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向萧老爷的地方看去,他已经被打在地上气若游丝。
白九阎一挥手,那根麻绳掉在地上:“就这么恨我?宁愿嫁给一个半人半鬼的东西,也不愿意跟我在一起?”
“我……不是。”
白九阎却没有听我说话,他把那块狐佩重新戴在我脖子上,冷冷说道:“恨也给我受着。”
他拉着我走向萧老爷,把匕首放在我的手上:“他害的你?那就杀了他。”
“我……我连只蚂蚁都没踩死过,只要是我注意到的。”我说道:“算了吧。”
白九阎都没有弯腰,手指一紧,萧老爷被整个人掐着提了起来。
“白九阎,你别杀他。”我祈求道:“放他一马吧。”
他从来都不会听我的,我也没报什么希望。只是萧老爷爷是萧铭念的爷爷,也算曾经救过我。答不答应是一回事,我求不求是一回事。
“可以。”白九阎竟然答应我了,我有些错愕。
白九阎拉着我从他的身上跨过去,说道:“要动我的人,先想想自己配不配。”
我听到这句话有些感动,只可惜我是没法原谅他的,他伤害了白恪。
他掐灭了我的那一丝光亮。
白九阎拉着我从屋里走出去,刚走了两步,一道红色的符从天而降,画成一个巨大的鸟笼,把我们两个人困住。
我转过身,萧老爷正一脸得意地笑着:“狐家村的狐君……你都这样了,竟然还敢出来?行天司的金蚕笼,你以为你逃得过吗?”
白九阎看着萧老头,又看看我:“他,自找的。”
我一声叹息,大多数反派都是死于话多,还有少数部分活生生作的。
白九阎他到底有多厉害我不知道,只是他杀那只老鼠,吹灰之力都没有用上,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扼住它的喉咙。
“白九阎,你养身的狐佩从前几个月开始有裂痕,你现在能站在那里,就算不动你能撑过几分钟?更何况,你刚刚冲破狐佩禁制。求我,我放这小妮子一马。”
“呵……”
白九阎冷哼一声:“对付你,够了。”
我依旧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是听起来好像白九阎受了很重的伤,而且听老头的意思,严重到会危及到他的命。
“白九阎。”我一时间竟然想问问他,有没有我能帮上忙的。
“一边去。”
白九阎手一动,朝着牢笼冲破过去。
他也确实顺利的冲了出去,眼看出笼,笼子上忽然飞出不少细细的银丝,就像银环蛇一样缠住了他的身体,其中一根手腕粗的银棍插向了他的胸口。
我感到一心脏被掐了一下似的,有一种奇怪的异样。
“哼,还真是不怕死,但我要提醒你,行天司的金蚕笼并不是在于坚固,而是在于折磨。你可以很容易出来,笼上的阴蚕丝会钻进你的身体,每一根丝穿进去,就会分出无数丝跟你的身体融为一体,你越往外,丝腺扯的越深越紧。”
白九阎一鼓作气冲了出去,陷入他身体的银丝就像长在他的身体里,他用蛮力往外冲,银丝将他的血肉拉出来无数。
“最成功的一次,有一只狐妖从金蚕笼里确实逃了出来,只是他的血肉全部被外翻了过来。哈哈哈……我既然把主意打到你的身上,那就是做好的万全的准备。”
白九阎紫瞳微缩,一道光化为一把利刃切向了金蚕丝,一刀又一刀,接着整个人摔了出去。
我这才看见他遍体鳞伤,更恐怖的是胸口那一个血窟窿。他刚刚切的不是金蚕丝,而是自己的肉,那一刀刀相当于自剜肉。
他真下得去收手啊。我想。
“白九阎。”我忽然有些担心,这种担心不过是我怕他真的GAMEOVER,我就没人搭救了。
我要的是白九阎和萧老爷互相拉扯,这样我才能得到一个机会逃跑。
白九阎一刀砍向萧老爷子的手臂,再一个收回,另外一只手应声而落,甚至滚到了我前面,那手指甚至还颤抖了几下。
巨大的视觉冲击,引得我一阵呕吐。
萧老爷口中的金蚕笼一下子将那只断手啃食而尽,原来这东西就是一个肉食机器。
“白九阎你疯了!金蚕笼听命于一人,你废了我的手,你这辈子都别想让她出来了!我的手!我是参阴先生!你……”萧老爷子想来是气急攻心,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我答应留你命,滚。”白九阎直接一脚将萧老头踹下了楼,他收起光刃,走向了我。
“白九阎,我不敢出来,我会死的。”我说:“我把狐佩取下来,是我的错,那只是一个意外。”
我觉得他喜欢听这些话,那我就说给他听好了。
第20章 滴血
白九阎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身上的血一滴滴落下。
我看出来他有点力不从心,不过他真想对我动手的话,那不是比踩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我很想问他关于白恪的下落,当然现在问他显然很不明智。我打算后面在旁敲侧影的打听,现在还是关心一下我自己好了。
“白九阎……你在流血。”我目光躲闪,刚想伸过手去,笼子上面的细丝又冒出来,我吓得连忙收回手。
白九阎这不说话是什么意思?你好歹表个态呀。
“让开。”白九阎终于吐出两个字。
我乖巧的侧到一边:“白九阎我听那老头说,这个笼子好像不是那么容易打开的,你有把握吗?”
