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笑,“你这是嫌弃我?”
“没。”耳侧传来的笑声好听到醉人,唱晚耳朵发烫,心上一暖,连握着手机的手心也冒着热,她冲电话那头轻声说,“你去说的话,太夸张了。”
就像去西天找如来佛祖只是为了问个路。
两人聊了会天,唱晚手指无意识地扣着被单,闷闷地问:“你什么时候回国啊?”
周惊寒第一次听见她撒娇,还是这样沙哑软糯的声音,心上立刻淋漓一片,语气更加温柔,“想我了?”
“...嗯。”
唱晚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之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周惊寒离开才几天而已,她就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她这样,会不会太粘人?
就在唱晚不受控制的胡思乱想时,电话那头传来男人被烟熏过的声音,沙哑蛊惑,分外撩人。
“我也很想你。”
“......”
唱晚觉得自己心脏都要停滞了,捧着手机大气不敢出。
他们俩人都不是爱说情话的性格,这样直截了当地表露心声的场景极少极少。
周惊寒走到酒店阳台,指尖烟雾袅袅,脚踩在栏杆上,脑袋微微仰着,看着天上的月亮,轻声道:“这边事情刚起了个头,我尽量年前回来。”
他离手机近了些,说话的声音仿佛贴在她的耳畔,唱晚仔细听着,恍若那股夹杂着薄荷味的气息已经洒在了她的颈窝,温热酥麻。
“记得吗?”
“之前和你约好的,今年我们一起过年。”
“......”
唱晚笑起来,眼底盛满了从窗户外落进来的冬日暖阳,这间小小的卧室霎时间熠熠生辉。
“好,我等你回来。”
第121章 阴阳大师
电话挂了后,唱晚跟严余晖请了个假。
和周惊寒打完那通电话后,她的精神似乎恢复了不少,被抽干的力气一点点重新充满全身,只是身上依旧黏黏的,很不舒服。
她从衣柜里拿了套衣服,路过餐厅时,看到林曼声早就把早饭摆好了,正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和谁发消息,见唱晚出来,她放下手机,笑眯眯冲她道:
“跟他打完电话了?我以为你们起码还要再聊半小时。”
唱晚被她揶揄的有些不好意思,为自己找补,“...我可没那么粘人。”
“哎呀。”林曼声摆摆手,“刚在一起就分开那么久,黏人一点也不要紧啦,广大网友都能理解啦。”
“......”
唱晚一向说不过她,抱着衣服面红耳赤的站在原地好一会,支支吾吾转移话题,她指着桌子上的早饭:“怎么不吃?再放下去就要凉了。”
“我等你一起吃呢。”林曼声低头继续发消息,“你赶紧去洗澡吧。”
“好。”
唱晚去浴室洗了个澡出来,顿时神清气爽。
两人吃过早饭后,缩在沙发上玩到中午,林曼声靠在唱晚身上,“张君尧说今天中午请我们去外面吃饭,他在路上,马上就到。”
“好啊。”
“.......”
林曼声忽然扭捏地蹭了下她,“诶,晚晚,你这有化妆品吗?”
“......”
“什么?”唱晚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愣愣问,“我们仨出去吃饭还要化妆吗?”
“心血来潮嘛。”
林曼声轻咳一声,心虚的别开眼。
唱晚恍然大悟,坐直了身体,眼珠动来动去,目光落在她身上,像看什么新大陆似的。
“真的假的?不是为了某个人?”
林曼声怒,“当然不是,出去玩化妆不是正常的吗?你以为谁都长了你这张脸吗?”
“行行行,你说的对。”唱晚失笑,随后跃跃欲试地问,“要不要我帮你画?”
“你拉倒吧。”林曼声不屑,“就你那点技术,也能叫化妆?”
“......”
大约过了半小时,张君尧在三人群里发了条消息。
【下来。】
林曼声这时还在唱晚衣柜里挑衣服,她指着里面一排黑灰色的衣服,抽了抽嘴角,“你就不能更新下衣柜吗?”
“那件黑色的牛角扣大衣是你高中的吧?!你居然还没扔,我真服了。”
唱晚捧着脸,“我高三就没长过个子了,那件衣服现在穿依然很合身,而且那件衣服挺新的,扔了多可惜。”
“......”
唱晚看了眼手机,“张君尧在催了。”
林曼声深吸一口气,勉为其难地挑了件衣服,转身去了洗手间。
磨磨蹭蹭了大半天,林曼声总算收拾好自己,挽着唱晚进了电梯。
张君尧目光不经意间扫到林曼声,刚移走没一会又移了回去。
唱晚看在眼里,觉得这俩人真是有意思,明明双方都有意,竟然可以拖这么多年都没修成正果。
也不知道这些年都在干什么。
三人去吃了椰子鸡。
吃饭的时候,张君尧的手机震个不停,唱晚问:“是所里找你吗?”
