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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比星光璀璨——全是二【完结+番外】

时间:2023-12-09 23:13:19  作者:全是二【完结+番外】
  楼道狭窄,被隔绝的雨声中,敲门声清晰的回荡。
  又归于寂静,只剩雨声。
  宁欣攥紧行李箱推杆,加重力道,再次敲门。
  这次,敲门声完全压过雨声。
  却又再次归于寂静。
  没在吗?
  宁欣感觉冷。
  她打了个哆嗦,往墙边站,打算等着。
  突然,她听见屋子里趋近的脚步声。
  她不禁屏了呼吸。
  铁皮门里传来熟悉的声音,用英文问:“谁?”
  宁欣两步过去,不小心绊了一下脚,扑在铁皮门上,‘哐’的一声。
  下一秒铁皮门里用英文不客气道:“滚!”
  伴随着脚步驱远的声音。
  宁欣激动的拍了下门,朝里喊:“是我。”
  她声音干哑发抖。
  她自己都觉得,这不像自己的声音。
  她赶紧:“是我,宁——”
  她没说完,门锁搭扣弹开的声音,铁皮门打开。
第98章 我不能睡这儿吗?
  伴随着铁皮门打开的声音,投出明亮的光线。
  何东帆穿着白色的圆领长袖T恤,黑色运动长裤。
  他一把把她拽进屋,摸到一手的湿冷。
  他漆黑的眸子上下快速打量她,话语急:“怎么淋成这样?”
  同时,他伸手拂开她脸颊的湿发。
  他指尖碰到她肌肤,好凉。
  她嘴唇发抖,湿润的睫毛掩盖眸光。她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回答他的问题:“我没带伞。”
  宁欣的外套是长款,到小腿位置,面料看上去是防水的,此刻顺着往下淌水,滴落在瓷砖地面上。
  何东帆利落动手解开她的外套,宁欣也顺着他动作抬手,把外套脱掉。
  里面是黑色针织衫,紧贴着她的婀娜,他只看了一眼便收敛神色。
  他转身从沙发上拿来一件外套,裹住她。
  他眉峰凝起,从她身侧一步跨出去,一把提起行李箱拎进来,顺手闭上门,动作一气呵成。
  他半揽着她肩膀,把她带到沙发上坐着,然后转身大步离开。
  宁欣看了眼身上裹着的衣服。
  黑色的,很宽大。
  应该是他的。
  她套上衣袖,拉上拉链,把它穿好。
  她又打量四周。
  客厅不大,正前方立着一台薄款的电视机,茶几很乱,上面摆放着纸巾、钥匙、剪刀、好几个遥控器等等,还有打火机、香烟、烟灰缸…
  何东帆从里面走出来,手里拿着毛巾。
  他几步就到她面前,伸脚勾了一张圆凳过来,坐下。
  毛巾递过去,低睨着她,问:“发生什么事儿了?你怎么突然在这边?”
  宁欣视线定在毛巾上面一瞬,抬眸,直言:“我来找你,我有话想跟你说。”
  她只说了两句话,已经藏不住涩意。
  屋里开了暖气,可能是电器有些老旧,能听见嗡嗡的运作声。
  屋外的雨水拍打着客厅窗户,淅淅沥沥。
  两人对视着。
  安静。
  又不安静。
  好几秒。
  何东帆内心涌动着,悄然收回视线。
  他微微埋头,双手捏着毛巾,没有目的地折了一下,然后捻起一角,动作缓慢的过去。
  毛巾轻轻的碾着她脸颊。
  一下。
  两下。
  三下。
  像是在等待什么。
  又像是在确认什么。
  他手顿了一下,抬起眼皮看她一眼。
  这次,他眼眸里滚动着难欲的情绪。
  他起身,坐到沙发上,捧着她脸颊微微抬起,仔细给她擦净脸上的雨水。
  他语调轻、快:“你说,我听着。”
  该从哪里说起?
  宁欣早有打算。
  要说她的所有,要把自己一直掩盖的伤疤剖开,在他面前。
  长久以来,她伪装的那些疏离和坚强,不过是不想当别人眼里的可怜虫罢了。
  她伪装着,连自己都信以为真。
  如果不是这次,她不会撕开那张面具,去面对。
  宁欣放在腿上的手指微微攥着,尽量让自己平静:“我爸爸去世,是车祸,在我高考后。”
  十年前的事。
  第一次提及。
  依旧历历在目。
  宁欣声线微微颤抖着,或是因为冷,亦或者不是:“那天下很大的雨,爸爸来接我,路上出了车祸。对方受了很重的伤,家里的所有都拿来赔偿。那天起,一切都变了,亲戚对我和妈妈避之若浼,妈妈、妈妈因为受不了打击生病了,有时候会打我,会……”
  “这不是你的错,是意外,宁欣。”何东帆打断宁欣的话。
  他曾经见过一次宁欣妈妈发病的样子,歇斯底里‘都是因为你…全是因为你……’,他当时并不明白其中意思,只觉得她是精神类疾病所以胡言乱语。
  现在联系宁欣的话,他明白了。
  她妈妈一直把错误归咎在她身上,她又怎能不承担这个意外是她的责任。
  何东帆用毛巾裹住宁欣的湿发,他捧着她苍白的脸,眼神坚定,掷地有声:“是意外,明白吗?”