“宁舍!”萧铭念跑了上来,又看着白九阎怒道:“是你伤了我爷爷?”
屋子外面很是嘈杂,有哭喊有尖叫还有一些厉声训斥,反正各种声音都有。看来村里的人,都已经知道发生了事情。
“萧铭念。”我已经不知道对他是什么感觉,有一丝关心也有一丝防备。
但我很清楚,他只要敢朝前,白九阎不会放过他。
萧铭念说道:“我可以收走金蚕笼。我爷爷没跟我说这些事情,你们放给他一条生路,我来收笼子。”
我无语。
“好家伙,那你来早一点不行吗?”
白九阎看起来不太信他,我说道:“他救过我。”
萧铭念走过来,在手掌上划开一道口子,念决起阵笼子被收进他的手里。
他要朝我跑过来,白九阎直接一掌把他打到墙墙上又弹落下来。
“哎!”我想跑过去,结果感觉到后背被一道寒光盯着。
我只好一个转弯跑向白九阎:“那个……你还好吗?”
就冲他现在流血像一个融化的冰淇淋,我就知道他好不到哪去。
“胡宁舍。”白九阎一下子掐住我的肩膀:“你就这么想逃?”
“不不不,怎么会呢?”我又不是个小傻子。
“那你就是答应了。”白九阎忽然一把扶住我的腰身,把我拉进了他的怀里,接着他低下了头,似乎要吻住我的唇。
白九阎每次都欺负我,可是很奇怪,他能摸到我的身子能在我身上烙下吻痕,但从来没吻过我的唇。
胡宁舍,你清醒点,你在想什么东西啊!
我一甩脑袋,白九阎直接从我身上穿过去了。
而后,他整个人开始变得透明。
“白九阎?”我试探着唤了一声。
他闭着眼睛,脸变得苍白,距离离我远一点后,终于看起来实体了一些。
“你还是不愿。”白九阎说道:“外面的东西很多。”
我更无语了一点,他的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吗?为什么总是东一句西一句,我压根都连不成一句话。
“那个……你能不能说明白一些?”
白九阎命令道:“狐佩有裂痕,你想让它上面的裂痕消失吗?”
那不是废话吗?
我特喵爬这么高的一座山,可不就是为了让裂痕消失。
“想想想,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让狐佩的裂痕消失,没想到中了这老头子的计。”
“把你的血滴在狐佩上。”
“呃呃呃呃……为什么?”我捂住我的手,这是要我自己割伤我自己吗?
啊啊,会疼的,我最怕疼了。
用其他的血行不行?我现在上哪里去找血嘛!
我电视剧是没少看,也经常看到什么把手指放到嘴边一咬,然后写个血书什么的,可是……啊啊,那得多疼啊!
我搓搓我的手,对着我的食指一顿冥思苦想,终于放到了嘴边,可是……呜呜呜。
我还是下不了口。
我是没少吃苦,但我让我自己受伤的次数还真的不多。有时候我怀疑是不是我的痛觉神经比平常人要发达……
我抬起眼睛看向白九阎,刚要开口说话。
他却说道:“不用了。”
他说完不用,我如释重负,不过他是不是看起来比刚刚更透明了?
我问道:“白九阎你没事吗?”
他依旧还是冷冷的样子,也不愿意多跟我说一句话。
我耸耸肩,此时村里一个人走了上来。
“是你们伤了我师父?”
我定睛一看,走上来屋里的人就是那个为我带路的人,他身后跟着萧鸽,小孩子眼睛怒而圆瞪,手里握着一把系着红绸飘带的长刀。
我说道:“各位大哥,你们现在是要干嘛?我从胡家村跑到这里向你们家帮忙,结果你们师父竟然和老鼠妖怪做交易,还想要置我于死地。我们也是为了自保,才打伤了你师父。”
“你胡说!”萧鸽气得腮帮子鼓鼓的,像一只仓鼠:“我师父是方圆百里的捉妖师!那条要化蛟的蛇是他让我帮你收的,你的命也是他救的!你恩将仇报!”
“萧鸽,这件事情确实是师父设计的,他们能留师父一命,已经是……”
萧鸽一下子捂住耳朵,手中的长刀指向萧铭念:“你住口!枉费师父平时最偏心你!你真的以为你是萧家长孙,我告诉你!你不配!”
