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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就是给我打工！”温岁瞪他， “不行么？”
“好吧。”周肆耸了耸肩膀， 俯下身看向电脑屏幕， 断断续续地翻译起来， “世界五百强……铁矿业遍布全球，合作商户……”
他的身子压得很低，柔软的毛衣从身上垂下，轻飘飘地蹭过温岁的脸，软绵绵又毛绒绒的有点发痒。
她觉得脸有点儿烫，不自然地用手搓了搓脸颊。
“大概就是这样了，”周肆重新直起身体， 眯着眼睛审视她， “岁岁？”
温岁这才有些尴尬地咳嗽一声，“知道了。”
知道个鬼， 她刚刚不知道在心神荡漾些什么，根本没有在听，只依稀记得几个字。
“明天你陪我一起去行吗？”她说着抬头看他。
“有什么好处？”周肆坐在床沿上看着她， “交换条件？”
阿肆你本来不是这个样子的！
温岁简直想咆哮，明天她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对于一个热爱规划的人来说，这简直要了她的命。
“你要什么条件？我请你吃饭好不好？”她说着谄媚地拉了拉他的胳膊，“帮帮忙诶。”
“我差吃饭？”周肆挑了挑眉头。
“那……”温岁想不出还能开出什么条件，“要不你的实习报告我来帮你写？”
“……”
周肆拿一种奇怪的表情看她。
“那你到底要怎么样？”温岁瞪他。
他抿了抿嘴，隔了老大一会儿才不紧不慢地开口，“如果这个客户我帮你拿下来的话，你带我回家。”
“为什么是这种奇怪的条件……”温岁怎么都没想到他居然开的是这样的条件，一时间心里有些感慨。
她能想到各种条件，甚至想过有可能是涩涩？
没想到居然是让她把他带回家。
虽然她不明白周肆为什么对这件事这么有执念，不过……似乎也是时候了。想到这里，温岁点点头同意了，“好，这件事办完我就带你回去见家长。”
“一言为定。”他唇角扬起，“我先去准备准备，今晚你自己玩。”
看着周肆离开房间的背影，温岁只觉得心里五味陈杂。
原来他真的很在意这件事……自己一直以来按照世俗的逻辑，总觉得她年纪比他大，还是女方，她都不介意男方有什么介意的，更何况周肆才刚刚二十出头。
也许自己应该也站在他的角度考虑一下。
温岁看着面前那扇被轻轻带上的门，重新回头看向自己的电脑屏幕。
她清楚周肆的为人，既然他能答应下来，那他即使不是精通，拿瑞典语日常对话的本事肯定是有。再加上北欧人的英语都不错，双方基本的沟通肯定就没有问题了。
宋禾香说这次不是正式见面，只是简单的拉个印象分，那她也不要搞得过度重视，反而让人家不自在。
温岁简单策划了一下，临睡前又翻了几遍北京奇迹的官网，最后带着一脑袋的数字和产量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温岁早早地起床换好了衣服，想要先去准备早饭的时候才发现厨房里已经站了一个人。
周肆背对而立，一身笔挺的西装称得原本就肩宽腰窄的身材更加颀长。他简单地弄了个发型，原本垂在额前的碎发都被固定在头顶，一副贵公子的打扮。
与之不符的是，脚上还穿着她买的毛毛拖鞋，以及脚边正在扒拉他裤腿的小黑猫。
“等一会儿，咪咪你去坐好，”周肆戴着厚厚的烘焙手套从烤箱里拿加热的面包，一边试图赶走正在捣乱的小猫，“我等下给你放粮。”
“诶你别抓了……”他抬头看见温岁，自然地朝她使眼色，“快把咪咪拉走。”
温岁赶紧走到他腿边抱起小猫，小黑猫傲娇地从她身上跳下去，打量了她一眼后，摇摇尾巴走向自己的饭盆。
“我真是欠了你的。”她小声吐槽着去找猫粮。
等搞定猫粮之后，她回到餐桌边，周肆已经把面包放好，正在倒鲜榨的猕猴桃汁，浓稠的绿色倒进她的杯子里满满当当，怎么看着她都喝不完的样子。
“你也快点吃，”温岁拉了拉他的衣摆，示意他也坐下，“我们早点去，不知道那个丹尼尔是什么样子。”
她的这句话明显被周肆过度解读了，他头也不抬，细长的手指慢条斯理地剥着面包上的锡箔纸，“还能什么样子，欧洲人不都那样？高个子白皮肤，好像是个金头发。”
温岁知道这是他们家醋坛子又开始发酵了，哭笑不得地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他是什么性格，不知道好不好接触。”
“到时候就知道了。”
他说着端起猕猴桃汁递向她，她就着他的手喝一口，“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不知道。”周肆耸耸肩，“吃饭的时候别老想着别的男人。”