“不是。”张君尧放下筷子,手指打着字,“我们队长的妹妹,今年大四,刚出来实习,今天跑过来报案,说是中介把她房租骗走了,哭得眼泪汪汪的。”
林曼声咬着鸡腿,含糊不清地问:“然后呢?”
“然后我们队长让我处理一下。”
唱晚和林曼声对视一眼,问:“她哥哥不是你们队长吗?为什么不亲自处理?”
张君尧:“他最近在忙一个跨省大案,抽不出时间。”
唱晚指着他的手机,“那你现在是在跟那个妹妹聊天?”
“嗯。”张君尧点头,“中介已经抓到了,但是她的房租八成追不回,我正安慰她呢。”
“......”
“......”
两个女生齐齐沉默。
唱晚大概明白了,应该是队长觉得张君尧人不错,靠谱踏实,想把自家妹妹介绍给他。
她偷偷看了眼林曼声的脸色,果然垮下来了。
张君尧不知死活的继续问:“诶,你俩都是女孩子,共情能力强一点,帮我出出主意呗,怎么安慰人小姑娘啊,还没毕业就碰到这种事,想想也是蛮倒霉。”
“......”
林曼声一脸无辜:“不知道啊,老师没教过。”
“......”
唱晚低着头,默默喝汤,远离这片刀光剑影。
张君尧疑惑,“这还用教?安慰人而已。”
“那你天赋异禀哦~”
论阴阳怪气,没人比得过林曼声。
唱晚记得大学的某一个新年,林曼声的奶奶去世了。
她奶奶嫌弃林曼声的妈妈这么多年只生了个女儿,一直不待见她们母女,连带着也不喜欢这个儿子,一直偏心林曼声的小叔叔。
但是林曼声爸爸很孝顺,她奶奶生病在医院的那段时间里,一直亲力亲为的照顾她,而那个从小备受宠爱的小儿子却连面都没露过。
后来奶奶去世,头七刚过,几个儿子纷纷从外地赶了回来,对着墓碑嚎啕大哭,勉强挤了几滴猫尿,表达了一下自己对老母亲的不舍之情,一抹脸收拾好情绪开始问林曼声爸爸要遗产。
哪里有什么遗产?
她奶奶只留下了一间乡下的老房子罢了。
林曼声的几个叔叔轮番上阵,绞尽脑汁的想要捞点好处。
说什么人死如灯灭,但是活着的人还要继续生活下去,家里响应国家政策刚生了二胎,多了一张嘴要吃饭要读书要买房,没钱要活不下去了。
林曼声坐在小板凳上,吱了声:“活不下去正好下去找你妈呀。”
几个中年男人登时涨红了脸,一下子急了眼,问她什么意思,不说清楚不让走。
林曼声被他们一伙人搞得烦死了,一点过年的心情都没有,非常淡定地装无辜:
“字面上的意思咯,你刚刚不还嚎着说舍不得咱妈吗?我只是帮你打开新思路罢了。”
“......”
“你得谢谢我。”
“......”
后来还是林曼声爸爸见场面要控制不住,跟林曼声妈妈两个人合起伙来才把她拽走。
从此林曼声一战成名,成了亲戚口中出了名的刺头。
唱晚想起这件事,看着张君尧,欲言又止。
第122章 脚步
张君尧纳闷,不知道她怎么突然语气这么刺,“诶,能不能好好说话,我诚心提问的。”
“......”
唱晚打圆场:“那个妹妹怎么跟你说的?她怎么想的?”
“你看。”张君尧把手机递给她,让她俩看聊天记录。
满屏都是对面发来的绿色气泡。
......
【我真的好烦啊,我都不敢跟我妈说这事,我哥忙得很,都懒得管我。】
【我刚从学校出来,人生地不熟的,想找人说说话出来玩散个心都不行。】
【/大哭/大哭/大哭】
【社会上坏人怎么那么多啊/委屈】
【君尧哥,你刚出来工作的时候肯定也踩过不少坑吧?】
【听我哥说你是云安人,我姑姑也是云安人诶。】
【今年过年我去姑姑家玩的时候能找你吗?】
......
“......”
唱晚把手机还给张君尧,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林曼声一怒之下把锅里的鸡腿全吃了。
张君尧给她倒了杯柠檬水,“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林曼声哼了声。
张君尧问:“我就觉得吧,她一刚出来工作的小姑娘,挺不容易,一下子被骗了那么多钱,确实挺可怜,我可是警察,为人民服务是应该的。要我说,现在的社会就是太冷漠了,连学生的钱都骗,一点下限都没有...”
