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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林御远起身，收拾餐盒。
宋巧起身准备跟他一起收拾，却被他阻止了，“我来吧。巧巧去休息就好。”
宋巧也没有跟他抢，看着他收拾完餐盒，系好塑料袋准备一会儿拿出去丢。
收拾完餐盒后，他又顺手帮她把餐桌擦了，接着还准备帮她收拾客厅。
宋巧原本没有什么反应，直到看到他准备动客厅的垃圾桶。
她顿时道：“可以了。”
林御远手悬在空中，回头有些不解地看着她，“怎么了巧巧？”
宋巧不想让他看见垃圾桶里的快递盒，抿了抿唇，最后道：“不用做这些。你回去吧。”
林御远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反应这么大，但还是温声解释道：“我帮你打扫一下，把垃圾拿出去——”
“我说了不用了。”宋巧重复道，语气变得强硬了些。
屋内安静了片刻。
林御远垂眸望着宋巧，轻声问：“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
宋巧移开了视线，不再去看他，语气生硬，“我不需要你做这些。你不该来的。”
“巧巧不想我做我就不做了。”林御远微微垂眸，不知道她态度为什么突然转变，但还是顺着她了。
宋巧抿唇没有说话。沉默片刻后，林御远的语气软了下来，“巧巧，我只是想来看看你。”
宋巧侧身望着别处，语气冷淡，“你回去吧。我不想看见你。”
林御远面上没什么表情，但垂在身侧的手微不可查地动了动。
他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从国外到海城，本来告诉自己只要见她一眼就好。可是听到她这句话，他还是不可抑制地感受到了一丝难过。
他面上没有什么变化，仍旧用温柔的语气对她说：“那我走了，巧巧，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宋巧没有回话，听着他的脚步声缓慢朝玄关走去，最后是门自动上锁的声音。
宋巧舒出一口气，尽量不去想刚才的事。
至少这样，林御远应该就不会再来找她了吧。
宋巧垂眸，默不作声地开始收拾一片狼藉的客厅。
第二天早上，宋巧是被痛醒的。
她这几天没有好好吃过饭，昨天晚上也没吃多少，大概是饿狠了，胃痛得厉害，疼得她在床上蜷缩着身子，眉头紧皱，脸色苍白。
她好不容易从床上爬起来，想去厨房吃点东西。可是一打开冰箱，里面空空如也。
她很久没有买过菜了，家里什么吃的都没有，一粒米都不剩。
她拿出手机，想点个外卖，可是现在时间太早了，附近的店都没有开门。
楼下有早餐店，就在小区附近，很快就能买到吃的，可是现在她不想出门。
虽然她不愿意承认，但事实上，昨天的那股恐惧仍然在心头未散去。
她最后放弃地将手机熄了屏，强忍着疼痛准备回到房间，可门外却在这时传来一阵敲门声。
宋巧的脚步一顿，心里莫名有种预感会是林御远。
她的预感是对的。
门打开，一股寒气从外面飘进来。
林御远站在门外，手里拎着一份热气腾腾的早饭，香气扑鼻。
“巧巧，早。”林御远对她笑了笑，“我给你买了早饭。”
宋巧沉默了许久，内心涌上一股说不出的感受，胃好像疼得更厉害了。
她没有想到林御远今天还会来。
她以为她昨天说了那样的话以后，他再也不会来找她了的。
可是他还是来了。
宋巧望着眼前的人，他穿着和昨天一样的衣服，白色衬衫，黑色西裤，外面套着一件黑色大衣，很明显他昨天是从工作中直接过来的。那张俊美的脸上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倦，眼下是明显的乌青，双眼中还有一些细小的血丝。
他身上的烟草味比以前还要浓了，还有一股淡到几乎闻不到的古龙水香。
宋巧想到一种可能性，脸色变了变，有些不敢相信，“你在这待了一晚上？”
林御远没有直接回应，像是怕宋巧嫌弃一样忙道：“我去附近的酒店洗了澡的。”