他说完扬起手里的长刀似要扑过来,他身后的小哥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那人看起来还算冷静。
我发现白九阎已经不见了,想来是受伤太严重去了什么地方休息。
白九阎一直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忽然消失什么的,对于我来说已经习以为常。
我看了这么半天,已经明白了个大概。
束婆是胡家村的神婆,听我奶奶说,她年轻的时候和萧老爷子也有什么渊源,类似于同门什么的。
萧老爷子应该是把大家都骗了,他在村里人和徒弟的心里还是那个江湖上能参透生死的参阴大师。但他跟那只鼠妖做了交易,目的就是取得我脖子上带着的狐佩。
狐佩和白九阎肯定有关系的,我的血滴在狐佩之上有什么用呢?
所以为什么是我……
唉。
正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萧老爷子缓缓睁开眼睛说道:“让他们走。”
“师父!”萧鸽率先跑过去,他哭道:“师父……萧铭念他说……他说您……”
“我是怎么教你的?那是你师兄,岂能直呼其名?”
第21章 浅尝
萧老爷子现在也没忘记教训弟子,萧鸽看起来很委屈,紧紧咬着嘴唇敛住眼泪。
“哼,能撑几时。”萧老爷子说道:“胡宁舍,等你想把你那玉佩出手的时候,欢迎你再来。”
我白了他一眼,我看起来像是脑壳有包的人吗?
今天会出现在这里,已经是上了一次狗蛋。
我愉快的出了村,这一趟算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不过那灰老鼠倒是被白九阎打死了。
白九阎……
我说不清楚这是一种什么心态,我小时候他就在我的梦里欺负我,一下子要挟我,一下子吓唬我,取走我的眼,又让我看见一些恐怖的东西,伤害白恪……
但是当那只灰色的大老鼠要带走我的时候,他又是那么义无反顾的出现,而且还受伤不轻。
我是不是应该跟他谈谈?
我在想。
沟通是一切的桥梁嘛,唉,但是那么凶巴巴的,真的很劝退好吗?
算了。
我把脖子上带着的狐佩掏出来,原本透亮的粉色已经变成暗淡的灰色,看起来有些丑。只有一滴似有若无的红色,一下一下的闪着微弱的光芒。
“把你的血滴在狐佩上。”我脑海里想到这句话。
这里是一片森林,我走在回胡家村的路上,明明此时天已经亮了,但为什么还是这么黑?
“嘻嘻嘻,哈哈哈哈……胡宁舍!”
“胡宁舍,这是一个机会,把狐佩打碎。”
“胡宁舍,我死的好惨……你救救我……”
“可是你为什么要走呢?”
“他们都回不来了。”
“你救不了你自己,你也救不了任何人。”
……
我的头好痛,耳边响起一些奇奇怪怪的声音,让我不得不捂住耳朵,但越是捂住耳朵那些声音就更大,我的心神也更混乱。
“宁舍……我是妈妈呀!”
我一下子抬起头:“妈!”
我前面出现一个穿着碎花衣裳的女人,她的头歪斜着,一头黑色长发从前面铺盖下来,一步一步朝我走进。
“宁舍啊!我是妈妈!”
“妈。”我没有跑,我见过一张黑白的照片。那是家里的唯一一张合照,妈妈穿的就是那样的衣裳。
“宁舍~妈妈好疼。”
她停了下来,我走近了她,第一次与“妈妈”二字如此靠近。
我伸出手扒开她的头发,里面漏出一张血淋淋的脸,上面没有皮,一直到脖子都没有一丝皮,那件白色的碎花裙上隐隐透出血迹。
我有些害怕,咽了一口唾沫:“妈……”
女人的眼睛突然睁开,白色的眼瞳没有一丝黑色的眼珠,她七窍流血,带血的衣裳突然滑落,整个人一下子炸裂开来。
血肉横飞,糊得我满脸都是。
一只野猪从远处直冲而来,我摸了一把脸,并没有我想象中的粘稠组织物。
幻觉,这是我的第一反应。
我不要命的朝前飞奔,那野猪却不顾一切的追我。
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无奈之间我的手被一根荆棘划出一条小口。
好疼,可是现在还哪里管得了这些?
我灵机一动,把血抹在狐佩之上,这叫废品利用,不用白不用。
我只在意着身后的野猪,未曾发现脖子上的狐佩发生了变化。
只感觉到狐佩贴着的地方微微发热,之后我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白九阎和我的唇正贴在一起。
我吓得想要离开,他却把我抱的更紧,我甚至能感觉到他的腹肌紧紧贴着我的肚子。我想要离开,但不敢反抗,只好随着他的引导与他浅尝辄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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