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细如发的谢容笙不知道有没有从后视镜看到这一幕,但他同样什么都没说。
外人觉得他俩放着如此宽敞的位置不要,强行挤在一起,看着多少有点尴尬,实际上当事人适应得非常好。
受时代的限制,明明脱单了,却不能在外面光明正大的撒狗粮,这会儿严打还没结束呢,在外面姿态亲密点都有可能被查结婚证。
当然他们没遇到过,但这严酷的大环境,也让苏小美在外面浪不起来,今天结婚不用顾忌太多,她一上车就搂上谢总脖子,旁若无人的开始咬耳朵,“你们过来用了多久?”
“有一个小时,车队开得比平时慢很多。”
苏小美不在意为什么车队开的慢,她已经幸灾乐祸起来了,“哇,回去岂不是也要开一个多小时?哥哥,你的腿能坚持这么久吗?”
谢容笙搂紧了她的腰,语气是前所未有的笃定,“放心,抱你还是绰绰有余的,绕着县城再转两圈都没问题。”
男人怎么能说不行?
然而苏小美误把这当成对她的赞美,当时就沾沾自喜起来,“也是,我可是最苗条纤细的新娘子,还这样可爱又迷人,今天不知道多少人对你羡慕嫉妒恨呢。”
谢容笙:……
他的新娘子不仅可爱又迷人,脸皮也是最厚的呢。
不过他今天心情好,根本压不下疯狂扬起的嘴角,只能听之任之,点头附和,“嗯,我自己都羡慕我自己。”
魅力被肯定,苏小美精致的下巴扬得更高了,“说起来,今天来的人好多,还有那几位伴郎,这么高这么帅居然还未婚,哥哥你从哪里找来的?”
谢容笙简单介绍了一下,“秦珏你认识的,何元泽应该也提过,是我大学同学,港城人,之前在华尔街工作,今年回到港城接手家业,因为离得近,也邀请了他。最后路易斯,算是一起长大的发小……”
后面两位苏小美没见过,但他一说名字她就知道了,她见过谢容笙跟他们聊电话发邮件,也听他介绍过他们,一听便恍然大悟了,“这几位也都是大忙人啊,我以为他们能来首都就不错了,没想到你居然把人家都叫到了村里。”
“本来是这么打算的,但你要传统婚礼,首都那场就用不上伴郎,索性把他们几个请来老家了。”谢容笙是懂苏小美的,低头直视她的眼睛,“还喜欢这个安排吗。”
“太喜欢了。”苏小美大大的点头,顺势挪动屁股换了更舒服的姿势,靠在了他身侧,脖子上的项链便在动作中晃动了几下,她还沉浸在被帅哥包围的快乐中,“三个这么帅的伴郎欢迎我,我可以吹一年了。”
谢容笙的目光在她脖颈停留片刻,纤细修长的颈线把那颗钻石衬托的越加闪亮,也让他今天第一次蹙了下眉。
她的首饰不是他送的,就是她挑好他买单,哪怕是家里其他人送她的礼物首饰,也没有绕过他,可以说谢容笙比苏小美本人还更了解她的首饰盒,他第一时间确定了它不出于他身边任何人的手,因此问的很肯定,“项链谁送的?”
苏小美闻言仰起脖子,大大方方给他展示,“蒋城,我跟你说过的,他上次直接送裸钻,被拒绝了,居然镶嵌成了这样一条闪亮又精致的项链,还特意赶在婚礼这天送过来。如此诚心诚意,这让人怎么拒绝?你看看是不是很亮很闪,跟我这身婚纱完美融合了都。”
谢容笙刚才一来就看到了蒋城,对方也大大方方送上祝福,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也不是在意这种小事的人,因为这场婚礼足够证明所有。
只是苏小美一番没心没肺的言论,让他有被内涵到的感觉,忍不住提醒道,“我给你定了一套的钻石项链耳环和手链,是你说有点过于高调浮夸,都没把它们带回老家。这条项链岂不是更加高调?”
苏小美对此理直气壮,“当时是这么觉得的,直到看到这条跟婚纱相得益彰的项链,让我临时改变了想法。哥哥你知道的,我们女人都很善变。”
谢容笙:……
前排竖起耳朵吃瓜的刘峰听到这里,差点蚌埠住了。
他不知道前因后果,可别的男人光明正大给太太送礼物,还是钻石这样别有深意的东西,他们谢总居然还能如此温言细语,夫纲就这么不振吗?