林曼声打断他,“你大道理怎么一套一套的?咋地?想考研?”
“......”
唱晚瞬间就明白,为什么这俩人能拖这么多年都没修成正果。
――
吃过饭后,三人去看了部新上映的一部悬疑电影,据说口碑不错,林曼声心心念念了很久。
接着他们趁着周一工作日人少,去游乐场玩了一圈。
唱晚不敢玩过山车这一类的惊险游戏,又有心想让他们俩人单独相处,培养感情,于是找了个借口先回去了。
从游乐场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唱晚站在路戴着耳机边听歌边等网约车。
大约十分钟后,车到了。
唱晚上了车,看了眼手机电量,还剩百分之二十。
她关了音乐,头靠在玻璃车窗上,静静发呆。
司机频频从后视镜看她,开口搭话:“刚下班呢?”
唱晚没理他,拿出手机开始打字。
司机忍不住又跟她搭话:“跟谁聊天呢?”
唱晚瞥他一眼,“男朋友。”
“......”
一路安静的到了西子湾小区。
小区物业管理比较严格,不允许网约车开进去,唱晚在门口下了车,往里走去。
她心里有种怪异森冷的感觉,就好像...就好像有什么人偷偷跟在她身后似的。
西子湾小区是近些年新建的小区,物业安保都不错,小区里也很少出现鸡鸣狗盗的事情,唱晚在心里安抚自己,大概是今天看的那部电影带来的后遗症。
她快步往里走,看了眼位置,穿过小花坛就到20栋了,也就五分钟的路。
前段时间下大雨,小花坛的路灯被水冲坏了,到现在还没来得及修,那条小路黑漆漆一片,以往不觉得,今天看起来却格外阴森。
脚步声突然变得清晰,似乎离她也越来越近,唱晚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裹紧大衣背着包飞快的往前走,一刻也不敢停。
身后仿佛跟着一个阴魂不散的鬼魅,唱晚不敢松懈,到了后面,几乎小跑起来。
终于跑进了单元门,沐浴在灯光下,她终于敢回头往外面看一眼,门外跑进来一只浑身雪白的萨摩耶,身后跟着它的主人。
“......”
唱晚猛地松了口气,一身轻松。
她擦了下额头渗出的汗,对着那只冲她歪头卖萌的小狗露出一个笑容。
手机在这时响起来。
是周惊寒的电话。
“...喂?”
她声音还有点颤。
“吃饭了吗?”
“...嗯,和曼曼还有张君尧一起吃的。”
周惊寒嗯了声,顿了一秒,问:“你声音怎么那么奇怪?”
蹲在她身边一起等电梯的萨摩耶忽然叫了一声:“汪。”
中气十足。
周惊寒也听到了,他轻笑,“被狗吓到了?”
唱晚也笑,“有点,我刚刚还以为是有人跟在我身后,后来才发现是只小狗。”
电梯门打开,她进去之前,再次往门外的无边夜色看了一眼。
那里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隐匿在黑暗中的脚步悄然远去。
***
接下来几周,唱晚没有再遇见那天晚上的事情,心里残存的那些疑虑与恐慌渐渐消失。
她每天按时上下班,按时吃饭,早上和晚上和周惊寒通一次电话,日子就这么如流水般过去。
一月底的时候,某某突然不吃东西,最开始以为是买的猫粮不合它的胃口,给它换了好几种,依然没有用。
她吓得不轻,以为是小猫生病了,带着它去了一次宠物医院,各种检查做下来,医生得出结论:它只是心情不好。
“......”
...没生病就好。
唱晚抱着猫很无奈的回到家,拿着逗猫棒和它玩了一会,某某最开始的时候还会敷衍她两下,到了后面连装都懒得装,慢吞吞地转过身,用屁股对着她,然后直接钻到周惊寒的鞋里去了。
周惊寒住在这里的那段时间里,两只猫基本都是他在照顾,猫粮是他喂的,猫砂也是他铲的,还时不时自己动手给它们开点小灶,所以两只猫跟他的关系都特别好。
一下子将近一个月没见到他,难怪某某想他。
唱晚拍了张照片发给周惊寒,在微信上跟他说了这件事情,换来某个男人意味深长的提问:“那你呢?”
“......”
不过还是得到了一个好消息,周惊寒说他二月初会回来。
唱晚掰着手指头算了算,离二月只剩不到一周的时间。
天气越来越冷,偶尔风里还会夹杂着一些硬邦邦的雪粒子兜头盖脸地砸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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