  宁欣垂下眼睫,继续:“妈妈自杀那天、那天……”
  她哽咽住,她远没她所想的坚强。
  虽然在心里演练了无数次,依旧无法镇定的去回忆,去述说。
  何东帆扯着宁欣胳膊抱进怀里,一臂弯搂住她身子。
  他并不想听这些,他心疼:“不要说了。”
  他的怀抱,暖,且有力量。
  让她,不怯懦。
  宁欣闭上眼睛:“我想告诉你。”
  是你的话,我愿意说。
  宁欣稍微缓了下情绪,再次开口:“妈妈自杀那天,我是有机会阻止的,如果我没有睡觉的话。医生曾经跟我说过,妈妈有抑郁倾向,我看见她身体状况渐好,我就自以为她所有的都渐好,我以为我只要赚到足够的钱给她继续治疗,她就会好。是我、是我没有及时了解关心她的情绪,不然,我就可以阻止。”
  难怪…
  何东帆想起宁欣以前的一个队员,患抑郁症的小孩。
  他当时就觉得,她对他的关怀也太无微不至了。
  没有人有预卜先知的能力。
  只是在后来,一次次地去整理事情经过,去找挽救的节点,然后在后悔中,在相似的情景中,企图缝补伤口而已。
  何东帆闭了闭眼睛,他温热的手掌覆上她后脑勺上,声音轻柔:“都过去了。”
  宁欣手指摩挲着手腕上,凸起的痕迹。
  她的人生,支离破碎过。
  灵魂也是。
  她曾经修修补补,以为痊愈。
  可是不是的。
  她连面对的勇气都没有,连爱人的勇气都没有。
  思绪到这里,宁欣吸吸鼻子,语调比刚才急切:“你曾经说我有个缺点,只愿意听比我年龄大的人说话。你说的对!特别是对于你,我自以为比你经历多,知道孰轻孰重,我自以为我爱你,替你做选择!我不去了解你,我用我自己去度衡你!我觉得爱情比起现实的残酷不值一提!”
  她摇头,否认着自己曾经的想法。
  她力竭道:“可那只是我!我对现实投降,可你不会啊!你不会啊……”
  说到这里,她已经控制不住眼泪。
  她又想起他的那些文字。
  她还想起她要分手时,说的那些话。
  她心脏绞痛着。
  她推开他的怀抱。
  她眼泪婆娑看着他,瞳孔印出一圈柔光:“何东帆,我说的这些是我一直不敢去面对的,现在,我要面对它。我现在有很多很多的勇气,你的未来我想陪着你,无论波折起伏。我愿意背负你的未来,我愿意。所以…所以……”
  尽管肯定他的答案。
  可她仍旧哽咽。
  她觉得这样远远不够。
  她咬着唇,抽噎一声:“何东帆,我们和好,好不好?或者你可以先拒绝我,你可以考验我的真诚,你可以让我追你,都可以。”
  听到这儿,何东帆凝聚在腹腔的那口气,沉沉吐出,他有片刻全身酸软的感觉。
  他漆黑的瞳仁在她脸上流转,在探索,在确认。
  他把她滑落的湿发别到耳后,嘴角浅浅的上翘:“宁欣,你给我道个歉吧。”
  这话一落,宁欣脱口而出:“对不起。”
  何东帆被她可爱笑了,他手指摩挲她眼睑的泪渍,微微调侃起来:“知道什么事儿吗?就道歉?”