“我哪里想男人？！”
温岁差点没给嘴里的面包噎死。
两个人吃完饭各自驾驶着交通工具去公司，禾平重工离温岁住的小区有点远，周肆骑自行车大概是不方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换了辆车开，还在小区租了个车位。
她看见一辆黑色的奔驰E系从身边快速开了过去，只看到男人侧面模糊的影子，笔挺的鼻梁和利落的线条，下一秒已经被落在身后。
联系他之前开的库里南，温岁合理怀疑这辆E系是为了配合实习生人设所以降级消费的汽车。
这个万恶的资本家……
她低声感叹了一句，踩下油门跟了上去。
来到公司的时候瑞典公子还没到，温岁先和蔚静交代了一下周肆今天被发配干活不能实习的事。
又再三确认过之前预定的会议室以及公司文化大楼大家已经准备就绪，才稍稍放松精神，在办公室里泡了杯咖啡。
咖啡的香味很快迷漫整个办公室，特有的香味舒缓了温岁紧绷的神经，让她感觉更加放松了一点儿。
她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脑上的时政新闻发呆，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又是这个不想看到的名字。
韩思淼这个家伙上次估摸着也应该猜出来是她摆了一道，怎么现在还来联系她？是要骂她么，是不是稍稍消息有点儿滞后啊。
温岁接通了电话，语气带着不耐烦，“你好。”
“温经理，了不起啊。”韩思淼声音里带着阴阳怪气的笑声，“到底是我小看你了。”
“你又有什么新的戏要演？”温岁皱了皱眉头，“有业务的话我帮你转接我们公司的内贸部，没事就先挂了。”
“业务？呵，上次的事还没谢你啊……”韩思淼突然轻笑了一声，“难怪拒绝我呢，原来还是嫌我太穷，有更好的靠山在等你。”
温岁给他说得火气直冒，好歹也是个事业咖，去年在钢管业还评了个新锐人物，给人的感觉每天除了发情没有别的事做，“你在说什么瞎话？”
“我在说什么瞎话，禾平重工的太子都给你钓到了，你还说我说瞎话？”
温岁直接愣住了。
禾平重工的……太子？
他指的是谁？
……周肆？
巨大的感叹号从她的头上升起，很多难以解释又奇妙的事情好像这样真的就串起来了。
比如她刚刚在雷驰那吃了苦头，禾平就给她伸了橄榄枝，后面又是几乎用飞的速度在给她升职。
又比如周肆居然隔天还在吃醋，第二天就能变成禾平的实习生出现在公司里。
或者说老板居然也姓周。
再比如宋禾香对她莫名其妙的笑……
温岁此刻很难感受自己到底是什么感觉，不开心，也不难过，甚至对于欺骗也没有感受到愤怒，只是……一种奇怪的交织在一起复杂的感觉。
“怎么了？少奶奶，”韩思淼的声音还在电话那头叫嚣，“我听说你最近还在查我啊，我建议你给我安稳一点，不要真的觉得自己就是禾平的未来老板娘了。”
她直接挂了电话，连废话都不高兴和他多说。
比起韩思淼那些破事，她更想现在把该死的周肆抓过来问问，他想被用什么姿势揍比较顺手？
“Wensy，丹尼尔来了，在会客厅。”蔚静推开门喊她，把温岁从自己的情绪里又拉了出来。
她收敛神志，点点头，“好，那我现在过去。”
“周肆也过去了。”蔚静补充道。
“我知道了，”温岁点点头，她走到一半，突然回头看向蔚静，“蔚静。”
“怎么了？”蔚静被喊了立在原地，满脸不解。
“你知道周肆是宋经理和周董事长的儿子吗？”她平静地问道，看到蔚静并不惊讶的神色，心中也有了答案，“好了我知道了。”
温岁来到会议室，打开门看见里面一副奇妙的景象。
丹尼尔坐在靠门的那一侧，虽然在网站上已经搜到过他的照片，但看到真人的时候还是不得不感叹对方的美貌。
老牌家族代代美女的基因积累，又加上西方人年轻时本来的红利期，丹尼尔长得就像AI建模出来的仿真人，金发绿眸五官比例精致到极点。
而和西方人张扬的长相不同，周肆更加偏重于东方人的内敛和清冷，白皮黑发黑瞳自带一股疏离感。
两方相较量毫不逊色。
当然，在得知刚才的事之后，温岁是不会给周肆什么好脸色看的。所以她自动跳过他，直接朝丹尼尔伸手，用英文和对方问候，“你好，我是这次的接待人，温岁。”
“你好。”丹尼尔站起身来，虚虚碰了一下她的手就飞快地收回，脸上是公式化的笑容，“我下午三点的飞机，时间比较紧张。”
她没有料到对方讲话那么不客气。
不过也正常，昨天做功课的时候就知道这个丹尼尔为人傲慢，又不爱沟通，所以这个态度也是常规操作了。
只是要和这样的人拉近距离实在有些难。
“我知道了，那既然来到我们公司，就简单的参观一下怎么样？”温岁换上温柔和善的微笑，好像根本没感觉到对方的不耐烦，“不会耽误你很多时间的。”