也就是说，他昨天晚上真的在这儿。
宋巧几乎不敢相信。
十二月的天气已经冷了下来，他竟然在这么冷的楼道里待了一晚上。
为什么？
她明明昨天说过了那样的话，她明明说过不想见到他——
就是因为这个，他才一直呆在外面吗？
因为她说不想见到他，他就出去了，却没离开，而是一直守在外面。
宋巧心头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难受，胃部传来的疼痛似乎也更加剧烈，让她一时之间说不出话。
第71章
宋巧垂着头, 握着门把的手越来越紧，骨节都在泛白。
为什么？
为什么无论她说什么，无论她对他再差、再恶劣, 他都不会离开？
就好像……他永远会在她需要的时候出现一样。
林御远见她久久没有反应, 便叫了她一声, “巧巧？”
“我要说多少遍你才能明白。”她低声道。
“什么？”林御远没有听到。
宋巧抬起头看着他，那双眼蕴含着复杂的情绪, “林御远, 不要再做这些了, 我不需要, 我也不想见到你，你走吧。”
林御远脸色僵了一瞬，但很快他又道：“好，我走。但巧巧, 至少把这个吃了好吗？你昨天晚上都没吃多少。”
他将手中的早餐递给宋巧, 她却没有接，只是别过了脸, “我不想吃, 你拿走吧。别再来找我了。”
她不知道他听到这番话是什么样的表情, 但她尽量不去想。说完以后, 她没有给林御远再说话的机会，将门重重关上了。
门关上以后，她转过身, 却没有直接往屋内走去。直到她听到门外的脚步声离去以后, 才终于挪动步伐朝客厅走去。
这次, 应该是真的离开了吧？
她强迫自己不要去再去想他的事，因为越想, 她就越发感到自我厌弃。
她知道，林御远是因为担心她所以才过来的，甚至因为担心她在她家外面守了一晚上，她没有理由对他这么恶劣。她知道，她只是在将这段时间从别处承受的所有恶意都发泄在了他身上。
越想，她越觉得自己简直糟透了。
她深深舒出口气，强行将脑海中的想法清空。
胃部的疼痛已经麻木了。她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她应该吃点东西。
她躺在沙发上，拿出手机，打开外卖软件。
大部分餐厅还要半个多小时才开门，她只能提前预约，定好送餐时间。
随便点了些吃的后，她将手机熄了屏。全程她都没有去看消息中心的99+条信息。
她现在还没有能力面对那些。
尽管她知道逃避可耻，可是她现在一想到那些评论，她就会感到心率过速，后背开始冒冷汗，浑身发抖。
她不够强大，没有勇气面对那些恶意。
望着天花板放空了一会儿后，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思绪漂浮的宋巧被突如其来的响声吓了一跳，拿起手机一看，是一个陌生的电话。
她看了眼时间，发现已经过了半个多小时，应该是外卖到了。
她按下接听键，将手机拿到耳边，“喂你好。”
一道年轻男性的声音从对面传来，“你好，请问是宋女士吗？你的外卖快到了，我在楼下了。”
宋巧有些惊讶于外卖的速度，但还是道：“好的，麻烦你放到门口就好，谢谢。”
“这……可能要麻烦您开门拿一下呢。”对方的声音有些为难，“刚才路上发生了一点小事故，汤漏到塑料袋里了，不方便放到地上，真的不好意思啊。”
宋巧愣了愣，竟然点个外卖都能这么不顺利，她不由苦笑了一下，但也没有精力发脾气了，只是道：“好的我知道了。”
“真不好意思啊。”对方又重复了一遍。
“没事。”
挂了电话后，宋巧回到房间套了件开衫准备去拿外卖。回到客厅的时候正好敲门声响起。
宋巧朝玄关走去，看了眼猫眼，发现一名外卖员着装的男性站在门外，手里提着一个平台提供的外卖保温箱。
宋巧打开了门。
外卖员对上她的视线后，上下扫了一眼，微笑道：“你好，是宋巧女士吧？”
宋巧点点头，“你好。”
“实在是不好意思啊，我在路上的时候和另一辆电动车发生了一点冲撞，所以汤漏了一些。”
宋巧也没有心情计较这些了，她只想拿了外卖快点吃点东西垫垫肚子，“没事，我的外卖呢？”
“在这儿。我这就帮您拿出来。”
说着，对方便微微弯下腰，将手中的外卖箱放到地上，拉开拉链。
