶书和餮氤さ暮芟瘛
祁长晏心想像吗?
看着画中稚童的眉眼,淡淡的想或许是像的,就像现在,仅仅是看着画中的小娃娃,好像只是看得久一些,餮氲拿婷脖隳芙ソハ韵殖隼匆谎。
是啊,他和她的这个女儿很像她。
原本,他还以为他几乎已经对她的神情都有些生疏了,三年多,不短不长,但他以为在这三年的忙碌里,心里已经平淡如水。
这些年,好像连有空想起她的时候也少了。
但现在再看这幅画,倒是轻易又想起来了。嘴角意味不明轻轻牵了下,接着把画卷了起来,再次看京里递来的包裹。
包裹里是一些衣物,除此之外就是两封信了,一封母亲的,一封她的。
她的信每回都是和母亲的一起来,从未单独来过。
信上的内容很少,说得也都是孩子的事,偶尔几句提及了其他,也很少很少。
没有多看一遍的必要。
祁长晏随手把信放了,未再看过这个包裹。
其实夫妻间聊孩子的事是很常见的,而且他一去三年多,又忙活的全是政事,平时去信回京的次数更是比餮敫他的信还要少,又从未提过关于他身边的事,餮刖退阌行南胩崞渌的,提什么呢?
除了孩子,也只能说些天冷天热,让他添衣减衣,以及有涉及夫妻俩需要协商的事,才和他往来商量。
祁长晏或许也明白这点,但终究,或许是三年多的时间将当初心里的念头磨刻的更深,长此以往,不知是真的太忙还是竟已经习惯了一人在这边的索然,对于她信里越来越少涉及俩人事情的情况,也只是平静看着。
事后八月那次回京,不知为何竟突然想问她要不要这回随他去九稽,那句最终未能说出口的话,也没必要再说。
此时,只抓了抓掌心里她的手,又抬眸看她,忽而,搂了她吻了吻。
这个吻一旦开始,不自觉间由男人主导着,好像已经有点长久了,但餮氲淖⒁饬θ床辉谒吻她的唇上,反而是他此时揽在她腰上,还有肩上的手掌。
所以在他摸摸她的肩撤了唇上温度时,不禁笑着往他怀中靠了靠,又下意识,抓了他的掌心到手中。祁长晏顺势包了她的手,同时低笑亲亲她眉心。
笑着,声音却好像有点不明显的另一种意味,男人摩挲着她的手说:“现在,韶书记得她有个爹爹就行。”
餮胪他。
望了一会儿,不禁拍了下他的手。韶书现在要是还不记得,那还得了?韶书的忘性也没有那样大。
祁长晏轻轻扯唇。
又过一会儿,心里是早已不介意了,这时便忍不住懒懒摸了摸她腰上。谁让他此时正环着她呢,她在怀中,手掌也就自然而然抚在她腰上了。
餮胍裁惶匾庾⒁獾剿这个小动作,于她而言,早已习惯。
此时倒是只靠着他,在马车驾驶晃动间,被他环得浑然忘记偶尔轻微的颠簸。
时间又过一会儿,这时回到郡守府了。
回到府里就看韶书和霁徇站在大门那。
“怎么都站在这?”餮胂铝寺沓岛螅不禁问。
韶书:“等阿娘和爹爹啊!”
“竟知道我们是这会儿回来?”
韶书跑过来,“不知道,所以我和弟弟等了好久!”
又说:“阿娘,下次我也要去!”
“不怕过去无聊?”
“那阿娘,无聊吗?”
“还好,但是都是大人,没看见几个小孩。”
“……哦,那好吧。”
“那和弟弟上回的满月宴一样吗?”
“差不多,但他家今天比弟弟那回人多。”
“因为他家亲戚多?”韶书想一想,问。
“也可以这么说。”主要沈家人都是京里人,来邯辅过满月宴方便,所以也可以说人多是因为亲戚来的多。
韶书明白了,哦一声。
哦过,霁徇插话进来,探头,“姐姐,说我吗?”
“嗯,说你。”
“我乖。”
“没说你不乖呀。”
“我在说你当初满月的事,你当初……”韶书对着小霁徇边走边说,声音一直到进了内院才停。
第63章
进到内院, 韶书和霁徇中途又拐去园子那边,没再跟着爹爹和阿娘屁股后面继续往前走。
餮氲笔笨吹搅耍但那时也只以为姐弟俩是去园子里玩。
倒是没想到再过一会儿, 就见韶书抱着大白菜回来了。霁徇也抱了菜,但相比韶书知道只用手拿着别让白菜的根脏了衣裳,小小的霁徇明显不知道这点,他把大白菜在怀里抱得跟宝贝似的,已经擦了一身的泥。
擦了泥还不止, 还蹒跚的朝她跑来, 高声呼唤阿娘, 是眼看着就要抱着大白菜到她怀里来。
餮耄骸啊…怎么把白菜拔了?”
韶书也挺宝贝手里的菜的, 毕竟是她自己种的。
她眯眯大眼睛, 乐道:“阿娘,长大了!”
“老了不好吃,我就拔了三颗。”
“我也拔!”霁徇抢话。
抱着有他半个身子大的白菜再次企图到餮牖忱锢础
餮胝馐笨刹蝗盟靠近,让他好好站那,接着说:“我上回看总共就长了六颗,你不想它们再长了?”
“嗯!”韶书点头,又马上仰头说, “阿娘, 我们晚上吃白菜?”
行啊,既然她想吃。
餮肟纯此手里的白菜, 长的还挺好。
“好,晚上吃白菜。”
夜里,这顿成功吃上了白菜。
霁徇和韶书小时候一样, 不怎么爱吃菜。不过这会儿看着碗里被分到的小白菜,虽然依然不大爱吃, 却也拿勺子挖着吃两口,期间,伴随着他两只手的辅助,成功把菜叶子抓进嘴巴里。
点点头,夸:“好吃。”
又小脸鼓鼓,强调,“我种!”
紧接着,拿小油手又抓起一片绿油油的菜叶,喊着让爹爹阿娘看。
祁长晏目光扫来。
扫到他抓着叶子油乎乎的小手,倒也未嫌弃。孩子确实还小,勺子有时用不稳当,他要抓就抓吧。
“别玩吃食,吃了。”
“好。”霁徇嗷呜一口,把掌心里的菜叶子慢腾腾吃到嘴里。
韶书这时仰头,“爹爹,弟弟种的种子没长。”
早涝死了,又或者当初被他玩泥巴时不知道是不是又挖了出来,嚯嚯到哪个角落里去了,只有她和哥哥种的长了。
祁长晏知道,当初那个架势能长起来才怪了。
但还没等他说什么呢,霁徇嘟嘟小嘴,探头过来认真说:“姐姐,长了,我种!”
他听到韶书说得没长两个字了。
韶书:“你那块地都没长苗,怎么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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