“那走吧。”他说着站起身，高高的个子遮住身后的灯在温岁身上投下一片阴影，“他一起？”
他的余光看向周肆。
温岁点点头，“是的，他一起。”
第91章 意外戳破2
温岁按照计划先带丹尼尔去公司的研发部参观， 对方知道以后不可置否，双手插在口袋里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
三人一起往研发大楼走去，路上路过的工人们朝他们投来好奇的神色， 甚至有人掏出手机偷偷拍起照片。
“这里是我们的研发大楼，二层是铁矿石及其他金属矿石冶炼模拟室。”温岁走在前面，扭头向后面的丹尼尔介绍道。
“嗯。”对方微微点头算是知道了，又无聊地打量起两边。
“稍后会有我们研发部的组长过来向您介绍一些我们最近的成果。”她知道对方完全没在听，但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介绍下去， “我们可以在会议室稍作休息……”
对方连头都没抬， “嗯。”
三个人落座会议室， 研发部的组长昨天就和温岁沟通过， 带上了几个概念产品过来介绍， 短暂地吸引住了丹尼尔的目光，他终于开口主动问了一句，
“这个现在可以投入生产？”
“不行。”矿产科研部的组长是一个有些微胖的中年人，他推了推脸上的眼镜，表情尴尬，“这个目前还是在概念阶段……”
“那拿走吧，没有实际意义。”丹尼尔手指敲了敲桌面， 视线重新游离。
真不是个善茬啊……
温岁一直观察着对面的丹尼尔， 好不容易等科研部的PPT展示完，她毫不怀疑对方差点就要睡过去了。
因为对方过于不专心， 所以原本预定一个上午的展示在短短一个半小时内就结束了，没办法只能把下午参观公司产线的流程先提上来，防止长时间的尴尬。
和丹尼尔说明之后， 对方仍然是不可置否的表情，“可以。”
他的脸上明明写满了无趣、不可以。
温岁摆出自己的职业操守， 仍然保持着热情的笑容，“那您稍等，我去喊司机过来接我们，工厂为了符合环保要求在郊区。”
“虚伪的官僚做派。”他耸耸肩就没有再说话。
真是让人头大。
她看向在旁边一言不发的周肆，对方和丹尼尔的动作如出一辙，双手插兜站在一边，仿佛这个世界与他无关。
明明就是自己家的产业，还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他倒是会演！
温岁恨得牙痒痒，憋着气没有和周肆讲话，自顾自地拿了手机往外走，“稍等片刻。”
周肆的目光跟着温岁离开会议室，等大门重新关上才收回来。他看向坐在一边的丹尼尔，对方还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样子，斜靠在座椅上摆弄着手机，时不时地打了个哈欠。
“你好，丹尼尔。”
他尝试着用瑞典语喊对方，果然丹尼尔有了反应，朝他看了过来，不过也就那么一瞥，又转回过头。
周肆抿抿唇，继续道，“你是不是和威尔合影过？画《神之眼泪》的画手。”
这次丹尼尔终于正视向他，“你认识他？”
“嗯。”他点点头，“我看你的ins，你PO的滑雪板上有他的手绘。”
丹尼尔唇角勾起笑，“没想到在中国也可以碰到同好。不过那块板子上次已经磨损太厉害了，我想今年请他再帮我画块新的。”
“你是这里的员工？”他说着视线投向周肆的胸前，“实习生？”
周肆顺着他的眼神看了一眼胸口，“嗯。”
“是刚才那个女人让你过来做翻译的吗，”丹尼尔看向外面，“你的领导？”
“我的妻子。”他纠正道。
丹尼尔睁大了眼睛，不过很快就恢复正常，“好吧，那我后面的话就不说了。”
“中国有很多人喜欢威尔吗？我还以为这个画手比较小众，只有我们本土的人喜欢。”
“我们这边会更加喜欢日系的风格，但是原画界很多人喜欢威尔，”周肆说着笑了起来，“如果顺利的话明年我会拜在他手下进修。”
“真的假的？”
……
在外面最快的速度和司机交涉好，又重新打了电话通知工厂参观时间提前，全部搞定之后她赶快回到会议室，就怕让客户感觉到不适。结果，她惊讶地发现周肆已经坐在丹尼尔旁边聊起来了？
并且因为双方说得都是瑞典语，她一个词也听不懂。
瑞典语和英语的发音差很多，周肆说话又快又轻，吐字清晰，虽然温岁不明白但是光看这个架势就很唬人。
而丹尼尔一改之前困得眯起眼，好像随时要睡着的做派，自然地坐在旋椅上身体微微向前倾，看起来听得很专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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