同一时间，电梯的门在这时打开了。
接下来的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宋巧根本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就听到“哐啷——”一声，一把刀在地上滑到几米外。
一碗滚烫的汤面洒了一地。
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熟悉身影将那名外卖员扑倒在地，两人很快扭打了起来。
宋巧望着眼前的一幕，大脑一片空白，脸色煞白，身体就像被定住了一样。
她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见林御远和那名外卖员打了起来。
很快林御远便占了上风，横跨在那男子上方制服了他，几拳重重砸在那男子脸上。
就在宋巧以为结束了的时候，余光忽然瞥见男子身侧的手往旁边摸索，然后握住了那把刀。
宋巧的心往下一沉，她立刻叫道：“——哥！”
可她还是晚了一步，林御远没能及时躲开，男子握着刀的手刺进了林御远背部。宋巧听到林御远吃痛的一声闷哼，可他的身体却没有停止动作，一拳重重砸在男子腹部，男子叫出了声，随后终于晕了过去。
林御远也像是泄气了一样，从男子身上起来，跌跌撞撞地朝宋巧走去，“巧巧……你有没有伤到哪——”
他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开始往前倒。
“哥！”宋巧艰难地接住了他，吃力地支撑住他高大的身躯。
她扶住他背部的时候感觉手触摸到了一道湿润粘稠的触感。
她隔着他的肩膀抬起手一看，脸上顿时失去了所有颜色。
血，好多血。
“哥、哥……”她声音颤抖地叫着林御远。
回应她的是虚弱的气音，“嗯，我没事，别担心……”
宋巧大脑空白了一瞬，她感觉思绪一片混沌，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过了两秒，她才终于想起该报警。
“哥，你、你等我一下。”她强作镇定地对他说，然后艰难地将林御远靠到墙边坐下，拿出手机报了警。
她的语言系统现在已经完全混乱了，说话前言不搭后语，好在接线员训练有素，很快就抓住了重点，让她在原地等待，他们很快现在就派人过去。
宋巧挂了电话以后，走到林御远面前蹲下，看见他现在的情况，她的眼泪开始止不住地往下流，“救护车很快就来了，哥，你坚持一下……”
林御远的脸色此时已经变得煞白，眉眼微垂。他的眼睫轻颤了两下，像是想抬眸看她，最终却缓缓阖上。
墙边已经流了一地血，他的身躯靠着墙壁缓缓下滑，最终倒在了血泊中。
第72章
医院的走廊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宋巧靠在走廊墙边, 垂首望着地上，脸上满是泪渍，眼泡红肿, 眼神空洞。她已经哭到没有力气了, 她感觉自己好像把这辈子的眼泪都流完了。
她白色的毛衣开衫上沾了已经干掉的血迹, 脸颊上也有干涸的血渍，那都不是她的, 是林御远的。
刚才发生的一切在她脑海中都成了模糊的一团, 只有林御远倒在血泊中的那一幕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他流了很多血, 多到令人害怕的程度。
已经过了三个小时了, 他还在手术中。
宋巧现在什么都不敢想，她只要一想，脑海中就会冒出最坏的想法。
他是为了她才受伤的。
如果他当时没有回来的话，现在在里面的估计就是她了。
如果他没有回来就好了。
他到底……为什么要回来？
一想到这里, 宋巧眼眶瞬间又红了。
“宋巧女士。”一旁传来的一道声音将宋巧的思绪唤了回来。
宋巧有些迟缓地转过头, 神情呆滞地看着两名身穿制服的警察朝自己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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