是的,开车的又是刘峰。
他已经是正儿八经的公司高层了,却厚着脸皮从谢总的现任司机手中把接亲这个光荣任务抢了过来,理由是他作为谢总和太太爱情的见证人帮他们开婚车,也是一种完美的象征
刘副总监用这些年锻炼出来的语言艺术成功打动老板,成功获得这个宝贝的机会。
今天一大早,以他为首的司机们得到了来自谢总父亲的亲切友好问号,谢董事长人逢喜事精神爽,亲自感谢鼓励了他们一番,然后送上厚厚的红包,目送他们出发。
被领导的领导接见,让刘峰的精神一直亢奋到现在。
红不红包的不重要,他就是单纯喜欢开车而已。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份简单的工作竟充满了挑战,后面的新婚夫妻旁若无人爆出惊天大瓜,把他刺激的很努力才握稳方向盘。
身为下属的刘峰很希望尊敬的谢总支棱起来,事实却是他被苏小美三言两语忽悠的偃旗息鼓,顺着她换了另一个话题,看得刘峰简直要痛心疾首、捶胸顿足,深深为他们谢总婚后的家庭弟位忧心起来。
然而并没有人在意吃瓜群众的乳腺。
苏小美发现有些习俗还是有点道理的,他们婚礼不能见面,才分别两天,这会儿竟有如隔三秋的怀念,让她分享欲爆棚,一路上小嘴叭叭,恨不得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汇报一遍。
谢容笙也很配合,能够接上她每一个话题,两人就这样有来有往的聊了一路,车子停下的时候,苏小美还有些发愣,“这就到了?”
说完她随意往窗外一瞥,看到了谢总的“临时落脚点”,既不是酒店也不是普通别墅,而是一栋带着花园草坪的庭院别墅。
此时草坪上,已经布置上了无数鲜花拱门和气球彩带,小型但不失精致的婚礼舞台也搭建起来了,下面是红毯和整齐排放的座椅,显而易见这是他们婚礼的正式场地。
不仅跟车的亲朋好友们被这大手笔震住了,就连苏小美都看呆了,看了半天才转头问谢容笙,“不要告诉我,这别墅是你买的?”
“不是——”谢总淡定的扔出惊雷,“别墅是我让人建的,写你的名字。”
苏小美:……
这么疯狂的吗,小县城没有星级酒店搞婚庆,谢总就自己挖一栋堪比酒店的豪华别墅?
有钱人的快乐果然无法想象。
有了大别墅这个惊喜,谢家接下来那些壕无人性的安排,都显得平平无奇多了,苏小美和她的亲友团已经见过大世面,不会再被轻易刺激到,婚礼就这样有条不紊进行下去。
井井有条,但热闹喧天。
因为他们只有这一场现代婚礼,谢容笙总想给她最好的,连伴郎团都要最高水准,自然也请了专业的婚庆团队,有司仪和表演人员,交换戒指的重要环节过后,就开始了助兴节目。
只不过演出队是一群在校学生,他们只负责表演,场面还是很健康和谐的。
这时候苏小美已经敬了一圈酒,补了两次的妆面,都遮不住她红扑扑的小脸,听着台上中规中矩的表演,她有点蠢蠢欲动,抬头看向谢容笙,“哥哥~”
谢容笙明白她在想什么,他是拒绝的,于是在她开口之前凑到她耳边轻松说,“这里熟人太多,我的情歌只想唱给你一个人听。”
苏小美耳朵被他热气一吹,感觉一阵酥酥麻麻,就这么被说服了,转头去找小少爷,“小虎,小虎——”
她高声喊,正在跟谢父一起认识亲戚的小少爷,听到熟悉的声音,在对面和周围人震惊的目光中站起身,一脸坦然来到苏小美身边。
毫无疑问,沈小虎这个名字从此要扬名海内外了。
然而小少爷对此毫不在意,直到他听见苏小美的诉求,“小虎你看,这里有现成的钢琴话筒和音响诶,上去唱两首怎么样?”