  她抓住他的手,拉下来握在手心,诚挚的看着他:“所有的,都对不起。”
  何东帆稍稍摇头,语气沉下来:“宁欣,没勇气爱我这件事,你没错。就像你说的,我们不合适,这是事实,所以你不敢爱我,这不是你的错。我想让你道歉的,是那天,我离开玉和那天。”
  宁欣抬了抬红肿的眼皮,有些迷茫。
  何东帆漆黑的瞳眸潋滟着沉沉的光华,语调轻:“我离开那天,是周末,你却说你要上班,不能来送我。可我坚信你会来,你会来送我,看我一眼。我带着这样的心思,坐在机场,信心满满的,一直在等你。后来我改了航班,那天的最后一班,从上午到晚上,也没有等到你。那天,是真的有点受不住,仿佛你真的……”
  他顿了一下,嘴角艰难地扯了扯,音色娓娓:“真的…一点也没爱过我。”
  光从何东帆的言词中,宁欣就感觉撕裂般的痛楚。
  她能想象那个画面。
  他坐在机场,看着来来去去的陌生面孔,期待着,又失望着,到最后一刻。
  他信心满满的等待,是在笃定她对他的爱。
  可是她没去。
  他在心里印证了她一点也不爱他。
  他当时,该有多难过。
  “宁欣。”他看着她,微微气音,“这件事,给我道个歉吧。”
  “对不起。”宁欣哽咽着。她抽出自己的手,捧住他的脸,咬字清晰,“何东帆,我喜欢你。”
  她觉得不够:“何东帆,我爱你。”
  突如其来的直白。
  何东帆感觉心神被撞了一下,盈盈回声。他有片刻的失神,回神后倏然低头。
  他微不可察地沉了口气,抓住她手,拉到嘴边亲了一下。
  他的唇,让她手指发颤。
  他抬起眼皮,有些发红的眼眶:“嗯,我原谅你了。”
  虽然觉得有点丢脸,但他还是朝她伸出双手,抬了抬手臂示意:“欣姐,抱抱。”
  宁欣的心脏,有顿停一瞬的感觉。
  下一秒,她抱过去,紧紧的。
  这次,她没有失去了。
  她再也控制不住,脸埋在他肩膀上,放声大哭。
  无尽的后悔。
  无尽的思念。
  无尽的爱意…
  在此刻,倾盆漫延。
  所有的温情,在一个喷嚏声中结束。
  何东帆去给宁欣调整淋浴间的水温,他记得她洗澡要比他高很多的温度。
  宁欣打开行李箱。
  一点没湿。
  她看着衣物,愣神。
  须臾,她抬头,看见左侧并排着,紧闭的两扇房间门。
  她站起身,走到卫生间门口,哭过的嗓音还残留沙哑:“何东帆。”
  他翻找新毛巾,应声:“嗯?”
  她试探性的问:“你室友…不在吗?”
  “不在。”他回答利落,把毛巾放到淋浴间,补了一句,“和她女朋友玩儿去了。”
  女…女朋友?
  室友是…男生吗?
  那咖啡店那个女生又是谁?
  宁欣直问:“咖啡店有一个金色长发的女生,是谁?”
  “???”何东帆看向宁欣,不明所以。
  宁欣解说那个人:“你还勾她肩膀!”
  何东帆思了半秒,立马就悟了。
  他嘴角忽地上勾,走到她面前,高硕的身子挡了明亮的光线。
  他手掌贴上她后颈,轻轻勾近,眉梢微扬:“吃醋啊?”
  宁欣想起那个场面,心脏微微的刺痛。
  她思虑着,很重地点了下头。
  她这反应,何东帆顿时站直,收敛脸上所有的不正经:“咖啡店只有一个金色长发的人,是我室友,是个男人。”
  !
  宁欣故作镇定的‘嗯’了一声。
  她一把拉开他的手,转身走开。
  这醋吃的,好荒谬。
  其实后来想想,那天,他克制的动作、话语、神色…
  她能看出来的,她该看出来的。
  只是因为‘金色长发’的误会,失去基础辨识能力。
  何东帆背靠在门框上,后知后觉,嘴角抿起笑意。
  手背抵着唇,轻咳一声。何东帆:“毛巾给你放里边儿了,沐浴露买了很久,我都不怎么用的,你介意的话就不要用,先冲个热水,换身干的衣服,待会儿我带你去酒店。”
  宁欣正蹲在地上找衣服。
  她身上的黑色外套很大,直接盖住她的腿。
  她此刻像颗扎在土里的萝卜。
  听见何东帆的话,她抬眸:“我不能睡这儿吗?”
第99章 不是想疯了吗?
  淋浴室里,水汽弥漫。
  狭窄的空间,温热的气息都往大脑里钻,让人感觉缺氧。
  宁欣全身暖和了,扯了浴巾轻轻擦拭身上的水珠。
  她换上睡衣,走出去。
  房门是打开的,何东帆刚换了床上用品,此刻正抱着换下的走出来。
  他看她一眼,微顿。
  她披着月白色的绸缎面料睡袍,胸前两根细绳系了一下,里面是同色同质的短款吊带睡裙,胸口有一圈蕾丝紧贴着起伏,裙摆靠右有个小小的开叉,双腿匀称笔直修长。
  大概因为刚洗了澡,裸露在外的肌肤微微泛着红。
  何东帆微不可察地咽了一口口水,视线掠过她被毛巾包裹着的头发,波澜不惊地往阳台走:“你先进屋,我给你拿吹风机。”
  宁欣点点头,往房间走。
  房间大约七八平米,分布很简单。
  大致就是,衣柜,书桌,床。
  宁欣没见过这样风格迥异的小床。
  之所以说‘风格迥异’,是她没见过这么高的床。
  高度大概到她大腿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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