沈小虎:……
在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后,承诺过要保卫他们爱情的小少爷,只能硬着头皮扛下所有,成为现场唯一一个被迫展示才艺的小孩。
说好的上去唱两首,但苏小美玩嗨了,带着爱热闹的宾客们一起起哄,于是两首又两首,最后她更是自己也跑到了舞台上,带动了一群同样人来疯的年轻客人,一群人开始声嘶力竭抢话筒,现场一整个群魔乱舞。
谢总好好的完美浪漫婚礼,在最后一小时被破坏得干干净净。
不过看到他的新娘脸上的满足幸福,他也只剩无怨无悔,言笑晏晏将这些玩嗨了还舍不得散场的来宾们一一送走。
婚礼结束,也告别了亲友们,之后的善后工作有谢父他们,身为新人的苏小美和谢容笙拍拍屁股回了新房,苏小美开始了新婚之夜的传统节目——清点财产。
她如今身价倍增,对老家亲朋好友的礼金不感兴趣,推给父母登记保管。
不过谢总这边亲友们给的红包,还是值得数一数的,毕竟他们最少都是三位数起步,最高的给了九百九十九,大概要祝愿他们天长地久。
而且红包只是象征性的,他们真正的随礼是一份份精心准备的礼物,像是谢容笙的伴郎和姐姐姐夫,一出手都是可以收入国家博物馆的藏品!
这才是大丰收啊大丰收。
苏小美数得很起劲,把来宾们的贵重礼物数了一遍还不够,又把谢父给的天价彩礼搬出来清点,这才是她下半辈子挥霍无度的保障。
谢容笙看她这么投入,也就随她去了,自己先取了睡衣去浴室。
等他一身清爽慵懒的回来,苏小美还在爱不释手的摸着四合院房产证,无奈又好笑,索性把这栋别墅的房产证也翻出来递给她,“你还有这一本。”
苏小美于是把新的房本翻来覆去看几遍,忍不住开始凡尔赛了,“我可真是一夜暴富啊,这一下多了这么多房产,让我怎么住得过来?”
尽管刚洗的澡,谢容笙也不在意苏小美一脸浓妆和沾满酒气的敬酒服,亲昵挤进了她坐的单人沙发,揽住她的肩娓娓道来,“这套房子我们大概也就逢年过节,回老家的时候住一住,平时闲置也是浪费,可以邀请爸妈他们常来住住。你看大宝都三岁了,在城里都可以上幼儿园的年纪,可村里包括镇上都没有幼儿园,如果他们愿意搬来我们家,就可以送大宝上幼儿园了。以后他上小学初中,县里的条件也只会比村里好。”
苏小美听着他细致入微的安排,止不住的点头赞同,“你说的有道理,过两天我们回门的时候,就可以跟他们说。”
“那你不要忘了。”谢容笙耐心叮嘱。
“就算我忘了,不是还有你吗?”
顶着苏小美充满信赖的目光,谢容笙难得拒绝了,“你来说最好,爸妈他们比较没压力。”
以支书父亲他们的性格,这话确实她来说最可能让他们同意。但苏小美关注点不在这里,她终于舍得放下房本,左手抬起环住他的脖子,右手轻轻抚上这张在灯光下越发深邃迷人的俊脸,上下来回摩挲,语气亲昵调笑,“哥哥,你这么用心为他们打算,怎么还想着当做好事不留名的雷锋啊?”
“你说错了,我不是为他们打算。”谢容笙捉住作乱的小手,将它贴在胸口,深邃的目光一眨不眨盯着她,仿佛要把她镌刻在心底,“我只为你一个人打算。”
苏怀瑾感受着掌心跳动的频率,不受控制的凑上去,在那张性/感薄唇上烙下一个火热的唇印。
就像是引爆了某个开关,下一秒便是天旋地转,苏小美被结结实实压在了沙发里,价值不菲的房本金条散落一地。
但她顾不上这些,努力从这铺天盖地的吻中找回自己的呼吸和声音,提醒他,“我还卸妆也没洗澡。”
“好,我帮你洗。”谢容笙很听劝,居然真在要命的关头停下,站起身,然后弯腰将她抱起来。
于是他们的新婚之夜,是从浴室开始的。
纠缠了大半个晚上,在沙发、婚床和梳妆台都留下了他们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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